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痛唿。


    緊接著是沉悶的撞擊聲。


    象中的劇痛沒有傳來, 吳晗呆愣了一瞬,一雙將他扶了起來。


    “沒事吧?”


    吳晗控製不住地顫抖,抬頭去看, 沒到竟然是容時。


    “主席?”


    容時撣掉他右指上的泥,在指骨上輕輕按壓了幾下,確認沒傷到骨頭。


    “操!”


    周恩被推到牆上,情緒越發激動, 可看到來人是容時,隻能強壓著怒火準備開溜。


    “站住。”


    容時偏頭看過去:“身為前生會員, 校內欺淩弟,這麽走了?”


    “嗬,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他?”周恩不懷好意地冷笑了一聲,視線在吳晗身上掃過, “自己問他。”


    吳晗捂著發紅的右, 唇線繃得很緊。


    “主席。”他低聲說,“剛才隻是誤會。”


    “聽到沒有?”周恩整理被容時扯亂的衣襟, 笑了兩聲, “算是主席也不是麽事都管得著的,這方麵得多去跟蔣星澤。”


    說完, 有肆無恐地走了。


    “對不起。”吳晗滿臉愧疚,“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曾經的下屬被別人一再欺負,還不還。


    容時蹙著眉,心裏很不爽。


    見吳晗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他跟上去, 扶著吳晗往醫療室走。


    吳晗連忙搖頭:“不用了,這點傷——”


    容時:“我自己要去,帶隻是順便。”


    吳晗慌忙問:“、被傷到哪了?”


    容時:“打了他, 疼。”


    吳晗:“……”


    他抿抿唇,最終還是麽都沒說。


    醫療室裏,江淮笑著,可這個笑卻看得吳晗脊背發涼,瑟瑟發抖。


    “真啊,自己偷偷溜出去,還被打了一頓來?看來是我治得太好太快,讓有本事下床。”


    吳晗縮在床頭,弱弱地說:“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容時看向這個輕醫生。


    嘴裏叼著沒點著的電子細煙,白大褂穿得也不嚴謹,尤其那張臉,看著不像醫生,倒像個藝人。


    “怎麽,我這話說錯了?”江淮注意到他的視線,反問道。


    “沒錯。”餘光注意到吳晗情緒不對,容時淡聲說:“我有兩句話問他,醫生您先去忙吧。”


    江淮夾著病曆走到門口,突然轉頭看向吳晗:“幸好沒傷到骨頭,要是再用點力,那隻再也做不了精細活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吳晗的臉唰得一下白了。


    門在麵前被關上,他控製不住情緒崩潰,哭了出來。


    還有外人在,他慌忙去抹眼淚,卻越抹越多。


    “對不起,我一會兒好。”


    容時搬了椅子坐在病床邊:“沒做麽對不起我的事,不用一直對我道歉。”


    越是控製情緒卻越控製不住,吳晗覺得自己沒救了,幹脆放聲大嚎。


    “我、我不活了嗚嗚嗚——”


    都十八歲了還在人前哭,對方還是他仰慕的主席,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容時:“……”那倒也不必。


    二十分鍾後,吳晗總算止住了發達的淚腺,一邊深唿吸一邊抽噎。


    “冷靜下來了?”容時問。


    對吳晗來說社死的場麵,對他來說倒挺平常的。


    上一世,蠢徒弟靈感湧現的速度總是比更快,往往上一個靈感還沒趕完工,下一個靈感冒出來了,導致永遠都做不完。


    每次通宵趕工後又冒出新靈感時,會跑到他麵前哭,嘴裏嚷嚷著“我做不完!我真的做不完!”“再做戰甲我是臭傻逼!”。


    哭完了乖乖去接著做。


    吳晗:“冷靜了。”


    冷靜下來後更死了。


    容時:“還是不說?”


    吳晗雙眼紅腫,到周恩,眼眶又濕潤了。


    “是我中時認識的,他很溫柔又很熱心,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朋友和老師。”


    容時輕聲問:“那他為麽要傷?”


    “我也不知道。”吳晗抹了把眼睛,呐呐地搖頭,“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的雙親都是機械師,兩人從耳濡目染,對機械特別感興趣。


    機械師有自己的圈子,他在圈子裏認識,因為相同的愛好很快了朋友。


    “兩前我搭檔參加全能競技大賽,我被人誣陷,隻有站出來為我說話。”


    說到這裏,吳晗情緒低落,“那事雖然查清楚了,但我狀態很差,怕影響,還是中途退賽了。”


    容時:“全能競技大賽?”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吳晗點頭:“在我老家銀河係,這是青階段含金量最高的比賽。”


    容時仔細了一下,終於起在哪聽過。


    以前出征時沒太多娛樂活動,劉宏大嘴巴還大嗓門,整天都能聽到他在那“當”,還收獲了一堆的忠實聽眾。


    容時確實聽他提過一兩次。


    這個比賽分多個領域競技,項目龐雜,像書法、圍棋、各種樂器這類文藝的,格鬥、花滑、各類球運動,還有機械類、智力類。


    據說隻要有一技,能在這個比賽中找到相應的項目參加。


    吳晗:“我會選擇考軍校也是因為在這裏。”


    容時:“進生會也是?”


    “那倒不是。”吳晗用發腫的眼睛看著他,眼神光岑亮,“我覺得過得很瀟灑自在,我跟。”


    容時:“……”


    這不必了,會被千老追殺。


    問得差不多了,容時讓他好好休息。


    起身時,見他還是悶悶不樂的,安慰道:“堅持認為對的路走下去,不要因為別人的惡語輕易放棄自己的夢。”


    到上一世吳晗的,容時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很有天賦。”


    門再次被關上,吳晗從愣怔中過神,突然發現指尖沒再顫抖了。


    從醫療室出來,容時轉頭聯係了劉宏,對方正好要出來吃晚飯,兩人約在了第六餐廳見麵。


    “全能競技大賽?”劉宏扒了一大口鹵肉飯嚼著,“我知道啊,老胡還拿過獎呢!”


    老白在旁邊搭腔:“是啊,老胡那會兒可威風了,走路都是飄的。”


    “去去去!別趁機埋汰我。”胡峰白了他一眼,看向容時,“有朋友要參加?”


    容時:“嗯,了解情況。”


    因為前那事,胡峰對容時的好感度爆表,一聽對方求助,立刻把知道的都說了。


    劉宏吃得滿嘴油光,提醒道:“滿十八歲沒有?滿了隻能參加青組,要是沒滿那趕緊去參加,得獎的話報考軍校有加分的。”


    容時:“都參加過?”


    劉宏:“哪能啊,那麽無聊的比賽,也老胡感興趣。”


    胡峰咬著牙:“麽意思,打架是不是?”


    兩人鬥嘴鬥到一半,突然發現容時半天沒說話了,這才收斂了點。


    “我吃飽了,有事先走一步。”容時端著自己的盤子起身。


    劉宏連忙叫住他:“怎麽吃飽了?飯後要不要耍一把?”


    知道最近生會事情多,他都沒好意思找容時約架,已經快忍不住了。


    容時偏頭看向他:“試卷做及格了嗎?”


    劉宏:“……”


    操!哪壺不開提哪壺。


    出了餐廳,容時走到人的地方低聲道:“把顧言中時的檔案調出來。”


    【已經調出來啦,他也參加了全能競技大賽,拿過格鬥第三名。】


    容時臉色一沉,加快腳步朝宿舍走。


    在對麵宿舍的門上敲了三下,他耐著性子了五分鍾才有人來開門。


    宋瑜搭著門框,懶洋洋地笑:“容主席竟然主動來敲我的門,真難得。”


    現在是晚飯過後的高峰期,過道裏人來人往的。


    “找老婆有麽問題?”容時推著他進去,反關門。


    經過的生:“……”


    讓我看一下怎麽了?氣。


    “那些病曆在哪?”容時沒跟他扯皮,直奔主題。


    宋瑜從他表情裏敏銳地捕捉到了麽:“有新發現?”


    兩人走到客廳裏,宋瑜劃開終端,將掃電子檔的病曆全部調取出來。


    總共3561人,最大的45歲,最的17歲。


    不大的客廳被三千多個虛擬窗口占滿。


    容時指輕劃,讓其中一個窗口飛到自己麵前,淡聲問:“有沒有辦法查到這些人的公共檔案?”


    公共檔案裏的內容不是所有都對外公開的,隻有政府部門和校、入職公司才能調取。


    宋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打開帝國公共資料庫的網址,虹膜掃描後進入了查詢的後台。


    容時:“開工吧。”


    宋瑜迷惑:“看麽?”


    容時神色嚴肅:“篩選出參加過銀河係全能競技大賽的名單。”


    宋瑜眉頭蹙起,卻沒再問下去。


    事關重大,他隻能關上門自己篩查。


    查完這3561個,已經接近淩晨。


    宋瑜靠坐在沙發上,疲憊地揉著太陽穴:“真他媽離譜。”


    查違禁興奮劑竟然查出了這麽了不得的東西。


    從這些人裏篩查出了1809個參加過這比賽的,並且都在17到25歲的區間。


    容時將名單匯總,心裏不比宋瑜平靜。


    這份名單至能證明他找下的目標不是隨機的,而是目的性極強。


    現在他還要再確一件事——


    那天發情的omega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他起身,把匯總表複製了一份給宋瑜:“讓他對照藥水再篩選一下規律。”


    準備走時,腕突然被宋瑜一把扯住。


    宋瑜直視他的雙眼:“是麽組織的?”


    容時掙開他的:“無可奉告。”


    宋瑜輕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坦誠一點不好麽?”


    容時淡聲說:“如果答應離開他,我倒是可以考慮。”


    宋瑜臉上的笑一僵。


    為麽談麽事都能繞到這個話題上!


    “我怎麽可能比先退出?”


    容時慢條斯理地點頭:“其實退不退對我和他來說沒麽影響,畢竟隻是個外人。”


    宋瑜氣極反笑:“我和他也是這麽的。”


    在不能表白甚至不能見麵的情況下發現情敵,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巨糟心的事。


    關鍵還和情敵有婚姻關係,這很草。


    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每天過過嘴癮,發泄不滿。


    劍拔弩張的空氣中,宋瑜的肚子突然叫了。


    宋瑜:“……”


    正要嘲笑,容時的肚子也叫了。


    容時:“……”


    “吃飽了再罵。”宋瑜朝廚房走,話裏帶刺,“來者是客,我不會像某些人,吃的還要客人自己做。”


    容時:“……”


    十分鍾後,容時將窩裏煮好的泡麵分到兩個碗裏。


    “剛才是哪個主人說要煮宵夜給客人吃的?”


    宋瑜絲毫沒有心理負擔,抱著自己那碗往外走:“姓秦的主人不在,隻能兩個客人自己動了。”


    容時:“……”


    這麽大,宋瑜沒吃過泡麵,可惜宿舍廚房不開火,剛好沒零食庫存了,隻有秦洛隨買的垃圾食品。


    見容時吃得很香,他夾起一筷,嫌棄道:“這東西是人吃的嗎?”


    容時:“別吃。”


    聞著還挺香,肚子實在餓,再叫起來太尷尬了。


    宋瑜勉為其難地吃了一口。


    操!真香。


    他第一次吃麵,連湯都給喝幹了。


    見王子殿下吃泡麵吃得這麽開心,容時有點好笑:“這麽好吃?”


    宋瑜放下筷子,十分滿足,難得誇了情敵一句:“勉強入口。”


    終端突然響了,他隨劃開,是秦洛。


    “哥,我晚上不去了。”秦璐見容時也在,他的麵前還放著碗筷,“啊,背著我偷吃!”


    容時:“……”


    宋瑜:“我光明正大的吃,還需要偷?”


    秦洛聲bb:“那可是我限量版的泡麵。”


    宋瑜:“麽事?”


    秦洛收拾情緒,委屈巴巴道:“興奮劑又流進了一個地方,是在東區的一個診所,他正在蹲點。”


    宋瑜和容時對視了一眼,瞬間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宋瑜看向屏幕:“讓他先守著別動,我親自去查。”


    “又自己查?太危險了!”秦洛明顯不讚同。


    宋瑜卻沒打算聽他的意見,把通訊給掛了。


    如果隻是興奮劑確實不需要他親自查,可萬一又跟實驗體有關,那必須得謹慎了。


    容時起身,聲音很淡:“找個時間,約會去。”


    宋瑜輕嗤:“怎麽,要兌現承諾?”


    容時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頭也不地打開門。


    關門時,餘光掃過陽台,他看到背對著房間的躺椅上放著麽東西,露在外麵的好像是隻兔耳朵?


    為麽會覺得那麽眼熟?


    容時的心口突然悸動了一下,心跳莫名加速。


    他眯著眼正要仔細看,卻被走過來的宋瑜擋住了視線。


    宋瑜:“幹麽,舍不得走?要留下來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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