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達成合同意向,房間內自然是主客皆歡,桌上觥籌交錯。


    常慕華此時已經微醺,他端起酒杯,眯著雙眼看著蘇時,問道:“不知公子有何計劃?”


    蘇時笑道:“此時隻宜喝酒盡歡,不宜談事。不過明日未時還請常先生到將軍府一聚,到時候我會把計劃和盤托出,那時還要請常先生不吝賜教。”


    常慕華連連擺手,衷心說道:“不敢,不敢。蘇公子做生意的眼光、手法、才能遠遠超過我等,在公子麵前,哪裏還敢說賜教。”


    見微知著,雖然還沒有與蘇時實際上的合作,但通過與他的交談,以常慕華的眼力,又豈會看不出蘇時在生意一道上出色的能力。


    秦之道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說道:“既然明日賢侄將聚眾商議以後的計劃,我們秦府自然也會派人參加。”


    蘇時笑道:“那是自然。”然後又向秦樾遙遙舉杯,說道:“明日我在府中恭迎秦樾兄。”


    秦樾急忙舉起酒杯,說道:“一切由賢弟作主,愚兄自當唯賢弟馬首是瞻。”


    現在秦樾對蘇時佩服得五體投地,不但才華出眾,就連做生意也是如此了得。


    兩人相視一笑,正欲一飲而盡,這時隻聽得秦之道說道:“樾兒不用去。”


    蘇時秦樾都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看著秦之道。


    秦之道捋須緩緩說道:“以後與將軍府合作的事都楠兒負責,所以明日由楠兒過府與賢侄商議。”


    現在不隻是蘇時和秦樾感到驚訝,就連秦楠自己都覺得意外。她絕對沒有想到父親居然會讓她來負責秦府與將軍府的合作。


    不過秦楠意外之後,心中又忍不住一陣開心,不過目光卻不敢再看向蘇時。


    蘇時想了想,覺得也沒有什麽問題,便笑道:“那就一切聽秦伯父安排。”


    秦樾還想說道,這時秦之道瞪了他一眼,秦樾把頭一縮,不敢再開口,隻得悶悶的喝起酒來。


    蘇時不忍看見秦樾這個樣子,又說道:“秦伯父,我那裏很缺人手,不如明日讓秦兄一起過來。”


    秦之道搖了搖頭:“以後需要他做什麽,盡管說就是了,明天的事他就不參與了。”


    看到秦之道的態度如此堅決,蘇時隻有無奈的看了看秦樾,聳了聳肩,示意自己已經盡力了。


    雖然事情已經談妥,但此時眾人又各有心思,因此幾巡酒過後,常慕華和蘇時便向秦之道辭別。秦之道也沒有挽留,親自送他們出府。


    目送常慕華離開後,蘇時正要上車離開,這時候秦之道叫住了他,說道:“賢侄此時可有要事?”


    蘇時聽到這句話,立即明白秦之道有話對自己說,便笑道:“晚輩閑人一個,那會有什麽要事?”


    秦之道說道:“既然沒有要事,今日月色甚好,肯不肯陪老夫在附近散散步。”


    “恭敬不如從命,能聆聽秦伯父的教誨,晚輩榮幸不已。”


    隨後便對林漠吩咐道:“你在這裏等一等,我陪陪秦世伯。”


    林漠忙說道:“我還跟著公子吧。”


    蘇時知道秦之道有意避開眾人,除了有話想囑咐自己,還不希望流入他人耳中,所以對林漠說道:“你就留在這裏等我迴來。”


    林漠見蘇時的態度堅決,語氣也變得強硬,隻得無奈答應下來。


    其時夜深人靜,明月高懸。


    清風吹拂,花香襲人。


    秦之道和蘇時沿河緩緩而行,見河道旁有一石桌,四周有幾張石凳。


    秦之道說道:“我有些乏了,在這裏休息一下。”


    蘇時急忙迴道:“好。”


    然後用衣袖將石凳上的灰塵掃過後,兩人便坐了下來。


    坐定之後,秦之道緩緩說道:“我之所以讓楠兒來負責生意上的事,是因為楠兒聰慧,人又謹慎,而樾兒性情耿直,為人忠厚老實,而你所謀者大,所以樾兒不適合參與進來。”


    說到這裏,他又歎道:“當然其中還有我一點小心思,不想讓樾兒過多的參與此事,不知賢侄能不能理解?”


    蘇時默默點了點頭,說道:“晚輩能夠理解。”


    秦之道說道:“賢侄能理解就好。”


    這時蘇時又說道:“不過秦世伯應該不隻想告訴晚輩這件事。”


    月光之下,秦之道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他凝視著蘇時,認真的說道:“聽蘇周蘇將軍講,賢侄對大乾目前官商一體的現狀很疑惑。”


    蘇時聽後精神為之一振,忙說道:“不錯。曆朝以來,任何一個朝廷都認為商人是佞巧之人,不勞而獲的逐利之人,因此也極盡打壓,甚至將商人歸為賤籍。而大乾目前為何會出現這種局麵?”


    秦之道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因為太子。”


    這個答案雖然不讓蘇時感到意外,不過卻讓他感到很奇怪,而且根本想不通。


    “太子為何會有此驚人之舉?”


    秦之道說道:“賢侄可知陛下登基之時,大乾是什麽情況?”


    蘇時搖頭道:“不知道。”


    他說的是實話,因為乾興元年他才出生,其後的十幾年蘇時隻知道縱情享樂,又怎會去關心國家大事。


    秦之道猶豫許久,見四下無人,才輕歎道:“陛下登基之時,國庫空虛,連官員的俸祿都無法發放,以至於朝廷上下人心不穩。當年又逢大災之年,北旱南澇,餓殍遍野,慘不忍睹。”


    “也就是在這一年,北方胡人趁大乾局勢不穩,舉兵二十萬精銳侵邊,若無你父親蘇老將軍以少勝多,半年內五戰五捷,力保邊境不失,大乾當時的日子隻怕還要難過得多。”


    見秦之道提起往事,其中更提到自己的父親,蘇時竟然有一種仿如隔世的感覺。


    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見過父親?他今年應該近五十了吧?


    蘇時猜測道,他這時才發現父親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很模糊,而自己對他根本就不了解。


    他突然明白了大哥為什麽那麽急切想迴到邊關,他並不是想成就父子共守邊關的佳話,而是真的想陪在父親身邊。


    不過這時候不是他感慨的時候,所以他輕輕搖了搖頭,問道:“然後呢?”


    秦之道緩緩說道:“如果賢侄遇到這內憂外患的局麵,該如何做?”


    這句話讓蘇時瞠目結舌,他怔怔的看著秦之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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