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貴族學院當綠茶21
綠茶病美人鯊瘋了[快穿] 作者：酥小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時玥小腿沒問題，許亦川押著她去皮膚科看了一下額頭留下的那個疤痕。</p>
醫生見兩個小年輕格外養眼，嘴裏沒停跟他們聊。</p>
沒一會兒，醫生嚴肅地建議時玥去照。</p>
報告出來後，發現她顱內有淤血，醫生建議她住院治療。</p>
時玥整個人是懵的，怪不得她時不時就犯暈惡心，原來她剛來這個世界時腦部受傷又沒及時複診，淤血形成已經有一段時間。</p>
她手裏拽緊報告哭喪著一張臉，「許亦川，都怪你，我本來沒有病的……」</p>
同樣繃著臉的許亦川嘴角隱隱抽動，最後還是沒忍住勾出一個笑來，「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不帶你來，你就沒病？」</p>
時玥掀眸，詫異瞅著他，「你還跟女生講道理？」</p>
許亦川：「……」</p>
看著她白白嫩.嫩的下巴，他伸出手指，像逗貓一樣挑了一下，「哪有人自黑，還拉全體女生下水的？」</p>
「我哪裏是自黑？我隻是免費告訴你一個永遠不會錯的真理。」</p>
「嗤……」許亦川笑她，「我看是歪理。」</p>
時玥衝他搖一下食指，「你還是太年輕了。」</p>
許亦川說不過她，敷衍地哼了一聲。</p>
低眸看一眼手裏的單子，他的笑意又盡失。</p>
「你在這兒坐著等我。」他將一瓶水塞時玥手裏，挎著兩人的書包轉身朝電梯方向走。</p>
「你去哪兒？」</p>
「年輕人要幫你跑腿，辦理住院。」許亦川頭也沒迴。</p>
「……」時玥一屁.股坐在金屬椅子上，「你那快點兒啊。」</p>
許亦川走到電梯邊上，迴頭便看到少女抱著水瓶遙遙看著他這裏。</p>
見他看過去，她還朝他招手。</p>
一時間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俏生生的少女臉上。</p>
真是一點都不會低調，許亦川舌尖輕抵著上顎，收迴視線。</p>
他走進電梯，在電梯門合上時，抬手朝著那個方向搖一下。</p>
等門合上，他看著自己的手，緩緩歎出一口氣，好蠢的行為。</p>
雖然是這般吐槽，但是電梯鏡麵上映出的少年，神情間卻沒有半點嫌惡或者不耐煩。</p>
然而，十分鍾後，許亦川沉著臉迴到時玥身旁。</p>
「怎麽了，有人欺負你？」時玥連忙起身。</p>
「未成年，需要監護人陪同。」許亦川悶聲道。</p>
時玥聽完笑得身體直抖，「對哦，差點忘記這件事。」</p>
「……藍家那邊，能來？」許亦川蹙著眉，藍政是她的監護人，但是……她在藍家的處境一直很微妙。</p>
「我給叔叔打個電話吧。」時玥倒是不擔心。</p>
就算藍政來不了，也會委托別人來幫忙，這都不是事兒。</p>
果然，沒多久，一個男人就匆匆趕過來。</p>
住院手續辦好後，時玥才讓保姆給她送些日常用品過來。</p>
一切辦妥後，藍政的電話就打了進來。</p>
「叔叔，我真的沒事，醫生說輸液就行，不用做手術，我也沒感覺難受。」時玥嘴裏雖然說不難受，但是聲音卻提不起勁兒。</p>
藍政知道她多半是逞強，心裏也不是滋味，隻能安慰她兩句。</p>
當時她摔著的時候，住過醫院，後來大概沒去複診，說到底，他是有責任的。</p>
「我忙完這邊就去看你。」藍政如是說。</p>
如果有熟悉的人聽到他說這樣的話，肯定會大跌眼鏡。</p>
藍政年紀輕輕就從一群野心勃勃的叔伯裏穩握重權，他怎麽可能是善茬？</p>
一直以來他的重心都是放在工作上，幾乎是無情無愛，對待家人也鮮少有親近感，說白就是萬事先衡量利益得失。</p>
對他來說，婚姻和家庭也是一種利益的衡量，感情是什麽，他從來沒有定義過，畢竟他不需要。</p>
問他愛過誰嗎？</p>
可能愛過，曾經有一個女人總是沒有存在感，但是他抬手時她就知道他要拿水杯還是筆，他會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沾著露水的花，或者丙烯顏料畫的可愛小動物。</p>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去了解一個人。</p>
可是時間似乎總是過得很匆忙。</p>
她死的時候，他還在想，人生明明還有那麽長，為什麽她就沒了。</p>
他又很慶幸，他還沒足夠了解她。</p>
她在他生命裏落下很淺的一個印記，他很快就把她忘了。</p>
玥玥長得越來越像她，但是某些場合表現出的性子又像他，看似溫吞遲鈍，實際上一切盡在掌握。</p>
他最近想起很多被刻意遺忘的事情，甚至不自覺地去擔起一些為人父的責任。</p>
這是很怪異的一件事。</p>
但是這也是他人生中最無法控製的事。</p>
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又可能是因為他在玥玥身上感受到普通父親會有的體驗。</p>
「好，叔叔你忙吧，我一切都很好。」</p>
手機裏傳出一如既往乖巧的聲音。</p>
「記得早點休息。」藍政沉聲掛斷電話後，看向辦公桌上堆砌的經濟類書籍，心中又是一陣異樣的情緒在流動。</p>
玥玥愛看書，他看到不錯的就會給她留著。</p>
唐尼在不遠處整理文件，沒有打擾他。</p>
唐尼這一年來一直經手玥玥的事情，自然已經知道她的身世。</p>
他是有家庭的人，看得出藍政有種要迴歸家庭的趨勢，這是個好事。</p>
不過，玥玥內心孤獨已久，又因為藍夫人和藍騏各種出格的針對行為，導致她對親情並無渴望。</p>
唐尼擔心的是，藍政已經進入父親角色，如若玥玥知道真相，反而會因此抵抗他這個角色。</p>
——</p>
保姆晚上送飯過來，許亦川在一旁盯著時玥吃完，才離開醫院。</p>
他小姨羅怡來接他，還挺好奇，「也沒見你受傷，怎麽跑醫院來了？」</p>
許亦川隨口應，「同學住院。」</p>
羅怡目前隻聽他主動提起過兩次的「同學」，第一次就是去年問她要禮服的時候，現在是第二次。</p>
「哦，那個小玥玥？」</p>
聽到羅怡提到那個名字，許亦川眼皮抬一下，「嗯。」</p>
他小姨很八卦，多餘的話，他一個字不提。</p>
迴到家裏，羅莉也正好從公司迴來，神色稍顯疲憊。</p>
「聽說你去醫院了。」</p>
許亦川抿緊唇，點頭，他的一舉一動，總會落在別人眼裏。</p>
羅怡輕咳一聲說，「姐，姐夫的事情怎麽樣？」</p>
「估計要關一個月。」羅莉提到這個倒是意外地冷靜。</p>
她年輕時嫁給許三是因為他那顆浪漫至死的心，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詩一般的生活，現在想想，許三根本就是滿腦享樂主義，不學無術就罷還隻會坐吃山空。</p>
她那時候是腦子有坑，才會看上他，這輩子就這麽搭在一個廢物身上。</p>
她鹹魚了二十多年，好好一個自由畫家，嫁給他之後愣是學會豪門的勾心鬥角，一步步走到許氏集團的高層。</p>
在許三順利從老爺子那裏分到35%的股份，成為董事長後，她以為自己可以撒手不管，可以帶兒子好好去旅遊一圈迴來，結果他媽的許三著了許大許二那兩個女人的套，把自己作進牢裏。</p>
你說氣不氣人？？</p>
羅莉猛地放下飯碗，「沒胃口，你們吃。」</p>
羅怡皺眉，「姐，你這樣不行，身體會累壞的。」</p>
現在許三被抓，那兩個女人為了集團的形象，沒有大肆利用輿論攻擊，但是許三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裏去。</p>
羅莉現在被趕出集團，手裏隻有一個子公司，徹底遠離權力中心，這段時間她不但要忙許三的事情，還要兼顧那個小公司的經營和小川的人身安全問題。</p>
許亦川往羅莉碗裏夾菜，「現在不吃，晚點又要我起來給你熱菜。」</p>
羅莉：「……」兒子給的這個台階有點難下。</p>
羅怡忍不住笑出聲。</p>
可不是嗎，三個人裏，除了保姆，就隻有小川是會搗鼓家務的。</p>
羅莉默默坐迴來。</p>
一頓飯，羅莉吃得可香，但是放下筷子後，美.豔的臉又冷肅起來。</p>
習慣商場那一套之後，她說話也不自覺帶上不可忤逆的強勢來，「小丫頭是藍家的，有點意思，你兩個姑姑正愁著怎麽抓你軟肋呢，你自己可要藏好了。」</p>
許亦川用濕巾慢慢擦著手，「藏不住。」</p>
羅莉微微驚詫，隨後扯著嘴角笑，磨拳霍霍，「你這話，我可以理解為你對她的喜歡藏不住嗎？」</p>
但是這時候，不適合談戀愛。</p>
嗐，終於要上演壞婆婆手拆小鴛鴦的戲碼嗎！</p>
知道自家母親是中二戲精，許亦川並不奇怪她的反應，他眼尾餘光睨她，又低頭看向桌麵上那副戴著粉色外殼的藍牙耳機，正兒八經說，「我的意思是，她很能耐，很作。」</p>
羅莉：「？」兒子好像很嫌棄小丫頭。</p>
羅怡：「噗！」大外甥是口嫌體正直。</p>
隨後她解釋，「姐，是這樣的，我打聽過，小玥玥之前在蘭渝的時候，唔……是個風雲人物，比小川都多粉絲的那種。」</p>
羅莉挑眉。</p>
許亦川沒多說。</p>
晚飯後，他走到書房，隨意翻著桌上的文件。</p>
羅莉在開視頻會議，瞥他幾下。</p>
年前許亦川被接迴來時，眼底有著屬於少年的光，羅莉就知道她的決定沒錯。</p>
可是誰也沒想到許老忽然病重，許家和集團內部都發生權力更迭，許大許二聯合起來針對他們一家，小川也隻能暫時留在這邊。</p>
那兩位什麽都能幹得出來，許三進去了，她和兒子就成為她們要對付的目標。</p>
半個小時後，會議結束，不等羅莉開口，許亦川就先問道，「公司要換合作的供應商？」</p>
「你聽到了，目前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她們為了針對我，連子公司都要搞，恨不得我手裏什麽都沒有才好，而且你爸就是個定時炸.彈。」</p>
羅莉絲毫不避諱說這些，畢竟她知道她兒子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陽光無害，最起碼他迴京市後，就在收斂鋒芒。</p>
許亦川點頭，隨後道，「媽，缺助理嗎？」</p>
羅莉沉默，半晌正色道，「我和你爸，遲早是要離婚的。」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p>
而且，羅莉自認氣性小，不管怎樣都要先在那兩個女人那裏爭一口氣。</p>
小川還小，她根本不想他摻和集團的事情，日後也好抽身。</p>
許亦川自然也知道他媽媽的打算，但是……</p>
「她們不會讓我置身事外的。」他其實從出身起就已經身處漩渦，就像他爸那樣。</p>
老爺子重男輕女，許亦川從小也是被寵著的，他的姑姑，他的表姐表哥，在爺爺麵前對他友愛和善，轉頭就冷嘲熱諷。</p>
現在已經發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p>
他年紀最小，沒有接觸過集團事務，如今他在風采高中，讀書和交際都不行，所以他那些親人便留他一口氣可以喘著。</p>
全部壓力也落在他媽媽身上。</p>
可是這樣的平靜能維持多久呢，他爸很快就會出來，新一輪的風暴還在醞釀。</p>
而他現在……還有個藏不住的人。</p>
「好。」羅莉最終唿出一口氣，然後將右手邊一遝文件，全部推給許亦川，「那今晚你把這些看完，還有這些，你幫我對一下，順便蓋章吧，還有這些……對了，先給我泡杯咖啡。」</p>
許亦川：「……」</p>
書房裏剛才還顯得悲沉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p>
是夜，時玥大半夜才收到許亦川迴複的消息，他直接發來一條語音，聽聲音似乎很疲憊。</p>
「秦時玥，晚安。」</p>
她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他隻來一句晚安。</p>
時玥當即給他打迴一個視頻電話。</p>
一開始他還挺含蓄，沒接。</p>
第三次，他才接通，露出半張俊臉，背景似乎是在書房。</p>
這是兩人第一次視頻通話。</p>
也是許亦川人生第一次跟別人視頻。</p>
手機屏幕上，少女那張臉放大在屏幕上，每一處都透著精致。</p>
「湊那麽近做什麽？」他將手機微微挪開一點，他的臉便移出鏡頭外。</p>
時玥不滿地嘟囔，「許亦川，看不到你啦……」</p>
那嬌糯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讓他的掌心似乎也在輕微顫著，這顫動一直延續到心髒。</p>
許亦川又默默將鏡頭移一下，重新露出半張臉。</p>
「你為什麽現在才迴信息？」她開始質問。</p>
許亦川沒有交過女朋友，但是卻下意識聯想到，這樣的質問是不是應該發生在一段親密的關係了……</p>
下一秒他收斂心思，嚴肅道，「很忙。」</p>
他垂眸看向文件，一個字也沒看進去。</p>
時玥用誇張的聲音發出感慨，「許亦川，你眼睫毛好濃好卷，我好羨慕。」</p>
「啪嗒。」許亦川手一抖，手機砸到桌麵。</p>
半晌，他才執起手機，後槽牙磨著。</p>
「秦時玥，你就想說這些？趕緊給我閉眼睡覺。」</p>
他沒看手機屏幕，但是餘光瞥到女生在笑著揮手。</p>
「好的，我要睡啦，晚安安~」</p>
「a……」許亦川才剛張嘴，視頻就被毫不留情給掛斷。</p>
「……」許亦川盯著那半分鍾通話時長，半晌沒動。</p>
「哢擦。」他的手情不自禁按下截屏。</p>
「撲哧。」</p>
一道聲音忽然傳來，許亦川猛然抬頭，就看到虛掩的門邊，他老母親和小姨兩顆腦袋縮迴去。</p>
許亦川啪地放下手機，「……」</p>
仿佛剛才看著手機發呆還偷偷截屏的人不是他。</p>
——</p>
住院部來了個小美人，每天還有個小帥哥拎著飯盒找她。</p>
小美人看起來年輕稚嫩，但是整日對著電腦看報表，會議一個接一個。</p>
同一層樓出來溜達的病人嘮嗑時都會談起她。</p>
一大早303就集齊一群人。</p>
「我猜他們就是在拍戲，要不然就是什麽綜藝，可能是素人戀綜，20歲海龜白手起家eo那種！」</p>
「誒，有這個可能，我本來想給女孩看我兒子的照片，但是看到她身邊那小夥子，我就覺得兒子忒拿不出手。」</p>
「反正我看那姑娘就喜歡得不得了，聽說腦子有淤血誒，她還堅持每天工作。」</p>
來查房的護士忍不住笑著搭話，「304房的小姑娘嗎？哈哈哈哈人家還是未成年，讀高三來著，你們是沒見過她每天晚上苦哈哈寫卷子的模樣。」</p>
一眾人愣住，「啊？？」</p>
「那大小夥兒又是誰？看著怪成熟的！不是那種天涼王破的霸總咩？」</p>
「小姑娘的同學唄，也還是個孩子呢，怎麽到大家嘴裏就變成海龜霸總？」</p>
一屋子人紛紛笑開，嘴碎又愛腦補，有些事傳著傳著就變樣了唄。</p>
路過的許亦川掩住臉，低了低頭，默默走進304。</p>
時玥已經起身洗漱完畢，她需要靜養，病房裏就她一個人。</p>
「許亦川，你來啦。」</p>
時玥的情況不算嚴重，不用做手術，住院一個多星期，吃藥打針，淤血便漸漸被吸收。</p>
許亦川每天來得比保姆還早，手裏還是拿著那個精致的食盒。</p>
「你家的保姆煮粥真的一絕。」飽吃一頓後，時玥擦著嘴.巴，豎起一個大拇指。</p>
許亦川瞅著動來動去的手指頭，剛伸出手要抓，她就縮了迴去，還朝他咧嘴笑，「嘿嘿，這次沒抓著。」</p>
許亦川輕嗤，也已經習慣跟她玩這個你抓我逃的遊戲。</p>
「我煮的。」他說。</p>
時玥挑眉，「你竟然會做飯，那你明天還給我煮嗎？」</p>
許亦川淡淡斂眸，「不煮。」</p>
時玥撇嘴，又聽到他道，「你今天可以出院了。」</p>
她才後知後覺，頗為惋惜地開口，「對哦。」</p>
許亦川眼底覆上一絲無奈，揚手往她腦門上輕彈一下，「你就這點記性？」</p>
時玥歎一口氣，看著自己手背上被紮出來的針孔，黛玉垂淚般柔弱地開口，「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p>
沒等到男生的憐惜，反而是腦門上迎來一記彈擊。</p>
「你才幾歲，就敢說這輩子？」</p>
時玥：「……」</p>
許亦川像是彈上癮，又伸出手來。</p>
時玥連忙往後躲。</p>
這時候，病房門被人推開，穿著正裝的男人走進來。</p>
「玥玥。」</p>
「叔叔，你怎麽來了？」時玥坐起身。</p>
許亦川抬起的手微僵，默默放下，朝藍政頷首，下意識地將身板挺直。</p>
藍政自然知道他，「許同學，辛苦你這段時間照顧玥玥。」</p>
他說著麵子話，但是嚴厲的目光卻已經將少年上下打量一次。</p>
「應該的。」許亦川說。</p>
至於為什麽是應該的，也沒人問。</p>
藍政目光落迴時玥身上，「玥玥，早餐吃過了？感覺怎麽樣？」</p>
「吃過了，醫生說我今天可以出院。」</p>
「我跟你班主任聯係，她說你還被網球砸了？」</p>
「就砸到小腿，沒什麽事，許亦川小題大做讓我全身檢查的，誰知道發現我腦子有問題。」</p>
無形中，時玥給許亦川貼上「恩人」的標簽。</p>
藍政見她眼神賊亮賊亮的，挑了挑眉，他似乎聽明白她的暗示，於是順著說，「是應該感謝許同學。」</p>
下一秒，時玥也不管場合，小學雞一樣舉手，「叔叔，那我可以早戀嗎？」</p>
許亦川：「咳咳咳。」</p>
他就算知道她性子無拘無束，但是也沒想到她嘴裏什麽話都敢吐！</p>
她很擅長給他製造社死場麵，這個尤甚。</p>
但是莫名地，他腦子裏某個神經繃緊，唿吸都下意識屏住了。</p>
藍政此時也是假裝淡定，他的答案肯定是沒變，但是當事男生在這兒，而且玥玥在京市，可能需要他的照顧，他直接迴答的話，說不定會導致玥玥會少一個助力……</p>
「玥玥，又在開什麽玩笑呢？」他隨意轉移話題，「你醫生在哪兒來著，我跟他聊聊。」</p>
時玥努力舉手，「叔叔，那個——」</p>
藍政已經轉身往外走，「我還是出去找他吧。」</p>
時玥盯著那扇被匆忙合上的門，「？」</p>
她看向許亦川，他絲毫不手軟，在她柔軟的發絲rua了一把，粗聲粗氣地警告，「秦時玥，別亂說話。」</p>
誰要早戀？</p>
——</p>
藍政在醫院待了半天，接到電話又要離開。</p>
「玥玥，你要是有事記得聯係我。」</p>
時玥也聽出藍政語氣裏的愧疚和自責，便說道，「好，有班長在，我不怕的。」</p>
藍政聽罷，朝旁邊的許亦川看一眼，神色複雜。</p>
他才知道他是許三的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草包。</p>
看著藍政離開，許亦川走上來，沉吟片刻，忽然問，「他是你父親？」</p>
時玥抬眸對上他視線，「為什麽這麽問？」</p>
許亦川讓人查過藍家，他知道她的媽媽是孤女，是藍家毫不起眼的保姆。</p>
藍家那場大火挺多人知道的，燒死的正是她的媽媽，之後她就被藍家收養，大家都以為她因為死去的媽媽而踏上榮華風光之路，實際上她依舊過著謹慎而小心翼翼的生活。</p>
跟她相處的那頓時間，他便發現，在對待她的問題上，藍政和他夫人之間隱約有某種拉扯。</p>
但是最終還是她遭受傷害。</p>
如今少女反問時表情鎮靜，一直在眼底躍動的光亮似乎被掐滅，有瞬間的空洞和死寂。</p>
許亦川心頭微窒，感覺整個世界似乎也因此而暗淡幾分。</p>
或許還有很多不為人知，都藏在她心底裏。</p>
「他隻是……叔叔，是監護人。」時玥緩聲道，語氣卻很堅決。</p>
這說明她是知道自己身世的，對藍家，也是怨恨的。</p>
許亦川抿了抿唇，在床邊坐下，十分矜持，十分扭捏，他張開雙臂，黑眸定定看著她。</p>
俊臉上就差沒寫著「趕緊來抱」四個大字。</p>
「？」時玥就默默給他打上一個問號。</p>
許亦川等一會兒，薄唇開合，「抱不抱？」</p>
時玥往卻一臉戒備往後靠，她雙手抱住自己，順便捂一下領口。</p>
許亦川：「……」</p>
給的時候不要，不給又纏得不行。</p>
醫生見兩個小年輕格外養眼，嘴裏沒停跟他們聊。</p>
沒一會兒，醫生嚴肅地建議時玥去照。</p>
報告出來後，發現她顱內有淤血，醫生建議她住院治療。</p>
時玥整個人是懵的，怪不得她時不時就犯暈惡心，原來她剛來這個世界時腦部受傷又沒及時複診，淤血形成已經有一段時間。</p>
她手裏拽緊報告哭喪著一張臉，「許亦川，都怪你，我本來沒有病的……」</p>
同樣繃著臉的許亦川嘴角隱隱抽動，最後還是沒忍住勾出一個笑來，「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不帶你來，你就沒病？」</p>
時玥掀眸，詫異瞅著他，「你還跟女生講道理？」</p>
許亦川：「……」</p>
看著她白白嫩.嫩的下巴，他伸出手指，像逗貓一樣挑了一下，「哪有人自黑，還拉全體女生下水的？」</p>
「我哪裏是自黑？我隻是免費告訴你一個永遠不會錯的真理。」</p>
「嗤……」許亦川笑她，「我看是歪理。」</p>
時玥衝他搖一下食指，「你還是太年輕了。」</p>
許亦川說不過她，敷衍地哼了一聲。</p>
低眸看一眼手裏的單子，他的笑意又盡失。</p>
「你在這兒坐著等我。」他將一瓶水塞時玥手裏，挎著兩人的書包轉身朝電梯方向走。</p>
「你去哪兒？」</p>
「年輕人要幫你跑腿，辦理住院。」許亦川頭也沒迴。</p>
「……」時玥一屁.股坐在金屬椅子上，「你那快點兒啊。」</p>
許亦川走到電梯邊上，迴頭便看到少女抱著水瓶遙遙看著他這裏。</p>
見他看過去，她還朝他招手。</p>
一時間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俏生生的少女臉上。</p>
真是一點都不會低調，許亦川舌尖輕抵著上顎，收迴視線。</p>
他走進電梯，在電梯門合上時，抬手朝著那個方向搖一下。</p>
等門合上，他看著自己的手，緩緩歎出一口氣，好蠢的行為。</p>
雖然是這般吐槽，但是電梯鏡麵上映出的少年，神情間卻沒有半點嫌惡或者不耐煩。</p>
然而，十分鍾後，許亦川沉著臉迴到時玥身旁。</p>
「怎麽了，有人欺負你？」時玥連忙起身。</p>
「未成年，需要監護人陪同。」許亦川悶聲道。</p>
時玥聽完笑得身體直抖，「對哦，差點忘記這件事。」</p>
「……藍家那邊，能來？」許亦川蹙著眉，藍政是她的監護人，但是……她在藍家的處境一直很微妙。</p>
「我給叔叔打個電話吧。」時玥倒是不擔心。</p>
就算藍政來不了，也會委托別人來幫忙，這都不是事兒。</p>
果然，沒多久，一個男人就匆匆趕過來。</p>
住院手續辦好後，時玥才讓保姆給她送些日常用品過來。</p>
一切辦妥後，藍政的電話就打了進來。</p>
「叔叔，我真的沒事，醫生說輸液就行，不用做手術，我也沒感覺難受。」時玥嘴裏雖然說不難受，但是聲音卻提不起勁兒。</p>
藍政知道她多半是逞強，心裏也不是滋味，隻能安慰她兩句。</p>
當時她摔著的時候，住過醫院，後來大概沒去複診，說到底，他是有責任的。</p>
「我忙完這邊就去看你。」藍政如是說。</p>
如果有熟悉的人聽到他說這樣的話，肯定會大跌眼鏡。</p>
藍政年紀輕輕就從一群野心勃勃的叔伯裏穩握重權，他怎麽可能是善茬？</p>
一直以來他的重心都是放在工作上，幾乎是無情無愛，對待家人也鮮少有親近感，說白就是萬事先衡量利益得失。</p>
對他來說，婚姻和家庭也是一種利益的衡量，感情是什麽，他從來沒有定義過，畢竟他不需要。</p>
問他愛過誰嗎？</p>
可能愛過，曾經有一個女人總是沒有存在感，但是他抬手時她就知道他要拿水杯還是筆，他會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沾著露水的花，或者丙烯顏料畫的可愛小動物。</p>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去了解一個人。</p>
可是時間似乎總是過得很匆忙。</p>
她死的時候，他還在想，人生明明還有那麽長，為什麽她就沒了。</p>
他又很慶幸，他還沒足夠了解她。</p>
她在他生命裏落下很淺的一個印記，他很快就把她忘了。</p>
玥玥長得越來越像她，但是某些場合表現出的性子又像他，看似溫吞遲鈍，實際上一切盡在掌握。</p>
他最近想起很多被刻意遺忘的事情，甚至不自覺地去擔起一些為人父的責任。</p>
這是很怪異的一件事。</p>
但是這也是他人生中最無法控製的事。</p>
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又可能是因為他在玥玥身上感受到普通父親會有的體驗。</p>
「好，叔叔你忙吧，我一切都很好。」</p>
手機裏傳出一如既往乖巧的聲音。</p>
「記得早點休息。」藍政沉聲掛斷電話後，看向辦公桌上堆砌的經濟類書籍，心中又是一陣異樣的情緒在流動。</p>
玥玥愛看書，他看到不錯的就會給她留著。</p>
唐尼在不遠處整理文件，沒有打擾他。</p>
唐尼這一年來一直經手玥玥的事情，自然已經知道她的身世。</p>
他是有家庭的人，看得出藍政有種要迴歸家庭的趨勢，這是個好事。</p>
不過，玥玥內心孤獨已久，又因為藍夫人和藍騏各種出格的針對行為，導致她對親情並無渴望。</p>
唐尼擔心的是，藍政已經進入父親角色，如若玥玥知道真相，反而會因此抵抗他這個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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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晚上送飯過來，許亦川在一旁盯著時玥吃完，才離開醫院。</p>
他小姨羅怡來接他，還挺好奇，「也沒見你受傷，怎麽跑醫院來了？」</p>
許亦川隨口應，「同學住院。」</p>
羅怡目前隻聽他主動提起過兩次的「同學」，第一次就是去年問她要禮服的時候，現在是第二次。</p>
「哦，那個小玥玥？」</p>
聽到羅怡提到那個名字，許亦川眼皮抬一下，「嗯。」</p>
他小姨很八卦，多餘的話，他一個字不提。</p>
迴到家裏，羅莉也正好從公司迴來，神色稍顯疲憊。</p>
「聽說你去醫院了。」</p>
許亦川抿緊唇，點頭，他的一舉一動，總會落在別人眼裏。</p>
羅怡輕咳一聲說，「姐，姐夫的事情怎麽樣？」</p>
「估計要關一個月。」羅莉提到這個倒是意外地冷靜。</p>
她年輕時嫁給許三是因為他那顆浪漫至死的心，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詩一般的生活，現在想想，許三根本就是滿腦享樂主義，不學無術就罷還隻會坐吃山空。</p>
她那時候是腦子有坑，才會看上他，這輩子就這麽搭在一個廢物身上。</p>
她鹹魚了二十多年，好好一個自由畫家，嫁給他之後愣是學會豪門的勾心鬥角，一步步走到許氏集團的高層。</p>
在許三順利從老爺子那裏分到35%的股份，成為董事長後，她以為自己可以撒手不管，可以帶兒子好好去旅遊一圈迴來，結果他媽的許三著了許大許二那兩個女人的套，把自己作進牢裏。</p>
你說氣不氣人？？</p>
羅莉猛地放下飯碗，「沒胃口，你們吃。」</p>
羅怡皺眉，「姐，你這樣不行，身體會累壞的。」</p>
現在許三被抓，那兩個女人為了集團的形象，沒有大肆利用輿論攻擊，但是許三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裏去。</p>
羅莉現在被趕出集團，手裏隻有一個子公司，徹底遠離權力中心，這段時間她不但要忙許三的事情，還要兼顧那個小公司的經營和小川的人身安全問題。</p>
許亦川往羅莉碗裏夾菜，「現在不吃，晚點又要我起來給你熱菜。」</p>
羅莉：「……」兒子給的這個台階有點難下。</p>
羅怡忍不住笑出聲。</p>
可不是嗎，三個人裏，除了保姆，就隻有小川是會搗鼓家務的。</p>
羅莉默默坐迴來。</p>
一頓飯，羅莉吃得可香，但是放下筷子後，美.豔的臉又冷肅起來。</p>
習慣商場那一套之後，她說話也不自覺帶上不可忤逆的強勢來，「小丫頭是藍家的，有點意思，你兩個姑姑正愁著怎麽抓你軟肋呢，你自己可要藏好了。」</p>
許亦川用濕巾慢慢擦著手，「藏不住。」</p>
羅莉微微驚詫，隨後扯著嘴角笑，磨拳霍霍，「你這話，我可以理解為你對她的喜歡藏不住嗎？」</p>
但是這時候，不適合談戀愛。</p>
嗐，終於要上演壞婆婆手拆小鴛鴦的戲碼嗎！</p>
知道自家母親是中二戲精，許亦川並不奇怪她的反應，他眼尾餘光睨她，又低頭看向桌麵上那副戴著粉色外殼的藍牙耳機，正兒八經說，「我的意思是，她很能耐，很作。」</p>
羅莉：「？」兒子好像很嫌棄小丫頭。</p>
羅怡：「噗！」大外甥是口嫌體正直。</p>
隨後她解釋，「姐，是這樣的，我打聽過，小玥玥之前在蘭渝的時候，唔……是個風雲人物，比小川都多粉絲的那種。」</p>
羅莉挑眉。</p>
許亦川沒多說。</p>
晚飯後，他走到書房，隨意翻著桌上的文件。</p>
羅莉在開視頻會議，瞥他幾下。</p>
年前許亦川被接迴來時，眼底有著屬於少年的光，羅莉就知道她的決定沒錯。</p>
可是誰也沒想到許老忽然病重，許家和集團內部都發生權力更迭，許大許二聯合起來針對他們一家，小川也隻能暫時留在這邊。</p>
那兩位什麽都能幹得出來，許三進去了，她和兒子就成為她們要對付的目標。</p>
半個小時後，會議結束，不等羅莉開口，許亦川就先問道，「公司要換合作的供應商？」</p>
「你聽到了，目前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她們為了針對我，連子公司都要搞，恨不得我手裏什麽都沒有才好，而且你爸就是個定時炸.彈。」</p>
羅莉絲毫不避諱說這些，畢竟她知道她兒子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陽光無害，最起碼他迴京市後，就在收斂鋒芒。</p>
許亦川點頭，隨後道，「媽，缺助理嗎？」</p>
羅莉沉默，半晌正色道，「我和你爸，遲早是要離婚的。」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p>
而且，羅莉自認氣性小，不管怎樣都要先在那兩個女人那裏爭一口氣。</p>
小川還小，她根本不想他摻和集團的事情，日後也好抽身。</p>
許亦川自然也知道他媽媽的打算，但是……</p>
「她們不會讓我置身事外的。」他其實從出身起就已經身處漩渦，就像他爸那樣。</p>
老爺子重男輕女，許亦川從小也是被寵著的，他的姑姑，他的表姐表哥，在爺爺麵前對他友愛和善，轉頭就冷嘲熱諷。</p>
現在已經發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p>
他年紀最小，沒有接觸過集團事務，如今他在風采高中，讀書和交際都不行，所以他那些親人便留他一口氣可以喘著。</p>
全部壓力也落在他媽媽身上。</p>
可是這樣的平靜能維持多久呢，他爸很快就會出來，新一輪的風暴還在醞釀。</p>
而他現在……還有個藏不住的人。</p>
「好。」羅莉最終唿出一口氣，然後將右手邊一遝文件，全部推給許亦川，「那今晚你把這些看完，還有這些，你幫我對一下，順便蓋章吧，還有這些……對了，先給我泡杯咖啡。」</p>
許亦川：「……」</p>
書房裏剛才還顯得悲沉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p>
是夜，時玥大半夜才收到許亦川迴複的消息，他直接發來一條語音，聽聲音似乎很疲憊。</p>
「秦時玥，晚安。」</p>
她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他隻來一句晚安。</p>
時玥當即給他打迴一個視頻電話。</p>
一開始他還挺含蓄，沒接。</p>
第三次，他才接通，露出半張俊臉，背景似乎是在書房。</p>
這是兩人第一次視頻通話。</p>
也是許亦川人生第一次跟別人視頻。</p>
手機屏幕上，少女那張臉放大在屏幕上，每一處都透著精致。</p>
「湊那麽近做什麽？」他將手機微微挪開一點，他的臉便移出鏡頭外。</p>
時玥不滿地嘟囔，「許亦川，看不到你啦……」</p>
那嬌糯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讓他的掌心似乎也在輕微顫著，這顫動一直延續到心髒。</p>
許亦川又默默將鏡頭移一下，重新露出半張臉。</p>
「你為什麽現在才迴信息？」她開始質問。</p>
許亦川沒有交過女朋友，但是卻下意識聯想到，這樣的質問是不是應該發生在一段親密的關係了……</p>
下一秒他收斂心思，嚴肅道，「很忙。」</p>
他垂眸看向文件，一個字也沒看進去。</p>
時玥用誇張的聲音發出感慨，「許亦川，你眼睫毛好濃好卷，我好羨慕。」</p>
「啪嗒。」許亦川手一抖，手機砸到桌麵。</p>
半晌，他才執起手機，後槽牙磨著。</p>
「秦時玥，你就想說這些？趕緊給我閉眼睡覺。」</p>
他沒看手機屏幕，但是餘光瞥到女生在笑著揮手。</p>
「好的，我要睡啦，晚安安~」</p>
「a……」許亦川才剛張嘴，視頻就被毫不留情給掛斷。</p>
「……」許亦川盯著那半分鍾通話時長，半晌沒動。</p>
「哢擦。」他的手情不自禁按下截屏。</p>
「撲哧。」</p>
一道聲音忽然傳來，許亦川猛然抬頭，就看到虛掩的門邊，他老母親和小姨兩顆腦袋縮迴去。</p>
許亦川啪地放下手機，「……」</p>
仿佛剛才看著手機發呆還偷偷截屏的人不是他。</p>
——</p>
住院部來了個小美人，每天還有個小帥哥拎著飯盒找她。</p>
小美人看起來年輕稚嫩，但是整日對著電腦看報表，會議一個接一個。</p>
同一層樓出來溜達的病人嘮嗑時都會談起她。</p>
一大早303就集齊一群人。</p>
「我猜他們就是在拍戲，要不然就是什麽綜藝，可能是素人戀綜，20歲海龜白手起家eo那種！」</p>
「誒，有這個可能，我本來想給女孩看我兒子的照片，但是看到她身邊那小夥子，我就覺得兒子忒拿不出手。」</p>
「反正我看那姑娘就喜歡得不得了，聽說腦子有淤血誒，她還堅持每天工作。」</p>
來查房的護士忍不住笑著搭話，「304房的小姑娘嗎？哈哈哈哈人家還是未成年，讀高三來著，你們是沒見過她每天晚上苦哈哈寫卷子的模樣。」</p>
一眾人愣住，「啊？？」</p>
「那大小夥兒又是誰？看著怪成熟的！不是那種天涼王破的霸總咩？」</p>
「小姑娘的同學唄，也還是個孩子呢，怎麽到大家嘴裏就變成海龜霸總？」</p>
一屋子人紛紛笑開，嘴碎又愛腦補，有些事傳著傳著就變樣了唄。</p>
路過的許亦川掩住臉，低了低頭，默默走進304。</p>
時玥已經起身洗漱完畢，她需要靜養，病房裏就她一個人。</p>
「許亦川，你來啦。」</p>
時玥的情況不算嚴重，不用做手術，住院一個多星期，吃藥打針，淤血便漸漸被吸收。</p>
許亦川每天來得比保姆還早，手裏還是拿著那個精致的食盒。</p>
「你家的保姆煮粥真的一絕。」飽吃一頓後，時玥擦著嘴.巴，豎起一個大拇指。</p>
許亦川瞅著動來動去的手指頭，剛伸出手要抓，她就縮了迴去，還朝他咧嘴笑，「嘿嘿，這次沒抓著。」</p>
許亦川輕嗤，也已經習慣跟她玩這個你抓我逃的遊戲。</p>
「我煮的。」他說。</p>
時玥挑眉，「你竟然會做飯，那你明天還給我煮嗎？」</p>
許亦川淡淡斂眸，「不煮。」</p>
時玥撇嘴，又聽到他道，「你今天可以出院了。」</p>
她才後知後覺，頗為惋惜地開口，「對哦。」</p>
許亦川眼底覆上一絲無奈，揚手往她腦門上輕彈一下，「你就這點記性？」</p>
時玥歎一口氣，看著自己手背上被紮出來的針孔，黛玉垂淚般柔弱地開口，「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p>
沒等到男生的憐惜，反而是腦門上迎來一記彈擊。</p>
「你才幾歲，就敢說這輩子？」</p>
時玥：「……」</p>
許亦川像是彈上癮，又伸出手來。</p>
時玥連忙往後躲。</p>
這時候，病房門被人推開，穿著正裝的男人走進來。</p>
「玥玥。」</p>
「叔叔，你怎麽來了？」時玥坐起身。</p>
許亦川抬起的手微僵，默默放下，朝藍政頷首，下意識地將身板挺直。</p>
藍政自然知道他，「許同學，辛苦你這段時間照顧玥玥。」</p>
他說著麵子話，但是嚴厲的目光卻已經將少年上下打量一次。</p>
「應該的。」許亦川說。</p>
至於為什麽是應該的，也沒人問。</p>
藍政目光落迴時玥身上，「玥玥，早餐吃過了？感覺怎麽樣？」</p>
「吃過了，醫生說我今天可以出院。」</p>
「我跟你班主任聯係，她說你還被網球砸了？」</p>
「就砸到小腿，沒什麽事，許亦川小題大做讓我全身檢查的，誰知道發現我腦子有問題。」</p>
無形中，時玥給許亦川貼上「恩人」的標簽。</p>
藍政見她眼神賊亮賊亮的，挑了挑眉，他似乎聽明白她的暗示，於是順著說，「是應該感謝許同學。」</p>
下一秒，時玥也不管場合，小學雞一樣舉手，「叔叔，那我可以早戀嗎？」</p>
許亦川：「咳咳咳。」</p>
他就算知道她性子無拘無束，但是也沒想到她嘴裏什麽話都敢吐！</p>
她很擅長給他製造社死場麵，這個尤甚。</p>
但是莫名地，他腦子裏某個神經繃緊，唿吸都下意識屏住了。</p>
藍政此時也是假裝淡定，他的答案肯定是沒變，但是當事男生在這兒，而且玥玥在京市，可能需要他的照顧，他直接迴答的話，說不定會導致玥玥會少一個助力……</p>
「玥玥，又在開什麽玩笑呢？」他隨意轉移話題，「你醫生在哪兒來著，我跟他聊聊。」</p>
時玥努力舉手，「叔叔，那個——」</p>
藍政已經轉身往外走，「我還是出去找他吧。」</p>
時玥盯著那扇被匆忙合上的門，「？」</p>
她看向許亦川，他絲毫不手軟，在她柔軟的發絲rua了一把，粗聲粗氣地警告，「秦時玥，別亂說話。」</p>
誰要早戀？</p>
——</p>
藍政在醫院待了半天，接到電話又要離開。</p>
「玥玥，你要是有事記得聯係我。」</p>
時玥也聽出藍政語氣裏的愧疚和自責，便說道，「好，有班長在，我不怕的。」</p>
藍政聽罷，朝旁邊的許亦川看一眼，神色複雜。</p>
他才知道他是許三的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草包。</p>
看著藍政離開，許亦川走上來，沉吟片刻，忽然問，「他是你父親？」</p>
時玥抬眸對上他視線，「為什麽這麽問？」</p>
許亦川讓人查過藍家，他知道她的媽媽是孤女，是藍家毫不起眼的保姆。</p>
藍家那場大火挺多人知道的，燒死的正是她的媽媽，之後她就被藍家收養，大家都以為她因為死去的媽媽而踏上榮華風光之路，實際上她依舊過著謹慎而小心翼翼的生活。</p>
跟她相處的那頓時間，他便發現，在對待她的問題上，藍政和他夫人之間隱約有某種拉扯。</p>
但是最終還是她遭受傷害。</p>
如今少女反問時表情鎮靜，一直在眼底躍動的光亮似乎被掐滅，有瞬間的空洞和死寂。</p>
許亦川心頭微窒，感覺整個世界似乎也因此而暗淡幾分。</p>
或許還有很多不為人知，都藏在她心底裏。</p>
「他隻是……叔叔，是監護人。」時玥緩聲道，語氣卻很堅決。</p>
這說明她是知道自己身世的，對藍家，也是怨恨的。</p>
許亦川抿了抿唇，在床邊坐下，十分矜持，十分扭捏，他張開雙臂，黑眸定定看著她。</p>
俊臉上就差沒寫著「趕緊來抱」四個大字。</p>
「？」時玥就默默給他打上一個問號。</p>
許亦川等一會兒，薄唇開合，「抱不抱？」</p>
時玥往卻一臉戒備往後靠，她雙手抱住自己，順便捂一下領口。</p>
許亦川：「……」</p>
給的時候不要，不給又纏得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