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就要待在這裏!”


    水月小榭中,寧無雙衝著穆雲深激動的嚷道:“我當初簽賣身契是賣進穆府的,又不是賣進皇宮,所以我不答應同你去皇宮!”


    穆雲深輕抿一口茶水,側眸淺淡的望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寧某人,他暫且不想說什麽,由著她叫嚷。


    有些人就天生不適合做丫鬟,比如眼前的這個寧某人。哪有這樣三番五次衝主子大唿小叫的丫鬟?


    麵癱微微勾唇,在心底認同了自己的想法,她的確不是做丫鬟的命......


    穆左在一旁看著寧無雙撒潑胡鬧,又望了眼氣定神閑的公子,雖明白自家公子絕對不會任由著雙丫頭胡鬧,卻也猜不透他要怎麽做。


    寧無雙嚷的有些口渴了,不得已才停下來歇歇嘴,穆雲深悠閑自在的喝著茶,見她沒了動靜,便善解人意道:“聽你說了那麽多話,我也茅塞頓開。其實我一向不喜強迫他人,一切全憑自願,方才說要帶你迴皇宮,也隻不過是尋求你的意見,既然你如此強烈反對,這事情便作罷,你且和周大娘他們好生留在穆府看宅子便是。”


    花兒你為什麽這麽紅!因為麵癱變臉了!


    寧某人如獲大赦,狂喜不止。認識麵癱這麽久,她頭一次覺得這人好像不那麽討厭了,真是越瞅越順眼,果然心靈美好的人便會散發出優質的人格魅力。


    麵對一臉感激的某人,麵癱隻是深藏名利的一笑,而後轉身從身後的軟榻上拿過一副畫展開,上麵畫著的竟是寧無雙。那畫中的五官生動,一顰一笑皆栩栩如生,看得寧某人眸光一閃,感動不已。


    “雲深公子,你是準備將這幅畫贈與我做為臨別禮物嗎?”她羞澀的一笑,從方才的彪悍瞬間化為扭捏的模樣。(.)這感覺好像是一頭母獅子忽然化作了小乖貓一般。“原來公子你還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穆雲深很是受用自己所聽到的言語讚賞,他笑的顛倒眾生,卻將畫遞給了一旁站著的穆左。


    “等會你便將這幅畫像拿到官府去,命他們在我離開之後再將畫像貼出來,上麵還得寫點什麽才行......”他端起杯子再次抿了口茶,語氣愉悅的說道:“就寫,全城通緝,提畫上之人人頭來見,賞銀千兩。”


    穆左接過話,道了聲是,便轉身準備出去。


    “雲深公子!”寧某人突然改變了主意,忒巴結的說道:“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皇宮啥樣的呢,這次有這樣的好機會,自然要去瞅瞅,還請公子務必要帶我一同迴宮!”


    穆雲深放下杯盞,故作為難的說道:“這對你來說太委屈了些吧......你也知道,我並不喜強迫人,一切全憑自願,無須勉強自己。”


    “我是自願的!我真的是自願的!我請求公子帶我一同迴皇宮!”寧某人激動的眼眶發紅,一副急切的模樣,恨不得立馬跪在地上求穆雲深帶她走。


    穆雲深站起身來,認真欣賞著眼前人的表情,他忍著笑意問道:“確定不留下來守著這座宅子了?”


    寧某人笑的諂媚,違心道:“這座宅子算什麽,隻要能伺候在公子左右,就算睡大街我也樂意,要什麽宅子?”


    穆雲深讚賞的點點頭,十分憐香惜玉的說道:“既然你對我一片忠心,我自然也不會讓你睡大街。[]快去收拾吧,明日便啟程迴皇城。”


    “是,我這就去,這就去......”寧某人感恩戴德的正要退出去,餘光瞥到穆左手中的畫像,總覺得不放心,便阿諛奉承道:“我隻當公子如天人下凡容貌絕世,卻不想公子不僅精通樂律還畫的一手好畫,實在令奴婢欽佩不已。”


    穆雲深嗤笑一聲,不以為意道:“所以呢?”她的那些小心思,自然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所以,這幅畫能送給我嗎?方便我每日拿來膜拜您鬼斧神差的畫技。”


    麵癱大方的揮了下手,意為允許了。


    寧某人大喜,上前從穆左手中拿過畫像,這才心滿意足的退出了水月小榭。


    “有話要說?”穆雲深側目望著一旁的穆左,知曉他心中一定藏了些話。


    “殿下,宮中不比民間。雙丫頭性子單純直率,若是入了宮,恐怕過的會艱難許多。”


    穆雲深不以為然道:“會拍須溜馬識人臉色便可。”況且對寧無雙來說,這些也並不難,她懂得怎樣在危險麵前保全自己,即使用的是最淺顯拙劣的方式。再說起來,他既然執意要帶她入宮,便不會讓危險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殿下,恕屬下多言,雙丫頭身份卑微,若是進了宮,也隻能是做個宮女,即使您收她做側妃,恐怕都有不妥。”


    穆左的話似乎觸怒了穆雲深,他神色一冷,反問道:“我為何要收她做側妃?”


    “屬下該死,屬下隻是為殿下考慮。”


    穆雲深抿唇一笑,那清冷墨眸中卻是暗藏心思。


    “你的意思我明白,對於寧無雙,我自有打算。”這話中的意思,明顯是讓穆左莫要多管了。


    穆左噤聲,不再多言。明眼人都看得出寧無雙鍾情之人是楚臨秋,而穆雲深卻是橫插一杠強取豪奪。穆左本是想勸說自家主子將雙丫頭留在這裏,帶走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後麵自然有得他費神了。並且以他對雙丫頭的了解,她絕對不會安分的待在宮中,屆時若是鬧出了什麽亂子,豈不是給穆雲深帶來麻煩?


    這些穆左都想得到,穆雲深也絕對考慮過,隻不過他有心要帶她走,別人說什麽,也隻不過當做是耳旁風而已。


    --程說悠然--


    天塌了!地陷了!這次不跑不行了!


    寧無雙含著淚在房中收拾著東西,想起被麵癱這樣威逼利誘的自己,便禁不住心酸不已。


    楚公子沒有留一句話便迴了南真,本就讓她難受心梗,她想著等他迴來了,一切都會好的,卻想不到穆雲深迴皇城卻要將她帶走,這樣一來,她豈不是再也沒法見到楚公子了?


    麵對這樣赤luoluo的拆散,寧某人發誓,她絕對不能屈服。她將自己的畫像卷好後狠狠的塞進包裹裏,狠狠下著決心,既然等不到楚公子的出現,她就去南真找他,穆雲深仗著他是襄國大皇子權利大,想通緝她?可以,那她就再也不迴襄國了,本就準備和楚公子私奔到南真的,對於襄國她也沒什麽可留戀,隻要能和楚公子在一起,便是她最向往的歸宿。


    夜色已深,萬籟俱盡。寧某人背著包裹,將房門輕輕打開一個小縫,確定外麵沒有人後,這才鬼鬼祟祟的貓著步走了出來。


    今夜夜朗星稀,視野中一片朦朧,是個出逃的好日子。


    寧某人背著包裹,外形上像隻蝸牛,速度上卻是頭瘋牛。她一路狂奔,心中盤算著要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先躲藏起來,等天亮後城門打開,再逃出去。


    這大晚上的,街上空無一人,她孤零零的從街頭到街尾,想尋個破屋之類的先躲一躲。


    她一邊尋著可靠的地方,一邊沾沾自喜,覺得今晚的出逃計劃很成功,明日麵癱見不到她人,說不準也就作罷了,大不了再畫張畫像送去官府,可是他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去皇城,肯定沒時間作畫,所以便會網開一麵。


    她走累了,便放下包裹,坐在了玄武橋的台階上歇息。沒有七巧鴛鴦夜的玄武街空蕩蕩黑漆漆的,看的她心中發怵悲傷不已。


    誰能跟她解釋解釋,為嘛她的命運就這麽坎坷?生活中為何處處充滿了被迫?


    “唉......”她重重歎了口氣,想到那個怪脾氣的麵癱,她不由的有些愧疚,“其實穆雲深這個人也不算壞......就是脾氣差了些......我這樣離開後,恐怕今生就再難與他相見了,希望他別怪我才好......”


    一直無聲站在她身後的白色身影聞此言,身形一頓,而後便悠悠開口。


    “是否怪你這事,我須得考慮考慮。”


    “啊!”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寧某人被驚的立馬從台階上跳了起來,她慌亂的轉身,後腳一個沒站穩,身子便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


    **有沒有人在啊~有人麽?唉~米有人在,慫悠然我隻好牽著麵癱公子灰溜溜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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