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淩霄難得從土匪群中抽出身,找到一處無人的淨地沉下心來修煉。這些天,那群土匪真把他當土地爺一樣供著,還謀劃出了一種奇怪的朝拜製度,每天清晨一大早就在他耳邊念咒一般嘰嘰喳喳乞求他保佑他們平安返鄉、打敗鉞國狗賊……


    韓淩霄深吸一口氣,繼續練習那招“神龍劈天”,連續運功發出數擊蛇影一樣彎來拐去的銀光之後,他先是有些沮喪,而後又從基本功開始重新練起。


    “你還真不是練武的料。”婼蘭在一旁看著他賣力揮來砍去的樣子無奈地連連搖頭。


    韓淩霄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練著。


    “你這麽拚命努力,該不會是要去參加風雲閣的擂台賽吧?”她看著他汗流浹背的樣子有些好奇地問。


    “嗯。”韓淩霄應了一聲,卻沒有停下動作。


    “唉!你還是別想啦!”婼蘭歎了口氣,道:“我以前也去看過擂台賽,根本不是你這個打法,人家都有自己內力轉化而成的化形武器,而你的內力渙散,很難構成攻擊性,更別說化形了!”


    “不是我打擊你,隻是擂台賽上高手如雲,且各大勢力明爭暗鬥,看似打的光明磊落,實則背後暗潮洶湧,你鬥不過他們的。”


    “我知道韓府是名門正派,可如今的世道,各方勾心鬥角,即便你身懷絕技武藝高深都不一定鬥得過別人暗裏藏刀,更何況現在的你功力上不成熟,真要去參加擂台賽,說白了就是去送死!”


    婼蘭好言相勸了半天卻見韓淩霄還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頓時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火,朝向韓淩霄一聲怒喝道:“本公主和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啊!”


    這會兒,他才停了一下,偏過頭看著她,“別人怎麽想、怎麽做,我控製不了,但至少我能控製的了現在的自己,讓自己去做正確的事。”說完,他又賣力地練起來。


    婼蘭聽後愣了一下,他剛剛看她的那個眼神,眼中沒有一絲畏怯或遲疑,雖然勝算很低,但他的目光卻還是那麽堅定沉著。這讓婼蘭不禁開始重新審視他。


    “可是你又如何知道自己所做的是正確的,不是誤入歧途、白費力氣呢?”她又問。


    “我目前還不至於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況且我還從沒聽說過有誰將努力練功視為‘歧途’,至於最後能練到什麽境界,就看天意吧,”他說罷看著婼蘭露出了坦然的笑容,仿佛是在跟她說,無論最後結局怎樣,他都能夠接受,因為他會拚盡全力。


    婼蘭看著他,心想,或許他身上真的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能使別人信任,帶給別人希望。


    那一刻,在婼蘭的眼中,他已不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愣頭青年,她看著他,那一瞬間,她仿佛真的看到了黑騾王。


    天明之後,他們繼續踏上了征途,奕、煜、靖、珩、暨、鉞、蕪七個國家以中央邊界為中心分散於玄界的西、北、東南、西南,以及中央邊界以東煜國與靖國之間的內、中、外。


    其中以煜國麵積最大、人口最多,也多山地丘陵,但其廣大的北疆國土卻多荒漠戈壁,氣候幹冷且緊鄰天隔、人跡罕至;奕國多深山峽穀,地勢險要,山壁陡峭、岩層嶙峋且地廣人稀,但其礦產資源最為豐富,國力也位居七國之首;靖國位於東南角,與其餘六國之間相隔寬廣的赤龍江,東部鄰海,氣候溫涼,且毗鄰東方靈族領域,七國之中其與靈族關係最為緊密;珩國位於西南,西北鄰奕國,東北鄰暨國,向東與靖國隔江相望,多平原穀地、石林湖泊,氣候溫和濕潤,且水土肥沃、物產豐富,因而珩南人也較其他六國人長相更加清秀俊美;暨國位於高原之上,玄界中央,藥材豐富,且地勢起伏大、多山脈,易守難攻,故暨國人善醫藥文墨,重文不重武;鉞國鄰海位於最東方,地勢低窪、排水不暢,且多洪澇災害;蕪國位於暨、鉞兩國之間,與鉞國恰恰相反,其氣候炎熱幹燥、土地貧瘠、多沙少林,國力最為弱小。


    這些天來,韓淩霄帶領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以免耽誤自己迴中央邊界參加擂台賽。沿途也製定了嚴格的“軍規”,要求土匪們不許去村子裏打劫,隻能吃山林裏尋到的山禽野味,實在撐不住時才打發他們不帶武器“恭敬有禮”地去村子裏“化緣”。而那些土匪也趁此機會打著“黑騾王”的旗號去村裏耀武揚威一把。


    穿過平坦寬闊、廣袤無垠的高地,越過冰河穀地、高川凍土,便進入了暨國的領地。暨國地勢高,多雪山,山脈延綿不絕、溝壑縱橫,韓淩霄第一次來到這裏,不禁被眼前的壯麗景象深深折服,以前他總是悶在煜國的山村城市裏,最遠也就去過一次天煌城,還讓他驚歎了許久,但沒想到外麵的世界要遠比他想象的大得多,也壯觀得多。


    看著麵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忽而感慨,自己過去真是見識短淺,淩嵐城的皇宮、梓雲山的玄坤殿跟眼前這片恢宏遼闊的崇山峻嶺比起來竟顯得有些小氣了。


    土匪們來煜國之前曾經翻越過這片難走的高地,所以對它並沒有多大興趣,他們一個個愁眉苦臉地盤算著還有多久才能到達蕪國。


    “婼蘭,真羨慕你每天都能夠看到這樣的景象。”韓淩霄發自內心地說。


    “看多了也就習慣了。”婼蘭不以為然地說,她一路上偷瞄了韓淩霄好幾眼,這些天的奔波使他清瘦了不少,但臉上的輪廓卻愈發分明。婼蘭心想,可能是看多了的緣故,這兩天覺得他比之前要順眼了許多,仔細一看倒也長得清俊。


    “咦?你們整天住在這麽高的地方不會覺得悶得慌嗎?”韓淩霄突然轉過頭來奇怪地問正看著他發呆的婼蘭。越往高處走,他便越發覺得空氣稀薄的可憐。


    “笨蛋,早就熟悉了!”婼蘭慌張地撇過頭去假裝在觀賞風景。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暨國的首都啊?”


    “嗯……”婼蘭看著遠處若有所思地答道,“再翻過前麵兩三座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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