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搖了搖頭:“父皇有煉丹和服食丹藥的習慣的皇宮裏人盡皆知。”


    蘇時眼神一凝:“真的人盡皆知?”


    看到蘇時臉色嚴肅,周瑾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她認真想了想:“父皇有一處煉丹房,雖然不會讓我們進去,但父皇丹藥煉製成功後,也會拿出來給我們欣賞。而且我也經常見到父皇服食丹藥。”


    “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蘇時的目光越過周瑾,似乎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勉強笑了笑:“沒什麽,我隻是為裴泫的心機感到害怕而已。”


    周瑾此時心情很亂,而且對蘇時又極其信任,所以即使他神色有異,也沒有在意,而是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他。


    “你既然知道丹藥有毒,是不是有辦法……”


    蘇時心知其意,雖然他不忍心打破周瑾的幻想,但不得不說道:“丹藥的毒性雖然不強,但陛下服用了二十年,現在已經針石難醫,所以你也不要抱有任何希望。”


    雖然周瑾知道希望渺茫,但是由於蘇時這一段時間表現得太過神奇,她心裏不免仍然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現在蘇時親口承認他無能為力,周瑾心中淒然,再度暗自神傷起來。


    蘇時因有多日未見到她,加上太子妃也在宮中,而且很有可能是周瑾最大的對手,所以蘇時邀周瑾見麵,除了想了解皇宮裏的動靜,還想從側麵了解太子妃。


    畢竟周瑾與太子妃情如姐妹,從她身上應該可以得知一些不為人所知的事情。


    隻不過現在看到周瑾這種情形,蘇時也不忍心再讓她傷心動神。


    更重要的是,現在有兩件緊要的事情,蘇時怎麽想也想不通,所以也沒有了心情。


    不過周瑾最終還是恢複了過來,知道蘇時想見自己,不是有事相問,就是有事相告,於是打起精神,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蘇時默默說道:“多日未見,而你又身處旋渦之中,我本想問你皇宮裏現在的形勢,不過見你能自由出入,應該沒有問題。”


    周瑾點了點頭:“雖然朝堂上鬥得激烈,但宮中依然風平浪靜,顯然還沒波及,又或者兩位皇兄根本就沒有在意。”


    隨即她又想了想,補充道:“雖然還未波及宮中,但宮裏的人依然人心惶惶。”


    “每日都是你在照顧陛下?”


    “倒也不是,一直都是由母後在照顧父皇,太子妃也經常去含香殿請安。”


    “太子妃既要管教孩子,又要照顧陛下,她一定很忙。”


    “靖兒乖巧,而且現在已經長大了,倒不用皇嫂多費心,所以她每天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幫母後照顧父皇。”


    “這麽說來,皇後與太子妃的關係很好?”


    提起太子妃,周瑾自然而然想到了太子,心情再度變得低落起來。


    “她們一個失去兒子,一個失去夫君,不免有些同病相憐。更何況靖兒是太子哥哥遺腹子,又是皇嫡孫,母後自然對她不同。”


    蘇時緩緩說道:“太子是你哥哥,對你又無比關愛,想來你與太子妃的感情也比別人深厚些。”


    周瑾聽到此話後竟然默默低下了頭,蘇時奇怪的看著她:“難道不是嗎?”


    “其實皇嫂一直都很關心我。我還記得太子哥哥走後,皇嫂雖然心中悲痛不已,不過為了照顧我,強忍心中痛楚,在那幾個月一直都陪著我,更是隨時都在開導我。”說到這裏,周瑾的眼眶似乎有些紅了,“如果沒有皇嫂,我未必能熬過那幾個月。”


    “隻不過後來我出宮做生意,由於事情繁忙,有時一個月都未必能見到她一麵。”周瑾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歉然,輕歎道,“說起來,我倒是虧欠皇嫂很多。”


    蘇時笑道:“現在你與太子妃每天都會見麵,這感情自然就彌補過來了。這幾天你們應該是無話不談吧?”


    周瑾搖了搖頭:“也許是因為擔心父皇的病情,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而且每日我們都會照顧到深夜,所以其實我們交談的時間並不多。而且……”


    “而且什麽?”


    周瑾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歎道:“我感到皇嫂似乎對我冷淡了許多。”


    蘇時忙安慰道:“你自己都已經說出了原因,又何必自我懷疑。”


    “也許真的是我多心了。”說到這裏,她突然想到一事,又說道,“父皇知道你找我,因此在我出宮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


    “父皇叫我告訴你,他很滿意。”


    聽到這句話,蘇時卻並沒有顯得有多開心,他看著周瑾,柔聲說道:“我看你很憔悴,想來這一段時間既沒有吃好,也沒有休息好,我叫廚房燉點滋補的湯,你吃了再迴宮裏。”


    周瑾見蘇時如此關心自己,心裏自然無比欣喜,隻不過擔心父皇,隻得婉拒。


    蘇時也知她沒有心情,不再強留,送周瑾出了將軍府。周瑾依依不舍登上馬車,然後不時掀開窗簾迴望。


    雖然馬車已經消失在盡頭,不過蘇時並沒有迴到府中,而是坐在石階上,似乎在等人。


    秦楠並沒有讓蘇時等多久。


    周瑾離開不到一刻鍾,秦楠的馬車就出現在將軍府門前。


    秦楠在馬車上就看見蘇時坐在石階下,所以馬車剛一停下,她跳下馬車,徑直來到蘇時麵前。


    “為什麽坐在這裏?”秦楠眼神裏盡是責備,“雖然太陽已經落下,但地上熱毒未清,當心病了。”


    蘇時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解釋道:“想事情想得入了神,所以才沒有顧得上。”


    秦楠忙低聲問道:“宮裏有事?”


    蘇時搖了搖頭:“宮裏現在風平浪靜,暫時用不著擔心。”


    “既然宮中無事,你在擔心什麽?”


    蘇時的臉色不但很難看,而且充滿了疑惑,忍不住長歎一聲:“我現在越來越看不懂太子和裴泫這兩個人了。”


    秦楠大吃一驚,因為她實在沒有想到,此時讓蘇時困擾的居然是兩個已經死去的人。


    裴泫倒也還說得過去,但太子呢?周暄已經死了十年,在他身上還有什麽事情能讓蘇時如此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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