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使勁的抱住龍鷹,用盡了她所有氣力。


    龍鷹自種魔後,首次用神思索男女間的愛。直至被押離荒穀石屋前的一刻,他一直在思考,那亦是他最高強的本領,思索的範圍漫無止境,無遠弗屆。由於特別鍾愛魏晉南北朝的玄學,思索得最多的是有關生命的秘密,對男女間事因苦無目標,所以隻能觸及淺薄的問題,又或是愛欲上的情事。


    但美修娜芙啟發了他。


    武道有武道的至境,愛情亦好該有愛的真諦,那顯然非是郎情妾意,女愛男歡那麽簡單。他龍鷹身具魔種,擁有遠勝常人的靈覺天機,隻是從未真正在這方麵發揮魔種的神效,一切出乎天然,但他更需要的是了解生命的本質、愛的真諦,從而可真真正正的去愛,讓自己戀上的美人兒得到更大的幸福和愛的滿足。


    這是一道自古以來沒有人真正把握的難題,幸好他可以好好的深思、認識,終有一天他會達致愛的明悟。


    他們相擁而眠,不用合體交歡,但那種滿足的感覺,卻絕不遜色。


    龍鷹步入艙廳,在橫空牧野旁坐下,後者正欣賞艙窗外漫空絲雨的運河美景,神情陶醉投入。


    橫空牧野道:“明天早上該可抵達揚州。”


    龍鷹道:“你對揚州是否特別憧憬?”


    橫空牧野訝道:“隨口的一句話,竟瞞不過你的感覺。對!我對揚州比對三峽的興趣更大。因為它也是往大海去的海口。”


    接著雙目閃閃生輝道:“我住在最高的草原,見過最大的雪。最高的山。曾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和大沙漠策馬狂馳,卻從未見過沒有邊際的大海。所以到揚州後,怎都要到大海繞個圈子,完成這平生大願。”


    龍鷹拍桌道:“給橫空兄說中我的心事,我也不時想起大海,大海另一邊是怎樣的光景呢?是不是像我們這邊的陸岸?不過如論見聞廣博,小弟遠及不上你老哥。既未吹過大草原的長風。也未嚐過大沙塵暴的滋味。”


    橫空牧野抓著他肩頭道:“龍鷹!你可知我橫空牧野未試過信任和佩服一個人,像我對龍兄那麽樣。到吐蕃來,讓我們兩兄弟並肩作戰,對付我們的共敵突厥狼軍。踐踏他們人馬的屍骸,喝他們的血,我們的勝利代表我們兩國人民的和平幸福。與他們根本沒有道理可說,隻有以暴製暴,他們才肯死去殺人放火、四出掠奪的野心。對今次的行刺,我們怎都該有點迴應。”


    龍鷹沉吟片刻,道:“此事不難辦到,隻要突厥人公然侵略你我國境,我們便師出有名,那時橫空兄可派來信使。指定由我率師出征,我們的聖上當會認真考慮。”


    橫空牧野笑道:“那我現在倒希望突厥人肯這麽便宜我們。哈!龍鷹兄似一點不害怕戰爭。”


    龍鷹道:“我不喜歡戰爭,卻不害怕任何鬥爭,從兩人決戰到兩軍對壘。最重要的是為什麽而戰。”


    此時方均來了,立在一旁道:“那家夥別的不肯說,隻重複要見昨夜在水裏活擒他的人。”


    橫空牧野“咦”的一聲道:“此人絕不簡單。”


    龍鷹沉聲道:“他該曉得我是誰。”


    轉向方均道:“告訴他,若他想告訴我他背後的指使者是李顯或李旦,我沒有半丁點兒見他的興趣。”


    方均領命去了。


    橫空牧野道:“我們不要顧著說話,先吃點東西。”


    龍鷹心忖自己是得天獨厚。好應利用優越的條件,為愛好和平的民族和無辜的民眾盡力,又可以補贖魔門以前禍國殃民的勾當,如此方對得起上天的賜予。


    邊吃邊道:“突厥現今情況如何?”


    橫空牧野道:“這要從突厥人分裂為東西兩部說起,東突厥和西突厥大致以阿爾泰山為界。在你們隋文帝開皇二年,東突厥的沙缽略可汗率狼軍四十萬,大舉入侵你們中土,被你們大敗於白道,突厥死傷慘重,接著為繼承權的問題惹起內爭,一時再無力發動戰爭。”


    龍鷹倒抽一口涼氣道:“四十萬狼軍,原來突厥人這麽強大。”


    橫空牧野道:“中土和塞外諸族關係一向錯綜複雜,互為影響,好像隋朝短命而亡,東、西突厥又再次勃興。當時中原並起割據的群雄,如薛舉、劉武周、王世充、梁師都至乎唐高祖李淵,俱北麵稱臣。那時突厥控弦百萬,勢淩中外,幸有少帥寇仲和徐子陵出,不但助李世民登上大唐天子之位,還將進襲至渭水北岸的狼軍逼退。接著李世民大破突厥,以羈縻府州之策統治臣服的周邊民族,突厥人的氣焰才給壓下去。”


    龍鷹道:“現在又如何呢?”


    橫空牧野道:“現在主事的是默啜可汗,建庭鬱督軍山,開始擴展勢力,先後擊垮西突厥的黠戛斯、突騎施兩部落,奚、契丹等亦落入其魔掌內,國土東西逾萬裏,兵力超過四十萬,是自頡利以來最強大的時刻。”


    龍鷹想不到塞外的形勢如此兇險,難怪橫空牧野來聯結大周皇朝。隻看突厥人的魔掌探進了中原來,落地生根,可知默啜是深謀遠慮的人,既可從內部動搖大周的根基,更可掌握中土的形勢,適當時來個內外夾攻,那時大周危矣。


    道:“橫空兄有何定計?”


    橫空牧野要說話時,方均迴來報告道:“這家夥聽到鷹爺教我說的那番話後,現出驚異神色,且央求鷹爺與他說話。”


    龍鷹起立道:“這家夥可能是我們能否破突厥人大陰謀的關鍵。”


    拍拍橫空牧野,隨方均去了。


    那俘虜被關在第二層的小艙房裏,給縛在椅子處,因怕他嚼舌自盡,還塞了個木球進他口裏,所以雖沒有對他用刑,他已嚐盡苦頭。此君約三十五、六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一副讀書人的長相,雙眼頗有神采,顯非泛泛之輩。


    在龍鷹的指示下,方均向他展示畫卷,那人立告色變,皆因畫得至少有八分肖似他的外貌。


    龍鷹坐入他對麵的椅子,道:“隻要將閣下這幅肖像大量複製,再送往各大主城,肯定會有人認出閣下是誰,後果如何,閣下比我更明白。”


    那人雙目現出懼色。


    龍鷹知擊中他要害,此人該是頗有名望,所以很容易給查出真正身分,且屬某一名門望族,一旦誅家滅族,可不是說笑的。


    龍鷹淡淡道:“讓他說話和鬆縛。”


    方均此時敬龍鷹若神明,忙命手下照辦。


    龍鷹輕鬆的道:“我須單獨和他說話。”


    方均和手下退出去,關門。


    那人不住舒展手足,急促喘氣,整個人像忽然衰老了。


    龍鷹從容道:“兄台是有識之士,當知如果吐蕃使節在中土遇刺身亡,會惹來什麽後果。”


    那人歎道:“我知道。”


    龍鷹搖頭道:“你並不真正知道。隻以為吐蕃會因此和大周交惡,甚至兵戎相見,如此則大利你們推翻武曌,複辟大唐。對嗎?”


    那人現出訝異神色,道:“難道還有別的後果嗎?”


    龍鷹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兄台給人愚弄了,大江聯並不是個有理想的中土幫會,而是突厥人在我們的地方興風作浪的工具。兄台想想,在目前的情況下,大江聯絕沒有機會,但如果武承嗣登位,機會便來了,中土肯定四分五裂,人民又要長期受災受難,生靈塗炭。你是讀聖賢書的人,怎忍心為一己私利意氣,置大局於不顧,令中土陷入內外交煎,動輒亡國滅族的大禍?”


    那人沉吟良久,頹然道:“鷹爺這番話是弄錯了對象,在下隻是個重犯,對在下說什麽都是浪費時間。”


    龍鷹欣然道:“當然不是兄台想的那樣子,現在你該問的是,龍鷹你憑什麽斷定有突厥人在背後操縱大江聯。”


    那人呆看著他。


    龍鷹將風過庭的發現沒有隱瞞的說出來,然後道:“正因我們曉得對手是突厥人,所以早猜到昨晚的刺殺行動,否則我怎會出現在樓船上?”


    那人欲言又止,雙唇顫震。


    龍鷹直覺感到自己說服了他。此君並不是蠢人,雖被對大周皇朝的仇恨衝昏了頭,可是給龍鷹開竅,自然會發覺事有可疑,例如弄不清楚誰是大江聯的真正大龍頭諸如此類。道:“想想看,你們是不是在暗裏不住幫武承嗣或武三思的忙呢?”


    他這兩句話大有道理,敵人不但知道樓船離開神都的時間,又早有部署,當然有內奸布在皇宮能曉得此事的政治集團裏,那從何處得到消息,已是唿之欲出。


    龍鷹聯想到的是武承嗣旗下的政治刺殺組織,大江聯要混進這個組織內該沒有難度。


    那人現出震駭神色。


    龍鷹心知肚明是怎麽一迴事,淡淡道:“如果你肯將功贖罪,不但你的家族可免禍,我還可以釋放你。現在你動腦筋想想,可以怎樣幫小弟的忙。哈!午膳立即送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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