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十分溫柔,臉上的笑容,怎麽也遮掩不住。


    衛威看著這個女人,與記憶中的那張臉,漸漸結合。


    而衛叢林看見女人,臉上也露出了寵溺的神色,他伸出手,揉了揉女人的頭發,然後看向衛威,“這是我們的兒子。”


    女人這才扭頭,震驚的看著衛威,“你是……衛威?”


    衛威點頭。


    女人的眼淚就一下子流了出來,激動地走過來握住了衛威的手。


    她就像是水做的一樣,身上有著南方女人特有的溫柔如水,她的眼淚一滴一滴滴落,“衛威,你這些年,跑到哪裏去了?每次給你打電話,你就都不迴來,你知不知道,媽媽很想你?”


    衛威看著麵前的女人,說不出話來。


    小時候,跟著這個女人,在古鎮生活,那時候衛叢林還沒有混出來,他隻要一出門,就會被所有的孩子欺負,打架都罵他是私生子,不要臉,野種。


    麵前的這個女人,每次都隻會抱著他哭,可是他們卻不能反駁,因為那就是事實。


    好幾次,年僅四歲的衛威就給這個女人說,“媽媽,我們離開這裏吧!”


    可是這個女人,卻總是揉著他的頭發告訴他,“衛威,我們走了,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你不喜歡爸爸嗎?”


    衛威搖了搖頭,“不喜歡。”


    因為他的爸爸,從來不允許他在外人麵前喊他爸爸,甚至有一次……


    在幼兒園的時候,他看到爸爸領著另外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子上學,而別人欺負他,罵他,將他打趴下的時候,他眼巴巴看著爸爸,可是那個男人隻是往這邊掃了一眼,就急匆匆離開。


    衛威知道,爸爸認出他來了,可是爸爸卻沒有上前,與他相認。


    那是第一次,衛威突然發飆,將那些罵他的孩子全部打了一個遍。


    然後所有孩子的父母都來到了幼兒園,指著衛威痛罵,讓幼兒園將他退學。


    衛風的爸爸,也就是衛叢林,也在那些父母之中。


    他抬著頭,看著這些人冷冰冰看著他的眼神……


    那麽小的記憶,其實都已經不太清楚了,可是衛威記憶深處,衛叢林那冰冷的眼神,卻始終深深刻在腦海中,不能自拔。


    他被退學,自己的媽媽追著衛叢林詢問要怎麽辦,衛叢林當時是怎麽說的?


    他說,“幼兒園上不上都無所謂,在家裏你自己教吧。”


    所以,他不喜歡爸爸。


    哪怕這個男人頂天立地,是古鎮裏麵唯一走出去,唯一做到高官的人。


    可是,當時媽媽聽到這個迴答,是怎麽迴答他的?


    媽媽拿起雞毛撣子,對著他的手就打了下來,“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怎麽可以不喜歡他?!他是你爸爸啊!”


    當時的衛威不明白,明明是爸爸的錯,可是為什麽媽媽要打自己?


    可是後來,他就明白了。


    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成癡以後,就不會允許別人的人不喜歡他。


    就像是那些年,哪怕被人辱罵,差一點被陳塘,可是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過那個奸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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