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儀心中有事，一到南山廢祠之中，便尋找那位與他彼此間並不十分熨貼的昔日嶽父，“無影殺星”邢光宗。</p>
就衝這“無影殺墾”外號，沈宗儀昔日便曾屢進諍言，勸他改掉。</p>
但邢光宗認為這四個字兒，血腥氣息雖重，卻頗具威嚴，又是友人所贈，執意不肯更改，翁婿之間，爭辯火爆，幾乎反目，多虧沈宗儀的愛妻邢家慧，從中笑容化解才告無事。不過，沈宗儀因身是晚輩，表麵上雖不爭而退，事實上卻從此便和這位“殺星’嶽父，減少往來。</p>
如今，更因愛妻已死，沈宗儀雖按破鏡，再出江湖，企圖彌補心中悔恨為愛妻報仇，但對邢光宗已隻稱“老爺子”，或“老人家”，不再提及“翁婿”二字。</p>
尚幸邢光宗對此並不計較，故而兩人在表麵上仍頗融洽。</p>
沈宗儀與吳天才密議而歸，打算對邢光宗加以試探。</p>
所謂“試探”，便是要旁敲側擊的探測邢光宗心中隱秘，看他所說昔年之事的真實程度如何？究竟是當真要為邢家慧報仇，抑或隻是藉此因由，把自己誆出江湖，作為他謀奪“養天莊”敵國財富。以及武林秘芨的利用工具？</p>
吳天才與沈宗儀共同商擬了幾項進行步驟，可從各方麵加以試探。</p>
沈宗儀急於進行，一迴來便尋找邢光宗……</p>
但廢祠之中，暨前後左右，均遍尋不見，直等問起邢光宗的親近手下，才知沈宗儀與東方朗走後，邢光宗也被人邀走，似乎要兩日之後，才可轉來。</p>
這時，沈宗儀是在廟祠前方，約莫十來丈處的一片小石坪上，剛剛與在此擔任樁卡的一名邢光宗手下，說完話兒，突然聽得廢祠之中，起了一片嘈雜聲息！</p>
沈宗儀“咦”了一聲，劍眉擻蹙說道：“奇怪，祠中出了甚麽事兒？……”</p>
一語方出，耳中卻聽得有人連聲急唿：“沈老弟……”並有一條人影，從廢祠中電掠而出。</p>
沈宗儀目力極銳，一看便知來人是“轉輪金刀”黃冷心，遂高聲叫道：“黃老人家，沈宗儀在此……”</p>
黃冷心目光一注，飄身趕來，兩個起落，便到麵前。</p>
沈宗儀見這位江湖大豪傑滿麵急怒神色，不禁愕然問道：“黃老人家，我不知邢老爺子業已外出，正在找他，你為何又如此急急尋找，可是祠中出了甚麽重大事兒？”</p>
黃冷心未答沈宗儀所問，反而向他問道：“沈老弟，你與東方郎君前去‘養天莊’之行，都見著了哪些魑魅魍魎？”</p>
沈宗儀被對方問得一怔，想了一想答道：“除了‘鬼斧神弓’吳天才外，我們根本未與其他人物見麵，或打甚交道……”</p>
黃冷心雙目之中。宛如冷電疾閃地，射出兩道厲芒，“哼”了一聲道：“好，我們不等‘無影殺星’邢光宗了，如今便傾全力，去殺吳天才！”</p>
沈宗儀仍是莫明其妙地，皺眉問道：“黃老人家，究竟是發生了甚麽事兒，以致引得你如此盛怒？”</p>
黃冷心怒容微斂，淒然歎息一聲，揮手答道：“沈老弟不必問了，你自己到廢祠之中，一看便知究竟？”</p>
沈宗儀被黃冷心的語意神態所驚，滿腹疑雲，縱向廢祠。等到了那亂哄哄的廢祠大堂之上，沈宗儀目光一注，不禁驚訝欲絕？，原來，剛才與他同自“養天莊”中轉迴的“青術郎君”東方朗，如今竟麵白如紙地，躺在大堂供桌之前，一動不動！</p>
沈宗儀大吃一驚，劍眉緊蹙，急急問道：“東方郎君一路安然，他……他這是怎麽樣了？”‘</p>
“巧手天尊”郭幕石目中閃動厲芒，應聲答道：“東方兄是遭人無恥算計，中了極厲害的‘無影之毒’……”</p>
沈宗儀“哎呀”了一聲，臉色沉重說道：“‘無影之毒’，若不發作則已，一經發作片刻斷腸，在下粗通歧黃，我來替他診察一下，那位若懷具有特效的解毒藥物，請快給東方郎君……”</p>
“五行霸客”之中，性情最暴的“火神”雷飛，冷笑一聲道：“東方兄已遭劫數，我們縱有解毒藥物，也無法在他肝腸既斷之下，返魂九幽……”</p>
說至此處，沈宗儀右手三指，已搭上東方朗的左腕“寸關尺”，果然著指如冰，氣息早絕！</p>
雖然，“五行霸客”屬於黑道人物，但這位“青木郎君”，適才還與沈宗儀同自“養天莊”中折返，如今卻幽明永隔，已化異物，怎不令沈宗儀瞠目驚側？……</p>
“火神’雷飛向“巧手天尊’郭慕石、“轉輪金刀”黃冷心、“五湖水怪”臧中軍，“戊土神君”孫行土等，厲聲說道：“諸位，我們是否如今便去‘養天莊’，為東方兄報仇雪恨？”</p>
郭慕石等，與東方朗交情深厚，自然異口同聲，一齊點頭，但沈宗儀卻搖手叫道：“慢點，這件事兒之中，頗有蹊蹺……”</p>
黃冷心道：“沈老弟何出此言，難道你認為東方兄所中的‘無影之毒’，並不是被吳天才所算計的……”</p>
沈宗儀苦笑道：“黃老人家，以及諸位請明白在下決不會偏袒‘鬼斧神弓’吳天才，因東方朗君雖與我同去‘養天莊’，卻決未和吳天才有所接觸……”</p>
“戌土神君”孫行土“咦”了一聲道：“他們未接觸麽？怎的東方兄曾說‘鬼斧神弓’吳天才名不虛傳，確懷絕藝，還毀了一片‘神木追魂令’呢？”</p>
沈宗儀道：“東方郎君雖與吳天才互相略顯神功，卻絕未有所接觸，我真弄不懂他所中‘無影之毒’，是怎樣……”</p>
“巧手天尊”郭慕石道：“沈老弟請將你們前去‘養天莊’的一切經過，詳細說出，讓我研究研究……”</p>
沈宗儀遂帶著滿腹疑雲，把經過情形，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p>
郭慕石靜靜聽完，目光一掃群豪。接連說了兩聲“奇怪”……</p>
沈宗儀問道：“郭天尊奇怪甚麽呢？東方郎君是將‘神木追魂令’，淩空拋過，以試探吳天才的‘鬼斧神弓’妙藝……”</p>
郭慕石不等沈宗儀話完，便接口說道：“我不是奇怪東方兄用‘神木追魂令’，試探吳天才絕藝之事，是奇怪昨晚這一夜光陰，沈老弟在‘五雲樓’中，與吳天才互作長談，東方兄卻去了何處呢？”</p>
沈宗儀聞得此言，皺眉詫然說道：“郭天尊怎出此語？難道東方郎君竟未迴轉南山？”</p>
郭慕石道：“奇怪之處，便在於此，我不相信東方兄竟會在‘養天莊’的莊門之外，獨自徘徊了整整一夜光陰，他究竟是與甚麽神秘人物，同在一起，我們若能找出此人，則對於東方兄所中‘無影之毒’的來龍去脈，也就可以推斷的了！”</p>
沈宗儀劍眉雙蹙，才一搖頭，郭幕石又複說道：“沈老弟對於此事，確實難知，我們還是去尋那‘鬼斧神弓’吳天才問個青虹皂白，風聞此人相當愛惜羽毛，自矜身價，大概還不至於敢作而不敢當地，來個虛言搪塞！”〖大鼻鬼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群豪一齊同意，沈宗儀也不便單獨阻攔，隻得與郭慕石等，再向“養天莊”中趕去。</p>
※※※</p>
由於“青木郎君”東方朗之死，南山方麵，雖已亂成一團，但“養天莊”中，也並不平靜。原來在於“養天莊”中突然多了幾個人。</p>
吳天才剛在“養天莊”的莊門之前，略展“鬼斧神弓”絕藝，送走了沈宗儀和東方朗，尚未迴到後園，便獲莊丁來報，莊主於“五雲樓”中，等待自己。並有遠客在座。</p>
兩人長談竟夕，吳天才一夜未眠，本想休息，但知南宮獨尊無事不會相召，再加上聞得座有“遠客”，遂未迴靜室，而到了“五雲樓”的“五雲軒”中。</p>
這“五雲軒”是“五雲樓”中，最隱秘最穩妥的所在，也是“五雲樓”厲害機關的匯集之處，南宮獨尊以此作為起居重地，任何人不奉傳唿，均不準入室，但如今卻有兩個陌生人物在內，與南宮獨尊，互相飲酒。</p>
這兩個人，一個是身材瘦削，目光深沉，約莫五十四五的黑袍老叟。另一個則是虯髯、蟹麵，神態相當威猛的帶發頭陀。</p>
南宮獨尊見吳天才入室，便站起身形，含笑說道：“吳兄太辛苦了，我來為你引介一下……”</p>
語音略頓，指著那黑袍老叟說道：“這位是向百勝兄……”</p>
吳天才“哎呀”一聲，立對向百勝抱拳為禮，揚眉笑道：“原來是向師爺，吳天才久欽向師爺足智多謀，襄助南宮莊主，苦心擘劃，成就邊荒霸業，把這‘養天莊’，布置成鐵桶江山，今後還望師爺，多加指點！”</p>
向百勝恭恭敬敬的深施一揖，失笑說道：“我們是自己人，吳大俠怎麽竟對向百勝，來了這套謙光詞令？‘養天莊’若非有了這座吳大俠精繪圖樣的‘五雲樓’，莊主安危，著實可慮，‘無影殺星’邢光宗暨‘巧手天尊’郭基石、‘五行霸客’等人，均將來去自如，任意猖狂的了！”</p>
南宮獨尊又指著那位神態威猛的披發頭陀笑道：“這位是向師爺的方外至友滇南哀牢的‘五煞尊者’法濟大師……”</p>
吳天才與法濟大師互道欽仰後，軒眉問道：“西南道上有樁傳聞，說‘五行霸客’黃冷心、東方朗、臧中軍、雷飛、孫行土等，曾有誓言，終身不入哀牢……”</p>
他的話方至此，那位法濟大師便接上笑道：“那‘五行霸客’的‘終身不入哀牢’誓言，便是為了灑家而立。”</p>
吳天才笑道：“在下雖知其事，不詳其情，大師可否……”</p>
法濟大師不等吳天才發問，便含笑說道：“因為灑家與‘五行霸客’，結有深仇，所居哀牢山‘五行穀’，又有天然厲害的五行埋伏，他們雖各精一技，但自知難敵‘地利’，隻要一入哀牢，便難免善金者死於金，善火者焚於火了！”</p>
吳天才聽得眼珠一動，看著法濟大師笑道：“原來如此，但大師應了向師爺之約，遠出哀牢，豈非失了‘地利’麽？”</p>
法濟大師念了一聲佛號，合十當胸笑道：“灑家在‘哀牢’閉關數年，對‘五行’特技。</p>
自詡均獲相當造詣……”</p>
吳天才在在幾上取茶微飲，點頭笑道：“我明白了，大師是已有獨霸五行自信，又聞得各精一技的‘五行霸客’在此，遂特意來和‘轉輪會刀’黃冷心等，一分上下？”</p>
法濟大師道：“獨霸’二字，愧不敢當，但酒家確實有心主動尋找黃冷心等人，一較‘五行技藝’”！</p>
吳天才笑道：“可惜大師來晚了一步，吳天才剛於莊外，把‘五行霸客’中的‘青本郎君’東方朗送走，並還見識了他那確實不凡的‘乙木真氣’呢？”</p>
南宮獨尊聞言，微吃一驚，目注吳天才道：“吳兄已與那‘青木郎君’東方朗，動過手了？”</p>
吳天才雙眉微軒，搖了搖頭答道：“不是正式動手，他以一片‘神木追魂令’，逼得我取出‘九幽鬼斧’，和‘九天神弓’，略為施展，而自己也顯露了一手‘乙木真氣’！”</p>
那位號稱”五煞尊者“的法濟大師，聞言問道：“東方朗的‘乙木真氣’練到了甚麽地步，約莫有多深火候？”</p>
吳天才道：“我對五行之技，屬於外行，故而不敢批評他到了甚麽火候，隻覺得那‘神木追魂令’，乃‘南荒鐵水所製’，堅韌異常，普通刀劍，尚難傷損，東方朗確能於尺許之外，隨意張口一吹，便把木上小孔，擴大不少，足見名不虛傳，確具相當功力！”</p>
話完，遂把自己與東方朗互相顯技詳細情況，向南宮獨尊、向百勝、法濟大師等，加以複述。法濟大師毫不疏忽地，注意聽完，又向吳天才問道：“請教吳大俠，東方朗的‘乙木真氣’，是有形抑或無形？……”</p>
話方至此，覺有再加解釋必要，遂又笑道：“我是問他所張口吹出的‘乙木真氣’，有沒有一種青蒙蒙的光色，是濃是淡了？”</p>
吳天才略加迴想之後，向法濟大師點頭遭：“大師問得有理，東方朗的‘乙木真氣’，確非無形，略帶青色，不過那種青色極淡，容易被人忽略。”</p>
法濟大師似乎有點意外地，“哦”了一聲道：“想不到。想不到，東方朗的‘乙木真氣’既然光色極淡，接近無形，定已練到九成火候！”</p>
語音頓處，伸手入懷，摸出了一枚蠶豆大小的鐵念珠來，在麵前尺許之處，輕輕向空拋起。然後，也張口吹出一片蘊有極淡青色的內家罡氣拂！罡氣拂珠，念珠不動。</p>
但等法濟大師接迴手中時，南宮獨尊、向百勝、吳天才，均是明眼之人，均已看出鐵念珠本來隻有一個穿線小孔，如今卻有了兩個，成了十字交又形態。</p>
吳天才不等法濟大師發問，便即笑道：“大師的確比‘宵木郎君’東方朗，來的高明，不僅所發‘乙木真氣’的青色更淡，而鐵念珠的質地，也總比那‘神木追魂令’，堅硬不少……”</p>
南宮獨尊忽然想起一事，向吳天才注目道：“吳兄，你與沈宗儀兩人，既作竟夕長談，關於他誤會我身份一事……”</p>
吳天才微施眼色，截斷南宮獨尊的話頭說道：“關於此事，我已有相當了解，少時再與莊主細傾究竟便了……”</p>
南宮獨尊知與他是不願當著法濟大師，和向百勝，敘述這件秘密，遂又笑道：“關於嶽……倩兒為‘萬劫漿’所傷的複容一事呢？吳兄譬說沈宗儀岐黃之道，頗為精湛，他肯不肯……”</p>
吳天才不等南宮獨尊問完，便即笑道：“莊主放心，沈宗儀知道本莊藥庫之中，存有‘上好田七’和‘朱紅雪蓮’後，業已開了藥方，包管倩姑娘的月貌花容，在敷藥之後，便可複原如舊。”</p>
甫宮獨尊聞得吳天才如此說法，心中甚慰，含笑道：“我有一些特別美酒，一來為法濟大師摟風，二來為吳大俠賀功，且來個盡情一醉……”</p>
向百勝接口笑道：“啟稟莊主，法濟大師不單嗜酒如命，並時參歡喜妙，愛向摩登伽女說法，依屬下拙見，莊主既欲喝酒接風，不如換個地方，索性宴設‘逍遙堂’吧……”。</p>
這位師爺，十分細心適到，話方至此，又向吳天才抱拳笑道：“吳大俠對於向百勝的這種建議，會不會有所……”</p>
吳天才搖手笑道：“向師爺，不必對我打甚招唿，我與沈宗儀深談竟夕，尚未合眼，如今要去睡上一會兒，故而‘逍遙堂’的接風盛宴，恕不奉陪，對那摩頂放踵的旖旎風光，和海味山珍的無邊口福，也隻好放棄了！”</p>
向百勝“哎呀”一聲，皺眉說道：“吳大俠若不參與，豈非……”</p>
南宮獨尊深知吳天才的性情，微微一笑，搖手說道：“向師爺不必勉強，吳大俠辛苦一夜，也應該早點休息……”</p>
吳天才站起身形，向三人略一招唿，便退出“五雲軒”外。</p>
法濟大師向他背影看了一眼，軒眉笑道：“‘鬼爺神弓’四字，確實名震江湖，但這位吳大俠的年齡方麵，卻似……”</p>
南宮獨尊接口笑道：“大師休要以為吳天才的年齡稍輕，閱曆不夠，其實此人不單功力極高，連心智之精，也不下於數十年的老江湖呢！”</p>
向百勝嘴角微披，從臉上浮現一種極具森冷意味的獰惡笑容。’南宮獨尊發現他神色有異，詫然問道：“向師爺，你在想些甚麽？”</p>
向百勝一字一字地，緩緩應聲答遭：“屬下是在想‘請……虎……容……易……送……</p>
虎……難……”</p>
南宮獨尊略一捉摸這句“請虎容易送虎難”，雙眉深蹙，目注向百勝道：“向師爺，我們請來吳天才，是準備對付沈宗儀，如今難道又要準備對付他麽？”</p>
向百勝陰森森的笑了一笑，點頭說道：“吳天才對於‘養天莊’的秘密，知道太多，縱令沈宗儀被他除掉，莊主恐怕也食難甘味，睡難安枕……”</p>
南宮獨尊雙眉深蹙地，目注向百勝，緩緩說道：“向師爺，你話雖不錯，但……”</p>
向百勝伸手一抹鼻尖，流露出一種得意笑容說道：“莊主放心飛鳥不盡，良弓不藏，狡免不死，走狗不烹，我一定會先令這位‘鬼斧神弓’，為莊主展盡才萬，賣夠力氣，然後才……”</p>
語音至此微頓，在一片縱聲狂笑之中，三人便離卻“五雲軒”，去往“道遙堂”，由幾名極豔歌姬，殷勤侍酒。</p>
途中，南宮獨尊以第三人無法與聞的內家“蟻語傳聲”功力，對向百勝悄然說道：“向師爺，你剛才那些話兒，不該當著法濟大師說去，因為‘飛鳥盡，良弓藏’之語，會引起這‘五煞尊者’的多心呢……”</p>
向百勝微微一笑，也以傳音密語說道：“莊主不必多慮，一來我與法濟大師的交情不同，二來他和‘五行霸客’的仇恨太探，隻要互一見麵，多半將兩敗懼傷地，並骨此間，決不會成為莊主霸視武林的心頭隱患……”</p>
南宮獨尊傳聲笑道：“好，好，師爺這種先行驅虎吞狼的謀略，委實定的太高，足令當世武林中的一流好手，或是為名，或是為利，或是為了恩情仇恨，均在我‘養天莊’前，‘五雲樓’下，化作南柯一夢……”</p>
向百勝笑道：“屬下殫智竭忠；為莊主擘劃一切，並立誓在莊主的霸業完成前夕，自斷右手左腿……”∥讀書論http：／／210.29.4.4／book／club／index。asp∥南宮獨尊聽得吃了一驚，悄然問遭：“向師爺，你……你自殘一手一足之誓，是……</p>
是……”</p>
向百勝安詳一笑，仍以傳音密語答道：“屬下風雪窮途，凍僵莊外，幸蒙莊主相救，並視為心腹，委以這高職位，委實銜恩太深，誓必肝腦塗地以報，我自殘一手一腿之慰，仍表示天下任何人皆有名利之念，但向百勝絕無半絲與莊主爭勝之心，隻求莊主於飛鳥全盡之後，收張斷弦良弓，狡兔悉死之餘，留條屠後走狗，賞我一碗安樂飯兒，以度餘年，向百勝便感激不盡……”</p>
南宮獨尊聽得滿意到了無以複加程度，突然伸手在向百勝肩頭上，重重拍了一下，“哈哈”大笑說道：“向師爺，你我雖有主屬之別，也是生死之交，千萬別存甚見外之意，萬一所願得遂。南宮獨尊不單必守諾言，將‘養天莊’的產業，分贈一半，並我南你北，分掌江湖，毫無輕重的共同享受享受！”</p>
這幾句話兒，他是大聲說出，不曾用甚“蟻語傳音”。</p>
故而那位法濟大師聽得念了一聲佛號，對向百勝笑道：“向兄，南宮莊主若成統率江湖的武林帝君，則這對你所許之言，便是長保富貴的‘丹書鐵券’，你既有霸材，又逢名主，著實可以悉心報效，好好展露展露！”</p>
說話之間，業已到了“道遙堂”中，不單盛筵已張，侍酒者並是八名僅披薄紗，紗內通體赤裸的妙齡美女。</p>
法擠大師酷好酒色，但因足跡一向不出衰牢，即有所歡也不過是些村女山姑，那裏見過這等經過訓練、選擇，不僅貌相身材，連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均無一不美，無一不媚的職業勾魂美女？故麵，那八名棵女一齊躬身請安，柳腰款擺，豐臀輕搖之下，這位未見過世麵的法濟大師，已如雪獅子向火般，栩栩欲化的，兩腿發軟，雙眼發直！</p>
南宮獨尊見了他這般急色樣兒，失笑道：“大師盡管放懷暢飲，若有所當意時，請加指定，我便命其侍奉枕席就是。”</p>
法濟大師聞言，兩雙色眼立在那八具玲瓏凸凹的胴體上，不住的滾來潑去，想先擇一個最稱心的尤物。</p>
但看來看去，這個豔若楊妃，那個又美如西子，委實覺得個個都好，無法加以區別，遂涎著臉兒說道：“她們個個都好，不必挑了，莊主隨意賞上一名便可，但……”</p>
南宮獨尊見他突然有點吞吞吐吐，遵含笑接道：“大師不必有所疑難，任何話兒盡管直講！”</p>
法濟大師似乎不好意思明言，對向百勝看了一眼。</p>
向百勝已知其意，向南宮獨尊笑道：“法濟大師在床第之間，有降龍伏虎之力，大概是想一箭雙雕……”</p>
南宮獨尊一陣大笑，連連點頭說道：“可以，可以，我便命她們八人，輪流侍奉，每夜兩個，大概定可使大師盡興的了……”</p>
法濟大師高興的合掌當胸，對南宮獨尊連連稱謝。</p>
南宮獨尊一聲令下，四名豔女侍酒，另外四名則獻舞侑觴，這“逍遙堂”中，立時籠遍春色，就在這歌舞當筵，主客盡歡，尤其那位視酒色如命的法濟大師，有點栩栩欲化之際，突然壁上有具小小金鈴，“滴鈴鈴”的，連接三響。</p>
向百勝身為師爺，自知究竟，“咦”了一聲道：“咦，沈宗儀與東方朗剛歸南山不久，怎又前莊有警？”</p>
南宮獨尊看了法濟頭陀那副失魂落魄的色迷迷樣兒，皺眉說道：“師爺問一問看，若是小事，不理也罷，奠要擾了法濟大師傳興！”</p>
向百勝點了頭，取出一具傳音筒，按下機紐問道：“莊外何事？”</p>
壁上裝有金鈴的洞穴之中，立有人聲稟道：“‘巧手天尊’郭慕石偕‘轉輪金刀’黃冷心，‘五湖水怪’臧中軍，‘火神’雷飛、‘戊土神君’孫行土等‘五行霸客’，暨沈宗儀同來，聲稱欲尋吳大俠，為‘青木郎君’東方朗，報仇雪恨！”</p>
向百勝道：“請對方莊前暫待，就說莊主等少時便出。”</p>
囑咐完畢，迴頭對南宮獨尊詫然說道：“這事奇怪，根據吳大俠所說經過，根本不曾與對方起甚衝實，下甚辣手，隻是互相略現技藝而已，怎會有甚欲尋吳大俠，為‘青本郎君’東方朗報仇之語？”</p>
南宮獨尊想了想，搖頭苦笑道：“確實有點怪異，少不得又要驚動剛剛休息的吳大俠了……”</p>
“不必……”法濟大師以“不必”二字，截斷了南宮獨尊的話頭，獰笑說道：“吳大俠一夜未睡，剛剛休息，何必又加驚動，四名‘五行霸客’，再加上個巧手天尊’，大概也不至於難打發到何種程度？”</p>
向百勝聞言失笑，目注南宮獨尊道：“莊主，法濟大師有專克五行功力之長，似乎可以暫不驚動吳大俠，也免被他訕笑，說我們‘養天莊’中，事事非他不可。”</p>
南宮獨尊皺眉道：“話雖不錯，但對方有沈宗儀在內，他那一管‘玉屏蕭’，恐怕非要吳大俠施展‘九幽鬼斧’和‘九天神弓’才能抵禦的了呢？……”</p>
法濟大師聞言“哼哼’一笑，充份流露出不以為然的有所自恃意味。</p>
向百勝笑道：“莊主請在‘五雲樓’中少待，先由屬下與法濟大師，出莊應付，倘若沈宗儀也自出手，並敵勢太強時，再請莊主和吳大俠鼎力接應如何？”</p>
南宮獨尊笑道：“師爺安排的應敵之計，自然妥當，隻是法濟大師的興致方濃……”</p>
向百勝笑道：“法濟大師與‘五行霸客’的夙怨極深，一到‘養天莊’便能殲仇，也是快意之事，莊主索性就把這八位嬌娃，懸作彩頭，等法濟大師，大展神威以後，再在這‘逍遙堂’，擺桌盛大的慶功宴吧。”</p>
南宮獨尊連連點頭地，含笑說道：“好，好，但向師爺與法濟大師也不可過份輕敵，必要時，可把對方引來‘五雲樓’，利用樓中的厲害埋伏，消滅對方，似乎更為穩妥！”</p>
向百勝道：“屬下謹記莊主吩咐，不會魯莽行事……”</p>
說至此處，見法濟大師業已推開摟在懷中的一名裸女，目中狂噴仇火地，站起身來，遂向他搖手笑道：“這樣不行，大師最好罩上件寬大黑衫，並戴隻頭套。”</p>
法濟大師聞言，雙眉一桃，怒聲問道：“罩衣蒙麵則甚，難道酒家就見不得人？”</p>
向百勝笑道：“不是你見不得人，是怕‘五行霸客’等，見不得你！我不願使對方知道‘養天莊’中，有位專克‘五行’的‘五煞尊者’，才會自大驕狂，死得快捷一點！”</p>
話完，果然先強迫法濟大師掩飾了本來麵目，方對南宮獨尊躬身告退，出得“五雲樓”，往莊前走去。‘</p>
他們距離“養天莊”莊門，尚有二三十文，忽聽“砰”然巨響，莊前方向，並有一片紫色火光衝天而起！</p>
向百勝“哼’了一聲，雙眉微蹙道：“這大概是‘五行霸客’中，性情最暴的‘火神’雷飛所為？……”</p>
法濟大師點頭道：“向兄猜得不錯，這是雷飛一向慣用的‘紫光霹靂’……”</p>
向百勝道：‘風聞他這獨門火器，霸道非常，不單震炸之力極強，火焰井有黏性，水澆不滅，不論是人是物，隻要中上，均非被燒成焦炭不可！”</p>
法濟大師從鼻中“哼”了一聲，冷笑說道：“‘紫光霹靂’，確是霸道，但雷飛若少時向我施展，卻是自尋死路！”</p>
向百勝知道他確有克製“五行”之能，並非胡吹大話，遂雙雙足下加意，向莊前馳去。</p>
到了莊前，果見一片狼藉情況，連‘養天莊’的大門，帶那座吊橋均已被人用強烈火器炸毀。</p>
向百勝一到，向莊丁略問經過，便對沈宗儀等一抱雙拳含笑問道：“朋友們是由那位作主，在下向百勝，擾忝為本莊師爺。”</p>
沈宗儀覺得這向百勝的貌相語音，雖均陌生，但神態方麵，卻似曾相識的，略有熟悉之感。</p>
“轉輪金刀”黃冷心側顧“巧手天尊”韓慕石道：“郭天尊，無論在江湖名望，暨年齡方麵，你都是一行先進，便請你代表我們，向對方要個公道便了。”</p>
郭慕石也不推辭，向前走了兩步，目注向百勝道：“向師爺，老朽郭慕石。江湖人稱……”</p>
向百勝不等對方再往下說，便點頭笑道：“久仰，向百勝知道郭兄是威震江湖的‘巧手天尊’……”</p>
郭幕石道：“請問向師爺，貴莊的南宮莊主，暨‘鬼斧神弓’吳大俠，怎不出莊一會？”</p>
向百勝笑道：“莊主正在靜坐用功，吳大俠一夜未眠，剛剛歇息，故而均未驚動，郭天尊有何見教，盡臂對我說出，這‘養天莊’中的大小事兒，向百勝都能擔待……”</p>
“火神”雷飛，確實性暴，冷笑一聲接道：“口氣倒是不小，命你擔待得起麽？”</p>
向百勝雙眉一挑，目閃精芒答道：“江湖中本來講究的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有什麽不能擔待，但向百勝先要問問是條甚麽人命，被殺者是誰？郭天尊為何突向本莊，興師問罪？”</p>
雷飛暴跳如雷，正要發作，郭慕石伸手把他攔住，目光冷注向百勝道：“被害之人是‘青木郎君’東方朗，至於害他之人，卻要請能為‘養天莊’擔當一切的向大師爺，費神查上一查，當場交出，我們要為東方郎君，報仇雪恨！”</p>
向百勝聽得眉峰微聚，對郭慕石問道：“東方郎君是受傷還是中毒，向百勝有事外出，剛剛迴莊。故而不知詳情，煩請郭天尊再說上一遭好麽？”</p>
“東方郎君若技藝不敵，重傷致死，則誰也沒有話說，但他卻是遭受下流鬼域暗算，中了‘無影之毒’！”</p>
話完。就把經過情形，對向百勝說了一遍。</p>
向百勝靜靜聽完，雙眉微揚，含笑說道：“郭天尊，東方郎君送沈大俠到了‘養天莊’後，在第二天的淩晨，才來接他，這一夜光陰他是迴轉南山，還是去了別處？”</p>
郭慕石搖頭道：“東方郎君沒有迴轉南山……”</p>
向百勝道：“既未迴轉南山，定是去了別處，郭天尊為何把他受人暗算，身中‘無影之毒’罪名硬加到‘養天莊’頭上？常言道：‘捉奸要雙，捉賊要髒’，像這等無憑無證……”</p>
霄飛一邊叫道：“誰和你牙尖舌利，談甚理論。東方兄曾與吳天才以‘神木追魂令’，互較功力，多半是著了他的道兒，你快叫吳天才出來見……”</p>
向百勝目注雷飛，向郭慕石問道：“郭天尊，這位是……”</p>
郭慕石道：“‘火神’雷飛！”</p>
向百勝“哦”了一聲，點頭冷笑說道：“‘五行霸客’威名，固然足震江湖，但還未到能妄肆咆哮，對我頤指氣使地步！”</p>
雷飛“哇”的一聲怪叫，搶前兩步，怒目圓睜說道：“你是否不服，要替吳天才出頭擋橫？”</p>
向百勝道：“是便怎樣？雷朋友莫非想要賜教幾手？”</p>
雷飛“哈哈”一笑，雙眉高挑，點頭說道：“好，向大師爺，這樣說話，才有點江湖人物的豪爽味道！”</p>
向百勝抱拳道：“久仰雷朋友一身火器，威力無倫，六十四招‘雷音火雲掌’法，也是江湖絕藝，今日有緣……”</p>
話方至此，法濟大師突在一旁接口說道：“向師爺，你身是師爺，責在舞文弄墨，運籌帷幄，把這交鋒對壘之事，讓給我吧？”</p>
向百勝笑道：“好，但對方是威震天下的‘五行霸客’之一，身有火器，厲害絕倫，大師請多加小心。”</p>
這一聲“大師”，叫得“巧手天尊”郭慕石等均自一怔？</p>
他們早就覺得法濟大師藏了頭罩，身份可疑，再一聽了這“大師”稱唿，不禁紛紛胡亂猜測？</p>
但“火神”雷飛卻不管這些，隻向法濟大師伺道：“你既來替向百勝送死，是打算和我互拚幾掌，還是較量暗器？”</p>
法濟大師冷答道：“隨便，但常言道：‘善火者，死於焚’，我勸你識相一點，不要施展你那自以為了不起的平常火器……”</p>
“火神”雷飛以“火”成名，如今聽法濟大師竟把自己威震江湖之物，目為尋常火器，不禁越發怒滿胸頭厲笑說道：“禿驢休要心中害怕，而口發激將之語，你若接不住我三記‘雷音火雲掌’力，我還不屑於施展甚麽在江湖中薄負時譽之物！”</p>
雷電是聽向百勝有“大師”之稱，所以才把法濟大師，叫作“禿驢”，卻不知道這位”</p>
五煞尊者“，是個披發頭陀，頂上一點不禿。</p>
他的語音才了，右掌已伸，一招“百蟲起蟄”，便向法濟大師，當胸拍去。</p>
“火神’雷飛，因不知對方身份，有點驕敵，在這第一招上，隻用了八成功力，但掌風到處，已自灼熱逼人，並挾有隱隱雷音，甚具威勢！</p>
法濟大師貌相粗魯，其實人甚陰險，他發現“火神”雷飛，有點恃技驕狂，遂隻用五成內勁，拂袖接了一掌。</p>
兩掌合處，不單法濟大師被震得踉蹌幾步，接連後退，連所著黑袍之上，都起了焦臭氣味。</p>
“火神”霍飛一陣硒然冷笑，揚眉說道：“禿驢，你隻有這點斤兩，還不知道自重地，替人出甚麽頭，擋甚麽橫？一不用‘烈焰飛梭’，二不要‘紫光霹靂’，我隻在三記‘雷音火雲掌’下，便可令你骨化飛灰，屍如焦炭！”</p>
話停，招發，第二招“威霹乾坤”，批第一招“百蟲起蟄”，約莫加強了一成功力。</p>
法濟大師乘著“火神’雷飛驕狂發話之際，已把自己專門煉來克製他的“天一玄陰指”</p>
的陰寒勁氣，，凝聚到十二成備用。</p>
等對方那招“威震乾坤”發出，法濟大師仍像第一次般拂袖相接，口中並故意說道：</p>
“雷朋友不必賣狂，我就不相信你這‘雷音火雲掌’力，能強到甚麽樣的驚人慘魄地步？”</p>
轉瞬間，雙掌又接，但情況卻與第一次完全不同。</p>
第一次是平掌接幹掌，法濟大師並故意以五成力，對八成力，被雷飛震得褥踉蹌後退。</p>
這一次法濟大師不是以掌接掌，而是以指接掌，他藉著黑袍大袖掩護，把因凝聚十二成‘天一玄陰指’勁，已呈紫黑的左手中指，點在“火神”雷飛的右掌心部位！</p>
一股奇寒勁氣，陡然穿透對方掌心，電布霄飛的周身百穴。</p>
雷飛這一驚非同小可，想縮手，手已難動，想說話，口已難開！</p>
他唯一的動作，隻是全身發抖，但不過隻是抖了那麽兩下，便從口耳眼鼻等七竅之中，狂溢紫血，身軀頹然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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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鼻鬼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p>
就衝這“無影殺墾”外號，沈宗儀昔日便曾屢進諍言，勸他改掉。</p>
但邢光宗認為這四個字兒，血腥氣息雖重，卻頗具威嚴，又是友人所贈，執意不肯更改，翁婿之間，爭辯火爆，幾乎反目，多虧沈宗儀的愛妻邢家慧，從中笑容化解才告無事。不過，沈宗儀因身是晚輩，表麵上雖不爭而退，事實上卻從此便和這位“殺星’嶽父，減少往來。</p>
如今，更因愛妻已死，沈宗儀雖按破鏡，再出江湖，企圖彌補心中悔恨為愛妻報仇，但對邢光宗已隻稱“老爺子”，或“老人家”，不再提及“翁婿”二字。</p>
尚幸邢光宗對此並不計較，故而兩人在表麵上仍頗融洽。</p>
沈宗儀與吳天才密議而歸，打算對邢光宗加以試探。</p>
所謂“試探”，便是要旁敲側擊的探測邢光宗心中隱秘，看他所說昔年之事的真實程度如何？究竟是當真要為邢家慧報仇，抑或隻是藉此因由，把自己誆出江湖，作為他謀奪“養天莊”敵國財富。以及武林秘芨的利用工具？</p>
吳天才與沈宗儀共同商擬了幾項進行步驟，可從各方麵加以試探。</p>
沈宗儀急於進行，一迴來便尋找邢光宗……</p>
但廢祠之中，暨前後左右，均遍尋不見，直等問起邢光宗的親近手下，才知沈宗儀與東方朗走後，邢光宗也被人邀走，似乎要兩日之後，才可轉來。</p>
這時，沈宗儀是在廟祠前方，約莫十來丈處的一片小石坪上，剛剛與在此擔任樁卡的一名邢光宗手下，說完話兒，突然聽得廢祠之中，起了一片嘈雜聲息！</p>
沈宗儀“咦”了一聲，劍眉擻蹙說道：“奇怪，祠中出了甚麽事兒？……”</p>
一語方出，耳中卻聽得有人連聲急唿：“沈老弟……”並有一條人影，從廢祠中電掠而出。</p>
沈宗儀目力極銳，一看便知來人是“轉輪金刀”黃冷心，遂高聲叫道：“黃老人家，沈宗儀在此……”</p>
黃冷心目光一注，飄身趕來，兩個起落，便到麵前。</p>
沈宗儀見這位江湖大豪傑滿麵急怒神色，不禁愕然問道：“黃老人家，我不知邢老爺子業已外出，正在找他，你為何又如此急急尋找，可是祠中出了甚麽重大事兒？”</p>
黃冷心未答沈宗儀所問，反而向他問道：“沈老弟，你與東方郎君前去‘養天莊’之行，都見著了哪些魑魅魍魎？”</p>
沈宗儀被對方問得一怔，想了一想答道：“除了‘鬼斧神弓’吳天才外，我們根本未與其他人物見麵，或打甚交道……”</p>
黃冷心雙目之中。宛如冷電疾閃地，射出兩道厲芒，“哼”了一聲道：“好，我們不等‘無影殺星’邢光宗了，如今便傾全力，去殺吳天才！”</p>
沈宗儀仍是莫明其妙地，皺眉問道：“黃老人家，究竟是發生了甚麽事兒，以致引得你如此盛怒？”</p>
黃冷心怒容微斂，淒然歎息一聲，揮手答道：“沈老弟不必問了，你自己到廢祠之中，一看便知究竟？”</p>
沈宗儀被黃冷心的語意神態所驚，滿腹疑雲，縱向廢祠。等到了那亂哄哄的廢祠大堂之上，沈宗儀目光一注，不禁驚訝欲絕？，原來，剛才與他同自“養天莊”中轉迴的“青術郎君”東方朗，如今竟麵白如紙地，躺在大堂供桌之前，一動不動！</p>
沈宗儀大吃一驚，劍眉緊蹙，急急問道：“東方郎君一路安然，他……他這是怎麽樣了？”‘</p>
“巧手天尊”郭幕石目中閃動厲芒，應聲答道：“東方兄是遭人無恥算計，中了極厲害的‘無影之毒’……”</p>
沈宗儀“哎呀”了一聲，臉色沉重說道：“‘無影之毒’，若不發作則已，一經發作片刻斷腸，在下粗通歧黃，我來替他診察一下，那位若懷具有特效的解毒藥物，請快給東方郎君……”</p>
“五行霸客”之中，性情最暴的“火神”雷飛，冷笑一聲道：“東方兄已遭劫數，我們縱有解毒藥物，也無法在他肝腸既斷之下，返魂九幽……”</p>
說至此處，沈宗儀右手三指，已搭上東方朗的左腕“寸關尺”，果然著指如冰，氣息早絕！</p>
雖然，“五行霸客”屬於黑道人物，但這位“青木郎君”，適才還與沈宗儀同自“養天莊”中折返，如今卻幽明永隔，已化異物，怎不令沈宗儀瞠目驚側？……</p>
“火神’雷飛向“巧手天尊’郭慕石、“轉輪金刀”黃冷心、“五湖水怪”臧中軍，“戊土神君”孫行土等，厲聲說道：“諸位，我們是否如今便去‘養天莊’，為東方兄報仇雪恨？”</p>
郭慕石等，與東方朗交情深厚，自然異口同聲，一齊點頭，但沈宗儀卻搖手叫道：“慢點，這件事兒之中，頗有蹊蹺……”</p>
黃冷心道：“沈老弟何出此言，難道你認為東方兄所中的‘無影之毒’，並不是被吳天才所算計的……”</p>
沈宗儀苦笑道：“黃老人家，以及諸位請明白在下決不會偏袒‘鬼斧神弓’吳天才，因東方朗君雖與我同去‘養天莊’，卻決未和吳天才有所接觸……”</p>
“戌土神君”孫行土“咦”了一聲道：“他們未接觸麽？怎的東方兄曾說‘鬼斧神弓’吳天才名不虛傳，確懷絕藝，還毀了一片‘神木追魂令’呢？”</p>
沈宗儀道：“東方郎君雖與吳天才互相略顯神功，卻絕未有所接觸，我真弄不懂他所中‘無影之毒’，是怎樣……”</p>
“巧手天尊”郭慕石道：“沈老弟請將你們前去‘養天莊’的一切經過，詳細說出，讓我研究研究……”</p>
沈宗儀遂帶著滿腹疑雲，把經過情形，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p>
郭慕石靜靜聽完，目光一掃群豪。接連說了兩聲“奇怪”……</p>
沈宗儀問道：“郭天尊奇怪甚麽呢？東方郎君是將‘神木追魂令’，淩空拋過，以試探吳天才的‘鬼斧神弓’妙藝……”</p>
郭慕石不等沈宗儀話完，便接口說道：“我不是奇怪東方兄用‘神木追魂令’，試探吳天才絕藝之事，是奇怪昨晚這一夜光陰，沈老弟在‘五雲樓’中，與吳天才互作長談，東方兄卻去了何處呢？”</p>
沈宗儀聞得此言，皺眉詫然說道：“郭天尊怎出此語？難道東方郎君竟未迴轉南山？”</p>
郭慕石道：“奇怪之處，便在於此，我不相信東方兄竟會在‘養天莊’的莊門之外，獨自徘徊了整整一夜光陰，他究竟是與甚麽神秘人物，同在一起，我們若能找出此人，則對於東方兄所中‘無影之毒’的來龍去脈，也就可以推斷的了！”</p>
沈宗儀劍眉雙蹙，才一搖頭，郭幕石又複說道：“沈老弟對於此事，確實難知，我們還是去尋那‘鬼斧神弓’吳天才問個青虹皂白，風聞此人相當愛惜羽毛，自矜身價，大概還不至於敢作而不敢當地，來個虛言搪塞！”〖大鼻鬼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群豪一齊同意，沈宗儀也不便單獨阻攔，隻得與郭慕石等，再向“養天莊”中趕去。</p>
※※※</p>
由於“青木郎君”東方朗之死，南山方麵，雖已亂成一團，但“養天莊”中，也並不平靜。原來在於“養天莊”中突然多了幾個人。</p>
吳天才剛在“養天莊”的莊門之前，略展“鬼斧神弓”絕藝，送走了沈宗儀和東方朗，尚未迴到後園，便獲莊丁來報，莊主於“五雲樓”中，等待自己。並有遠客在座。</p>
兩人長談竟夕，吳天才一夜未眠，本想休息，但知南宮獨尊無事不會相召，再加上聞得座有“遠客”，遂未迴靜室，而到了“五雲樓”的“五雲軒”中。</p>
這“五雲軒”是“五雲樓”中，最隱秘最穩妥的所在，也是“五雲樓”厲害機關的匯集之處，南宮獨尊以此作為起居重地，任何人不奉傳唿，均不準入室，但如今卻有兩個陌生人物在內，與南宮獨尊，互相飲酒。</p>
這兩個人，一個是身材瘦削，目光深沉，約莫五十四五的黑袍老叟。另一個則是虯髯、蟹麵，神態相當威猛的帶發頭陀。</p>
南宮獨尊見吳天才入室，便站起身形，含笑說道：“吳兄太辛苦了，我來為你引介一下……”</p>
語音略頓，指著那黑袍老叟說道：“這位是向百勝兄……”</p>
吳天才“哎呀”一聲，立對向百勝抱拳為禮，揚眉笑道：“原來是向師爺，吳天才久欽向師爺足智多謀，襄助南宮莊主，苦心擘劃，成就邊荒霸業，把這‘養天莊’，布置成鐵桶江山，今後還望師爺，多加指點！”</p>
向百勝恭恭敬敬的深施一揖，失笑說道：“我們是自己人，吳大俠怎麽竟對向百勝，來了這套謙光詞令？‘養天莊’若非有了這座吳大俠精繪圖樣的‘五雲樓’，莊主安危，著實可慮，‘無影殺星’邢光宗暨‘巧手天尊’郭基石、‘五行霸客’等人，均將來去自如，任意猖狂的了！”</p>
南宮獨尊又指著那位神態威猛的披發頭陀笑道：“這位是向師爺的方外至友滇南哀牢的‘五煞尊者’法濟大師……”</p>
吳天才與法濟大師互道欽仰後，軒眉問道：“西南道上有樁傳聞，說‘五行霸客’黃冷心、東方朗、臧中軍、雷飛、孫行土等，曾有誓言，終身不入哀牢……”</p>
他的話方至此，那位法濟大師便接上笑道：“那‘五行霸客’的‘終身不入哀牢’誓言，便是為了灑家而立。”</p>
吳天才笑道：“在下雖知其事，不詳其情，大師可否……”</p>
法濟大師不等吳天才發問，便含笑說道：“因為灑家與‘五行霸客’，結有深仇，所居哀牢山‘五行穀’，又有天然厲害的五行埋伏，他們雖各精一技，但自知難敵‘地利’，隻要一入哀牢，便難免善金者死於金，善火者焚於火了！”</p>
吳天才聽得眼珠一動，看著法濟大師笑道：“原來如此，但大師應了向師爺之約，遠出哀牢，豈非失了‘地利’麽？”</p>
法濟大師念了一聲佛號，合十當胸笑道：“灑家在‘哀牢’閉關數年，對‘五行’特技。</p>
自詡均獲相當造詣……”</p>
吳天才在在幾上取茶微飲，點頭笑道：“我明白了，大師是已有獨霸五行自信，又聞得各精一技的‘五行霸客’在此，遂特意來和‘轉輪會刀’黃冷心等，一分上下？”</p>
法濟大師道：“獨霸’二字，愧不敢當，但酒家確實有心主動尋找黃冷心等人，一較‘五行技藝’”！</p>
吳天才笑道：“可惜大師來晚了一步，吳天才剛於莊外，把‘五行霸客’中的‘青本郎君’東方朗送走，並還見識了他那確實不凡的‘乙木真氣’呢？”</p>
南宮獨尊聞言，微吃一驚，目注吳天才道：“吳兄已與那‘青木郎君’東方朗，動過手了？”</p>
吳天才雙眉微軒，搖了搖頭答道：“不是正式動手，他以一片‘神木追魂令’，逼得我取出‘九幽鬼斧’，和‘九天神弓’，略為施展，而自己也顯露了一手‘乙木真氣’！”</p>
那位號稱”五煞尊者“的法濟大師，聞言問道：“東方朗的‘乙木真氣’練到了甚麽地步，約莫有多深火候？”</p>
吳天才道：“我對五行之技，屬於外行，故而不敢批評他到了甚麽火候，隻覺得那‘神木追魂令’，乃‘南荒鐵水所製’，堅韌異常，普通刀劍，尚難傷損，東方朗確能於尺許之外，隨意張口一吹，便把木上小孔，擴大不少，足見名不虛傳，確具相當功力！”</p>
話完，遂把自己與東方朗互相顯技詳細情況，向南宮獨尊、向百勝、法濟大師等，加以複述。法濟大師毫不疏忽地，注意聽完，又向吳天才問道：“請教吳大俠，東方朗的‘乙木真氣’，是有形抑或無形？……”</p>
話方至此，覺有再加解釋必要，遂又笑道：“我是問他所張口吹出的‘乙木真氣’，有沒有一種青蒙蒙的光色，是濃是淡了？”</p>
吳天才略加迴想之後，向法濟大師點頭遭：“大師問得有理，東方朗的‘乙木真氣’，確非無形，略帶青色，不過那種青色極淡，容易被人忽略。”</p>
法濟大師似乎有點意外地，“哦”了一聲道：“想不到。想不到，東方朗的‘乙木真氣’既然光色極淡，接近無形，定已練到九成火候！”</p>
語音頓處，伸手入懷，摸出了一枚蠶豆大小的鐵念珠來，在麵前尺許之處，輕輕向空拋起。然後，也張口吹出一片蘊有極淡青色的內家罡氣拂！罡氣拂珠，念珠不動。</p>
但等法濟大師接迴手中時，南宮獨尊、向百勝、吳天才，均是明眼之人，均已看出鐵念珠本來隻有一個穿線小孔，如今卻有了兩個，成了十字交又形態。</p>
吳天才不等法濟大師發問，便即笑道：“大師的確比‘宵木郎君’東方朗，來的高明，不僅所發‘乙木真氣’的青色更淡，而鐵念珠的質地，也總比那‘神木追魂令’，堅硬不少……”</p>
南宮獨尊忽然想起一事，向吳天才注目道：“吳兄，你與沈宗儀兩人，既作竟夕長談，關於他誤會我身份一事……”</p>
吳天才微施眼色，截斷南宮獨尊的話頭說道：“關於此事，我已有相當了解，少時再與莊主細傾究竟便了……”</p>
南宮獨尊知與他是不願當著法濟大師，和向百勝，敘述這件秘密，遂又笑道：“關於嶽……倩兒為‘萬劫漿’所傷的複容一事呢？吳兄譬說沈宗儀岐黃之道，頗為精湛，他肯不肯……”</p>
吳天才不等南宮獨尊問完，便即笑道：“莊主放心，沈宗儀知道本莊藥庫之中，存有‘上好田七’和‘朱紅雪蓮’後，業已開了藥方，包管倩姑娘的月貌花容，在敷藥之後，便可複原如舊。”</p>
甫宮獨尊聞得吳天才如此說法，心中甚慰，含笑道：“我有一些特別美酒，一來為法濟大師摟風，二來為吳大俠賀功，且來個盡情一醉……”</p>
向百勝接口笑道：“啟稟莊主，法濟大師不單嗜酒如命，並時參歡喜妙，愛向摩登伽女說法，依屬下拙見，莊主既欲喝酒接風，不如換個地方，索性宴設‘逍遙堂’吧……”。</p>
這位師爺，十分細心適到，話方至此，又向吳天才抱拳笑道：“吳大俠對於向百勝的這種建議，會不會有所……”</p>
吳天才搖手笑道：“向師爺，不必對我打甚招唿，我與沈宗儀深談竟夕，尚未合眼，如今要去睡上一會兒，故而‘逍遙堂’的接風盛宴，恕不奉陪，對那摩頂放踵的旖旎風光，和海味山珍的無邊口福，也隻好放棄了！”</p>
向百勝“哎呀”一聲，皺眉說道：“吳大俠若不參與，豈非……”</p>
南宮獨尊深知吳天才的性情，微微一笑，搖手說道：“向師爺不必勉強，吳大俠辛苦一夜，也應該早點休息……”</p>
吳天才站起身形，向三人略一招唿，便退出“五雲軒”外。</p>
法濟大師向他背影看了一眼，軒眉笑道：“‘鬼爺神弓’四字，確實名震江湖，但這位吳大俠的年齡方麵，卻似……”</p>
南宮獨尊接口笑道：“大師休要以為吳天才的年齡稍輕，閱曆不夠，其實此人不單功力極高，連心智之精，也不下於數十年的老江湖呢！”</p>
向百勝嘴角微披，從臉上浮現一種極具森冷意味的獰惡笑容。’南宮獨尊發現他神色有異，詫然問道：“向師爺，你在想些甚麽？”</p>
向百勝一字一字地，緩緩應聲答遭：“屬下是在想‘請……虎……容……易……送……</p>
虎……難……”</p>
南宮獨尊略一捉摸這句“請虎容易送虎難”，雙眉深蹙，目注向百勝道：“向師爺，我們請來吳天才，是準備對付沈宗儀，如今難道又要準備對付他麽？”</p>
向百勝陰森森的笑了一笑，點頭說道：“吳天才對於‘養天莊’的秘密，知道太多，縱令沈宗儀被他除掉，莊主恐怕也食難甘味，睡難安枕……”</p>
南宮獨尊雙眉深蹙地，目注向百勝，緩緩說道：“向師爺，你話雖不錯，但……”</p>
向百勝伸手一抹鼻尖，流露出一種得意笑容說道：“莊主放心飛鳥不盡，良弓不藏，狡免不死，走狗不烹，我一定會先令這位‘鬼斧神弓’，為莊主展盡才萬，賣夠力氣，然後才……”</p>
語音至此微頓，在一片縱聲狂笑之中，三人便離卻“五雲軒”，去往“道遙堂”，由幾名極豔歌姬，殷勤侍酒。</p>
途中，南宮獨尊以第三人無法與聞的內家“蟻語傳聲”功力，對向百勝悄然說道：“向師爺，你剛才那些話兒，不該當著法濟大師說去，因為‘飛鳥盡，良弓藏’之語，會引起這‘五煞尊者’的多心呢……”</p>
向百勝微微一笑，也以傳音密語說道：“莊主不必多慮，一來我與法濟大師的交情不同，二來他和‘五行霸客’的仇恨太探，隻要互一見麵，多半將兩敗懼傷地，並骨此間，決不會成為莊主霸視武林的心頭隱患……”</p>
南宮獨尊傳聲笑道：“好，好，師爺這種先行驅虎吞狼的謀略，委實定的太高，足令當世武林中的一流好手，或是為名，或是為利，或是為了恩情仇恨，均在我‘養天莊’前，‘五雲樓’下，化作南柯一夢……”</p>
向百勝笑道：“屬下殫智竭忠；為莊主擘劃一切，並立誓在莊主的霸業完成前夕，自斷右手左腿……”∥讀書論http：／／210.29.4.4／book／club／index。asp∥南宮獨尊聽得吃了一驚，悄然問遭：“向師爺，你……你自殘一手一足之誓，是……</p>
是……”</p>
向百勝安詳一笑，仍以傳音密語答道：“屬下風雪窮途，凍僵莊外，幸蒙莊主相救，並視為心腹，委以這高職位，委實銜恩太深，誓必肝腦塗地以報，我自殘一手一腿之慰，仍表示天下任何人皆有名利之念，但向百勝絕無半絲與莊主爭勝之心，隻求莊主於飛鳥全盡之後，收張斷弦良弓，狡兔悉死之餘，留條屠後走狗，賞我一碗安樂飯兒，以度餘年，向百勝便感激不盡……”</p>
南宮獨尊聽得滿意到了無以複加程度，突然伸手在向百勝肩頭上，重重拍了一下，“哈哈”大笑說道：“向師爺，你我雖有主屬之別，也是生死之交，千萬別存甚見外之意，萬一所願得遂。南宮獨尊不單必守諾言，將‘養天莊’的產業，分贈一半，並我南你北，分掌江湖，毫無輕重的共同享受享受！”</p>
這幾句話兒，他是大聲說出，不曾用甚“蟻語傳音”。</p>
故而那位法濟大師聽得念了一聲佛號，對向百勝笑道：“向兄，南宮莊主若成統率江湖的武林帝君，則這對你所許之言，便是長保富貴的‘丹書鐵券’，你既有霸材，又逢名主，著實可以悉心報效，好好展露展露！”</p>
說話之間，業已到了“道遙堂”中，不單盛筵已張，侍酒者並是八名僅披薄紗，紗內通體赤裸的妙齡美女。</p>
法擠大師酷好酒色，但因足跡一向不出衰牢，即有所歡也不過是些村女山姑，那裏見過這等經過訓練、選擇，不僅貌相身材，連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均無一不美，無一不媚的職業勾魂美女？故麵，那八名棵女一齊躬身請安，柳腰款擺，豐臀輕搖之下，這位未見過世麵的法濟大師，已如雪獅子向火般，栩栩欲化的，兩腿發軟，雙眼發直！</p>
南宮獨尊見了他這般急色樣兒，失笑道：“大師盡管放懷暢飲，若有所當意時，請加指定，我便命其侍奉枕席就是。”</p>
法濟大師聞言，兩雙色眼立在那八具玲瓏凸凹的胴體上，不住的滾來潑去，想先擇一個最稱心的尤物。</p>
但看來看去，這個豔若楊妃，那個又美如西子，委實覺得個個都好，無法加以區別，遂涎著臉兒說道：“她們個個都好，不必挑了，莊主隨意賞上一名便可，但……”</p>
南宮獨尊見他突然有點吞吞吐吐，遵含笑接道：“大師不必有所疑難，任何話兒盡管直講！”</p>
法濟大師似乎不好意思明言，對向百勝看了一眼。</p>
向百勝已知其意，向南宮獨尊笑道：“法濟大師在床第之間，有降龍伏虎之力，大概是想一箭雙雕……”</p>
南宮獨尊一陣大笑，連連點頭說道：“可以，可以，我便命她們八人，輪流侍奉，每夜兩個，大概定可使大師盡興的了……”</p>
法濟大師高興的合掌當胸，對南宮獨尊連連稱謝。</p>
南宮獨尊一聲令下，四名豔女侍酒，另外四名則獻舞侑觴，這“逍遙堂”中，立時籠遍春色，就在這歌舞當筵，主客盡歡，尤其那位視酒色如命的法濟大師，有點栩栩欲化之際，突然壁上有具小小金鈴，“滴鈴鈴”的，連接三響。</p>
向百勝身為師爺，自知究竟，“咦”了一聲道：“咦，沈宗儀與東方朗剛歸南山不久，怎又前莊有警？”</p>
南宮獨尊看了法濟頭陀那副失魂落魄的色迷迷樣兒，皺眉說道：“師爺問一問看，若是小事，不理也罷，奠要擾了法濟大師傳興！”</p>
向百勝點了頭，取出一具傳音筒，按下機紐問道：“莊外何事？”</p>
壁上裝有金鈴的洞穴之中，立有人聲稟道：“‘巧手天尊’郭慕石偕‘轉輪金刀’黃冷心，‘五湖水怪’臧中軍，‘火神’雷飛、‘戊土神君’孫行土等‘五行霸客’，暨沈宗儀同來，聲稱欲尋吳大俠，為‘青木郎君’東方朗，報仇雪恨！”</p>
向百勝道：“請對方莊前暫待，就說莊主等少時便出。”</p>
囑咐完畢，迴頭對南宮獨尊詫然說道：“這事奇怪，根據吳大俠所說經過，根本不曾與對方起甚衝實，下甚辣手，隻是互相略現技藝而已，怎會有甚欲尋吳大俠，為‘青本郎君’東方朗報仇之語？”</p>
南宮獨尊想了想，搖頭苦笑道：“確實有點怪異，少不得又要驚動剛剛休息的吳大俠了……”</p>
“不必……”法濟大師以“不必”二字，截斷了南宮獨尊的話頭，獰笑說道：“吳大俠一夜未睡，剛剛休息，何必又加驚動，四名‘五行霸客’，再加上個巧手天尊’，大概也不至於難打發到何種程度？”</p>
向百勝聞言失笑，目注南宮獨尊道：“莊主，法濟大師有專克五行功力之長，似乎可以暫不驚動吳大俠，也免被他訕笑，說我們‘養天莊’中，事事非他不可。”</p>
南宮獨尊皺眉道：“話雖不錯，但對方有沈宗儀在內，他那一管‘玉屏蕭’，恐怕非要吳大俠施展‘九幽鬼斧’和‘九天神弓’才能抵禦的了呢？……”</p>
法濟大師聞言“哼哼’一笑，充份流露出不以為然的有所自恃意味。</p>
向百勝笑道：“莊主請在‘五雲樓’中少待，先由屬下與法濟大師，出莊應付，倘若沈宗儀也自出手，並敵勢太強時，再請莊主和吳大俠鼎力接應如何？”</p>
南宮獨尊笑道：“師爺安排的應敵之計，自然妥當，隻是法濟大師的興致方濃……”</p>
向百勝笑道：“法濟大師與‘五行霸客’的夙怨極深，一到‘養天莊’便能殲仇，也是快意之事，莊主索性就把這八位嬌娃，懸作彩頭，等法濟大師，大展神威以後，再在這‘逍遙堂’，擺桌盛大的慶功宴吧。”</p>
南宮獨尊連連點頭地，含笑說道：“好，好，但向師爺與法濟大師也不可過份輕敵，必要時，可把對方引來‘五雲樓’，利用樓中的厲害埋伏，消滅對方，似乎更為穩妥！”</p>
向百勝道：“屬下謹記莊主吩咐，不會魯莽行事……”</p>
說至此處，見法濟大師業已推開摟在懷中的一名裸女，目中狂噴仇火地，站起身來，遂向他搖手笑道：“這樣不行，大師最好罩上件寬大黑衫，並戴隻頭套。”</p>
法濟大師聞言，雙眉一桃，怒聲問道：“罩衣蒙麵則甚，難道酒家就見不得人？”</p>
向百勝笑道：“不是你見不得人，是怕‘五行霸客’等，見不得你！我不願使對方知道‘養天莊’中，有位專克‘五行’的‘五煞尊者’，才會自大驕狂，死得快捷一點！”</p>
話完，果然先強迫法濟大師掩飾了本來麵目，方對南宮獨尊躬身告退，出得“五雲樓”，往莊前走去。‘</p>
他們距離“養天莊”莊門，尚有二三十文，忽聽“砰”然巨響，莊前方向，並有一片紫色火光衝天而起！</p>
向百勝“哼’了一聲，雙眉微蹙道：“這大概是‘五行霸客’中，性情最暴的‘火神’雷飛所為？……”</p>
法濟大師點頭道：“向兄猜得不錯，這是雷飛一向慣用的‘紫光霹靂’……”</p>
向百勝道：‘風聞他這獨門火器，霸道非常，不單震炸之力極強，火焰井有黏性，水澆不滅，不論是人是物，隻要中上，均非被燒成焦炭不可！”</p>
法濟大師從鼻中“哼”了一聲，冷笑說道：“‘紫光霹靂’，確是霸道，但雷飛若少時向我施展，卻是自尋死路！”</p>
向百勝知道他確有克製“五行”之能，並非胡吹大話，遂雙雙足下加意，向莊前馳去。</p>
到了莊前，果見一片狼藉情況，連‘養天莊’的大門，帶那座吊橋均已被人用強烈火器炸毀。</p>
向百勝一到，向莊丁略問經過，便對沈宗儀等一抱雙拳含笑問道：“朋友們是由那位作主，在下向百勝，擾忝為本莊師爺。”</p>
沈宗儀覺得這向百勝的貌相語音，雖均陌生，但神態方麵，卻似曾相識的，略有熟悉之感。</p>
“轉輪金刀”黃冷心側顧“巧手天尊”韓慕石道：“郭天尊，無論在江湖名望，暨年齡方麵，你都是一行先進，便請你代表我們，向對方要個公道便了。”</p>
郭慕石也不推辭，向前走了兩步，目注向百勝道：“向師爺，老朽郭慕石。江湖人稱……”</p>
向百勝不等對方再往下說，便點頭笑道：“久仰，向百勝知道郭兄是威震江湖的‘巧手天尊’……”</p>
郭幕石道：“請問向師爺，貴莊的南宮莊主，暨‘鬼斧神弓’吳大俠，怎不出莊一會？”</p>
向百勝笑道：“莊主正在靜坐用功，吳大俠一夜未眠，剛剛歇息，故而均未驚動，郭天尊有何見教，盡臂對我說出，這‘養天莊’中的大小事兒，向百勝都能擔待……”</p>
“火神”雷飛，確實性暴，冷笑一聲接道：“口氣倒是不小，命你擔待得起麽？”</p>
向百勝雙眉一挑，目閃精芒答道：“江湖中本來講究的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有什麽不能擔待，但向百勝先要問問是條甚麽人命，被殺者是誰？郭天尊為何突向本莊，興師問罪？”</p>
雷飛暴跳如雷，正要發作，郭慕石伸手把他攔住，目光冷注向百勝道：“被害之人是‘青木郎君’東方朗，至於害他之人，卻要請能為‘養天莊’擔當一切的向大師爺，費神查上一查，當場交出，我們要為東方郎君，報仇雪恨！”</p>
向百勝聽得眉峰微聚，對郭慕石問道：“東方郎君是受傷還是中毒，向百勝有事外出，剛剛迴莊。故而不知詳情，煩請郭天尊再說上一遭好麽？”</p>
“東方郎君若技藝不敵，重傷致死，則誰也沒有話說，但他卻是遭受下流鬼域暗算，中了‘無影之毒’！”</p>
話完。就把經過情形，對向百勝說了一遍。</p>
向百勝靜靜聽完，雙眉微揚，含笑說道：“郭天尊，東方郎君送沈大俠到了‘養天莊’後，在第二天的淩晨，才來接他，這一夜光陰他是迴轉南山，還是去了別處？”</p>
郭慕石搖頭道：“東方郎君沒有迴轉南山……”</p>
向百勝道：“既未迴轉南山，定是去了別處，郭天尊為何把他受人暗算，身中‘無影之毒’罪名硬加到‘養天莊’頭上？常言道：‘捉奸要雙，捉賊要髒’，像這等無憑無證……”</p>
霄飛一邊叫道：“誰和你牙尖舌利，談甚理論。東方兄曾與吳天才以‘神木追魂令’，互較功力，多半是著了他的道兒，你快叫吳天才出來見……”</p>
向百勝目注雷飛，向郭慕石問道：“郭天尊，這位是……”</p>
郭慕石道：“‘火神’雷飛！”</p>
向百勝“哦”了一聲，點頭冷笑說道：“‘五行霸客’威名，固然足震江湖，但還未到能妄肆咆哮，對我頤指氣使地步！”</p>
雷飛“哇”的一聲怪叫，搶前兩步，怒目圓睜說道：“你是否不服，要替吳天才出頭擋橫？”</p>
向百勝道：“是便怎樣？雷朋友莫非想要賜教幾手？”</p>
雷飛“哈哈”一笑，雙眉高挑，點頭說道：“好，向大師爺，這樣說話，才有點江湖人物的豪爽味道！”</p>
向百勝抱拳道：“久仰雷朋友一身火器，威力無倫，六十四招‘雷音火雲掌’法，也是江湖絕藝，今日有緣……”</p>
話方至此，法濟大師突在一旁接口說道：“向師爺，你身是師爺，責在舞文弄墨，運籌帷幄，把這交鋒對壘之事，讓給我吧？”</p>
向百勝笑道：“好，但對方是威震天下的‘五行霸客’之一，身有火器，厲害絕倫，大師請多加小心。”</p>
這一聲“大師”，叫得“巧手天尊”郭慕石等均自一怔？</p>
他們早就覺得法濟大師藏了頭罩，身份可疑，再一聽了這“大師”稱唿，不禁紛紛胡亂猜測？</p>
但“火神”雷飛卻不管這些，隻向法濟大師伺道：“你既來替向百勝送死，是打算和我互拚幾掌，還是較量暗器？”</p>
法濟大師冷答道：“隨便，但常言道：‘善火者，死於焚’，我勸你識相一點，不要施展你那自以為了不起的平常火器……”</p>
“火神”雷飛以“火”成名，如今聽法濟大師竟把自己威震江湖之物，目為尋常火器，不禁越發怒滿胸頭厲笑說道：“禿驢休要心中害怕，而口發激將之語，你若接不住我三記‘雷音火雲掌’力，我還不屑於施展甚麽在江湖中薄負時譽之物！”</p>
雷電是聽向百勝有“大師”之稱，所以才把法濟大師，叫作“禿驢”，卻不知道這位”</p>
五煞尊者“，是個披發頭陀，頂上一點不禿。</p>
他的語音才了，右掌已伸，一招“百蟲起蟄”，便向法濟大師，當胸拍去。</p>
“火神’雷飛，因不知對方身份，有點驕敵，在這第一招上，隻用了八成功力，但掌風到處，已自灼熱逼人，並挾有隱隱雷音，甚具威勢！</p>
法濟大師貌相粗魯，其實人甚陰險，他發現“火神”雷飛，有點恃技驕狂，遂隻用五成內勁，拂袖接了一掌。</p>
兩掌合處，不單法濟大師被震得踉蹌幾步，接連後退，連所著黑袍之上，都起了焦臭氣味。</p>
“火神”霍飛一陣硒然冷笑，揚眉說道：“禿驢，你隻有這點斤兩，還不知道自重地，替人出甚麽頭，擋甚麽橫？一不用‘烈焰飛梭’，二不要‘紫光霹靂’，我隻在三記‘雷音火雲掌’下，便可令你骨化飛灰，屍如焦炭！”</p>
話停，招發，第二招“威霹乾坤”，批第一招“百蟲起蟄”，約莫加強了一成功力。</p>
法濟大師乘著“火神’雷飛驕狂發話之際，已把自己專門煉來克製他的“天一玄陰指”</p>
的陰寒勁氣，，凝聚到十二成備用。</p>
等對方那招“威震乾坤”發出，法濟大師仍像第一次般拂袖相接，口中並故意說道：</p>
“雷朋友不必賣狂，我就不相信你這‘雷音火雲掌’力，能強到甚麽樣的驚人慘魄地步？”</p>
轉瞬間，雙掌又接，但情況卻與第一次完全不同。</p>
第一次是平掌接幹掌，法濟大師並故意以五成力，對八成力，被雷飛震得褥踉蹌後退。</p>
這一次法濟大師不是以掌接掌，而是以指接掌，他藉著黑袍大袖掩護，把因凝聚十二成‘天一玄陰指’勁，已呈紫黑的左手中指，點在“火神”雷飛的右掌心部位！</p>
一股奇寒勁氣，陡然穿透對方掌心，電布霄飛的周身百穴。</p>
雷飛這一驚非同小可，想縮手，手已難動，想說話，口已難開！</p>
他唯一的動作，隻是全身發抖，但不過隻是抖了那麽兩下，便從口耳眼鼻等七竅之中，狂溢紫血，身軀頹然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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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鼻鬼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