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票3oo了言而有信今天四更。第一更。


    她料想過很多他們相見時候的情景也想過千萬種他的反應卻唯獨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那一瞬間她隻覺這一年多尋尋覓覓的日子像琉璃一樣清脆裂開變得毫無意義。就連她這個人的存在好像也變得十分多餘且礙事璿璣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想走可是她馬上想到了這快兩年的時間裏自己的隱忍和寂寞。一直找一直找卻總也找不到。


    不她不會再像十六歲的時候那樣眼睜睜看著他離開自己。她不能讓這麽長時間成為流水般無意義的事情她也絕不會輕易放開他的手。


    “你說謊。”她低聲說著“你在故意惹我生氣對不對?”


    禹司鳳怔了許久才出一聲歎息樣的聲音:“璿璣……我並不是……”他的手慢慢攀升撫向她的臉頰替她擦掉眼淚。


    璿璣慌亂地別過腦袋低聲道:“不是什麽?”她心中緊張忍不住換個坐姿誰知剛動一下腿上被燙傷的地方頓時劇烈疼痛火燒火燎一般疼得她渾身雞皮疙瘩一個個都鑽了出來。她一下子出了滿身冷汗臉色劇變。


    這燙傷來得真不是時候!


    禹司鳳立即要替她查看傷勢卻被她慌忙掩住。他輕道:“我隻是看看燙傷的情況如何別捂著會更嚴重的。”


    璿璣紅著臉使勁搖頭自己站起來手足無措地走了幾步。那模樣實在是害羞驚惶得可愛。禹司鳳並不相強替她拉開竹簾吩咐:“左手第二個櫃子。從右邊數第三個抽屜裏有燙傷藥。”


    她逃命一樣鑽進去先揭開衣裙查看傷勢。那燙傷真不是個好位置左邊大腿靠近腿根紅了一大片右邊也有燙傷痕跡有要起水泡的趨勢。她方才完全慌神哪裏還記得他吩咐的什麽傷藥在哪裏。好在身上帶著少陽派地金創藥先將水泡一個個小心挑破再厚厚塗上藥膏包紮完全。


    直到這會她才迴過神來想到自己居然會被茶水燙傷簡直像個傻瓜不由深感丟人有些不敢出去。她四處望了望這裏應當是司鳳的臥室。她坐在身下的應當就是他地床了。璿璣急忙跳起來像又被燙了一次一樣。他的臥室也和外麵一樣空蕩樸素大約是自己劈地木頭搭好了床。什麽打磨雕花也沒有。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清一色的藏青。床頭上掛著一隻七弦琴和他的幾把佩劍。牆角擺著好幾個大櫃子。另一麵則放著書櫃上麵擺滿了書。窗前放著一張小案。上麵放著筆墨和幾張箋紙紙上似有墨跡。璿璣慢慢走過去拿起那一疊箋紙卻見上麵寫著各類藥方並人名字跡清俊端正看來蘭蘭說他平時開藥鋪幫人看病抓藥的事情是真的旁邊那一棟青瓦大屋應當就是他開地小藥鋪了。


    她將那幾張箋紙貼近臉龐深深吸了一口氣。濃濃的墨香還有一股清朗的大海的氣息是他的味道是司鳳的味道這裏是他的屋子真的是他她終於找到他了。


    她心中有千萬種感慨幾乎要落下淚來忽聽外麵一人大叫道:“這條死蛇是怎麽迴事?!你怎麽會在這裏?!”正是騰蛇的聲音她趕緊拉開竹簾跑出去就見騰蛇在門外橫眉怒眼地站著手裏抓著一條銀光閃閃地銀蛇小銀花。[更新最快]。一年多沒見它又長大了不少已經有她半個小腿那麽粗它的腦袋被騰蛇抓在手裏身子軟綿綿地纏在他胳膊上不管他怎麽甩、拉、扯、拽都弄不下來。顯然對小銀花來說這也是一次激動人心的久別重逢它賴定了騰蛇死也不走。


    禹司鳳走過去在小銀花身上輕輕一拍它這才不甘不願地從騰蛇身上滑下來鑽進主人地袖子裏順著衣服滑到他肩頭從衣襟裏透出一顆亮閃閃的腦袋對騰蛇親熱地吐著信子。


    “咦?你原來在這裏!”騰蛇見到禹司鳳小小吃了一驚跟著卻立即放鬆神態毫不客氣地走近屋子叫道:“有水沒有?剛才吃地那小妖怪火氣足地很嘴裏難受。”


    禹司鳳指了指桌上的茶壺騰蛇端起來一通灌眨眼就把一壺茶水喝光了一麵皺眉乍舌:“苦死了!不好喝!”跟著坐在椅子上四處看了看又道:“你一直住這破爛地方?怎麽不迴離澤宮?”


    禹司鳳進廚房又燒了新地熱水換上新茶端過來這才答道:“我已經不是離澤宮的人了。”


    “少來啦!”騰蛇擺擺手“我都膩了你們那套。今天說不是那兒的人明天又迴去!”


    禹司鳳淡道:“這次真的不迴去了。我已經決意在西穀這裏定居開個小藥鋪替人看病種點藥材這樣清閑的日子很好。”


    他見璿璣從臥室走出來腳步有些蹣跚便柔聲道:“燙傷的厲害嗎?櫃子裏那藥猛了些可能會疼。待會我去采幾味藥草加在裏麵疼痛會緩解一點。”


    璿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記得你說的是什麽藥所以用的是少陽派金創藥可以嗎?”


    禹司鳳搖頭道:“金創藥和燙傷藥性質不同如果想傷口好得快晚上還是換上新藥膏吧。”


    騰蛇插嘴道:“晚上?我們住這裏嗎?對了璿璣以後要去哪兒啊?人都找到了你該不會要留下來吧?”


    這話問得璿璣滿臉通紅她沉默半晌才摸索著坐到椅子上輕道:“司鳳。以後你有什麽打算?真的一直住在這裏嗎?”


    禹司鳳卻似在想心事她連問了兩遍他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嗯。這裏不錯。有可能的話我會一直住下去。”


    那她呢?她怎麽辦?璿璣沒有問出口。其實從這房子的布置就能看出來他根本沒有和別人一起住的打算也從來沒想過她會來找到他。她頓了頓道:“我是出來找你地。找了大約有一年多的時間。因為中土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想去海外碰碰運氣沒想到在這裏就遇到你。”


    禹司鳳淡道:“何必……找我呢?”


    璿璣垂頭半天沒說話他那種淡然的語氣神態令她十分惱火。這快兩年地時間她吃了多少苦跑了多少地方幾乎每一夜都要夢見他離開自己。淚染枕巾結果他卻這麽淡淡的樣子。這樣地話她豈不是像傻瓜一樣。白白忙碌一場?


    這樣的結果真讓她不爽十分不爽!


    禹司鳳沒有說話。隔了一會。他忽然起身走到門口道:“你們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山上采些藥草。要是餓了廚房裏有村民昨天送來的點


    騰蛇一聽有點心忙不迭地跑去廚房一手抓一把吃得津津有味。璿璣突然也起身道:“我也去。”禹司鳳搖頭道:“你不要動燙傷不是小事弄不好會留下傷疤的。”


    “傷疤也是我自己的事。”璿璣給了他一個軟釘子。


    禹司鳳默然隻得做個隨君喜好地手勢轉身走了。璿璣忍著疼咬牙跟上去騰蛇也趕緊湊熱鬧跟在他們身後。


    西穀這裏的山都不高矮小玲瓏將這個小村子簇擁在其中。翻過山頭後麵便是茫茫大海渡過大海便是傳說中的海外那裏究竟是什麽樣的很少有人知道。雖然兩邊有貿易往來但並不是所有商人都有那好運氣能順利到達海外許多人都會在海途中喪生。盡管如此每個月還是有許多商人從西穀這裏走渡口冒險去海外一圓財夢。


    三人在山間小路緩緩行走金燦燦的日光透過枝葉撒下來像碎金屑一樣。山風拂在麵上混雜著泥土青草的澀然芳香還帶著海風特有的微鹹不由令人精神一振。


    荒山野嶺自然沒有什麽人文景觀不過長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樹木都是前所未見的種類。禹司鳳一株一株指過來告訴他們這個是穗木會結大米一樣地果粒可以做飯味道分外香甜;那個是銀鉤樹樹枝長得像銀鉤而得名而地上大片大片鮮紅的小草則叫酸漿拿來做湯可以明目清火。


    璿璣見這裏沒見多的東西十分多不由興趣大增一肚子惱火好像也消失了不少。待上了一個坡子拐彎便看見一圈竹籬笆籬笆裏種了許多藥草東邊一片黃西邊一抹綠各式各樣地有他們認得的也有許多不認得地。璿璣奇道:“我先前竟不知道你也了解醫道這些都是你種地?”


    禹司鳳的心情似乎也愉快了許多笑道:“我本來是一竅不通地不過當日我受了重傷是和陽長老將我救活從那時候起覺得醫道很有用便有興趣去學。在少陽派住的那段日子我問和陽長老借了許多醫書你不知道麽?”


    她確實不知道她以前隻知道依賴著他從來也沒關心過他喜歡什麽。眼下見他侃侃而談粗淺的藥草知識黑寶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輝與以前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司鳳一直都是略帶憂鬱的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這樣專注而且平靜甚至喜悅地做一件事。看著他認真選草藥細細訴說每一種藥草的作用璿璣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失落。


    禹司鳳采了幾株藥草細細拂去上麵的泥舉起來對著太陽看了一會指著葉片上螺旋狀的花紋說道:“看這種草就是普通的玉枝草。隻有成熟之後葉片上才會有螺旋花紋。”他說完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去看璿璣低聲道:“抱歉你大概不感興趣。”


    璿璣急忙搖頭:“不!很好玩!你繼續說吧!”


    禹司鳳隻是微微一笑將那幾株藥草放進布袋裏說道:“好了迴去。你滿臉是汗一定疼得厲害吧?”他用手抹去她額頭上的冷汗觸手隻覺她的肌膚柔滑細膩心中猛然一動急忙又縮手。


    兩人頓時都有些無言。璿璣怔了半晌才道:“司鳳你還在怪我嗎?”


    他垂下眼睫輕道:“不我從來也未怪過你。”


    璿璣喃喃道:“這一年多我一直在找你。去了離澤宮大家都說你和柳大哥一起離開誰也不知道你們去了哪裏。你這一年多一直呆在西穀嗎?為什麽突然離開離澤宮?情人咒還沒解開你怎麽就……”


    禹司鳳淡道:“這些也沒什麽好說的先迴去吧。”


    璿璣登時急了“怎麽叫沒什麽好說的?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找了你快兩年可不是來聽你說什麽不重要的!”


    禹司鳳忽然抬頭看著她那目光竟令她心中顫不由自主想退後。他低聲道:“第一我並沒有叫你來找我;第二我的事情我不想多說。”


    他冷漠得簡直像一塊千年玄冰。璿璣知道他性子裏有一股冷酷的味道但他對她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如今他這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突然用在她身上幾乎要將她凍僵從心口到喉嚨都在顫抖。


    禹司鳳看了她一會又道:“走吧太陽快落山了夜裏涼。”


    璿璣吸了一口氣眼淚幾乎要出來突然悶哼一聲摔倒在地上瑟瑟抖。禹司鳳迴頭見她如此可憐模樣心中登時軟了快步走過去柔聲道:“怎麽了?是傷口在疼?”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禹司鳳歎道:“不能走路了嗎?說了讓你別逞強跟來的。”他攔腰將她小心抱起冷不防她抬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腦袋埋在他胸前還是一言不。他默默站了一會輕歎一聲說道:“璿璣……這樣很辛苦。”


    她哽咽道:“我、我更辛苦!”


    他胸前的衣裳很快都被她的眼淚打濕了一會熱一會冷。懷裏的少女是真實存在的或許在他最隱秘的夢中會夢見這樣的場景她千山萬水尋覓過來這樣抱著他怎樣也不鬆手。但夢是夢現實是現實她真的來了他卻完全不知所措。


    真的沒有怪她嗎?他心裏若沒有恨又怎會用言語的利刃刺傷她然後再反過來刺傷自己。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又愛又恨。恨她不懂愛任性地留住他又任性地看著他走這會繼續任性地追上來。


    他的生命被她打擾得一塌糊塗她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但她其實是殘酷的颶風他退一步她便前進一步撕裂他全有的一切不容他喘息。她會撕碎他吞噬他完完全全擁有他。


    禹司鳳沉默了很久才扶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嘴唇涼涼印在她的額頭上低聲道:“你為什麽要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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