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瑾和蘇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那樣焦急,但他們也知道在未看過呈報之前,蘇時不會再透露半點消息,所以他們也隻有耐心等待。


    蘇時則在一旁悠閑的吃著點心,等林漠再次出現在門口時,一盒的點心已經被蘇時吃光了。


    不過雖然他的肚子已經填飽,但蘇時覺得全身的肌肉又有些酸痛,所以不顧周瑾驚奇的目光,蘇時徑直跑了出去,然後圍著將軍府慢跑了一圈。


    等他衝完涼出來,全身上下頓時一陣輕鬆,他才滿意的坐了下來,而此時呈報也正好送到。


    蘇時拿過呈報,看著周瑾和蘇周憔悴的樣子,忍不住歎道:“剛才你們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他們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死死盯著蘇時。


    蘇時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拿起呈報飛快的看了起來。


    呈報拿過來用了近兩個時辰,而蘇時隻看了幾眼就放在了一邊。


    “看完了?”周瑾疑惑道。


    蘇時點了點頭,說道:“看完了。”


    周瑾和蘇周都吃驚的看著他,那份呈報他們看過兩三遍,知道上麵寫得很詳細,而正因為寫得很詳細,所以這篇呈報很長,即使粗略看一遍都需要一刻鍾。


    然而蘇時隻是看了幾眼就放在了一邊,他們忍不住懷疑蘇時是不是故意在戲弄自己。


    正當他們還在震驚、遲疑之中,隻聽得蘇時緩緩說道:“現在我可以解答你剛才提出的問題了。”


    他的目光看著周瑾,而周瑾此時的目光卻是一片迷惘:“我提出的問題?”


    “就是鏢車的問題。”


    周瑾這才猛然想起她提出的問題,她再次疑惑的問道:“難道這個人真的能夠精準的操控那隊鏢車正好在那個時候經過平寧橋?”


    蘇時解釋道:“他不需要操控那隊鏢車,隻需要操控崔鵬乘坐的那輛馬車在鏢車過橋時到達那裏就行了。”


    蘇周悚然而驚,霍然站了起來,死死盯著蘇時:“你的意思是那馬夫也是他們的人?”


    “不錯。巧遇押鏢的車隊、磨損過度的承軸、被野狗咬過的小馬,這些看似巧合,但如果馬夫是對方的人,那麽這些巧合完全是可以設計出來的。”


    “這麽說來那條野狗和路人難道也是預先安排的?”


    蘇時笑道:“訓練一條狗似乎並不困難,我記得將軍府的有條小黑狗,你叫它坐下,它就絕不會站著。”


    周瑾這時也開口問道:“但是這裏麵還存在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崔鵬喝醉之後,杜子期隨意為他招了一輛馬車,那對方又如何能預知杜子期一定會叫到他們的馬車?”


    周瑾查過,那個時候大多數的酒局已經結束。而酒局結束的時候,就是齊記車行的生意最好的時候,所以當時在崔鵬的附近至少有五六輛空車。


    蘇時道:“其實還有一個問題你沒有問到。”


    “什麽問題?”


    “如果崔鵬沒有喝醉酒,這後麵的一切豈不是都不會發生?”


    正因為崔鵬已經喝醉了,所以杜子期才會為他叫了一輛馬車,而正是這輛馬車讓崔鵬出了意外。


    周瑾呆呆的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蘇時歎道:“為崔鵬叫車的是杜子期,而崔鵬之所以會喝醉也是因為在那裏遇到了杜子期,我想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周瑾和蘇周突然感覺到四周的空氣仿佛已經消失,他們雖然張大了嘴巴,卻艱於唿吸,更說不出一個字來。


    過了許久,蘇周才艱難的說道:“難道你懷疑杜子期也是對方的人?”


    “剛開始是懷疑,但現在可以證實了。”


    “為什麽?”


    蘇時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呈報,淡淡說道:“答案就在這份呈報中。”


    周瑾忍不住追問道:“這份呈報上寫了什麽?”


    蘇時緩緩說道:“在我的猜想中,皇家密衛一定是一個很嚴密的組織,而且等級分明,下級一定會服從上級的安排,而且不得違背上級的命令。”


    周瑾皺眉道:“本來就是這樣。”


    蘇時沒有理她,繼續說道:“而這份呈報也證實了我的猜想,不過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為什麽那麽肯定杜子期會安排崔鵬、唐賜檢查臥室,而且還那麽肯定杜子期會安排他們守在東牆。”


    八名密探以杜子期為首,因此所有的人員調度都是杜子期部署的,所有的命令也都是他下達的,而呈報上也顯示了這一點。


    而蘇時想證實的也是這一點。


    蘇周終於長長出了口氣,緩緩說道:“除非杜子期也是他們的人。”


    蘇時點了點頭:“崔鵬的小舅子得罪了人,所以他曾找過密衛的同僚幫忙,昨日他的小舅子在錦湖春設宴酬謝,崔鵬必然會邀請他的同僚,因此杜子期知道崔鵬在錦湖春一點也不奇怪。所以他才會把慶功宴擺在錦湖春附近,當看見崔鵬出現,理所當然拉他一起參加,也就順理成章的把他灌醉。”


    最後蘇時得出結論:“所以崔鵬的死看似意外,其實完全是被人設計的。”


    結論得出後,他懶洋洋的看著周瑾,微笑道:“現在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周瑾此時卻顯得有些猶豫:“但我們沒有證據。”


    蘇時奇怪的看著她:“所以呢?”


    周瑾的目光似乎不敢和他接觸,低下頭喃喃說道:“秘衛是父皇的人。”


    蘇時苦笑道:“我隻知道如果你不快點動手,隻怕杜子期很快也會出意外。”


    聽到這句話,周瑾心中一驚,立即抬起頭,堅決的說道;“我這就迴宮請旨,立即將杜子期緝拿入獄審問。”


    蘇時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他緩緩說道:“不過你要記住,你出了這道門,到請旨緝拿杜子期之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這件事。”


    “為什麽?”周瑾問道。


    蘇時苦笑道:“昨天上午我們才推測出崔鵬有嫌疑,晚上他就死於意外,你們的下屬裏如果說沒有對方的人潛伏在其中,他們的反應不可能有這麽快。”


    聽到蘇時的分析,周瑾和蘇周相互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懼。


    周瑾此時再坐不住了,立即起身朝府外走去,蘇周急忙跟在她後麵禮送她出府。


    蘇時隻是送到門邊,然後看著兩人的背影,此時他臉上懶散的表情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一臉凝重,而且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深深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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