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過幾條街道,來到南平街時,天色已晚,整個京都已經籠罩在夜色之中。夜色之下,其他街道都顯得有些冷清寂靜,隻有興平街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京城的高檔的風月場所大多在這條街上,而每一座青樓都裝飾得瑰麗輝煌,一踏進南平街,蘇時立即感受到那種浮華奢靡。


    街上的人並不多,因為人大多在樓院之內,不時有絲竹聲、調笑聲以及各種曖昧不明的聲音從樓院裏傳出來。


    雖然這南平街林德趙榮二人跟著蘇時來過幾次,但依然讓他們向往沉迷不已。


    以前的蘇時其實對這種地方並沒有多大興趣,如果不是這兩人慫恿,他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而且即使來到這裏,也隻不過是喝酒聽曲。


    因為日子太過無聊,所有蘇時對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反而興趣更為濃厚,林德和趙榮也經常投他所好,不時送給他一兩件新奇的東西,蘇時自然高興,越發將這二人視為知已。


    蒔花館在京城所有風月場所裏絕對三甲之內,所以比其他建築更為高大,也更加富麗堂皇,雖然蘇時他們以前並沒有去過,但蒔花館太過出名,蘇時他們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


    來到蒔花館前,林德趙榮兩人興奮不已,這二人皆是好色之徒,聽說這裏的姑娘色藝雙絕,遠非其它地方可比擬,因此早就想來這裏風流一番。


    隻不過蘇時覺得在哪裏都可聽曲喝酒,所以幾次來到南平街,雖然兩人多次慫恿,他卻不以為然,幾次都是隨便找了一所樓院喝酒,而這讓林德和趙榮暗恨不已。


    如今好不容易說動蘇時,林趙二人相視一笑,覺得如果今日不好好宰一下蘇時都對不起這幾日他們對蘇時的想念之情。


    蒔花館門外的迎客早就煉成一對金晶火眼,當蘇時三人出現在門前,立即知道蘇時是一位貴客,至於他身後兩人,雖然不入他法眼,但見到他們與蘇時同行,也自然表現的恭恭敬敬。


    “三位貴客駕到。”


    隨著迎客的高聲叫喚,蘇時立即聞到一股濃烈得幾乎讓他反胃的香味,然後看見一位成熟得幾乎快滴出水的鶯花迎了出來,臉上流露出職業般的微笑。


    她麵帶媚意的打量了一下蘇時三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蘇時身上,幾聲嬌笑後,說道:“奴家翠濃,見過三位公子。奴家見三位公子麵生得很,想必是第一次來我們蒔花館。”


    她邊說邊抓住蘇時的手,然後整個身子幾乎都要靠在他的身上。


    林德知道蘇時並不喜歡這樣,甚至有些厭惡,正要開口,誰知蘇時輕輕一帶,將翠濃擁入懷中,有些靦腆的說道:“這風月之地我們是第一次來,姐姐可要好好關照小弟。”


    翠濃見他手法如此熟練,忍不住鄙夷他一眼,鬼才相信這是你第一次來這煙花之地,恐怕這是你今天第一次吧。


    翠濃不動聲色,輕輕握住蘇時那雙欲要作怪的雙手,笑道:“公子請放心,蒔花館必定會讓公子稱心如意。”


    蘇時在她耳邊輕笑道:“那姐姐呢?難道姐姐就不能讓在下稱心如意?”


    蘇時雖然被翠濃抓住雙手,然而他的手指卻不老實,在翠蝶手掌心上輕劃,引得她嬌笑不已。


    雖然翠濃年輕時也是館裏的頭牌,但歲月流逝,昔日的花容月貌也成了明日黃花,已經少有恩客上門,現在隻能做迎來送往的事。


    在她的賣笑生涯也曾見過無數客人,倒還沒有見過像蘇時這樣古怪的客人。


    像蘇時這種年少多金,而且身份高貴的人,來這風月場所必然會找年輕貌美的女子尋歡作樂,一般都不會正眼瞧她們這種年老色衰的人。


    但蘇時卻沒有嫌棄她的意思,而且無論表情行為都是自然而發,沒有絲毫做作,唯有花叢中的老手才能有如此功力。


    即使翠濃閱人無數,此時也不得不對蘇時重新評價,這蘇時看似隻有十五六歲,但他的經驗之老到,隻怕連二十五六歲的人都要甘拜下風。


    “蒔花館裏萬千佳麗,均可任君品嚐,姐姐卻是老了,公子休要取笑奴家了。”


    蘇時此時正色道:“看姐姐不過隻比我大一兩歲,怎可說自己老了。”


    看著蘇時一本正經說著假話,雖然知道這是采花的老手的常用手段,翠濃依然掩口輕笑不已。


    而林德和趙榮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雖然說以前蘇時也曾來過這種煙花之地,但每次都隻是喝酒聽曲,雖然偶爾也會與陪酒的女子調笑一番,但言語乏味,常讓陪酒的女子如坐針氈。


    但今日蘇時卻如同開了竅一般,不但動作手法行如流水,就連嘴巴也仿如抹了蜜糖一般,說起話讓人如此受用,連蒔花館裏的老媽媽都有些承受不了。


    翠濃牽著蘇時進入了蒔花館,一走進館裏,就連蘇時都忍不住歎為觀止。而林德和趙榮更是如同沒見世麵的人,貪婪的望著裏麵的一切。


    與金碧輝煌的外觀相比,蒔花館裏麵的布置就要高雅得多。


    蒔花館為三層木製建築,裏麵是井字結構,每一層都經過精心設計布置,讓客人進來便有一種舒心放鬆的感覺。


    一層為寬敞的大廳,中間有一張碩大的圓台,顯然是表演歌舞才藝的地方,圍著圓台擺放著三十餘張桌子,桌子之間均有綠植相間,不但讓裏麵的客人心安,而且顯得無比雅致。


    二層有三十二個房間,每一個房間皆是以花為名。


    而第三層則是蒔花館四大花魁的居所,每一位花魁的居所都獨占一個方位,而且各自皆有樓梯與二層相連,隱隱有分庭抗禮的感覺。


    蘇時正在感歎之際,翠濃問道:“公子要在大廳欣賞歌舞還是登樓獨自觀賞?”


    蘇時笑道:“可登幾樓?”


    翠濃迴道:“二樓隨公子心意,若是要登上三樓,這就不是奴家所能作主。”


    蘇時一時也來了興趣,忍不住問道:“哪誰能作主?”


    翠濃微笑道:“公子若想登上三樓,那就需要其中某一位花魁的邀請才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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