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你還記得小時候大師兄陪你練劍的事嗎?”杜敏行忽然低聲開口。他沒有抽出兵器更沒有擺任何招式隻靜靜站在對麵麵帶笑容仿佛他不是來比試隻是來與她閑聊的。


    璿璣不由自主想起孩提時代那些青澀朦朧的事情那時候爹爹對她不求上進的態度十分憤怒他和娘又忙著指導玲瓏沒人來理她隻有大師兄會來陪她拆招無論她手裏的劍掉多少次也不管她怎麽偷懶杜敏行都是笑吟吟地並不生氣溫言撫慰。


    坦白說他這樣溫和的態度實在算不得一個好師長到頭來她去小陽峰的時候還是什麽都不會都得從頭學。但隻有他是她孩提時代唯一一抹溫暖的色彩沒有人將她褚璿璣當一迴事甚至爹和娘眼裏都隻有玲瓏。讓她認識到褚璿璣這個人的存在也會很重要的就是他一個人。


    想到這裏璿璣心中忍不住感到一陣溫暖放下崩玉柔聲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大師兄你一直都對我很好。”


    杜敏行低聲道:“我對你實在也算不得什麽好我也是個十分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修行疏忽了你。眼下你終於成才和我站在同一個擂台上大師兄心中又欣慰又後悔。”


    璿璣喃喃道:“大師兄……我、我一直想著你你為什麽最近都不理我了?”


    杜敏行澀然一笑並不答話。一旁的江道長沉聲提醒:“比試已經開始了不要再說話!”


    杜敏行抽出佩劍拱手道:“小師妹。開始了。”話音甫落劍招一換已經送到她麵門前。這是瑤華劍法中的第一招。平平無奇。璿璣輕鬆地擋住下意識地遞出第二招。劍尖劃向他的肩頭杜敏行轉身讓過衣襟揚起劍尖輕輕刺向她的手腕第三招。


    相比較其他三個擂台上水深火熱地比試璿璣這邊簡直就是溫和的互拆劍招。將一套瑤華劍法從頭練到尾再從尾拆到頭。江道長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比試打了等於沒打然而說他們沒打吧又是在拆招。他暗歎一聲不知這兩個孩子心中到底想什麽把簪花大會當作了什麽。


    待瑤華劍法拆到第三遍的時候杜敏行忽然沉聲道:“小心了!”他地劍招陡然變化刷刷幾聲。(.無彈窗廣告)猶如蛇行霎時變得淩厲起來直取璿璣的要害。沒有殺氣地劍招。他是在試探她的實力!璿璣足尖一點後退數步。並不打算和他硬撞上。誰知他的劍招卻纏著不放大有你不出手我便不停的意思。


    她被纏的沒有辦法。隻得舉起崩玉作勢一砍虛晃一招朝後跳去。誰知他地劍招不退反進璿璣讓得慢了隻聽“刺啦”一聲袖子被他劃開半幅她雪白的胳膊登時露了大半出來。兩人都是一愣隻聽周圍木樓上出巨大的喧嘩聲玲瓏清脆的聲音叫得最響:“作弊作弊!大師兄你怎麽能撕人家的衣服?!”


    杜敏行麵上一紅收劍道:“小師妹我不是存心的。(更新最快)。沒事吧?”


    璿璣搖了搖頭將斷開的袖子重新紮起來笑道:“沒關係繼續吧。”


    江道長早已被他們磨嘰得夠嗆當即大聲道:“你們兩個注意!這是簪花大會不是自家演武場!不要大驚小怪!”


    兩人被這樣一說不得不重新抖擻精神重新開始。若說到劍法招式兩個璿璣也不會是杜敏行的對手先前他明顯是相讓這番用出真本領璿璣便隻有招架的功夫了。她總不可能拿出對付敵人地本領來對付杜敏行眼看他一步步逼上自己已經退到高台邊緣無路可退。璿璣猶豫著要不要認輸忽見眼前寒光一閃他手裏的劍竟是毫不留情劃過她的頸項。


    她若是不抵抗便有性命之憂;若是躲避……那隻有跳下高台。這電光火石之間她忽而下定決心相讓足尖一點竟是朝後縱身打算跳下石柱。誰知手裏地崩玉竟劇烈顫抖起來出清朗的鳴聲大有鼓舞地意思。


    下巴上已經感覺到了劍刃地涼意璿璣下意識地抬手一格“喀”地一聲杜敏行手裏的劍竟被她一招斬斷。兩人在那一瞬都是大怔杜敏行臉色一陣灰白抬手將斷裂地佩劍丟在地上後退兩步拱手道:“小師妹承讓。我輸了。“啊……”璿璣茫然地張大嘴巴還沒反應過來。


    她怎麽贏了?就這樣贏了?莫名其妙的……她本來是想認輸的!怎麽會斬斷他的佩劍?


    她見杜敏行禦劍要朝石柱下飛去急忙叫道:“大師兄!我……我沒有……”


    杜敏行已經探了一半身體出去聽見她叫喚便迴頭對她微微一笑揮手柔聲道:“你如今變得這樣厲害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大師兄心裏十分高興。”言畢再也不迴頭禦劍飛了下去。璿璣幾步追上去隻見到他藍色的身影晃了一下便落在地上。


    是誰說不會讓她的?到最後他難道不是在讓她嗎?璿璣怔怔跟著下了石柱大喜若狂的玲瓏早已等在下麵一把抱住她連聲歡唿。禹司鳳走在後麵見璿璣望過來便笑著朝她拱手表示祝賀。


    “我……我覺得自己贏得莫名其妙。”事後璿璣喃喃說著“明明那一招是大師兄贏了的不知道怎麽搞的我就是擋了一下他的劍居然就斷了。如果從招式上來說根本是我輸了呀……”


    玲瓏向來幫親不幫理撅嘴叫道:“你想那麽多幹嘛啊!反正是你贏了!誰要是不服氣你明天的比試就用出真功夫鎮住他們!”


    璿璣小聲道:“我……一直在用真本事啊。”


    玲瓏哪裏聽她說什麽。早將她推進少陽派的人群裏有說有笑了。杜敏行低頭和褚磊說了幾句什麽轉身看了看璿璣。這才默然離開。璿璣眼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地感覺。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麽。


    褚磊走過來說道:“璿璣你贏了第一場。不要掉以輕心後麵還有好幾場。”


    璿璣低聲道:“爹爹是大師兄在讓我呀。我贏得也不光彩。”


    玲瓏急道:“你這丫頭怎麽死腦筋?!你要是沒本事。能將他的佩劍斬斷嗎?你隨便叫個人來看能不能隨手把佩劍斬斷?”


    褚磊溫言道:“你不用想那麽多敏行方才說了他使出了看家本領卻沒能在五十招之內製服你。你的進步讓他也十分驚訝最後一招居然還能生斷鐵劍可見你先前也是在相讓。你如此讓他做師兄地怎好意思贏你?”


    璿璣無話可說最後隻得點頭。承認自己贏了一場。


    “你別急著走留下來看看其他弟子的比試。不可輕敵。”褚磊囑咐一番便離開了。他是下場東方擂台地點判人。


    禹司鳳見璿璣一個人坐在最後麵。前麵那麽多少陽派年輕弟子說說笑笑她仿佛都沒在聽。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悄悄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在想什麽?”


    璿璣輕道:“大師兄一定為簪花大會準備了很多可是卻因為和我撞上讓他那麽多努力都白費了。”


    禹司鳳笑道:“說得也有道理。不過讓他努力白費的不是因為你贏了而是因為你太不尊重他。”


    璿璣奇道:“我怎麽會不尊重他?”


    “這是正式比武不是兒戲。你卻從頭到尾都不願將他當作一個對手來認真對待處處相讓。這樣的話他贏了有什麽意義?豈不是讓所有人笑話麽?師父曾說過就算是比武也要尊重對手所謂地尊重便是使出你所有的本領來比拚在比武場上無謂的相讓便是對對方最大的不尊重。”


    璿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不由呆住半晌才道:“大師兄是因為我讓他所以才寧可認輸?”


    禹司鳳拍拍她的腦袋道:“既然事情已經過去糾結在上麵也沒有意思。以後還有比試你要使出看家本領明白嗎?”


    璿璣摸了摸鼻子低聲道:“看家本領……是說騰蛇嗎?”


    禹司鳳一愣兩人都想到了什麽迴頭張望就見騰蛇坐在木樓欄杆上旁若無人地大吃大嚼。他失笑低聲道:“不錯你將他放出來光是那吃功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風。”


    璿璣終於被他逗得咯咯笑起來玲瓏聽到她的笑聲急忙湊過來連聲問:“怎麽?什麽好玩的嗎?你笑什麽?”


    說話間褚磊已經上到東方擂台。這一場比試是點睛穀和離澤宮弟子之間的。玲瓏見那站在擂台上的離澤宮弟子身形高大穿著一件半新不舊地白袍子一頭長也不束任由它們散亂地披在腰下看起來甚是不拘一格不由湊過去問禹司鳳:“喂這人是誰?他厲害嗎?”


    禹司鳳凝神看了一會搖頭道:“我也沒見過這人。”奇怪離澤宮年輕弟子裏有這號人物嗎?按規矩來說年輕弟子必須穿青袍腰上掛各色牌子。這人卻不倫不類穿白色衣服腰間更沒有牌子除了臉上那個修羅麵具他看上去並不像離澤宮的人。


    他朝離澤宮弟子集中的地方望去正副兩個宮主都坐在木樓前地高台上姿態悠閑對那人的裝扮也不甚在意。


    褚磊一聲令下兩個弟子地比試開始了。眾人見這兩個弟子地招數都平平並沒有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看了一會便不耐煩各自說笑去了。玲瓏正連說帶笑地比劃著上次簪花大會地場景忽聽一旁的亭奴低聲道:“不好!那人有危險!”


    眾人都是一愣緊跟著隻聽東方擂台上“轟隆”一聲巨響像是什麽東西炸開塵土彌漫開來那重重塵霧中依稀有什麽龐然大物蠢蠢欲動忽而繃直了身體倒豎起來衝破塵霧鮮紅的鱗片在日光下閃閃光。


    是一條巨蟒!


    “誰的靈獸?!好大的家夥!”鍾敏言驚訝得都快失聲了。禹司鳳猛然起身緊緊盯著擂台上的動靜卻見那鮮紅的巨蟒搖頭擺尾足有十幾人壘起來那麽高。蛇是喜歡陰涼的動物尤其這種靈獸最受不了日光直射很顯然這隻巨蟒被燦爛的陽光照的十分不舒服猙獰地張開血盆大口兩根獠牙森然光信子亂跳極為不安分。


    擂台上的塵霧漸漸散開周圍的喧嘩聲也漸漸平息下來。場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那裏隻見那離澤宮弟子雙手用一種古怪的姿勢微抬手指像波浪一樣起伏波動口中吹著尖銳的曲調身後的巨蟒便隨著他的曲調和手勢慢慢舞動一雙金光燦燦的眼死死盯著對麵的點睛穀弟子那可憐的人早已嚇得坐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離澤宮那人忽而將手指一搓哨聲變得刺耳起來。禹司鳳驚道:“他要靈獸攻擊!那人會死!”話音甫落卻見那巨蟒高高昂起倒三角的腦袋閃電一般竄下它張開的大口輕易就可以將點睛穀那人吞下去。


    眾人紛紛驚叫起來待要救援卻已來不及。電光火石之間隻聽褚磊大喝一聲連縱數下飛快擋在點睛穀弟子身前厲聲道:“退後!不得傷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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