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雪落汙池易染,月圓既望經常。尋常雪月引壺觴,醉把循環推想。


    世路桑田滄海,流年鬢發風霜。晚涼天氣立斜陽,際遇堪與誰講?


    ——小詞《西江月》,感歎人之際遇各有不同,恰如詩劍仙與托缽僧。


    當時李詩劍自然是依師命向宗肯施禮,說道:“多謝師伯教誨!”


    宗肯卻向九長老說道:“老九,你老糊塗了嗎?一來詩劍他跟心鏡上人的矛盾擺在那兒,你讓他去萬坊城大賽場,二人相見,情何以堪?二來詩劍他身有龍氣,本宗秘法尚未傳授於他。


    依我說呢,此時正好留他在總壇。你倒是可以前去萬坊城那邊,跟老十說說這個事情。總壇這邊有我在,不會吃了你的寶貝徒弟的。”


    九長老聽了,說道:“嗯,老大說得有理。詩劍,你就留下,什麽丹堂器堂你都見識見識,開開眼界,隻要不壞了規矩就行。”


    李詩劍答應著。九長老又說道:“詩劍,我平生所修煉的功法,都在這裏,你拿去。”


    說話之間,九長老遞過一個玉簡來。


    李詩劍伸手接過,尚未來得及說話,宗肯已是笑著說道:“老九,你最遺憾的是沒有學到本宗那秘法,如今在詩劍身上,你倒是實現你的心願了,哈哈!”


    九長老笑著拱手告別,還不忘向李詩劍交待:“詩劍,在總壇這邊,一切聽你師伯安排,為師迴來後,就帶你去東北六城去。”


    李詩劍唯唯以應。九長老隨其他幾個長老一起,上了追風靈船,徑往萬坊城飛去。


    不說九長老去了萬坊城之所作所為所見所聞,且說李詩劍在明宗總壇這邊的事兒。


    當時宗肯見二長老帶著眾長老和一幫子精幹人手離去後,就向李詩劍說道:


    “詩劍,你是九長老的弟子,也就是明宗弟子,你身有龍氣,按照我明宗定規,宗主已有命令,要傳授你本宗秘法。宗主不在,就由我來傳授……你隨我來。”


    此時聽了宗肯的話,李詩劍才明白,原來自己這個師父,明宗九長老管明經,所修煉的功法叫做“電光霹靂訣”,此功法若是配合《雷電體功法》一起修煉,那可是極難得的美事。


    然而明宗已將《雷電體功法》當作本宗秘法收藏起來了,九長老心中自然是有些遺憾。


    李詩劍隻是聽,並不說話。不多時,宗肯帶著李詩劍,來到城主府大殿裏,在一間秘室門口停下,宗肯道:


    “詩劍,本宗秘法,隻能容你看一遍,你要全力記住了。”


    說罷,宗肯打開秘室之門,並不讓李詩劍進去,自己卻是一入即出,手中早已是多了一枚玉簡。


    宗肯抬手將玉簡印上李詩劍腦門兒,命令道:“神識讀記,要快要記全!隻此一遍!”


    隨著宗肯的命令,李詩劍開始讀記,當時就見玉簡貼在李詩劍腦門兒上,發出了濛濛紅光。


    李詩劍神色一肅,神識外放來讀記玉簡中的內容,也不管理解不理解,先是一股腦兒地記下。


    不多時,玉簡發出的紅光消失,宗肯立即拿開玉簡,轉身進了秘室,收藏玉簡去了。


    李詩劍則是呆立當地,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全力鞏固記憶。但見這雷電體功訣開頭就是總訣,總訣曰:


    身作雷池意馭電,丹田電海蓄積滿。


    百脈經中電龍走,百穴湖泊都行遍。


    骨骼動處霹靂響,拳掌到時電光閃。


    我意如電分陰陽,陰陽摩蕩最關鍵。


    總訣之下,又分九段,九段文字,有的淺易,有的古奧,特別是最後一節,十分地佶屈聱牙,古奧晦澀!


    李詩劍當時並不明白,所能做的就是全力記住。


    此時宗肯已經出了秘室,就站在李詩劍旁邊,並不出聲,也不催促,更不許他人靠近,生怕影響了李詩劍記住這《雷電體功法》。


    李詩劍心頭默默記誦,足足有十九遍,直記得一字無缺,爛熟於胸,這才停下。


    宗肯見了,這才說道:“詩劍,你這一陣子記誦,有小半個時辰了,記住了多少?”


    李詩劍道:“迴師伯的話,雖然不能全都懂得,卻喜是全都記住了。”


    宗肯聽了,大喜道:“我宗這千百年來,在你之前,倒是出現過一個身有龍氣的弟子,當個他才記住了七成,就已經是進步極快,成為一代驚才絕豔的上佳弟子,你居然全都記住了!嗚嗚嗚嗚……”


    李詩劍大為驚訝:大長老怎麽正說得高興,卻哭起來了呢?這是喜極而泣麽?


    宗肯也覺得自己失態了,就說道:“詩劍,你可知那人是誰?他本是你師伯我的親兒子,叫做宗帥。


    當年我宗與禪宗選派優秀子弟探查一處上古域境,那禪宗弟子居心不良,在上古域境裏害了我兒宗帥,後來我明宗才跟他禪宗兩家分裂,勢成水火。”


    李詩劍聽了,心頭一黯,暗自想道:仙界一樣多有紛爭,這種行為,禪宗弟子的確是不應該做的。


    俗話說,人上一百,形形*;又說是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明宗與禪宗,都是大宗大派,門下弟子都不少;難免所收弟子中有無良之徒。


    李詩劍正自沉思,宗肯問道:“詩劍,你在想什麽?”


    李詩劍聽了,情知自己若是迴答說沒想什麽,那是會惹宗肯懷疑的,當時就說道:


    “師伯,我想的是,我們與那禪宗,都是大宗大派,所收弟子必然不少,人多了,難免良莠不齊,難免會有無良之徒趁機混了進來。


    據師伯所說,那禪宗若是憑良心做事,隻將那害了宗師兄的弟子處罰了,我們明宗,也不至於一定要跟他們禪宗翻臉吧?”


    宗肯聽了,讚道:“詩劍呀,果然你不愧是在下界做過一國汗皇的人,說得對!


    四大教派並立於世,不知有多少年了,我們明宗,並不是不講理的,然而那禪宗卻簡直是不通人性,袒護自家弟子,反而說是我兒宗帥起了害人之心,最後是害人不成反害己,與他禪宗弟子毫無關係!


    他們禪宗還要倒打一耙,要我們明宗給他們一個說法呢,真真是豈有此理!”


    李詩劍道:“師伯不要難過,善惡終有報,冤大終必顯。”


    宗肯道:“師侄說得是。”


    正說話之際,有宗肯弟子過來,正欲報告,卻見宗肯擺手示意噤聲。


    那弟子當即止住,宗肯卻是取出一枚聯通符,與人對話——有明宗特製聯通符發來天青子雷仁的問話:“宗長老,那李詩劍學了秘法沒有?記住了多少?”


    宗肯當即迴答道:“宗主,這個李詩劍天質極佳,竟然是全都記住了!”


    李詩劍在旁邊,並不能聽到什麽,但從宗長老的臉上表情看,顯然很是興奮。


    原來,雷仁向宗肯說道是:“既然他能全都記住,那麽下一步就培養他學習煉丹煉器。”


    李詩劍隻見宗肯收了聯通符,不知他與誰聯係,更不知說的是什麽,當時就靜立當地,隻等吩咐。


    宗肯卻是問自己弟子道:“路同,什麽事?”


    路同迴答道:“師父,弟子想學學煉丹,特來請教師父主張。”


    宗肯道:“你是不是看到丹堂煉製出了我宗秘製六合培元丹,想借助金丹來提升自己的修為了?”


    路同聽了,不由得紅了臉,囁嚅道:“師父,弟子若是學會了,自己煉製自己服用,不也是挺好的麽?”


    宗肯聽了,歎了一口氣,說道:“路同,不是為師不讓你學,煉製丹藥也罷,煉製道器也罷,一旦沉浸其中,將來必然會遭受煉製帶來的天劫,那是件極麻煩的事情。


    你要知道,煉製出高品階的丹藥或道器,引來的天劫,對煉製師本人來講,是極兇險極可怕的!好多煉製師,因此喪了性命。


    至於各大宗派都輕易不讓弟子學習煉製之道,就是因為這個考慮。不過這隻是不成文的規矩罷了。你一定想學的話,可要考慮清楚那後果,到時候莫怪為師沒提醒你!”


    路同道:“師父,弟子學會了煉製自己服用的丹藥之後,便罷手不再深入學習,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宗肯道:“癡兒,俗話說食筍知味,一旦到了那時,你怎肯願意罷手?也罷,你李師弟正要去學習煉丹與煉器,你熟悉情況,就此帶領他去,也順便了解一下煉製之道。”


    這分明是同意讓路同學習煉製之道了,然而路同卻又問道:


    “師父,弟子是靈道二階,都快要跨進靈道三階了,卻不能學習,李師弟才剛剛踏進靈道境界,您卻安排他去學習,這是為什麽?”


    宗肯道:“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廢話?這是宗主安排,全麵培養的意思;另外,這還涉及宗派別的事情,豈是你應該問的?以後記住了,不應該問的不要問!”


    說到這裏,宗肯又向李詩劍說道:“詩劍,看來你得在總壇多呆些日子了,看好了,這是我給你規定的一日修煉時間安排,你必須嚴格執行,不可遲誤。”


    說話之間,宗肯遞過一枚玉簡來,李詩劍一讀過,發現裏麵時間安排是沒有一點兒空隙!即從早晨卯時起開始學習煉製,到了午時,開始學習電光霹靂訣,其他時間則全是修煉雷電體功訣,是從當日午時直到次日卯時。


    當時宗肯囑咐完畢,路同領著李詩劍前去學習煉製。路同道:“李師弟,學會了煉丹就可以煉製丹藥服用了,我們先去學習煉丹,好不好?”


    李詩劍聽了,也就順著路同的話答道:“好!路師兄帶我去哪邊就是哪邊。”


    當時路同興高采烈地領著李詩劍,來到丹堂,隻說是就此可以如願了。


    那長老兼任堂主的繆天白見他兩個來了,笑道:“路同來啦?詩劍的事情看來解決了,你可要多感謝你師父啊。”


    路同與李詩劍都道:“繆師叔,我們是前來學習煉丹的。”


    繆天白道:“我已經得了宗老大信兒,詩劍是要學習煉丹的,可是,路同啊,宗長老不太樂意你學習煉製呢。”


    路同道:“繆師叔,我師父是默許,默許呢。”


    繆天白笑道:“就算是默許,你們兩個也不應該先來我這邊,要學煉丹,必學控火,而控火之道,卻是要去器堂那邊學的。路同,詩劍,你們兩個先去器堂那邊找唐堂主吧。”


    於是路同領了李詩劍往器堂來,一路上,路同不免有些心有不足之感;李詩劍瞧在眼裏,料想這路同必是個急於求成的性子,卻也不說破。


    不多時,二人到了器堂,堂主唐榮笑道:“你們怎麽才過來啊?我可是得了大長老的信兒,等了你們半天了。”


    路同與李詩劍一齊向唐榮施禮。唐榮笑著將二人引入堂內,親自為二人講述煉製之道。


    二人所進行的第一個訓練課目,卻是分揀材料。唐榮也真是幹脆,直接遞過一枚玉簡,讓路同與李詩劍二人讀過。


    路同先一步伸手接過,讀得無趣,約摸小半個時辰,總算是通讀了一遍,這才交給李詩劍。


    李詩劍將玉簡貼在腦門上讀時,隻見裏麵密密麻麻地列滿了名目,都是各種材料的名稱以及該種材料的屬性。


    李詩劍一一認讀識記,用了足足有一個半時辰。


    唐榮卻也真是有耐心,就在旁邊看二人認讀識記,一言不發,直到李詩劍將玉簡從腦門上拿開,這才笑道:“都記住了?”


    路同道:“記住了。”


    李詩劍也道:“都記住了。”


    唐榮道:“記住了就好,今天你們倆可以迴去了。迴去之後,要認真鞏固記憶啊!”


    路同聽了,略覺失望,李詩劍此時心思正放在鞏固記憶上,聽了唐榮的話,如似未聞。路同拉了李詩劍一把,李詩劍還莫名其妙。路同道:“李師弟,走了,唐堂主讓我們明天再來呢。”


    李詩劍向唐榮施禮告辭,與路同一起迴來。


    路同道:“李師弟,不如你隨我同住,我們正好相互切磋切磋。”


    李詩劍道:“就依師兄安排,我們還是先迴去見宗長老,聽他的命令吧?”


    路同道:“師父事務多,不必去了,你跟著我就是了。”


    迴來之後,李詩劍自然是按照宗肯安排的時間表執行修煉,無一分懈怠,路同對於自身的修煉,倒也十分認真,跟在器堂裏的表現又不相同。


    二人一直修煉到了第二天寅時末,就都往器堂裏來。


    到了之後,又是唐榮親自安排,卻是讓他兩個分揀摻雜在一起的各種材料。


    二人分揀時,路同卻是因為昨日識記不全,常常弄錯,李詩劍從旁提醒,一而再,再而三。


    經過數十次提醒糾正以後,路同也學精了,隻揀認得清的分揀投開,不認得的,任由李詩劍處理。


    李詩劍與路同分揀了兩個時辰,才將一大堆材料分投開來,正要喘息一口氣,唐榮又要他兩個再分揀一堆材料,並且要求,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完成,若做到了,明天開始學習控火,若是做不到,明天繼續訓練分揀材料。


    唐榮交待過了任務,自行離去。


    路同向李詩劍道:“李師弟,幸虧是跟你一起做,否則我一個人還真的記不全認不清這些東西。”


    這一堆材料比先前那一堆不同,辨認起來更麻煩。有時,路同舉起一塊不知名的模樣怪怪的東西問李詩劍,李詩劍腦袋裏轉悠得飛快也不能十分確定,於是二人一商量,幹脆將難以識辨的先放在一邊,最後分揀投開。


    這麽一來,一堆材料很快就分投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卻都是極難辨認的。兩個人一起商量,終於分揀得差不多了,看看時間,距離午時還有小半刻鍾,然而,還有三樣東西,李詩劍與路同是實在也認不出分不清。


    路同輕聲說道:“師弟,咱們把這三樣隨便投放到哪一種材料裏邊吧,唐堂主不一定能發現。”


    李詩劍道:“這樣不好吧,失敗了我們明天重新來做唄,哪能自欺欺人呢?”


    路同聽了,也隻好作罷。於是二人對著這三樣材料,瞅來看去,無可奈何,隻好呆坐。


    不多時,唐榮來了,看他二人呆坐,就說道:“還有三樣沒有分揀投開,你兩個怎麽呆坐起來了呢?”


    路同笑問:“唐師叔,這三樣是什麽東西?”


    李詩劍也說道:“這三樣我們分辨不出來。”


    不想唐榮聽了,哈哈大笑:“好!你們過關了,明天開始學習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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