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凡的話就像在徐建國的心裏丟下了一顆小小的炸彈。


    因為李曉凡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說到他心坎上了!


    例如“一起結盟抗衡cadence公司”,倒不是說徐建國那麽看中大陸那個新興市場,目前eda的主要市場還是在歐美發達國家。


    而是當下徐建國領導下avant!先驅公司處境險惡!


    就在去年11月新的avant!先驅公司剛剛宣布更名成立,喜氣洋洋的時刻。


    還沒滿月,12月初,矽穀聖克拉拉縣副檢察官、畢業於斯坦福大學計算機係的朱利葉斯·芬克爾斯坦就帶人登門,對avant!公司進行了一番徹底的搜查。


    因為在前些時候,cadence公司老大科斯特羅這邊意外抓住了一些鐵證,緊鑼密鼓地匯總成案催促地方檢察官行動。


    而這個意外的鐵證,完全是一個很偶然的事情。


    之前的一個夏日,cadence公司的一個小程序猿傑夫例行外出拜訪客戶,卻在對方電腦上看到驚人的一幕:在屏幕右上角,有一處微小的圖形未對齊。


    這是幾年前傑夫和同事編寫cadence的eda軟件cell3時,無意中產生的一個無傷大雅小錯誤。因為要推倒重來再寫一遍程序很費時間,而這個小錯誤不影響軟件的任何使用功能,所以他們當時就直接“忽視”了。


    但是當下客戶電腦上顯示的,卻是競爭對手avant!先驅公司正在交由其測試的最新版eda軟件“aellxo”。


    avant!先驅公司那幫家夥“抄作業”抄到這麽離譜的一個地步,讓傑夫很是驚訝!


    而傑夫發現的這個“抄作業”鐵證卻讓cadence公司老大科斯特羅如獲至寶!


    後來,2001年矽穀地方法院判決avant!先驅公司賠償cadence公司1.95億美元,這個鐵證發揮了重要作用。傑夫得到了其中1%獎勵,也就是195萬美元,無意中的一個bug,讓一個小程序猿成了百萬富翁,人生贏家。


    後來這個消息傳開,一段時間裏矽穀程序猿們興起了新風氣:寫程序時候故意留一個小筆誤,巧費心思,花樣百出。可惜後來,沒有第二個程序猿像傑夫這樣靠筆誤發過財……


    判決後不久,曾有個報道:矽穀有華人朋友請avant!先驅公司的幾個高層吃飯壓壓驚,酒酣之際,這幾個高層感覺他們也很委屈:


    “其實,當時我們自己也在開發完全獨立的eda係統,而且我們的布線算法比cadence的要好得多,隻是當時數據管理這一塊我們還沒做好,就先急著拿cadence的代碼先做測試來著!”


    朋友們問道問:“可你們不隻是測試,還把測試中的產品賣給了客戶呀!”


    那位高管說:“我們公司當時上市,老徐要急著做業績,急著賣給客戶目的也是先拿到錢,拿到錢才能繼續開發,沒錢你怎麽開發?當時就差一點時間,我們就可以換掉那些抄來的代碼了。可惜啊,最後功虧一簣!繆副總,你說是不是?”


    邊上那位繆副總放下筷子,一字一句狠狠說:“tmd那個字母i好好的,他老徐他娘的非要給顛倒過來!”


    ……


    在經過矽穀地方檢察官恥辱性的大搜查以後,當下的的avant!先驅公司已經采用“潔淨室”手段重寫其aell的源程序,以保障其合法性,新產品稱為milkyway-apollo銀河阿波羅。


    但是,這個鐵證汙點顯然是抹不去的!


    好在avant!先驅公司上市以後,徐建國有錢請得起大律師團隊。拿著昂貴律師費的律師們不關心你的職業操守、不關心你的對錯,他們隻努力讓客戶的利益最大化。


    徐建國與律師團商量之後,知道這個案子看來勝訴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策略就是:拖和扯皮,不說到底有沒有幹那些事,隻說對方的證據不充分。


    為了盡量拖延和扯皮,徐建國還想了一個奇招:反控,咱們也告cadence公司他們!


    律師問告什麽?徐建國說告cadence公司他們不正當競爭,然後說cadence公司當年找客戶棄用arcsys軟件時賄賂客戶,還有cadence公司當年非法竊取arcsys員工的移民信息……


    然後徐建國拿出了詳細的記錄與證據。


    律師大驚:我去,人家cadence公司這麽絕密的事情,徐總您怎麽會知道,甚至還有如此詳細的記錄?這難道這又是一個水門事件?


    徐建國哈哈大笑:這些都是當年我帶領cadence公司一幫小兄弟們幹的!因為本人那時候在cadence公司擔任副總兼芯片設計部老大。到時候,上法庭,我可以作“汙點證人”,承認我當年的所作所為都是在cadence公司老大科斯特羅授意之下幹的……


    律師傻眼了:臥靠,我入行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還有這樣的:自己幹,然後自己告自己!


    老徐哈哈大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孫子兵法的智慧,你們洋人哪裏懂!”


    律師的內心:這幫灣灣人也太沒底線了……


    據說,當徐建國在法庭上反控cadence公司不正當競爭的時候,cadence公司老大科斯特羅傻眼了。再後來,到了第二年1997年底,還是在跟avant!公司打官司期間,正年富力強的科斯特羅離開了自己親手創立的cadence公司。


    他說這場官司讓他惡心,他再也不想聽到徐建國的名字,也不想再踏入這行半步……


    雖然,目前通過法庭上的反訴,暫時把這場官司拖住了。


    但是老徐的內心知道,但這也僅僅隻是暫時的阻擋和延緩。


    畢竟,理虧的一方是自己與avant!公司,而且自己這樣上庭反訴以後更加激怒了cadence公司與科斯特羅,他們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與avant!公司!


    於是,除了聘請豪華律師團隊,老徐做了大量公益,還請了專業形象顧問,建立公司的正麵形象。一反矽穀軟件公司的做事習慣,把公司的技術團隊推到媒體麵前,高調地宣傳,顯示公司程序猿們是真的會寫代碼,他們完全有能力獨立開發eda程序……


    但他們表麵上的“強悍”掩蓋不了內心的“虛弱”。


    所以,當李曉凡說出“一起結盟抗衡cadence公司”“成立打c辦”“豎立您與avant!先驅公司正麵光輝形象”……這些話的時候,每一句都打動了當下的老徐。


    其實,打自聖克拉拉縣副檢察官朱利葉斯·芬克爾斯坦就帶人登門對他的avant!先驅公司搜查之後,表麵上他沒有服輸,帶領團隊在繼續與cadence公司奮力戰鬥,但是他已經在開始考慮自己的退路了。


    而李曉凡的內心:


    avant!先驅公司可以抄cadence公司的作業,那我們也爭取在2001年法院判決之前,五年之內,把cadence公司的作業正大光明地給抄過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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