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問茫茫天道弄何人,到處有悲歡。幻春花秋月,朝雲暮雪,白發朱顏。冷眼桑田滄海,不變是流年。惆悵蝴蝶夢,世易情遷。


    忍看浮雲神馬,倩樽杯勸我,須醉當筵。任事如天大,且暫虛懸。比癡心,曾經明月;鬥鋒芒,迴首是空談。風拂麵,絲絲冷雨,漠漠秋寒。


    ——小詞調寄《八聲甘州》。


    卻說托缽僧這一路瞬移,狂奔向太皇天,穿過太皇天與玄冥天之間的界壁,瞬間躥出寂滅海。


    但見寂滅海上不寂滅,波濤滾滾起颶風!


    卻是兩個神王在大戰!


    托缽僧一眼瞅去,卻是連真跟蔣離幹架!原來蔣離奉玄冥子之命,匆匆趕到太皇天明離世界,正見六根寺諸僧陪著鎮子和廣元子,圍住陰陽山上五行道開天世尊門山門,捉拿劉小棒兒!


    劉小棒兒雖是玄道境界,卻哪裏是鎮元子和廣元子的對手?眼看劉小棒兒在兩大聖元掌下,即將身死道消之際,蔣離趕到了!


    蔣離一看情勢危急,顧不得解釋,先行出手架住一招,保住劉小棒兒性命,同時急叫:


    “奉玄冥天世界主之命傳話,萬萬不可傷他性命,最起碼也得留下他的魂魄不滅!”


    蔣離架住這一招,當時劉小棒兒保住了性命,卻已經被鎮元子拿在手裏,那鎮元子一退,廣元子撲上前來攻擊蔣離,待聽得蔣離這麽一說,都是停止了攻擊。


    廣元子與鎮元子齊喝道:“我們禪宗捉拿本宗叛徒,你們玄冥天來攪和什麽?”


    蔣離道:“不是攪和,實是傳話。劉小棒兒的阿爸就要來了——你們若是滅了劉小棒兒,那後果,我就不說了,你們可別怪我們玄冥天沒有及時通知啊!”


    說過這一句,蔣離不肯多作解釋,轉身就走。


    蔣離這麽轉身就走,倒把鎮元子廣元子及六根寺諸禪宗弄得莫名其妙,一時間還真不敢對劉小棒兒痛下殺手。


    劉小棒兒心中本已生出自爆的念頭,也因了蔣離這句話,求生之意頓生。


    卻說蔣離,匆匆離去,也有其迫不得已的地方:他和連真就是個死對頭,如今匆忙闖到這太皇天,他也怕時間耽擱久了,那連真發現了自己到來,找自己麻煩。


    然而,連真也的確發現了蔣離,當即出了命運神王府,追擊蔣離,看看追趕到了廣明世界這邊。連真趕上了蔣離,兩大神王當場就大打出手!


    那連真是看鍋門口兒拉火叉子,盛氣淩人,蔣離則是弱了氣勢,隻想遁走。然而雙方畢竟實力相差不大,這一番打鬥,也是城門失火,池魚跟著遭殃:


    但見蔣離一招出手,卻被連真一帶,攻擊走偏,那一式巨靈掌大手印向兩萬裏外的死人山擊去,隻聽“轟”地一聲巨響,死人山竟然被轟倒了大半!


    蔣離不忿,又是一掌攻至,現時牽引連真的攻擊,將連真的掌勢也帶偏了!


    連真這一招大手印走偏,擊向海麵,恰恰有一人從寂滅海中躥了出來,此人不是別個,正是托缽僧!


    托缽僧救子心切,顧不得跟他兩個糾纏,催動鏡像攻擊,心意轉動之間,佛光梵唱法相三十二法相齊出,數十道鏡如真身撲擊兩大神王!


    連真乍出不意,登時吃了個虧,終有一道身影的攻擊沒躲過,不偏不巧地,被那身影打在臉上!雖然那一道身影的攻擊被連真擋住之後,已是強弩之末,並無多大攻擊力,但那“啪”的一聲,卻甚是響亮,真叫做打臉!


    那蔣離先已見識過此招,當時並不反擊,而是趁機脫離戰鬥,就此遁走,刹那間,沉入寂滅海,穿過界壁,走了個無影無蹤。


    托缽僧也不跟連真糾纏,隻顧瞬移而去,鬥場上,隻剩下一個命運神王連真,撫頰發呆,一時無語。


    卻說托缽僧,剛剛趕到緇前寺所在,就見緇衣寺外有明宗之人圍在那裏,吵吵嚷嚷。


    托缽僧無奈停下喝問,原來明宗雖然當日被托缽僧和李詩劍震懾住了,但後來聽說禪宗聖姑不在,就借口拜見禪宗聖姑,前來鬧事,以試探會不會惹來托缽僧和李詩劍,若是惹而不來,那明宗也就不介意趁這個空檔,先把緇衣寺滅了再說。


    然而,托缽僧恰恰趕到了!


    當時緇衣寺門前,明宗與禪宗正在進行比武,也就是應個比武的名兒,實則是別有覬覦。


    托缽僧成不上多說什麽,降臨當場,喝道:“廣明子,你們來比什麽屁武?給老衲滾蛋吧!”


    廣明子戰戰兢兢地過來拜見,托缽僧理也不理,一伸手,就跟捉小雞一樣抓起廣明子,抬手一扔,口中道一聲“去你嗎的吧,煩死老衲了!”


    但見廣明子,飛得比炮彈還快,眨眼間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據後來傳說,那明宗總壇所在,明宗總管長老正在總壇大殿門前仰麵觀天,不想半空中一道人影飛至,“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屁股裂成了四瓣,那正是廣明子的獨家風采。


    ——當時緇衣寺前,明宗弟子們真的都是呆住了,緇衣寺中諸僧大喜,都來參拜托缽僧,托缽僧歎息一聲:“禪宗啊禪宗!”


    然後是啥也沒說,一轉眼沒了影子,令禪宗緇衣寺諸僧,自傳燈子以下,也都呆了。


    於是明宗諸弟子灰溜溜地退走,緇衣寺諸僧迷迷糊糊地收兵,然而此時,托缽僧卻早已趕到明離世界陰陽山了!


    陰陽山景色不錯,風水上佳,然而托缽僧顧不上欣賞,直撲五行道開天世尊門之山門所在,那裏正圍著一大幫子禪宗,正是六根寺諸僧。


    托缽僧聽得諸僧吆喝著要將五行道開天世尊門連根拔起,身形降落之處,已擋在五行道開天世尊門的山門前,哈哈大笑道:“誰他嗎的敢滅我兒子的道統?”


    六根寺住持乾根上前一步,口中誦曰:“阿彌陀佛!老衲六根寺住持乾根子,見過大師!”


    “啪”地一聲響亮,托缽僧打了乾根子一個耳光,人是原地不動,打過之後,卻才雙手合什,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乾根子的臉已經腫了起來!


    乾根子再也不敢作聲。托缽僧道:“乾根,那延平和尚已經身死道消了,老衲也就不再追究他的錯了;但是你,偏聽偏信,害了我家小棒兒,該當何罪?”


    乾根子戰戰兢兢,不敢吱聲。


    六根寺諸僧都是一片沉默。


    五行道開天世尊門兩位弟子,也就是劉為民和白秀,是為小棒兒親傳弟子,修為境界也都才靈道境界,至於他兩個的再傳弟子,修為境界更低。


    當時劉為民和白秀兩個,眼見托缽僧護著自家五行道開天世尊門,又聽托缽僧稱師父劉小棒兒為兒子,就都喊師祖,上前拜見。


    托缽僧道:“你兩個誰叫白秀?”


    白秀上前一步道:“師祖,徒孫我就是白秀。”


    “啪”地一聲,托缽僧給了白秀一個耳光,斥道:“你也是不長眼睛,居然結交爍珠娘那個賤人,給那延平和尚留下口實,給你師門帶來滅頂之災!”


    白秀被打了一耳光,又聽了托缽僧這句話,登時如五雷轟頂:“是了,祖師他神通廣大,我跟爍珠娘的苟且之事,他老人家已經知道了!


    唉,我貪戀爍珠娘的美色,誤信她的話,不但沒有為師門消除延平賊和尚的敵意,反而留下口實,惹得他瘋狂報複師門,害得師父遭殃,我罪莫大焉!”


    白秀跪倒叩頭:“請師祖處罰,徒孫我本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那劉為民見了,大吃一驚,跪下求情:“師祖,本門遭此大難,師父他老人家已經被那禪宗大能高手抓走,往娑婆天去了!


    徒孫我有心為師父傳承道統,保住我五行道開天世尊門一脈,然而我實在是自身修為境界太低,也隻有師弟白秀一人可以算個幫手,萬望師祖饒了白師弟一命。”


    說到這裏,劉為民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托缽僧本也沒想處死白秀,又考慮到小棒兒吉兇莫測,收的弟子本來又少,因而打算教訓白秀一下,讓他長個記性也就算了,畢竟爍珠娘的陰毒,托缽僧自己也是領教過的。


    當時托缽僧道:“為民你起來!白秀,我跟你說,爍珠娘沒有你想像的那麽簡單!那周碩豬一個……”


    托缽僧話未說完,有個聲音哈哈大笑著傳來,聲到人到,一個神王轉眼間來到麵前!


    來人現身,卻是太皇天煉製神王車高軒!


    托缽僧顧不上教訓白秀,轉向車高軒道:“敢問神王到此何幹?”


    車高軒道:“我便是車高軒,今日此來,專為你和命運神王連真兩下做個和事佬的。”


    原來連真吃了托缽僧一個巴掌,呆了半天之後,心中俄然警覺:哎喲,這托缽僧果然成長起來了,假以時日,我便不是他對手嘍,我幹嗎為自己樹個大敵啊?


    命運神王連真不知不覺地轉悠到了車高軒的神王府,車高軒見連真神色不豫,就問因由,連真一一說了,車高軒笑道:


    “細說起來,你實對他托缽僧有恩呢!何況我跟他也真的有些因果,他那黑缽,說到底,最初是我徒弟妙參煉製的——我為你走上一趟,替你二人做個和事佬吧。”


    連真自然同意。


    於是車高軒匆匆趕來。


    不說車高軒跟托缽僧解說來意,卻說白秀,聽了托缽僧的半截子沒說完的話,心中恨道:


    “爍珠娘啊爍珠娘!你這個賤人,原來是有個兒子叫做周碩豬!哼!老子要找到你那破爛兒子周碩豬,殺他個身死道消!不出這口惡氣,我對不起我師父,對不起我的師門!”


    其實白秀哪裏知道,他的理解是錯誤的,更何況周碩豬早已死悄悄地了,爍珠娘也隻剩下三魂六魄,在阿彌諸天黃泉世界裏,就在那黃泉河邊奈何橋頭,被罰做百萬年的孟婆子去了!


    白秀心中暗暗發誓之際,劉為民神識傳訊給白秀:“師弟,我再求求師祖,或許他一開恩,就放過你了;你以後跟我共同努力,繼承師父的道統,將我們五行道開天世尊門發揚光大,也就算是減了罪過,對得起師父他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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