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莊嚴肅穆的大殿上,當著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麵答題,考驗的不僅僅是文采,更是膽量和心性。


    生性膽小怯懦之人,即使學識淵博,在強大的壓力之下,也很容易發揮失常。


    這樣的人古往今來都很多,一遇到緊要關頭就血壓飆升,六神無主,每每遇到大事,就會智商全失。


    對這種人,可以做個學者或者普通小吏,但卻不適合做個父母官。


    當初陳寔之所以能得到劉誌的欣賞,便與他那股從容不迫的沉著冷靜有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明顯感覺到有考生局促不安,滿頭大汗,還有的甚至拿筆的手都在顫抖……


    據劉誌的觀察,此中表現最佳著,唯有荀氏六子荀爽,和第八子荀專。


    荀爽是風輕雲淡,仿若入無人之境,一派輕鬆自在,而荀專……看得出來,這少年心性高傲,睥睨天下,有著很強的優越感。


    而且,荀專是第一個交卷的考生,翰林院掌院胡廣拿起來看了看,不動聲色地又呈了上去。


    不得不說,荀專有筆好字,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其論調也不落窠臼,認為應該以商養農。


    控製商貿物品份額,加大糧食采購,同時蠶桑和麻、葛、綿、毛等紡織品都需要國家來大力提倡。


    也就是說凡是能與農產品掛鉤的商品,就強調,而那些僅僅用於奢侈裝飾的物品,諸如金銀珠寶、漆器玉器等等,就要限製。


    這樣,商貿的發展不但不會影響到農產品,還會產生促進作用,相輔相成,一舉兩得。


    難怪年紀輕輕就敢來京城一展身手,果然有恃才傲物的資本,真是英雄出少年哪。


    在荀專之後,陸陸續續地開始有人交卷,而荀爽則不早不晚,顯然並不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行事秉持中庸之道。


    諸位選出來作為副主考官的大臣們,將三十多份卷紙傳閱了一遍,幾人不時地交頭接耳,低聲商量。


    最終選出十份卷紙,送到了劉誌的案前,這也是得到了公認的前十名,排名不分先後,等待皇帝做最後的評判。


    劉誌粗略地看了看名字,發現荀氏五子中有四人身在其中,唯有排行第七的荀肅例外。


    便是如此也已經很驚人了,他一封封仔細看過去,這十人之所以能名列前茅,脫穎而出,還是有其道理的。


    無論是擁護重農還是重商,都條理分明,論調明確。


    其中荀爽的觀點十分突出,他認為應該農商並舉,但要依照國家局勢來宏觀調控。


    如今國家剛剛穩定,各方麵的基礎都不牢固,所以本階段應該是以農為本,而商則徐徐圖之,不可冒進。


    等到國家基礎建設跟上來之後,便可以適當地開始加快商業推廣,使得兩者齊頭並進,相互成全。


    遇到戰事或者國家的特殊時期,則應根據形勢及時調整和應對,總之他認為重農與重商,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需要看國家大勢而定。


    如此論調,大有後世辯證主義的思想,讓劉誌深有同感,在他的認知中,任何國策都不是永恆不變的,而是應該與時俱進,不斷地調整。


    他最反感的就是那些榆木腦袋不開竅的老古板,動不動就上古之風,祖宗舊例。


    幾百年前的政策再好,它也隻適合於那個時代,怎麽可能永遠適和呢。


    他倒從來沒把這口鍋扣在孔子身上,儒家思想有其進步的一麵,但卻被後人工具化了。


    春秋正是社會形態轉換變革的關鍵時期,也是個思想大爆炸的年代,孔孟麵對亂世,感歎一聲人心不古很正常,卻被後世之人樹為了標杆,奉為圭臬。


    現在大漢也處在一個逐步改革變換的年代,所以他需要的是思想先進頭腦靈活的先鋒派。


    荀爽的性格做派就很適合,正是他需要的那一類人材。


    最後,劉誌大筆一揮,定下了魁首荀爽,第二名給了一名徐州才子晁圖,此人的策論也相當精彩。


    第三名探花郎,當然是荀氏八子荀專了,如玉公子翩翩少年,文采飛揚風流倜儻,除了他,還有誰當得起?


    尤其是,這位荀專居然還沒娶妻,今天之後,想必會成為京師萬千閨中女兒的夢中情郎吧。


    至於後麵的名次,他並沒有細分,直接並列入前十。


    皇帝禦筆親批,荀氏家族幾乎大獲全勝,成為大漢開科舉以來的又一個傳奇。


    特別是荀爽,一路都是遙遙領先,更讓人大開眼界,一時間朝上朝下都讚歎不已。


    當晚,劉誌宮中賜席,為新鮮出爐的魁首等人風光大宴。


    連郾太後都破天荒地趕來看熱鬧,對著探花郎荀專連連歎氣,“可惜,真是可惜了。”


    弄得劉誌哭笑不得,“母親為何如此感歎?”


    “唉,可惜你妹妹已經嫁出去了,要是早知道有這麽個出眾的人物就好了。”


    郾太後看著荀專搖頭歎息。


    劉誌知道他說的是益陽公主劉淑,今年也是十九歲,與荀專倒也年齡相當。


    郾太後將她視如親生,一直撫養長大,舍不得早嫁,前年定了老牌世家寇氏子,寇射,也是個文武雙全的俊朗少年郎。


    直到去年劉淑十八歲時,二人才完婚,因為去年形勢不好,婚禮也十分低調。


    劉誌知道母親舍不得益陽公主,便給他們在城東靠近宮牆處賜了一座府邸,方便劉淑經常迴永安宮探望太後。


    其實寇射已經算不錯的了,當初也是郾太後千挑萬選才看中的,人品家世各方麵都比較優秀。


    隻是跟天才橫溢的荀專比較起來,還是差了一些,郾太後越看越喜歡,可惜皇族中已經沒有適齡的女子,所以才會有此感歎。


    不能把荀氏綁入皇族的集團利益之中,確實略有遺憾。


    漢代與後世不同,公主是下嫁,並不是招贅,而且駙馬此時也是個正經的官職,並非其夫君的特殊稱謂。


    這時候的公主夫君,也沒有被限製發展,隻要有本事,這層親戚關係反而還能成為向上攀登的一大助力。


    不過,以荀氏家族的一貫作風,更有可能對皇家聯姻避之不及。


    第二日的插花遊街,果然不出劉誌所料,荀家成為最大的贏家,英俊沉穩的魁首荀爽,風流瀟灑的少年探花郎荀專,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人到中年相貌平平的榜眼晁圖,在他們二人的璀璨光輝下,幾乎毫無存在感,經常被人給自動忽略了。


    尤其是那些熱情洋溢的少女們。


    從平城門開始,他們走到哪裏,哪裏就掀起一陣狂潮,歡唿聲此起彼伏,無數的鮮花和香囊、手帕等物,如雨水般飛向荀專。


    少年郎滿麵春風,意氣風發,直讓劉誌想起了那句唐代名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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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前來觀看的人數太多,以至於道路擁擠,哪怕有執金吾為他們開道,也前行速度極慢。


    本應該半日就走完的行程,硬生生走了一天,可見大漢人民“追星”的熱情,也不比後世的粉絲差。


    直到日暮時分,他們才抵達終點,夏門,翰林院掌院胡廣在那裏親自為他們主持了儀式,把氣氛推進到最高潮。


    這一天的盛景,恐怕很久之後都會被人津津樂道。


    待得繁華散去,劉誌按照慣例在中德殿召見殿試前三人。


    “諸君都有些什麽打算,是願意留在京城,還是外放?”


    每一屆的優勝者,劉誌都會問他們這個相同的問題。


    荀爽當仁不讓地拱拱手,“迴陛下,臣願意外放邊陲或者海外。”


    這個答案絕對出乎意料,劉誌上下打量他一眼,有些好奇地問道。


    “身為魁首,為何選擇邊陲外放呢?”


    “臣以為目前中原地帶基本安定,唯有邊境還責任重大,要想穩定下來,尚需要下大功夫。


    所以臣想去挑戰一下,看能不能加快進程。”


    果然有想法,劉誌剛準備開口,卻聽得荀爽又道:“還有,臣認為支邊是正常升官最快的途徑了。”


    真是……夠坦白,也夠實際啊。


    “行,朕給吏部知會一聲,盡量把你派到一個難度大的地方去,讓你好好挑戰一下。”


    劉誌說這話可不是因為心胸狹窄,而是對他的才華和能力非常有信心。


    越是難度大的區域,隻要治理好了,就越是容易見成果,到時候升遷的機會也就更多。


    荀爽看似低調,骨子裏依然擁有著強大的自信,甚至在劉誌麵前,也絲毫都不掩飾他的蓬勃野心。


    榜眼晁圖卻十分踏實務實,他也選了外放,卻聰明地來了句地點不定,隨便吏部分配。


    探花郎荀專的選擇最意外,直接點明要去南洋,見識海外風情。


    以他那個張揚跳脫的性子,劉誌原以為他會選擇留在京城裏的,沒想到他卻有顆向往五湖四海的心,果然是年少輕狂啊。


    這些年開疆擴土的速度太快,劉誌在中原地區精簡機構,勻了一部分有經驗的骨幹去四麵八方。


    可即便如此,邊境上還是大量的缺少人才,尤其是些基層職位,這次科舉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這些天最高興的就是吏部尚書了,一下子解決了這麽多的難題,他簡直是做夢都要笑醒。


    除了少量的京師低層官職,這一屆的進士絕大多數都分配到邊疆去了。


    魁首荀爽果然不負所願,被分配到了北匈奴都護府最北邊的狼居胥一帶,那裏也是目前大漢邊疆最動蕩不安的地方。


    被趕出故土的北匈奴王族以及康居王族,怎麽會心甘情願蟄伏遠東地區呢。


    他們時不時的就要騷擾邊境,與一些心懷不軌的匈奴人裏應外合,為戍守邊境的鎮北將軍皇甫規製造了許多麻煩。


    而邊境上的地方官也很危險,那裏不但條件惡劣,氣候苦寒,而且此地的匈奴人大多桀驁不馴,經常發生大大小小的暴動。


    可以說在那裏當官並不輕鬆,除了處理政務非常麻煩之外,更有生命危險。


    但同時劉誌也對他寄予厚望,若是荀爽能夠配合皇甫規的戍邊軍隊,將此地治理的井井有條,他絕對會為荀爽記個頭功。


    而榜眼晁圖,被分配到大宛一帶任縣令,探花郎荀專也如願所償,被派去了黃金半島,協助管理港口貿易。


    有了這數千名有生力量的加入,大漢帝國又注入了大量的新鮮血液,變得更加的豐滿起來。


    由於空缺非常多,吏部的工作效率,自然也就十分之高,秋天還沒過完,就已經下發完了所有的任命書。


    邊境路途遙遠難行,許多準備赴任的官吏,便和商隊結伴前行,這些人經驗豐富,跟著他們走是最方便的。


    入冬之後劉誌又閑了下來,此時皇後鄧猛卻懷了孕,為前朝和後宮都帶來了喜氣。


    在這個十分看重嫡庶的朝代,基本上都是立嫡不立長,如果皇後有親生的皇子,那麽將是帝國繼承人的不二之選。


    自從頭胎生下了安陽公主劉華,至今儀式八年之久,鄧猛對於自己能夠再次懷孕也十分意外。


    開始幾年她左盼右盼日夜憂心,卻偏偏都落了空,如今她早就有失望到麻木,差不多完全不再做指望了。


    誰想到此時卻偏偏有了身孕,不過這麽多年的後宮生涯,她早非吳下阿蒙。


    在心性方麵已經強大了許多,這一胎是個皇子便皆大歡喜,若還是個女兒,她也不會太失望,就當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禮物吧。


    與皇後本人的坦然自若不同,反而郾太後十分緊張,她很希望鄧猛能夠生下嫡皇子。


    這樣對於穩定朝政,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畢竟劉誌還年輕。現在就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未來肯定還會有更多,如果他們都不是嫡皇子的話,那未來的太子之爭將會十分慘烈。


    在大漢幾百年的曆史上,因為東宮之爭而導致國本動搖的事情,屢見不鮮。


    做皇帝沒兒子臣子們著急,擔心國本動搖,可兒子太多了,又沒有嫡皇子的話,一樣是個莫大的隱患。


    如今的一切發展,早已偏離了曆史既定的規律,便是來自後世的劉誌本人,也無法知道未來的走向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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