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猛也歎道:“說起來,家中三兄妹,當初父親最疼愛的就是我,可誰知到如今最無用的也是我。”


    劉誌見她神色黯然,不禁也有些唏噓不已,想起當初在南城初見時的小辣椒。


    與麵前這個端莊有禮不苟言笑的皇後,儼然判若兩人。


    入宮這麽多年,鄧猛是個合格的皇後,但這一切都是以她壓抑自己的天性換來的。


    仔細想來,自己有多久沒見她開心笑過了,可見她在宮中的生活並不是那麽舒心。


    鄧家人的性格都隨了父親,天性崇尚自由,喜歡冒險,不願意過爾虞我詐的生活。


    可現在鄧猛所處的環境與她的本來意願背道而馳,被迫做了個賢惠大度的傳統女人。


    他劉誌好歹也來自後世,在這一點上做的並不比古代封建君主強。


    “假若我們隻是對平常夫妻,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鄧猛一愣,幾乎脫口而出,“我最想做的事情是與你一起遊遍三山五嶽,看遍世間風情……”


    話未說完,便悵然住口,這個簡單的心願對於帝後來說,完全就是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說出來徒增煩惱,又有何益?


    劉誌有些憐惜地攬住她的肩,“你放心,有朝一日這個願望總會實現的。”


    鄧猛隻當他在安慰自己,也未在意,這麽多年了,陛下還肯對自己溫言軟語的安撫,她也該知足了。


    劉誌忽然想起當初她進宮不久,自己曾許諾要帶她去上林苑狩獵遊玩。


    誰知後來她懷了孕便沒有成行,一來二去的此事便被他給忘了。


    “要不你準備準備,我帶你和安陽去上林苑玩幾天,可好?”


    鄧猛一聽,喜出望外,她兒時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隨父親去城外打獵釣魚。


    “太好了,那我馬上去準備。”


    看著興致勃勃,立刻指揮宮人收拾行裝的鄧猛,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劉誌突然發現,她不過也才是個雙十年華的女人。


    這些年為了符合皇後的身份,她總是妝容老成,服飾都是以素雅暗沉的顏色為主。


    再加上不苟言笑,看起來平白老了十歲一般。


    經過這麽多年的經營,朝中已不需要他時時刻刻盯著,完善而成熟的製度,讓朝廷猶如一架龐大的機器,不眠不休的自動運轉著。


    所以哪怕他置身郊外,一樣能夠對朝中掌控自如,每天都會有門下省的內侍,快馬加鞭將各種奏章送到他的案頭。


    因為是夏季,白天並不適合狩獵,一家三口悠閑自在睡到自然醒,沒事便閑話家常,看看風景。


    安陽公主已經快七歲了,劉誌終於有時間,像一個普通的慈父一般,與她嬉戲玩樂。


    沒事幫她輔導輔導作業,幸好女兒聰明伶俐,一點即透,他倒是沒嚐到雞飛狗跳,血壓升高的滋味。


    到了晚上,劉誌便帶著一身戎裝的鄧猛去林中狩獵,享受馳騁天地的快感。


    鄧猛小時候也練習過騎射,據說身手還不錯,入了宮之後也沒完全丟下。


    尤其是安陽公主稍微大了點以後,吵嚷著在長秋宮的院子裏辟了一個演武場。


    開始的時候鄧猛偶爾會陪著女兒練習,後來發現可以借此抒發壓力,便每日都抽空練上一段時間了。


    反而劉誌的騎射功夫是個半吊子,多年來他政務繁忙,根本就沒什麽時間去練習。


    一上手劉誌便發現自己跟不上她的步伐,鄧猛在山林中仿佛變了一個人,身手矯健出手果決,完全就是遊刃有餘。


    哪怕在侍衛的精心配合下,劉誌的收獲也不如鄧猛多。


    這讓他覺得很新奇,感覺自己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麵前這個女人。


    她是這般的活力四射,身上洋溢著成熟女性的優雅和自信,但卻又保留著一份少女的明媚嬌憨。


    原本打算三天就迴的劉誌,結果在上林苑呆了一天又一天,一晃半個月都過去了,可帝後二人卻還樂不思蜀。


    由於朝中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一切都按部就班井井有條,劉誌樂得遙控指揮,國事和遊玩兩不耽誤。


    再說如今正是酷暑,京中炎熱,而上林苑樹木蔥蘢,涼風習習,正好用來避暑。


    不過他也沒有忘了把整治好的獵物派人送迴皇宮,給郾太後和一眾後妃當禮物。


    如此每日優遊自在,在此流連了差不多快有一個月,宮中有消息傳來,淑妃病重,劉誌這才帶著鄧猛和女兒匆匆趕了迴來。


    自從去年他發現田覓虐待女兒之後,兩人之間就漸漸的變得疏遠了些,不過他對淑妃還是挺有感情的,人雖然去的少了,但賞賜依然不斷。


    再說去年國家紛亂,他放在後宮的精力比之前少多了。


    耿顯雖然被降為昭儀,卻贏得了劉誌的感情,與田覓和皇後三分天下,不分伯仲之間。


    淑妃平日裏身體便不好,當年生產時又傷了底子,這些年一直病病歪歪的,迎春殿就沒斷過太醫。


    但總的來說就是體弱加上多愁善感,大部分時候就是些傷風咳嗽腸胃不和的毛病,並不致命。


    此時忽然聽說病重,連劉誌也吃了一驚,怎麽說她都還青春年少,花容月貌的,何至於此。


    一時又想起當初在掖庭一見鍾情的情景,也很有些憐惜。


    迎春殿裏,曾經的如花美人,蜷縮在寬大的錦被之中,看起來人比黃花瘦。


    見到劉誌,無神的雙眼中爆發出亮光,“陛下……”


    方才路上他已經了解過了,田覓原本隻是得了普通傷寒,後來因為鬱結於心,漸漸轉成了肺癆。


    前幾天她深夜不眠,跑到花園裏傷春悲秋,結果受了風寒,病勢陡然加重。


    幾天的功夫便藥石無功,眼看著奄奄一息了。


    郾太後雖然素來不太喜歡她,但畢竟是劉誌的心頭好,到了這份田地,也隻能趕快通知他了。


    劉誌握住她枯瘦如柴的手,柔聲喚道:“阿覓。”


    “陛下,妾隻怕活不長了,今生緣分已盡,來世還願侍奉陛下。”


    聽她作此淒涼之語,劉誌也不禁黯然魂消,勸慰道。


    “你放寬心些,這病慢慢就會好起來的,以後我多來陪陪你,好不好?”


    田覓淒然搖搖頭,“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承蒙陛下寵愛,都怪妾沒有福氣承受。”


    人之將死,其言也哀,田覓轉頭看著縮在牆角哭泣的女兒,溫柔的招招手。


    “阿袖,母親對不住你,平日裏都沒有好好照顧過,你也別恨我,以後乖乖跟著父親。”


    舞陽公主劉袖已經四歲了,繼承了母親的美貌,生得粉雕玉琢,是三位公主中容貌最出眾的。


    但由於一直以來,田覓容易過於情緒化,喜怒無常,劉袖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然也是活的戰戰兢兢。


    看起來瘦弱嬌小,惹人憐愛。


    此時怯生生地走過來,伸手拉住了田覓的手,“母親,你別哭了,阿袖以後會乖乖聽話。”


    田覓溫柔地笑笑,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卻煥發出母愛的光輝。


    “陛下,這孩子命苦,從小就沒了母親,還望陛下多多垂憐,等她長大了,嫁一戶平常點的人家……”


    說著已是泣不成聲,劉誌從這句話裏卻隱約感覺到,田覓對於當年進宮之事,其實是後悔的。


    隻可惜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樣,能有機會再重來一次。


    牽起劉袖的手,劉誌向她保證,“你放心,朕絕對不會虧待了她。”


    聽到這句話,田覓微笑點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就此陷入了昏迷之中。


    當天夜裏淑妃田覓便香消玉殞,劉誌唏噓不已,追封她為貴妃,舉行了隆重的葬禮。


    又加封了她的父兄家人,也算是對她最後的交待吧。


    舞陽公主劉袖,也一並送入了永安宮,和劉震一起,都由郾太後來照顧。


    按照大漢後宮之前的規矩,喪母的公主皇子,一般都是由皇後撫養,但劉誌不想給她添堵,何況郾太後也喜歡孩子。


    本來今年郾太後計劃要給劉誌選妃的,但出了這樣的事情,便也隻好往後拖一拖了。.Ъimiξou


    如今劉誌的後宮,一位打入冷宮,一位逝去,隻剩下六位妃嬪,對於一位皇帝來說,確實少了點。


    不過,劉誌卻想要廢除選妃製度,覺得不僅勞民傷財,而且根本很難選到合適的女子,實在是不劃算。


    還不如換一個方式,順其自然,他劉誌的女人,最好都是兩相情願,而不是成為家族利益的工具。


    但宮婢的遴選卻不能停,畢竟當初他可是承諾過,每五年都會放一批年紀在二十二歲之上的宮女迴鄉嫁人。


    如今已經超過時限了,便囑咐鄧猛加緊辦理此事,不能失信於民。


    至於選妃之事,要廢除的話難度很大,可能會引起朝臣和太後的一致反對。


    今年既然已經暫緩了,就先拖一拖再說,想好了再出手,畢竟朝臣那一關好過。


    他們想要看到的,不過是劉誌能夠留下正統的子嗣,隻要這一條有保證,能夠不沉迷於酒色,豈不是更好。


    關鍵是母親那邊難得說通,最好是找個合適的時機,免得傷了她老人家的心。


    入秋之後,宮中各處都在統計到了年齡的宮女,但也采取自願,並不強製。


    其中有少部分女子在外麵已經無親無故,又習慣了宮中生活,特別是還混的比較好的,根本不願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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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隸州和離洛陽比較近的幾個人口大州,都接到了選宮婢的任務,這兩年天下的百姓日子好過了點,願意把女兒送入宮的家庭,沒以前多了。


    不過,宮中主子少,需要的宮婢也比以前順帝時期少的多,再加上劉誌曆來主張節儉,各處宮殿的配備人數,都卡到最低限額。


    因此各州還是輕鬆地完成了招募任務,並趕在冬季來臨之前,將她們送入皇宮。


    這一來一去,又費了宮中不少錢財,讓劉誌本已捉襟見肘的財政,更加窘迫。


    唉,剛登基時,自己就是兩手空空,如今九年過去了,居然還是個空空如也。


    說起來他也算是個善於賺錢的皇帝了,奈何他花起錢來也像流水一樣,嘩啦啦的,永遠存不住。


    這一年冬天,揚州牧陳蕃和青州牧李膺都迴京述職,冒著凜冽風雪,一前一後都進了京師。


    劉誌還是首次見到李膺,這是個瘦削剛毅的中年儒士,言辭犀利,卻又並不莽撞,大有名士之風。


    青州在他的手中,這幾年發展得很不錯,民生都恢複了正常,也興修了許多水利工程。


    兩人就天下大勢交換了一下意見,劉誌對李膺很欣賞,他性格剛直,推理分析能力出眾,因此決定調他迴京擔任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是正三品,看起來還降了一品,但一個是京官,一個是外職,其中的區別可就大了。


    一般按規矩,京官與外職同品級的情況下,自動大兩級,所以李膺是明降實升。


    而且大理寺卿是何等重要的實權職位,一般的虛職根本難以比擬。


    陳蕃與劉誌之間就熟悉多了,當日劉誌剛剛親政之時,他擔任議郎,位雖低卻能長伴皇帝左右。


    兩人的關係十分融洽,陳蕃也給初掌朝政毫無經驗的劉誌,出過很多好主意。


    後來兩人都擔心皇帝對地方上掌控不夠,所以自請入揚州,彼時劉誌交給他兩個重要的任務。


    一個就是打擊當地的邪教,徹底將其撲滅,還有一個就是恢複農業生產,還天下一個江南魚米之鄉。


    這些年來,揚州也是多災多難,一會兒水患,一會兒疫情,其中還發生過世家刺殺他的危機事件。


    所幸陳蕃能力非凡,全部都順利化解了,並趁著這次疫情,將大部分的巫醫都轉化為正式的醫師。


    其餘冥頑不靈者,進行了嚴懲,徹底消除了這些暗藏風險的危險份子。


    雖然因為疫情影響,生產力再次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但整個基礎已經發展上來了。


    隻要後續沒有大災禍發生,農業生產很快就能提高上來。


    因此他也算是圓滿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君臣二人多年不見,難免都有些生疏了。


    “朕想將你調迴京師,任中書令,揚州那邊再委派一個人過去。”


    這是陳蕃出京之前兩人就商量好的,說好了幫他安定好地方上,就入朝來協助於他。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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