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日便過去了,教主繼位典禮的消息已傳遍了玄界的各個角落,各國受邀的諸侯也都已備好貢品,挑選出自家最精銳的子弟來到中央邊界,畢竟這可是玄界百年難遇的盛況。


    十年前,伍千伊繼位時,由於剛剛結束了一場波及整個玄界的惡戰,那時各國無論兵力還是財力都嚴重受挫,未能恢複元氣,因而當時的繼位典禮僅在梓雲山長老閣主持下草草舉行。


    然而時過境遷、今非昔比,這次穆梓莘繼位教主的消息一出,瞬間轟動了整個玄界,梓雲山可謂是大動幹戈,天煌城的三大巨頭——萬財門、風雲閣、精誠武院,也都紛紛鼎力相助,而各國君侯也是給足了麵子,在收到請帖的第一時間就各自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家迴應拒絕受邀的。


    而這一切,或許是大家都對這個曾被流放邊疆,守邊十年的年輕新教主充滿了好奇。


    但萬眾矚目的穆梓莘卻一點兒也不激動,在經曆了這麽多之後,她絲毫不覺得天上掉餡餅是件好事。這幾天她跟著淩木大體了解了梓雲山的現狀和繼位典禮的一些注意事項。


    這天夜裏,趁著淩木和顏卿與其他長老們商談要事,穆梓莘穿著便裝,帶著洪斌一起偷偷溜下了梓雲山,這些天來她在玄坤殿中悶得要死,終於逮著機會可以下山閑遊一番。


    “梓莘姐,我們這麽偷偷溜出來萬一被發現了可怎麽辦?要不要找個東西擋一擋臉?”


    洪斌一邊緊張地四處張望,一邊小聲提醒道,臨走前穆梓莘隨便從衣櫃裏挑了件不太顯眼的衣服穿上,她從北疆迴來後還從未公開露麵過,所以大家都是隻聞其名卻不知其人,就算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也沒人認得她。


    “怕什麽?我都離開十年了,誰認得我啊!況且就梓雲山那些蝦兵蟹將連我的影子都追不到!”她說著仰起頭,拇指掃了一下鼻尖,“你姐姐我可是十五歲就打進武行榜的人,要不你還真以為我曾經當的那個少主隻是個擺設呀!”


    “可是我聽說武行榜上沒有你哎。”


    穆梓莘聽後沒再說話,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洪斌捂住嘴慌忙解釋道:“我……我開玩笑的,可能是我幻聽了吧!”


    “因為我十年前被武行榜除名了,”她的眼中晃過一抹失落,但隨即卻又恢複了之前奕奕的神采,“算了,不提這些了,我今天帶你去個熟悉的地方!”


    洪斌見她歡快的跟隻小鳥似的,便也不再多說了。沿途走來,街上不時會遇到載著名貴貢品的車輛,這些車輛無一不由裝備精良的護衛隊跟隨,看那些護衛的穿著和車上懸掛的旌旗便能知道是哪家的車隊。與其說這些車隊是來參加典禮的,倒不如說更像是來炫耀家威的。


    “梓莘姐,你說我們會不會遇到尤真小姐啊?”洪斌若有所思地問。


    “幕龍府是四大家族之一,所以肯定會來,不過你幹嘛這麽想遇到那個小丫頭啊?”


    “沒有,我隻是問問而已!”洪斌臉上一陣泛紅,連忙撇過頭去。


    走到一家歌舞坊前,穆梓莘突然停下了腳步。


    “紅坊?”洪斌仰頭看著牌匾上刻著的兩個大字又有些驚訝地偏頭看向穆梓莘,她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輕聲道:“走,進去看看!”


    他們一進門,門口一個穿著金衣,身材有些臃腫的女人便笑眯眯地迎了上來,看起來應該是這裏的管事。


    “兩位裏麵請!請問二位是來住宿還是來聽歌看舞啊?”那管事的一邊說著故意蹭了一下穆梓莘身上的布料,暗自驚歎這姑娘看似普通,身上穿的卻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貨,心想這迴終於遇到貴客了,於是湊到穆梓莘耳邊悄聲說:“我們這兒還有其他地方沒有的特殊服務,包您二位能滿意。”


    “什麽特殊服務?”穆梓莘莫名其妙地問。


    那女的向她使了個眼色,委婉地問:“這麽說吧,您喜歡哪種類型的?”見穆梓莘還是一臉的困惑,她又提示道:“最近咱這兒剛從珩南抓過來一些俊美的男子不知您……”


    “我找蕭坊主!”


    那管事的聽完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找誰?”


    “蕭坊主,蕭涵啊!”穆梓莘又重複了一遍。


    “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們這兒可沒有這個人!”那管事的像看怪人一般看著她。


    “對了,”穆梓莘有些奇怪地打量著她,“以前紅坊管事的明明是個男的,你是新來的嗎?”


    “姑娘是說墨仙大人嗎?可他十年前就已經離開紅坊了……”


    穆梓莘迴過神來,突然有些傷感地環顧四周,才發現這裏相比記憶之中冷清了許多,而且來的大都是些庸俗之客,台上表演的藝人也姿色平平,唱的曲調早已過時,難怪那管事的剛剛摸著自己身上的布料會如此激動。


    十年了,記憶裏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紅坊當年可是玄界名媛公子匯聚的高級客棧,經常會有達官顯貴出入……沒想到曾經在萬財門赫赫有名的紅坊如今都快變成妓院了!


    “管事的,現在這紅坊是誰當家?”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她看穆梓莘說話的口氣,有些失望地答道:“據說十年前韓府低價出售紅坊,新的主家身份不明,那時我才剛來到這裏,所以再往前的事情也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有些失魂地走出來,穆梓莘迴頭再看向那刻著“紅坊”兩字的牌匾,突然發現,原來最絕望的不是身處黑暗,而是明明身在陽光下卻依舊感受不到溫暖。


    “您還好吧?”洪斌發現她臉色不太對,有些擔憂地問到。


    “我沒事,”穆梓莘深吸了口氣,微笑著說,“我們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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