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閑雲未動,小雀頻啼,飛過橫塘畔。水清天半,春先老,剩有柳絲拂麵。蓮猶未綻,卻芳草,綠裙舞遍;偏是她,嫋嫋婷婷,來向人間晚。


    青碧叢中欲挽,問伊年年是,何故難見?送春迎夏,深蔭裏,柳上蟬鳴亂。淩波誰伴,明月近,清香更遠。沐曉風,露墜晶瑩,淚落芙蓉臉。


    ——小詞調寄《解語花》,以詠蓮為題,暗喻將來之事。


    話說當時有妖修口出不遜之言,李詩劍聽了,早已明白,這些妖修是嫌自己的自身修為境界低啊!


    不過,聽他所言,倒也直白,想來妖修畢竟是妖修,不像人類修仙者,會拐彎抹角地。


    然而李詩劍也明白,正因為這妖修是如此地直來直去,自己還真得想法子震住,才能樹立威信。若是威信不立,不能服眾,可就真的不好辦嘍!


    不過,看這個妖修,雖是靈道九階,但還是不能跟薛二把薛三把比,與那黑大豬黑丈二差不多,估計我還是有希望勝個一招半式的,也罷了,我就先拿他立個威吧!


    想到這裏,李詩劍拿定主意,就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妖修道;“迴二山主大王的話,小妖我名叫王尚。”


    李詩劍笑道:“王尚,我雖是靈道六階,卻是頗想向你討教一二,不知你同意不?”


    李詩劍要討教王尚,就見那王尚恭恭敬敬地說道:“迴二山主大王的話,若是您勝得了小的,小的就改姓李;若是您勝不了小的,小的就改姓薛嘍。”


    李詩劍聽了,笑道:“好,我們就切磋切磋!”


    當時李詩劍與王尚就往嘯風祭神大殿後麵的後山裏去了,一從新選的二百仙兵都隨自己的隊長跟著過來觀戰。


    這些妖修仙兵,內心深處都渴望王尚能三下五除二地打倒李詩劍,無他因,其實他們都是九階妖修,內心裏也都有些不服氣——畢竟李詩劍的修為境界才靈道六階,不夠看的嘛。


    李詩劍呢,自修仙以來,其實與人比拚爭鬥的次數並不多,也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到底怎樣。


    此時李詩劍尚未與王尚對戰,心中卻是不免有些後悔,後悔自己這個決定做得草率了,若是落敗,必然不利於自己今後訓練這些仙兵啊。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對付了。


    當時李詩劍取出了自己的道器法寶電光霹靂劍。


    王尚看了,心中可就吃驚了:哎,二山主大王有法寶啊!有法寶的人不易對付啊!


    眾妖修仙兵圍觀,一見李詩劍手中的長劍是法寶,也都在心裏換了看法,二山主大王有法寶相助,實力又不一樣噢。


    王尚心中不僅是直覺性地警惕了,而且還是主動先手攻擊!


    王尚未動之前,李詩劍因為存了擔心,早已是暗暗做了準備了。


    乍見王尚一動,身形前撲,李詩劍心意一動——心動速度比身動速度快得多了!


    當時就聽得一聲誦曰“天意從來高難問”,王尚不由得怔了一下;下一瞬間,王尚就覺得麵前的二山主大王整個兒的氣勢都變了,更覺得有陣陣殺氣撲麵逼來!


    王尚心中暗驚:“瞧不出他一個靈道六階,居然能如此高深莫測,先聲奪人!”


    此時的王尚不知李詩劍要攻向哪裏,自己卻是招已出,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當時就聽眼前二山主大神口中輕輕誦道:“龍飛無跡動八荒!”


    王尚再看時,隻見眼前出現了一片洪荒,恰恰如自己童年時的記憶!


    碧雲高天之下,是一片茫茫荒原,中有一片湖泊。


    荒原漠漠,湖水幽幽,岸邊叢生的蘆葦,映在秋天的夕陽裏,蘆花飛雪。


    一隻幼小的鸛雀跟隨老鸛雀隱在蘆葦叢中,老鸛雀一動不動,目光犀利地盯著水麵,如一隻深藏於密林之中的時刻準備撲擊而出的猛虎,虎猶未動,而那目光,如閃電,似流星,又如利劍出鞘,早已經殺向了獵物!


    小鸛雀卻是耐不住性子,不由得癢了起來,動了起來,一撲騰翅膀,飛出了蘆葦叢。


    那高天上的餓鷹,正在盤旋——突然間,“唰”地一收翅膀,那餓鷹如一道標槍投下!


    餓鷹那巨大的身影,如同一朵烏雲從天上墜落,疾速地向大地上罩了下來,小鸛雀慌了,吱吱驚叫,無處可逃。


    驚叫聲裏,小鸛雀被一翅膀捎到蘆葦叢中去了。


    滿世界響起了的,是一聲絕望的吱吱慘叫!


    餓鷹消失了,同時消失了的,還有老鸛雀的影子。


    小鸛雀的啼叫,孤伶伶地,伴隨著成長的日子。終於有那麽一天,小鸛雀長得比老鸛雀個頭還要大,比餓鷹的個頭還要大,終於有一天,小鸛雀可以殺鷹了!


    然而,過去了的,卻再也不會迴來;那失去了的,卻再也不會迴來;那為了自己而舍命救子的媽媽,卻再也不會迴來!


    鬥轉星移,不知幾世幾年,小鸛雀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潮流,叫做狂奔,所有的生命,進入了修仙境界的,大大小小的妖修們,都會在那狂奔中朝向一個方向,卻又不知為了什麽地,都狂奔而去了!


    這就是妖獸妖修們的裸而奔跑的行為藝術,操控於命運之手的咄咄怪事啊!


    小鸛雀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奔到了這裏,隻知道這裏離那個莫名的目標最近。


    於是小鸛雀在這裏,成了陷空山嘯風祭神大殿所轄的一員。


    依稀還記得當時,小鸛雀停了下來,清醒之後,就見一個自稱王頂的高手向自己說道:“你以後就是我陷空山的一員,我為你取姓名,就叫王尚吧。”


    如今,荒原漠漠裏,看不到風吹過,然而百草皆動,萬樹搖擺。驀然間,一縷清風,凝結成劍,直刺而至!


    不知不覺地,小鸛雀顯化出了本體,一隻巨大的鸛雀鳥,尖咀並兩爪齊上,隻為著要擋住一劍!


    “我不是靈道九階嗎?怎麽這麽不堪一擊呢?”王尚心裏響起一聲疑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生命還在,耳邊有個聲音輕輕說道:“從今以後,你就改叫李尚啦!”


    眾妖修仙兵都是大驚,怎麽迴事?二山主大王的攻擊沒有這麽利害吧,怎麽麵對二山主大王的反擊,王尚卻是顯化了本體,閉了眼睛,一動不動了呢?


    不管怎麽說,王尚敗了!從今往後,就隨了二山主大王的姓而姓李,叫做李尚了。


    當時薛二把提醒似地喝道:“李尚,你敗了!”


    李詩劍自己也沒有想到能如此輕易地勝了九階妖修王尚,但是,李詩劍清楚,以王尚的出手來看,肯定不是自己三招兩式所能拿下來的。如今自己是一招而勝,這裏麵,應該是有王尚自己的原因;或許,是自己的這一招裏,意境攻擊影響控製住了王尚的心神!


    李詩劍估計得不錯,這一勝,裏麵確有王尚自己的原因,說到底,是這一招意境攻擊擊中了王尚的童年記憶,一隻小鸛雀的童年記憶。


    此時王尚已經迴過神來了,當時拜倒,口尊二山主大王,表示自己從今往後改姓李,就叫李尚了。


    事後李詩劍也曾經詢問過這李尚戰鬥中的感受,李詩劍因此確定,果然是意境攻擊先行攻陷了李尚的心神,才致這個九階的妖修麵對六階的二山主大王時一觸即敗。


    話說當時,對戰李尚,李詩劍也摸清了自己的底兒,大致就是,自己雖然隻是靈道六階,但是對上靈道九階卻還是頗有戰而勝之的可能的。


    一眾仙兵二百,到了此刻,都不敢再小瞧二山主大王了,畢竟人家是光明正大地在大夥兒眼皮子底下一招勝了對手的,這說明了啥,這說明了二山主大王有越級挑戰的實力,至少不弱於普通的靈道九階。


    二山主大王現在才隻是靈道六階,隻怕他再晉一階,我們雖然都是靈道九階,卻也不再是對手了;又何況,山主畢竟是山主,大王就是大王,那可不是白給的啊!


    於是,經過了短短的一會兒沉默,全場爆出了熱烈的掌聲。


    李詩劍趁熱打鐵,當時就將自己所考慮好了的條條杠杠跟眾妖修解說清楚,先行做了紀律上的嚴格要求。


    接下來,李詩劍就要教這二百仙兵們練習陣法,結陣對敵了。


    李詩劍的考慮,是這樣的,目前每支小隊連隊長共五十一人,取正副隊長結三才小陣為一,另四十八人加上這個“一”得數四十九,就用大衍之數,布成大衍陣勢。


    這大衍陣勢在對敵中還有變化,一可以組成大六合陣,大六合陣由六個小八卦陣組合而成。


    陣形布置,隊列站位,以及站位變化而形成陣法組合上的變化,理論上講起來容易,但要具體讓參訓的妖修仙兵們做到位,並不容易。


    第一天訓練下來,效果並不理想,沒法子,李詩劍隻好按照在凡塵世界裏訓練太平軍士兵的方法,先教這幫子妖修仙兵們訓練隊列,以求做到步伐一致,整齊劃一。


    第二天,第三天,訓練的,卻隻是隊形的簡單轉換,什麽停止間四麵轉法啦,什麽行進間隊形變換啦,一訓再訓,這幫子妖修仙兵都才做到位。


    做到位之後,李詩劍再給妖修們講解陣法站位,相對而言,就容易了些,饒是如此,也還是經過了十天的訓練,這些妖修仙兵才真正地懂得得了站位和站位變換對於陣法變換的意義。


    十天下來,四個隊都能順利地達成站位,布成一個大衍之陣了,然而要從大衍之陣轉化為大六合小八門陣,卻還得認認真真地操練才行。


    第十二天上,李詩劍帶領二百仙兵來到後山,才剛剛展開訓練,山下有人到來。


    這來人,正是那三十裏鋪村的村民們,他們按照李詩劍所教的法子去做,果然是生產出了豆芽菜!


    於是這些村民們特地送了一套炒菜的炊具,加上第一次生產出來的豆芽菜若幹,另外還抬著豬羊雞鴨等祭品,上山祭拜來了。


    村民由那三十裏鋪村的祭神薛大飛領著,來到半山腰上時,那裏極是險峻,隻容一人通過,村民們抬了祭品,實無法二人同時通行,故而到了此地,必須由本村的祭神出手相助才行。


    那薛大飛,將眾村民擔挑抬扛的那些祭品,一樣樣地收了,等到村民過了隘口,再一樣樣地交給他們。


    一眾村民直耗了大半個時辰,才在那薛大飛的帶領下,來到祭神大殿之外。


    站在嘯風祭神大殿之外,薛大飛愣住了:眼前怎麽出現了一座陣法,不見大殿了呢?


    眾村民見祭神薛大飛不語,也都不明白為什麽,更是不敢吱聲,畢竟薛大飛是妖修祭神,那是本村人都不敢惹的。


    話說當時,村中兩位村老跟在那祭神薛大飛身後,就那麽呆呆地站著,薛大飛內心裏思忖了半天,才恭聲叫道:“陷空山三十裏鋪村祭神薛大飛前來獻祭,懇請兩位山主大王賜見!”


    一聲叫過,薛小妹就聽到了。不過薛小妹正在盤坐靜修,她對於什麽祭品不感興趣。礙於自己是山主大王,不好不迴答,於是就慵懶地說道:“是薛大飛啊!本女王對什麽祭品不感興趣,你們迴吧。”


    薛大飛一聽山主大王說不感興趣,可就心裏慌張了,這可是自己表功爭寵的機會,哪裏能如此地掃興而歸呢?


    薛大飛突然間如是福至心靈一般,當時又向大殿裏叫道:“迴山主大王的話,我們三十裏鋪村的祭品裏,還有一樣特別的貢物,山主大王,您老人家一定喜歡的。”


    “啊?是什麽能讓本女王喜歡的?”傳到眾人耳朵裏的聲音,是明顯地帶了一絲清脆和喜悅了。


    當時眾村民想法跟薛大飛又不相同:我們這新山主大王對祭品都沒興趣,這不就是意味著,我們今後可以少交許多貢物了嗎?


    此時聽得出女山主大*音裏的喜悅來了,於是一眾村民都示意村老,想讓村老說話。


    當然,村民是不敢搶盤子說話的,畢竟那薛大飛作為本村祭神,那威風,誰敢冒犯?


    村民們示意村老,村老也不好說話呀,於是二位村老隻好幹咳以提醒。


    不想薛大飛這個妖修雖然長的不是正常人的腦袋,此際卻是難得地機敏了一迴。薛大飛早已高聲向大殿裏報告道:


    “尊敬的山主大王,村民們按照二山主大王的教導,果然生產出了豆芽菜,這是第一次生產出來的,村民們不敢先行享用,特地貢獻上山,請山主大王享用!”


    薛小妹聽了,心頭高興,驚喜地說道;“哎呀,是豆芽菜啊,好啊好啊!”


    說話之間,那護衛在嘯風祭神大殿外的聚靈大陣打開了,大殿大門顯現出來,“吱呀”一聲,殿門大開,薛小妹白衣嫋娜,嬌嬌俏俏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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