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發條件自然很苛刻,必須要是國家危急關頭,具體細則可以先商議好,明文規定。”


    這些內容劉誌早就想過千百遍,自然有了個大概章程。


    “至於監管,可以由禦史院和軍機府共同完成,朕可以再在宗族中增加一個位置,聯合參與監督之職。”


    荀爽一麵聽,一麵思索,“請問陛下,緊急情況下,軍權又該如何支配?”


    軍權決定了政權,也是動蕩時期的關鍵,前麵的各種政策安排得再完美,一旦軍權旁落,一切都會成為空談,毫無意義。


    “在危機解除之前,任何人無權調動邊軍,羽林軍,虎賁軍,禦前侍衛和龍麟衛,必須由皇帝本人方可指揮。”


    這些措施都是為了保障皇權以及國家穩定,但能夠決定勝負的兵力還有很多。


    “如果皇帝無法發號施令,京畿道兵馬的調動,必須由宗室、秘書省大學士、中書省大學士、兵部尚書,軍機府五方聯合簽署命令。”


    關於這一點,劉誌已經想好了,若是這五方都擁護同一人登基,那還有什麽好囉嗦的呢。


    “至於執金吾,除了京城治安,任何事情都不能參與,九門提督府兵馬也一樣,必須保證本職工作,不可以參與任何形式的政變。”


    上次的事情,給了他許多教訓,京城兵力太亂太雜,職責不明,是個很大的隱患,必須要提前解決,並形成製度化。m.Ъimilou


    “執金吾和九門提督府可相互監督,京城內任何私兵都不能參與政治行動,否則殺無赦。”


    盡管上次政變,主要依靠了私兵和太學生,但此風不可長,若是放任不管,將來絕對可以顛覆皇權。


    荀爽頻頻點頭,“陛下考慮得很周到,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容臣再好好考慮一下再答複。”


    這次改革與前幾次都不同,必須要征得朝廷上下的認同,否則沒辦法順利開展。


    尤其是那些劉誌看重的大臣,劉誌都寄予厚望,不過他決心已下,一旦有人堅決反對的話,他將不惜一切達成目的。


    送走了荀爽,劉誌又將太子劉瑾召了過來。


    自從去了一趟青州災區之後,這孩子越發地成熟了,要不是身量不足,長相稚氣未脫,光看行事作風,倒像是個大人了。


    劉誌先問了些最近幾日的情況,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


    “瑾兒可恨你長兄?”


    這問題來得十分突兀,並不給他思考的時間,為的就是想聽一聽他的真實想法。


    “長兄的事情,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如今他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談不上恨與不恨的。”


    劉誌點點頭,“你會不會覺得我的處罰太輕了?”


    劉瑾搖搖頭,“骨肉相殘,本就是不仁之舉,長兄也隻是一時鬼迷心竅,隻要以後嚴格管束,沒必要一定置於死地。”


    還知道以後要嚴加管束,可見並不會盲目仁慈,劉誌其實並不擔心別的,這孩子宅心仁厚,又生長於太平時期。


    他所擔心的,就是他太過於婦人之仁,不夠雷厲風行。


    “愛之深,責之切,劉維犯了過錯就必須要承擔相應的代價,不能輕易姑息。


    記住,無論過去了多少年,也不能讓他重掌權力,否則後患無窮。”


    當年清河王劉蒜的事情,就是個教訓,劉誌對他仁至義盡,原以為他會感恩戴德,誰知卻換來了反叛。


    一個人的野心一旦膨脹起來,就如野草一般,哪怕被火燒盡了,一遇到合適的條件,就會春風吹又生,不可能輕易熄滅。


    劉瑾見父親說得鄭重,立刻正色迴答:“謹遵父親教誨。”


    “如此甚好,上次的事情,你有什麽看法?”


    他希望這次改革能得到太子劉瑾的讚同,不然的話,等他上位的時候,分分鍾就可以改了規則。


    劉瑾正襟危坐,仔細想了想才道:“我認為朝廷應該要有製度,在皇帝無法發號施令之際,暫時代為接管權力。”


    “哦?為何如此想,你不怕這個代理之人趁機謀權篡位嗎?”


    想不到劉瑾小小年紀,便已經很有想法,劉誌心中高興,卻不露聲色地繼續試探。


    “我嚐讀史書,無論是一名顧命大臣,還是數名顧命大臣,其實結果都差不多,隻會促生野心膨脹。


    所以我認為,不能直接交給大臣或者宗室來接管,而要交給某幾個機構聯合執政。”


    果然不愧是他看好的接班人,想法居然與他不謀而合,看來這與他曾經灌輸的各種思想,不無關係。


    “我曾聽聞一種議會製度,倒與你的想法有些契合。”


    接著劉誌便將二元君主製的核心內容,向劉瑾詳細地解說了一遍。


    劉瑾的目光越來越明亮,“父親這個想法,真是妙不可言,乍聽起來與羅馬國的製度很有些相似,仔細聽來卻又不盡然。”


    由於古羅馬與大漢之間來往頻繁,所以大漢這邊對他們的國家製度,也十分了解。


    實際上大部分的漢人都對古羅馬製度不屑一顧,認為過於自由散漫,而且對於元首的限製太多,不符合封建思想的主旨。


    二元君主製則完美解決了這個缺點,所以更讓人容易接受。


    當年劉誌初親政之時,事事親力親為,沒日沒夜的泡在中德殿,感覺永遠都處理不完政務一般。


    時間長了他才發現,並不是一個事無巨細都攬在手裏的皇帝,才是個好皇帝。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一個人的思想難免會偏頗,全部都由自己處理的話,就無法做到公平公正。


    明朝的朱元璋,剛開始設立了丞相之職,權力很大,隻需要向皇帝一人負責。


    到後來因為丞相的權力過於龐大,甚至影響到了皇權,所以他一怒之下,反其道而行之。


    取消了內閣和三省製,讓六部直接向自己負責,結果又把自己累得夠嗆。


    劉誌親政以後,也曾經走過他的老路,但事實證明這樣是行不通的。


    雖然後來他逐步放權,不再事必躬親,但製度上仍然有很大的漏洞,完全靠著自己個人的威望在維係。


    一旦自己出現意外,所有的製度都將崩潰。


    曆史上其實也有無數的英明皇帝,意識到了這個症結所在,但由於思想上的局限性,都沒能想出妥善的解決之道。


    可他一個現代人,見多識廣,如果還像他們一樣無能為力的話,那也太窩囊廢了。


    父子兩個就二元君主製的觀念達成了統一,又就一些細節進行了商議和討論。


    自從劉瑾被確立為皇太子以後,這還是他們之間關係最親密的時候了。


    按照劉誌的計劃,等到劉瑾十八歲就可以親政了,在那之前必須要把二元君主製的改革徹底完成。


    然後以禪讓的方式,將政權平穩過渡給兒子,而他自己將做一個逍遙太上皇。


    畢竟他的身體做過開顱手術,元氣大傷,他很擔心自己年紀大了以後,大腦會萎縮,變得糊塗起來。


    到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麽昏庸蠢笨的事情,所以他必須在自己頭腦清醒的時候,將這種可能性完全掐滅掉。


    曆史上許多壽命比較長的皇帝,都會出現前期英明神武,後期昏庸不堪的現象,想來都是因為老糊塗了吧。


    所以對於一個皇帝來說,壽命悠久卻又一直不退休,對於國家來說完全就是個災難。


    對了,這一點要不要也寫入製度裏麵?當一個皇帝到了六十五歲以後,或者因為疾病導致身體不佳,便應該啟動禪讓製度。


    隻是他願意激流勇退,舍得放棄這至高無上的權力,但他的子孫後代,又能做到嗎?


    這一點誰也不敢保證,但又無法啟動強製禪讓,因為那樣很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到時候煽動太子奪權。


    看來要完美解決,還需要另外想辦法。


    父子二人商談了半天,達成了初步共識,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劉誌又分別將袁盱和陳蕃、李膺、王暢等大臣召入宮中長談。


    逐漸取得了這幾位重要臣子們的支持,至於翰林苑的胡廣,此人沒什麽政治立場,基本上人雲亦雲,因此他的意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緊接著劉誌甚至招來太子太傅鄭玄,雖然在目前為止他並沒有參與朝政,但在未來的朝廷格局之中,此人絕對舉足輕重。


    鄭玄的才華之淵博是公認的,他的主要精力也放在著書立說和教書育人上了,對於政治從來不發表意見。


    但此人出身貧寒,對於底層人的疾苦比較有感觸,因此在思想上也不是傳統的儒家維護者,而是比較開明。


    這一點很重要,劉誌不希望未來的朝廷太傅,是一個封建思想的衛道士。


    對於二元君主製,鄭玄采取了保守意見,不支持也不反對,他對於一些基本國策,如土地政策之類的,反而更感興趣。


    認為大漢的土地改革政策,需要進一步深化改革,讓百姓們擁有更多的土地和權力。


    說實話,大漢的土地改革的確是個半吊子,當年他初登基的時候土地兼並十分嚴重,但世家大族一時半刻又無法撼動。


    所以後來劉誌投機取巧,在沒有動世家大族土地的情況下,移民百姓,開疆擴土,並發展工商業,轉移部分沒有土地的勞動力。


    種種政策,使得原先尖銳的社會矛盾,逐漸變得和緩起來,但實際上土地兼並的情況,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解決。


    一直以來,都沒有人專門提出過這個問題,想不到鄭玄第一次對朝政發表意見,便毫不客氣的指出來了。


    “康成既然指出來,想必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妨說來給朕聽聽。”


    “陛下,大漢的土地政策,必須徹底禁止土地自由買賣。


    否則一旦出現災荒或者其他的問題,土地就會從百姓手上,流轉到一些奸詐之人手中。”


    土地私有化,是封建製度最明顯的標誌之一,要解決土地兼並,禁止買賣確實是最有效的手段。


    但在二十年前,那時候的整個大環境,完全不具備條件,根本無法做到土地國有製。


    當年王莽就曾經強製進行過王田製,但最後卻遭到了整個世家階層以及中產階級的強烈反對,聯合起來推翻了他的統治。


    若二十年前劉誌敢如此行事的話,想必結果也跟王莽差不多。


    即便是現在,想把落入私人手中的土地,再重新收歸國有,那也絕對不可能。


    想實行國有製可以一步步的來,通過其他的配套政策逐步實現。


    鄭玄也並不是一個思想激進的人,他敢在劉誌麵前提出來進行土地改革,就已經背地裏做了大量的功課。


    為此他給劉誌提了幾點建議,第一就是先規定禁止土地買賣,先斷了世家大族繼續兼並土地的可能性。


    第二,將屯田校尉開墾的土地,規定為朝廷所有,還有到目前為止沒人開發的荒地,先把其所有權確定下來。


    第三,所有犯罪之後查抄的土地,都必須嚴格收歸國家所有,然後進行重新分配。


    第四,任何人不得修建塢堡,圈禁土地,目前已經存在的,也必須拆毀。


    在這幾點建議裏麵,第一條是最難執行的,也最容易遭到各個階層的反對。


    不要說那些擁有大量土地的世家階層,就是一些普通的鄉下土財主,也會極力反對。


    甚至是一些普通百姓都不讚成,畢竟當他們遇到困境的時候,還可以通過變賣土地來渡過難關。


    大漢早就收緊了奴隸買賣製度,如今連土地都不可以賣了,若是發生災荒,豈不是隻有等死的份。


    不過鄭玄一個讀著聖賢書成長起來的讀書人,能夠將問題考慮到這個份上,便已經很了不起了。


    “康成說的很有道理,買賣土地的確需要廢除,但若是沒有解決之道,恐怕難以推行。”


    “臣也知道廢除土地買賣難以實施,隻是想了很久,始終沒有變通之法,還請陛下賜教。”


    劉誌哈哈一笑,這個問題要解決起來其實很簡單,當然也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後世早已經給出了現成的樣板。


    “很好解決,國家不準買賣土地,但是可以租借。”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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