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使自己的異常不被看出來,寧無雙幹巴巴的笑了兩聲,有所顧忌的迴道:“這個......錢某也不明白,畢竟我不是姑娘家,姑娘的心思我也猜不到。”


    穆雲深淺淺一笑,溫文有禮的說道:“這點我自然知曉。此次前來隻是尋個安心,並不需要錢老板給個準確的答複,你隻管猜著說便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寧無雙也不再推脫,她抬眼,小聲說道:“那我就猜猜?”


    穆雲深沒有說話,做了個請的姿勢。


    寧無雙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猜,那位姑娘可能是在離開你之後迴心轉意了,所以才會去找你。”


    “我以為她在那次城門爆炸中死去了,可是最近才得到消息,她在另一個男人身邊活的好好的。錢老板再幫我猜猜,既然她沒有死,為何這將近四年的時間並未來見我,我不知道她還活著,不知道她在哪,但是我在哪,她一清二楚。”


    這問題使寧無雙心中一咯噔,本來還能擠出些笑意的臉頰,此刻也逐漸變得僵硬。


    對麵男子雖麵帶溫和笑意,但那一雙深眸中卻藏著深深的怨,深深哀,就那樣看著自己,既有些期待,又忐忑不安的等待著。


    寧無雙躊躇不安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眼神也飄忽著不敢看向對麵的人。


    “錢某猜想......也許那位姑娘有難言之隱吧......人生在世,不是事事如意,若萬事皆隨心所想而發展,這世上也就沒有悲傷怨恨不甘了。”


    穆雲深是鐵了心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會是什麽難言之隱呢?”


    “這......錢某就猜不出來了。”寧無雙抬眼看著穆雲深,忽然認真的說道:“若是如穆公子所言,那位姑娘先前所中意之人並非是公子你,後來迴心轉意去尋你,卻差點死掉。[]活下來之後便陪同在了另一個男子身旁......如此女子,既不安分也不長情,公子你為何執意要尋她?”


    這話竟使穆雲深一愣,他思索良久,忽而苦笑答道:“畢竟是我強人所難的先對她動了情,而情這個東西,最先陷進去的人總是沒法全身而退。”


    寧無雙怔愣良久,輕輕說道:“公子是個癡*,但願你能早日與那位姑娘相見。”


    穆雲深揚唇一笑,反問道:“找到了,但是她若是不願同我離開,這該如何是好?”


    “這......”寧無雙啞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若真是讓她選,她此刻也無法抉擇,究竟是繼續留在明崇允身旁過著置身事外的悠哉日子,還是同這個讓她遺憾不已魂牽至今的男子一同離開。


    “錢老板,別動。”穆雲深突然發現了什麽,將身子向前傾,伸出手指在寧無雙嘴唇上邊輕輕按壓了幾下。


    坐迴身去,他解釋著:“錢老板的胡子似乎沒粘牢,掉了下來。穆某給你壓牢了。”


    “多謝......啊?”糟了。暴露了!


    寧無雙低下頭,炯的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她此時卻沒有因為被識破貼了假胡子而慌張,穆雲深是個有心之人,明擺著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才找上門來的。隻是兩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卻因隔牆有耳,不便明說罷了。


    月痕無聲的站在門外,細聽著裏麵兩人的對話,明崇允吩咐過他,一定要時刻守著寧無雙。


    房內兩人對視了半晌,穆雲深先起身了。


    “穆某還有事在身,改日再來拜訪錢老板。告辭。”


    “哦,好,我送穆公子下樓。”


    “不用了,錢老板請留步。”


    穆雲深打開門,冷眼看了眼站在門外的月痕,之後便抬腳下了樓。走出來的寧無雙望著他離開的地方出神,眼神中顯出了黯淡之色。


    “錢老板,該泡藥浴了。”月痕恭敬的站到寧無雙麵前,難聽刺耳的聲音低低響起,沒有溫度,也不熱情。


    “唉,知道了。”寧無雙憂愁的嘟囔著:“都泡了這麽久了,什麽時候才能泡好,我這身上的藥味,恐怕這輩子都除不去了.......”


    “估摸著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半年毒便可完全解掉。”


    “這麽久都泡過來了,也不多這一年半載了,走吧。”


    “是。”


    落雲間對麵的柳樹下,一位麵帶薄紗的青衣女子正在樹蔭下等人,見穆雲深走了出來,便朝前迎了兩步。


    “夫君可見到她了?”


    “見到了。的確是她。你真不打算進去看看了嗎?”


    女子搖搖頭,似在微笑。


    “以後總會見到的,不急於這一時。”


    穆雲深迴身望著落雲間,輕歎一聲後,牽著青衣女子的手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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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崇允是在第四天後出現的,那天剛好寧無雙在泡藥浴泡的滿頭大汗頭昏腦漲,可即使頭腦再怎麽懵,穆雲深的臉卻依然揮之不去,反倒是越來越清晰。突然,門被踹開了。


    如夢驚醒的她迴頭一看,一個氣勢洶洶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你來了?”寧無雙無聊的打著哈欠,悠悠的說道:“來就來了,好好進來不行嗎?何必要踹門。”


    明崇允冷哼一聲,快步走進了房間將門扣上。


    他走到木桶旁,不動聲色的替寧無雙撩起垂落在耳邊的青絲,別有用心的問道:“聽說,前幾天有個相貌英俊的男子指名要見你?”


    “嗯。”寧無雙閉著眼睛,又是一個哈欠。


    “聽說,他姓穆?”


    “嗯......”


    “是穆雲深?”


    “......嗯......”


    “哈,到底是找上門來了。”明崇允口氣不悅,嘴角仍舊掛著一抹邪肆笑意。“他跟你說什麽了?要帶你離開嗎?”


    “沒有,”寧無雙睜開眼睛,目光漸漸變得渙散,“他沒說要帶我離開。”


    “那是當然了!”明崇允猛的一掌拍入桶中,驚起藥湯一片。“穆雲深如今有了碧玉太子妃,又怎會惦記著將你這個名義上已經死了的玲瓏太子妃接迴去。”


    “他......已經有了新的太子妃?”寧無雙不想表現的這麽震驚,她想保持冷靜,想要表現的事不關己,可是表情卻出賣了她。


    “兩年前便立了一個名叫江碧蓮的女人做了太子妃。”


    “哦......這樣也好......”她以為他會傷心會孤單,現在看來不是這樣了,也許她對他已經不再那麽重要了。


    “你想過要同他離開嗎?”明崇允彎下腰,將臉貼近寧無雙的臉頰,聲聲惑人,緊緊追問。


    寧無雙沒有立刻迴答他的問題,關於這個問題,她自己都沒有選擇好。會同他走嗎?她的確有太多顧慮,如明崇允所說,她一旦出現在了中原,君不凡便不會放過她。再說,穆雲深如今已經有了碧玉太子妃了,她迴去又算什麽呢?


    “無雙,你迴答我,小爺可沒有什麽耐性,告訴小爺我,你會留在我身邊嗎?”明崇允捏起寧無雙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聽到穆雲深找上門來的消息後他急的幾乎發瘋。穆雲深是寧無雙的坎,能過去的話便皆大歡喜,過不去的話......


    “我......”寧無雙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以前一直是他強製自己留在他身旁的,如今在她已經習慣了的時候在詢問她的意願,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


    “不留在小爺我身旁你又能去哪?”明崇允顯然對寧無雙的猶豫很是不滿,他麵露猙獰,大手重重的按在寧無雙luo露的肩膀上。即使是隔著木桶,也給她造成了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穆雲深有了碧玉太子妃,玲瓏太子妃隻能是個死人。楚臨秋如今對女人可沒什麽興趣了,他現在是南真的皇帝,一心想要擴大疆土,女人對於他而言隻是取樂玩nong的工具而已,你要去找他嗎?”


    “楚臨秋成了南真的皇帝?”比起穆雲深有了新歡,楚臨秋當上了南真皇帝才更讓寧無雙吃驚。楚臨秋,那個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男人,那個因為是宮女所生因此備受欺淩遭受白眼的皇子,即使是被封了鶴軒王爺也是個沒有實權的人,可見他爹楚寒天是多不待見他。這樣的他,怎麽會成為南真皇帝?這太不可思議了。


    看著寧無雙吃驚的神情,明崇允冷嘲熱諷道:“他的皇位是殺兄弑父得來的,跟他搶皇位的人,殺,朝中不服之人,也殺,即使眾怒民怨,他依然是我行我素。可真讓人刮目相看。”


    “不可能!”寧無雙驚叫出聲,“楚公子不是那樣殘忍血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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