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仞雨現出警惕的神色。


    聶芳華嬌軀微顫,輕輕道:“當然如此,鷹爺來此的事,直至你們抵達,知情者該多不過五個人。”


    龍鷹道:“五個人中至少有一個是法明的內奸。”


    言罷往院後望台去了。


    太平公主倚欄而立,美目射出如火熱情,自然而然便充滿高度的誘惑力,特別是她香唇微張,酥胸不住高起低伏,顯示她正處於情動的狀態下。


    龍鷹暗責自己對胖公公的警告掉以輕心,好像法明的威脅距離遙遠,幸好太平公主的來臨喚醒了他的魔種,感覺便如那天清晨踏出荒山小穀的曆史重演。


    太平公主縱體入懷,一雙纖手水蛇般纏上他的脖子,嬌軀拚命的緊抵著他,歎息道:“龍鷹嗬!今晚讓本殿陪你,人家甚麽都不計較哩!”


    重重吻上他的嘴唇。


    龍鷹反抱著她,摟得太平公主差點纖腰斷折,可是對她獻上的熱吻卻沒有絲毫反應。太平公主的粉臉離開少許,秀眸一片茫然不解之色,昵聲道:“你怎麽哩!人家是來向你投降嗬!你歡喜怎樣處置人家也可以,太平絕不敢玩花樣。”


    龍鷹直瞧進她眸神深處,道:“是誰告訴你今天我會到這裏來?你早兩天已知道了。”


    太平公主現出不自然的神色,美眸一轉,偏又沒法躲開龍鷹探索她芳心奧秘的魔光。軟弱的道:“人家有眼線嘛!”


    龍鷹搖頭道:“這不是一般眼線可以知道的事,公主是為反擊我一時情急下說漏了口。對嗎?是誰告訴你的?”


    太平公主不悅道:“你不相信人家,有甚麽法子。嗬!”


    龍鷹雙手有力地撫摸她的香背美臀。令她意亂情迷。淡淡道:“斬殺薛懷義的一夜,你忽然離宮去找狄仁傑,究竟是誰告訴你有關你四皇兄的事,這該屬於高度機密,武承嗣絕不容有人在事前泄出風聲。”


    太平公主嬌喘道:“停止!不要摸人家的腿好嗎?太平受不了嗬!”


    龍鷹低喝道:“給我說出來,以顯示你投降的誠意。”


    太平公主嬌軀抖顫。艱難的道:“人家在推事院有眼線嘛。”


    龍鷹停止雙手的活動,仍緊摟她蠻腰不放,沉聲道:“不要騙我哩!推事院有資格與聞此事者,隻限於幾個人。告訴你的是張氏兄弟。對嗎?”


    太平公主閉上眼睛,酥胸的起伏逐漸舒緩,櫻唇輕吐道:“你事事不相信人家,太平還有甚麽可以說的?”


    龍鷹寸步不讓的道:“見狄仁傑頂多需半個時辰,之後公主到哪裏去了?公主那一夜比之以前任何一夜更需慰藉,怎肯睜大眼睡不著覺的獨守香閨,而不來找老子來個男歡女愛,是哪門子的一迴事?”


    太平公主的身體僵硬起來,仍不肯張開鳳目,語調轉寒。平靜的道:“你龍鷹是本殿的甚麽人,竟鬥膽來管束本殿的行止,你對自己的吸引力估計得過高。”


    龍鷹冷笑道:“法明起始時也像公主般低估老子,以為老子隻是你母皇的另一男寵,到幹掉他的走狗薛懷義,才幡然而悟,遂使手段誆公主離宮,他更親自出馬,將公主在狄府外截著。使出渾身解數再次徹底征服公主的身心,泄露出老子邪帝的身分。所以接著的晚上公主千方百計也要弄老子到易府去,好讓法明那大混蛋派來的羊舌冷小混蛋摸老子的底,小混蛋再向大混蛋報告,讓大混蛋厘定殺我之法。公主則愈想愈不妥當,所以今夜特來找老子,希望因你和我一道走的關係,法明會放棄動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法明不惜一切仍要鏟除的人,沒有任何人可改變他,包括公主在內。告訴法明,終有一天,老子會取他狗命。”


    太平公主緩緩張開眼睛,鳳目寒如冰雪,平靜堅決的道:“放開我!”


    龍鷹鬆開手,雙目魔芒大盛,沉聲道:“除了你母皇外,所有人都低估我,因為其他人根本不明白魔種是甚麽東西。公主你不單低估了我,更錯估你母皇和法明的關係,且誤信法明站在你李唐的一邊。不過迷途知返,為時未晚。”


    太平公主淡然自若道:“你愛怎麽想是你的事。由今夜開始,本殿與你一刀兩斷,縱然你給人宰掉,絕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說罷不顧而去。


    龍鷹迴到廳堂,她的背影剛消失大門外。


    萬仞雨訝道:“發生甚麽事,為何她強忍著兩眶苦淚地奔出來?”


    龍鷹向眾人道:“一切如常,當她沒來過好哩!”


    說畢在萬仞雨和聶芳華間半蹲跪,又召令羽過來,後者學他般蹲身半跪,形成一個小圈子。


    萬仞雨歎道:“我們太輕敵了。”


    令羽一震道:“發生甚麽事?”


    聶芳華致歉道:“是我們的疏忽。”


    萬仞雨道:“芳華不用介懷,這種事早晚會發生。幸好龍兄及時醒悟過來,沒有釀成恨事。”


    令羽不解道:“武承嗣今早剛得聖上賜與亞獻的榮寵,沒理由今晚便使人來行刺鷹爺,就算他愚蠢至此,也不該到芳華閣來,而該留在宮內。”


    萬仞雨道:“不是武承嗣,而是僧王法明。”


    聶芳華還沒甚麽,令羽立告色變。


    龍鷹問令羽道:“我們何時來芳華閣預訂廂房呢?”


    令羽答道:“就在收到鷹爺金子那天,小馬最緊張,立即去訂房。”


    龍鷹心忖即是殺薛懷義那一晚,該是由法明親口告訴公主,希望她因自己愛到青樓混。而對他熱情減退。


    又想到是夜在武曌的默許下,他給太平公主押返陶光園。擺明是武曌希望他可取法明而代之,豈知他和武曌竟給法明耍了一著。


    令羽畢竟是武曌親衛裏副統領級的人物。完全迴複從容冷靜,沉聲道:“敵人若要伏擊我們,就該在由這裏到天津橋的路途上進行,行人車馬愈多對他們愈有利,因易於隱蔽行藏,而我們則目標明顯。隻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利箭,在沒有防備下,我們肯定潰不成軍,現在當然是另一迴事。”


    龍鷹道:“各兄弟情況如何?”


    令羽道:“我們因怕迴營被責。所以飲得很有節製,但身手怎麽都會受點影響。唉!如有人一心行刺,事前又知曉我們會到芳華閣來,此確為千載一時的良機。”


    龍鷹向聶芳華笑道:“夫人今晚可否收留我的兄弟一晚,明早方可放人?”


    萬仞雨訝道:“這好像不是鷹爺一貫的作風。”


    聶芳華霞生玉頰,不勝嬌羞,心忖這小子的助攻真的太徹底了,而萬仞雨安然自若的神態,也令她怦然心動。


    龍鷹苦笑道:“法明可非武承嗣之流,一是按兵不動。一是以誌在必得之勢,不顧一切的殺我。四**駕弟子全體出動不在話下,法明大有可能親自出手,加上百來二百個武技強橫的假和尚,小弟又不能自顧自的逃生,後果可以預見。所以今趟隻能采避戰的策略。哈!來日方長,你還怕我們鬥不垮他嗎?”


    聶芳華抿嘴笑道:“感覺真古怪,奴家真的一點不為鷹爺擔心。馬兒可留在這裏,明早奴家著人送返上陽宮。不走陸路可走水路,繞遠一點保證敵人撲個空。”


    又道:“還有芳華閣和奴家住處有條秘道,供奴家往來之用,以免被守在門外的人糾纏。奴家住處還有個小碼頭,在那裏登舟可避人耳目。”


    令羽大喜道:“這樣就更萬無一失。”


    龍鷹卻不肯放過她,笑吟吟道:“夫人尚未答小弟剛才的問題。”


    聶芳華先橫萬仞雨嬌媚的一眼,避開龍鷹灼灼的目光,螓首低垂道:“隻要萬郎不嫌棄,奴家願竭誠招待。”


    又狠瞪龍鷹一眼,道:“鷹爺滿意了嗎?你比萬郎更愛調笑人家。”


    龍鷹啞然笑道:“夫人這句話是言之尚早,過了今晚再說吧!”


    這兩句更露骨,聶芳華招架不住,燒紅粉頸,不敢抬頭。


    萬仞雨搖頭苦笑道:“你這小子愈來愈沒節製,甚麽都愈玩愈過火,不過今次我萬仞雨是由衷的感激你。”


    聶芳華大嗔道:“萬郎!”


    龍鷹、令羽和萬仞雨見到美人又喜、又羞、又嗔的動人神態,兼想起剛才“言之尚早”、“過了今晚再說”兩句話,怎忍得住,同時放聲狂笑。


    哪還有半點兵兇戰危的氣氛。


    其他兄弟見他們聚在一起商議,且神色凝重,均被緊張的氣氛感染,此時聽他們開懷大笑,放下心來,繼續和美人兒們談天說地,樂不思蜀。


    萬仞雨欣然道:“令將軍,你的舉舉正盼你迴去,我們索性多樂個把時辰,讓法明繼續吹點冷風。”


    聶芳華輕輕道:“奴家從未見過舉舉對客人這麽親密友善呢。”


    龍鷹插入道:“就像夫人對萬兄那可愛的模樣兒。”


    聶芳華大嗔不依,令羽則紅著臉迴到舉舉身旁。


    龍鷹心神皆醉。


    這是他第一次上青樓,深深領略到其中樂趣,那確非可從其他地方可尋找到的樂子。試想,對著正經的姑娘家,怎可能如此說話。難怪自古以來,一piáo一賭,永禁不絕。


    芳華閣當然不同於尋常青樓,正因如此,像舉舉般名妓的青睞,分外使人感到難能可貴。


    令羽和眾兄弟全是沒有家室的人,隻此已遠勝其他名人雅士,又或腰纏萬貫的豪客。


    夜色更溫柔了。


    公主的決絕而去,反令他有耳根清淨的快感。他已讓她有選擇的機會,奈何她選的不是他的一方。


    公主不是對他無情,而是沒法擺脫法明的魔力。


    在太平公主身上,他輸了一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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