殷石不以為然,反而開解道:“我們不必為楓塵擔憂,他的處境跟你、我二人迥然不同,在珩國,沒人敢把他怎麽樣。但是,你卻不同。雖然,你剛剛為珩國立下戰功,可在鴻毅眼裏,絕談不上將功補過。鴻毅隻要有適當的時機,一定會除掉你,楓塵深知這一點。所以,你不可對鴻毅心存幻想。”


    夏雨芊連忙點點頭,答道:“我知道鴻毅是什麽人,所以,才斷掉了他的十指。我絕對不會對他抱有任何幻想。隻不過,正如媛穎所言,鴻毅讓人防不勝防。你、我都應當提高警惕才對。”


    殷石立即讚成,並提議道:“嗯,你所言極是。我倆不如這樣辦,我看你現在很是疲勞,我們潛入玉煌城,找家餐館飽餐一頓,再找家館驛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去到前線也不遲,那時戰況將見分曉,我們也能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夏雨芊一聽,露出愉快的笑容,馬上同意。於是,他們兩個人,越過還在往前進發,追擊神掣大軍的珩軍尾部,往玉煌城奔去。


    他們老遠就見玉煌城壁壘森嚴,且有重兵把守。


    殷石手指前方,“我們不必繞到城門那裏,城門肯定緊閉。幹脆找個疏漏之處,翻牆入城。”


    夏雨芊四處張望著,“珩軍嚴密把守,好像是無處可入。”


    殷石卻十分有把握,“跟我來,保準沒有問題。”


    殷石帶著夏雨芊來到城南,在距離城角約兩裏地之處,飛越而入城內。果然,他們沒有遭到阻擊,城內是一片片低矮的民房,密如蜂巢,稍遠處有熱鬧的集市。


    他們各自收起金劍,落地步行,夏雨芊也疊起她的白色鬥篷。先是往北,然後,又折向東北,直到進入一片樓閣亭台錯落有致的街區。路上行人如織,車馬喧嘩,偶爾有人會駐足觀望一下他倆,還好,沒有人認出殷石就是金九。


    殷石找到一家餐館,跟夏雨芊直接進入其中,落座之後,侍者立刻前來招待。不多時,酒菜上齊,他們兩個人,隨即美餐一頓。


    餐館內,客人並不多,看來還是受到前方作戰的影響。也沒有人知道他倆的身份,這使他們感到輕鬆自在。


    酒足飯飽之後,殷石建議,“現在,我們再尋一家館驛住下,休息一宿,明天趕往前線。雖說玄界變幻莫測,一日之內,兩軍還是不會憑空消失。”


    於是,殷石帶著夏雨芊又找到一家館驛,二人分頭住下。夏雨芊洗漱之後,立刻躺倒床上,安心的歇息著。


    而殷石進到客房之後,稍事休息,便又走出館驛,繼續往城東走去。


    他登上一處樓閣的陽台,放眼望去,宣武王朝巍峨氣派的王宮大殿躍入他的眼瞼,雄居中央的正殿,四周的閎宇崇樓,以及殷紅色的高大宮牆,無一不氣勢恢宏。而他們延續數百年的金氏王朝的宮殿卻蕩然無存。


    殷石心如刀絞,往事不堪迴首,更無處話淒涼。他強忍悲憤,從陽台上縱身而下,憤然離去。


    次日清晨,經過半天一宿的歇息,夏雨芊體力充沛,精神飽滿。在梳妝鏡前,仔細妝扮一番之後,就走出客房,跟殷石一起用過早餐,就開始前往珩國的北方邊境地區。


    他們禦劍飛行,很快就到達昨日兩軍對峙的陣地。此時此刻,這裏屍橫遍野,一片死寂。


    迷香山和西鏡湖,卻一如既往,靜靜的緊挨在一起,一個綠樹成蔭,一個波光粼粼,相得益彰。


    “大戰過後,不會就這樣就地棄屍吧?”夏雨芊突然問道。


    “兩軍正在激戰,沒有人顧得上收屍,這裏也不適宜一把火燒光。”殷石答道。


    繼續一路向北,沿途兵荒馬亂,到處都有殘兵敗將,慘不忍睹。


    “看來雙方的傷亡都不少,不過還是神掣大軍的損失慘重一些。”夏雨芊又說道。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是這麽殘酷。所以,戈川大人給你講兵法,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最為高明。”殷石說道。


    盡管經過不少血肉橫飛,傷亡枕籍的戰場,而夏雨芊所見到的珩國,還真是如媛穎所言,山青水秀,沃野千裏,一看就知道這裏物阜民豐,得天獨厚。


    繼續北行,慢慢的就不再有慘烈交戰的遺跡。


    “從昨天大戰到現在,不過十個時辰,雙方大軍已經北去五百裏之外了。”殷石驚歎道。


    “是夠神速的。”夏雨芊感慨道。


    “前方應該就是珩軍的大隊人馬。”殷石手指前方。


    “珩軍延伸有五裏地的樣子,他們日夜兼程,沒吃沒喝,卻沒有疲憊倦怠的樣子。”夏雨芊觀察的很仔細。


    “我們從西北麵繞過去,察看神掣大軍的狀況如何。”殷石提議。


    “好的,從那座山脈的西麵繞過去,應該就能看見神掣大軍的蹤影了。”夏雨芊指著西北麵一座南北走向的山脈。


    “嗯,那裏比較隱蔽。”殷石立即同意。


    這座山脈鬱鬱蔥蔥,西麵浩瀚無垠的良田沒有遭到毀壞,呈現一片富庶的景象。


    這座山脈南北延伸約十裏地,果不其然,他們倆越過山脈之後,就遠遠看到了狼狽逃竄的神掣大軍。


    “看來神掣已經放棄要在珩國境內作戰的打算,準備全軍撤離。”夏雨芊判斷。


    “應該是這樣,一日之內,神掣大軍損失了約二成。”殷石估計。


    “他們如果全線從珩國撤軍,我們就算抗戰勝利了。”夏雨芊感到勝利在望。


    “恐怕沒有這麽簡單。我們去到前方的邊境小鎮萬象守候著,那裏不是奕軍撤離的必經之地。”殷石建議。


    於是,他們飛速前往西北方的邊境小鎮萬象。然而,他們抵達以後,才發現萬象已經遭到奕軍的洗劫,臨街店鋪七零八落,居民大多都已逃亡。


    他們隨便找了一家客棧,走了進去,發現空無一人。還好,有一套完整的桌椅,可供他們略一休息。


    “樓上也該有床鋪,我們可以在此歇息一宿,也許一覺醒來,神掣大軍就跑的無影無蹤了。”夏雨芊說道。


    “可以,我們以逸待勞,後麵或許還有許多艱難困苦。不過,我們總該再吃上一頓飯,再出去轉轉看。”殷石建議。


    於是,他們又四處遊逛,總算找到一戶人家,還有人影,是一對中年夫婦帶著兩個十幾歲的兒子,他們剛返迴來,每人挑著擔子,除了衣被用品,還有米麵雞鴨鵝等。


    起初,他們一見有人闖進來,大驚失色,等到看清殷石那珩南人的麵孔,以及夏雨芊美麗端莊的容顏舉止,又喜形於色,連忙熱情的招唿他們進屋,而且趕緊的收拾東西,招待他們。


    “我馬上為你們二位燉上一隻雞。”大嫂說道。


    “你慢慢來,我們不急。”夏雨芊答道。


    不過,還是沒有過多長時間,一大碗熱氣騰騰、醬香四溢的雞肉,端到殷石和夏雨芊的麵前。


    飽餐一頓之後,他們又迴到剛才的那家客棧,還好,老板和夥計也趕著馬車跑迴來了。


    一聽說他們要住店,趕緊為他們收拾妥當,盡管十分簡陋,卻讓夏雨芊感到心滿意足。


    他們正要各自進客房時,夏雨芊突然說道:“看來,隻要奕軍不再來此為非作歹,我看這裏很快就會恢複正常。我喜歡你們珩國的民俗風情。”


    “這裏應該會平靜下來。我看出你十分喜歡珩國,那你以後幹脆就跟楓塵一起迴來定居。”殷石建議道。


    夏雨芊誠懇的望著殷石,“嗯,如果珩國沒有戰爭,沒有血腥暴力,是一個讓人白首偕老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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