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儀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鍾文無奈,“先上來再說吧。”方幼儀看了看腕表,低聲道,“我今晚要迴家。”鍾文正要轉身聽到她的話以後愣了愣,說,“好。”


    方幼儀看了看她隨身拎著的一個行李箱,輕輕笑道,“該不會剛下飛機吧?”她是明知故問,鍾文卻聽出她話裏責備的意思,淡淡答道,“是的。”


    方幼儀沒再說話,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她身後,進門以後方幼儀也不脫外套,擺明了打算說完立刻就走。她一展臂靠在沙發上看著鍾文忙來忙去,收拾屋子,閑閑道,“鍾總真是好興致,一言不發飛到國外逍遙自在去了,可是苦了我們這些沒人理會的打工仔嘍,隻能眼巴巴地等著您老人家迴來,一步也不敢亂走!”


    鍾文遞了一瓶可樂給她,方幼儀擎在掌中看來看去卻不肯喝,隻是笑吟吟地盯著鍾文,鍾文從善如流道,“這次是走得倉促了點,沒來得及告訴你!”


    方幼儀從嗓子裏憋出一聲冷笑,臉上卻掛著融融暖意,“那您什麽時候抽時間迴公司一趟唄,有人巴不得您趕緊迴去,好讓我早點挪地方呢!”


    鍾文抬眼瞧了瞧她這副散漫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仿佛自言自語道,“你以前說話倒不會這麽刺人,總是有什麽說什麽,從來也不會拐彎抹角……”


    鍾文輕輕晃了晃杯中金黃色的酒液,唇邊的笑容慢慢暈染開來,衝淡了掛在眉間的淡淡疲倦。


    方幼儀聞言更是義憤難平,她以為自己願意變成這副德行,還不是讓她給逼得,方幼儀冷冷一笑,“是你推薦舒雅來接替我的位子?”


    說到底方幼儀還是介意的,鍾文毫不掩飾,“沒錯。”


    “為什麽?”


    “因為我需要她的幫忙,在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戰勝對手之前,我不會亮出自己手裏的任何一張牌,她……隻是一枚棋子而已……”


    鍾文的坦承令方幼儀大感意外,同時她的冰冷也讓方幼儀心驚,好像從她口裏說出來的根本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真的隻是一枚冰冷的棋子。


    “你真的有把柄落在她手裏?”


    鍾文點了點頭,方幼儀不再追問,轉而笑道,


    “你不是死也不肯說嗎?怎麽忽然改變主意了?”


    “你不一樣……”


    鍾文毫不避讓的眼神讓方幼儀的心髒漏跳了兩拍,噴薄欲出的怒火也因為這四個字被生生扼殺在喉間,有時候方幼儀會分不清鍾文究竟是真的傻還是在裝傻……


    鍾文的確不想把這些肮髒的事情告訴方幼儀,她一直小心地隱瞞,她從來也沒有想過方幼儀會自己探知到這些秘密,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鍾文也不打算再隱瞞,畢竟跟失去方幼儀相比,坦白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


    不知何時外麵的雪已經停了,玄青色的天空之上,一輪明月孤獨地掛在天邊,月色如銀,從窗邊落進來,一點一點爬滿淺藍色的床單,仿佛在昏暗的室內撒下了一把明亮的清輝。


    床下橫七豎八躺了幾隻高跟鞋,衣衫落了滿地,淺藍色的大床之上白色的錦被之下兩具年輕的身體還在相互追逐,你來我往之間仿佛在暗沉的夜裏忽然湧起的一波波白色的浪花。


    兩人都在喘氣,誰也不肯讓步,對於方幼儀提出的“下半生在上麵的約定”,鍾文的迴答簡直讓方幼儀想吐血。


    “你卑鄙無恥!”


    方幼儀咬牙,鍾文卻邪邪一笑,“我也沒說不讓你‘在上麵’,是你自己不肯。”


    “我說的是上你,不是要趴在你身上……”


    “那我可沒答應!”


    “你!”


    又是一番糾纏,方幼儀終是在體力上吃了虧,沒多久就被鍾文穩穩當當地壓到身下。方幼儀當然不會輕易認賭服輸,被鍾文充滿野性地強吻了一通之後,抓住她目光下移的空擋,使出最後的力氣卡住她的下巴,笑眯眯道,“不行不行,你這樣不對!”


    鍾文挑眉,頗有些不耐煩。


    方幼儀接著耍賴,“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


    鍾文料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那你說怎麽樣才算公平?”


    “一人一次,我先來!”


    鍾文忽然直起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仿佛在辨認她話裏的真假,方幼儀抓住最後的機會表示自己誓死捍衛主權的決心,“沒的商量,你不答應,今晚誰也別想舒服!”


    鍾文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麽有骨氣,唇角上揚,“好。”


    方幼儀心說上完了你我就跑,到時候看你去哪裏找我,小算盤正打得劈裏啪啦亂響,忽聽鍾文冷冷地道,“一人一次,我先來,否則今晚就算把你綁在床邊你也別想跑!”


    “……”


    好漢不吃眼前虧……


    …………


    “欸,你輕點!”


    方幼儀怒吼,這家夥怎麽還是那麽粗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啪!”


    “……”


    方幼儀被屁股上這重重的一巴掌給打蒙了,瞪圓了眼睛的樣子就像要吃人。


    “姓鍾的——呃——”


    身下傳來的微涼滑潤的感覺生生截住了方幼儀未出口的話,隨之而來的濕熱讓方幼儀忽然明白了那是什麽,一直以來,她跟鍾文之間更多的是靠手指,很少的幾次才會像今天這樣,雖然鍾文不說,但是方幼儀能感覺出來她不太喜歡這種方式。


    沒有在一起之前方幼儀一直覺得鍾文給人的感覺更傾向於清心寡丨欲那一種類型,總是一副高大上的樣子目光淡然地看著對方。


    交往之後方幼儀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鍾文很喜歡接吻,尤其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接吻,被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盯著,方幼儀連魂也抓不住了。有一次方幼儀覺得自己快要被那個漫長鹹濕的吻給憋死了,她卻依然陶醉其中,生活中亦是如此,無論何時何地都忘不了給方幼儀蓋章印戳,擁抱起來更是沒完沒了……


    她也很喜歡身體與身體之間的互動……


    或許她的技巧並不會讓人欲丨仙欲丨死,不知今夕何夕,但是她有自己獨到的親熱方式,方幼儀很喜歡但是她不會說出來,因為有一次在她意亂情迷之際忽然看到鍾文笑眯眯地盯著她,那樣子像極了動物世界裏悄悄出現在小綿羊身後的那隻狼,就算方幼儀是那隻小綿羊也不想滿足豺狼邪惡的滿足。


    唇邊溢出淺淺的呻丨吟,方幼儀下意識合攏雙腿,意料之中遭到了身下之人的拒絕,方幼儀隻好把雙腿倒掛在她的肩上。


    鍾文的雙手輕輕抓著她的腿彎,瘦如刀削般的肩膀硌得方幼儀生疼,隨著鍾文的動作緩緩摩擦著大腿內側嬌嫩的肌膚,那種酥麻的感覺加重了方幼儀的心跳,她覺得自己的心神仿佛隨著那深深淺淺的吞丨吐漸漸被抽離,整個人被高高地捧到了天上,仿佛一睜眼就能看到九天之上的虹,靈魂在刹那間破體而出,像一根羽毛一樣漂浮在半空中。


    方幼儀根本沒勇氣低下頭來看一眼兩人之間的姿勢,雙手胡亂插在她的發間,神經質地攪著她烏黑柔順的長發……


    …………


    說好的一人一次並沒有立即執行。


    發丨泄過後方幼儀喘息了很久才慢慢清醒,此刻,她麵向窗外背對鍾文躺在床上,身後沒有任何動靜,方幼儀隻能聽到自己不平穩的心跳聲,剛剛的一幕實在是太令她震驚了,所有做過的,沒做過的,見過的,沒見過的,甚至她想過而不敢做的都做了……


    舒服倒是很舒服,但是那種發泄之後比愜意更深刻的感覺就是濃濃的羞丨恥感,方幼儀不知道經此一次她這下半輩子還有沒有臉再見鍾文了,她現在隻想什麽也不管,裝睡到底,可是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難道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咳咳……”


    身後還是沒有動靜,方幼儀皺著臉伏在枕畔無聲地尖叫了一聲,大著膽子慢騰騰轉過身來,清淡的月光下,床頭坐了一個人,被子隻遮到胸口,黑發自然垂下散落在肩頭,鍾文睜著爍亮的雙眼,嘴邊似乎掛著一抹笑,宛如希臘女神一樣貞靜神聖,隻是不知道在床頭坐了多久。


    “你還沒有睡啊?”


    “睡不著……”


    鍾文的口氣淡淡的,仿佛有萬千心事都凝結在這三個字之上,方幼儀打量了她半天,感覺她不像是為了即將到來的“那一人一次”而糾結。再次尷尬了地咳了兩聲,方幼儀大著膽子從被子底下伸進去一隻手,輕輕覆上了鍾文的胸前。


    鍾文也沒有拒絕,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那樣溫順的姿態讓方幼儀立刻就繳械投降了,什麽仁義廉恥全部拋之腦後,隻想狠狠地蹂丨躪她!


    動作太倉促方幼儀根本就沒有看到鍾文將手機塞到枕下的動作。


    後來方幼儀曾經跟鍾文細細討論過這個問題,為什麽鍾文穿上衣服就讓人覺得可望而不可即,脫了衣服就讓人有種想撕裂她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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