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洪心中轉念,不過刹那間事,那知桑龍姑一言未了,忽聽一人說道:“那不見得,你瞧我是第幾人!”


    這話聲由遠而近,話聲落時,人已到了麵前,雷洪大喜,叫道:“師傅!”竟是那眇目高大老婦,突然現身而來。桑龍姑後退了一步,微微一驚,原來她遣走了秦九凝與雷洪之後,忙了大半夜,將那居室付諸一炬,隻勝下了碎瓦頹垣,更將洞口掩飾得不著半點痕跡,這才在天明時離穀,是她行到此間,遠遠望見桑龍姑幾個兒女現身,心下暗驚,她萬不料桑龍姑會在此間現身,忙隱身形,越崖而來,恰是秦九凝與雷洪在危緊之頃。


    那老婦獨目一睜,道:“桑老前輩,還認得我這老婦麽?”


    兩人一比,這老婦至少比桑龍姑要大二三十歲,這一聲老前輩出口,要是不知底細的人聽來,必定大為驚訝。


    桑龍姑早又迴複了她冰冷的麵孔,道:“哼,你這獨眼醜婦,就是化了灰,我也認得。”雷洪大怒,哪知他師傅哈哈大笑,道:“我不以色相誘人,醜皮囊有何可恥,更無桑老前輩駐顏之術。”桑龍姑氣得一臉鐵青,老婦已迴身叱道:“你們不過是瑩火之光,怎敢如此無理,還不快向桑老前輩謝罪。”


    獨眼一眨,秦九凝與雷洪全都明白,雷洪心裏哪裏肯,秦九凝卻上前一襝衽,道:“適才冒犯,尚請桑老前輩恕罪。”


    那桑龍姑被老婦幾聲老前輩一叫,倒不致便輕易甘休,而是這老婦一現,她今天要迫兩人獻劍招,已是無望,要知道她現下雖已練成了紫府武學,當今之世,論武功無幾人能勝得過她的,但她適才已見識過雷洪那反覆的一招“龍騰六合”,僅此一招,威力已是如此了得,若是完全施展開來,必更見威力,若然隻是秦九凝與雷洪兩人,她亦不放在心上,但現下這老婦到來,三人合力,她卻無必勝把握,縱然能勝,亦絕不能將人留下,那時傳揚開去,豈不丟臉麽?


    桑龍姑心念及此,這女魔竟沉得住氣,道:“今日若留難你們,倒說我欺負你們後生晚輩,好在五月五日之期即屆,今日便放過你們。”


    雷洪更是大怒,卻聽他師傅嗬嗬笑道:“桑老前輩這麽說,是讓他們走了,那麽多謝了。”她身軀魁梧,聲音亦粗大,簡直不像是個女子,拐杖一頓地,喝道:“你們還不走,再等什麽!”


    秦九凝道:“師兄,走啊!”她已見雷洪怒形於色,怕他出言頂撞誤事。


    那桑龍姑氣得咬牙切齒,眼看三人不到半盞茶工夫,已經越崖而去,這女魔一跺腳,連聲冷笑,自言自語道:“好,我不信五音魔鞭,便勝不了你們的奔雷劍。”


    一言未了,隻見數丈外一株樹後,轉出一個少年來,那少年麵如冠玉,唇若塗丹,姣好若女子,而且溫文儒雅,叫道:“娘,你一個人在說什麽?”原來這少年乃是桑龍姑的長子,名叫南雍,今年已是弱冠年紀,他表麵雖是文弱,武功造詣卻數他最是深厚,更勝於其他四個弟妹的,且滿複經綸,他那性情,倒與他那小妹妹甚是相近。


    要知桑龍姑自與南星元居於天姥山中之後,一者她不敢在江湖露麵,且要練那紫府秘笈中的武功,況又生兒育女,故爾那妖媚之性,皆已收起,她這幾個小兒女,並未傳染她的惡習性,而且那南星元亦是數十年不履江湖,表麵上大有隱者之態,這也是他們能養出鳳凰般兒女之故。


    這南雍乃是他們的長子,故爾鍾愛特多,這南雍一現身,桑龍姑這女魔暗叫了聲慚愧,心道:“幸好三人走了,不然,當著自己的兒子麵前,那老婦若然將她過去的醜事抖出,豈不難堪。”便笑道:“雍兒,可惜你來晚了一點。否則你就可先與對頭朝個相了。


    那南雍驚道“怎麽,娘。不是約定今年五月五日比試武功麽?難道對方竟尋了來。”


    桑龍姑道:“這倒不是,是我命你兩個弟妹將他們誘來此間。”說著,麵上陡露肅容,道:“你們年輕,怎知武林之中,多有能人呢,對頭的武功,當年並不在我之下,今又過了二十年,我雖研創了五音軟鞭,對頭豈又不會創出奇絕的武功麽!此事我一直未曾告訴你們,我早探得,對頭這些年來,已創出了一套奔雷劍法,那威力之大,實是了得,常言道:知已知彼,百戰百勝,我們豈能不事先探知他們的劍術虛實。”


    卻見南雍不悅道:“娘,比試武功,乃是互相印證,娘曾說過,與對方並無深仇大恨,娘這般舉動,不怕被人瞧不起我們麽?”


    原來這南雍生性甚是耿介,乃是個磊落的男兒,那桑龍姑怎會將過去的事跡相告,更不敢說今番雖是少一輩的比試武功,其實卻關係巨大,若然那日敗在對方手中,勝敗之事甚小,那紫府秘笈中的武功又已練成,便交出亦不可惜,她最泊的是少一輩的若非敵手,自己必也不敵,那時對頭便不要她性命,當麵將一生惡跡抖露出來,當著兒女之前,那時也難堪死了。


    此刻見兒子麵含不悅之色,桑龍姑心中一涼,更對來日憂懼,不由一歎,道:“你年紀輕輕,知道什麽?”


    南雍道:“娘,你不是來此隻耽閣三兩日麽,現在我們也該動身走了。”


    隻見桑龍姑眼望著那寒潭,忽然麵露喜容,南雍心中奇怪,循她娘目光凝視之處望去,奇詫道:“娘,這潭上從來無波,怎麽潭心的水突然上湧。”


    桑龍姑喜道:“果然你爹所說不假,那潭水上湧之處,必是潭眼,雍兒,這一來好了,隻待今晚事畢,明日我們即可上路了。”


    南雍道:“娘,此來何事,怎麽問你總是不說。”桑龍姑略一沉吟,才道:“此事告訴你也可,可是卻要嚴守秘密。”


    南雍道:“娘,你說,我不告人便是。”桑龍姑道:“你知道娘有一部紫府秘笈麽,娘也曾傳你們不少了,這部秘笈卻關係非常重大,現在我才告訴你,五月五日之比試武功,實是對頭爭奪這部奇書,屆時我們若是勝了,自然永遠保有,若是被人奪去,你想,那笈上武功何等了得,娘雖無師之故,迄今練了二十年,也不過僅得其三四成,但自覺武功倍增,此秘笈若然流傳出去,被壞人所得,你想,那時豈不為害江湖麽?故爾我與你爹商量,你爹說:‘他知道這個寒潭,若能尋到潭中水眼,將秘笈投入其中,可就不怕別人奪去了。’”


    南雍奇道:“娘,既然是怕這秘笈流傳出外為壞人得去,好在娘已將武功練成,現下已無用,何不焚了便是,怎麽要千裏迢迢,前來投入這寒潭中的呢?”


    桑龍姑一時竟被她兒子問得語塞,那桑龍姑哪會將真正的用意相告,原來這寒潭之中,有一泉眼與烏江相通,潭水奇寒刺骨,便在炎夏,人在潭邊,亦如涼秋。看官,我國各地有溫泉,大都知曉,但那冷泉卻少有人知,據作者所知,台灣東北,有一小鎮,名叫蘇澳,便有數處冷泉,那泉水不但奇冷,而且水中時見氣泡翻滾上騰,便是泉底有無數小小的泉眼,那泉水不但奇寒,而且水中時見氣泡翻滾上,便是泉底有無數小小的泉眼,那水之所以奇寒,且留待地質學家解釋,這裏從略。且說那冷泉之與寒潭,其理則一,不過一小一大而已。


    桑龍姑特地跋涉萬裏,來此寒潭,原來別具用心,她暗中想:“此番不論勝負,此事必要傳揚開去,那紫府宮的傳人必要尋來,那時可不易招架。”便與南星元一商量,南星元想了想,便道:“有了,早年我曾路過烏江,曾發現一處潭水湍急有異,那水旋力之大,從所未見,舟船經過,皆遠遠避開,我一時好奇,想探個究竟,在附近山中,發現了一個寒潭,便是與烏江相通,我曾大膽入水一探,別說那潭中之水奇寒,入水立僵,而且幾乎被那巨大的旋力,吸入泉眼之中,現今此秘笈已無用處,何不將其投入那泉眼,若是紫府宮的傳人尋來,便直言相告,紫府武功既然一代不傳二人,他必要尋迴這秘笈而後甘心,他也必自恃武功了得,那時隻要他投入寒潭,必然喪命於泉眼之中,我們豈不是費吹灰之力,便去了強敵麽?”


    桑龍姑聞言大喜,且知對頭即在烏江上流的窮山之中,並可就便一探虛實,這才將那紫府秘笈以鐵盒封固,帶著五個兒女,奔向寒潭而來。


    那桑龍姑曾與紫府魔君居海島有年,不但識得水性,而且水中亦能視物,哪知她入潭一探,不但未找出那泉眼之所在,而且竟受不起那奇寒,在水中停留不到兩盞茶的工夫,便趕急出水。現刻突見潭水上湧,那也必是泉眼所在,她心中如何不歡喜。


    且說南雍這一問,桑龍姑一時語塞,但她是個奸詐百出的女魔,豈有便給兒子問住了的,心中一轉,便道:“雍兒,你豈不知像這等曠世無儔的武學寶笈,要留傳給有緣人,若然火焚,豈非暴殄天物。”


    南雍喜道:“娘說得是,不知後世誰是有緣人呢?”


    兩人說話的工夫,那潭中水,已越湧越高,有似一根水柱一般。衝起有三四丈高下;那水柱不斷上湧,頂端之水便四散飛濺,蔚為奇觀。桑龍姑心中一動,尋思:“這潭水突然上湧,必非偶然,多半是像那潮汐一般,湧落有定時,可惜不能久在潭邊守望,不能探知它的時刻。”


    她想至此,忙道:“雍兒,快將我那小舟駛來,我這就去取那秘笈。”南雍應了一聲是,忽聽潭水那邊傳一聲歡唿,正是那四個弟妹駕舟而來,想是突見潭中那水柱奇景之故。


    南雍道:“那不是來了麽?”忙施展登萍渡水的輕功,踏波迎去。


    桑龍姑亦已直奔對麵崖腳而去,就在兩人離開之瞬間,那兔窩近處的樹叢之後,突然轉出一人來,這人身法好快,驀地縱身飛躍,宛如如離弦疾矢,有似一縷輕煙,緊攝桑龍姑身後,趕緊跟蹤追了前去!


    話說那桑龍姑發現了水泉,已知泉眼所在,心中大喜,即吩咐南雍駕舟待候,她卻如飛向對麵崖下奔去。就在她起步這個工夫,那兔窩兒邊的一個樹叢之後,突然閃出一人,躡蹤追去。


    這人身法飄忽,有如一縷類煙般,瞬間亦已消逝於潭邊林木之中,快得無法看清。


    隻聽那潭上歡笑聲中,一個嬌脆的聲音叫道:“大哥哥,快來啊!”


    南雍踏波而行,正是向那小舟而去,是舟中他的四個弟妹,已發現了他,原來這兄妹五人,個個性情不同,大哥南雍,與小妹妹南芝,性情倒有些相近,最是投緣,故爾一見南雍踏波而來,早喜得大叫。劃槳的是那黑衣少年南浩,和黃衣三妹南玲,兩人手中槳一翻,小舟便已如飛迎來。


    要知那踏波而行,單憑丹田一口真氣上提,借湖水一點浮力,十丈之內並不太難,但再遠,那南雍就不能了,到底他年紀能有多大!


    南雍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亦知他們會馳舟迎來,兩下裏一湊,南雍縱身一躍,已落入舟中。


    那南芝叫道:“大哥哥,這水柱多好看啊!”那水柱雖未再向上騰高,但四濺的水花,卻廣有數丈,被豔陽一照,幻化出琉彩珠千萬顆,落下湖麵,更又濺起億萬小珠,煞是奇觀。


    南雍道“二弟,三妹,快駕舟去接娘。”他才向桑龍姑所奔去的崖下一指,忽見白練橫空,卻是桑龍姑已自崖半腰飛落,隻見她平腳一踏水波,騰身再掠,已向舟上落來,起落之間,竟已不下十丈,這玄冰美人輕身功夫實是了得!


    南雍早從船頭讓開,桑龍姑落在船頭,才喝了聲:“快掉頭,繞水柱。”隻見她手中捧著個鐵盒,她這五個女中,除了南雍外,沒一人知道那是甚麽?此來何故,那南芝鑽過船頭來,喜得小嘴兒也合不攏,說:“你也是看水柱麽?”


    桑龍姑若在平時,怕不早將她摟在懷裏了,但她此刻卻麵色緊張,兩眼注定那水柱。


    南浩南玲將船繞著水柱劃了半圈,桑龍姑瞬也不瞬,五個少年見娘神態有異,更是專注在那水柱之上,就在這工夫,忽見一條水線,自岸邊激射而來,舟中六人都不覺得。


    桑龍姑連連催促,命南浩南玲快繞水柱一周。原來那水柱,在這眨眼工夫,已落下了數尺,顯然即要消逝。皆因這水柱水花四濺,廣有五七丈方圓,桑龍姑在未確知那泉眼所在,手中鐵盒不敢貿然投下。


    就在這刹那間,忽聽嗶啦一聲水響,小舟後水中,倏地冒出一人,伸手已扳住船尾,喝道:“下水來啦!”


    那人不但出水甚快,而且力大無窮,船尾登時猛往下落!


    桑龍姑何等了得,舟後水聲才響,她已驚覺,那人喝聲未落,舟尾不過才往下沉,她已一掌劈出,是掌先劈出,這才掉頭!冷笑道:“就憑你這點能耐!”


    那南芝叫道:“娘!”忽地紅影一閃,一條金紅的欽鞭已向那人手上砸去!黑衣少年南浩亦是怒喝一聲,掄槳便砍!


    原來桑龍姑的第四個女兒,名叫南琴,平日沉默寡言,但冷酷卻大有她娘桑龍姑之風,衣紅,性情更是火辣,桑龍姑女她打造了一根雞血銅的蛇頭軟鞭,在她飛落舟上之時,她早見到了由水中疾射而來的水箭,便知有人跟蹤!


    故爾早將她那赤紅軟鞭扣在手中,見那人一現身,她已一鞭劈出!


    哪知舟尾上翹,舟頭也自然下落,水中那人好快,忽地自船頭冒出水來,順那船頭落下之勢,伸手早已抓住,嗬嗬一笑,道:“你這五個兒女若葬身寒潭,我老人家於心不忍,桑龍姑,你還不滾下水來受死!”


    這次大家全都看得明白,隻是水中那人,白發蒼蒼,可惜那白發濕水,沾了他大半邊臉,不能認出他的真麵目。


    桑龍姑一聲冷笑,霍地兩臂一分,一掌向那老人頭頂遙擊一掌,那折射的巧勁,端的神妙之極,桑龍姑本是擊向那人頭頂,相距三尺,但一股勁風已向那人腦後襲到,妙的還是狂勁推波助瀾,小舟登時疾射後退!


    那老頭兒迫得鬆手,反臂劈出一掌,就在這瞬間,桑龍姑右手一提,她手中的鐵盒已投入水柱之中,皆因水花四濺之故,那鐵盒投入,簡直無聲無形。


    那老頭兒顯然是為了那鐵盒而來,一見上了當,大怒,霍地從水中縱身一躍,自空中向舟裏撲去,更是兩掌齊發!


    舟上,那南雍皺著眉,南芝叫道:“娘,這位老人家怎麽這兇啊!”隻見南浩、南玲、南琴,三人三條蛇形軟鞭皆已扣在手中,桑龍姑厲聲冷笑道:“你拚命也沒用啦,有本事,下水撈去!”


    桑龍姑話出亦是兩掌齊發,不料那老頭倏地一腰,他兩掌本是狂掃的,忽然撒掌後翻,頭下腳上,直往水中落去!


    南芝叫道:“哎呀!娘,這老人家年紀大啦,怎忍得住潭水奇寒,快救他上來!”


    桑龍姑卻得意之極,喝道:“浩兒玲兒,快搖槳迴岸!”


    她卻早向舟尾舟側,劈出兩掌,小舟登時有如箭射,南浩南玲雙槳入水,不過才搖得兩槳,小舟距岸已不到三丈,桑龍姑道。“快上岸,我們即刻動身東返。”


    六人縱落岸上,南芝遙望那漸落的水柱,道:“娘啊!那老人家起不來了,多半沒命啦!”


    哪知一言未了,忽見那水柱旁,潭水忽地一湧,冒出一個人來,正是那蒼蒼白發的老頭兒,隻見他兩臂橫張,隻一拍水麵,竟已騰身三丈高下,再又振臂一掠,而到了水柱那一麵,立即不見了。


    桑龍姑冷笑道:“這老不死的水裏功夫,果然不弱,但讓你見識見識寒潭。”


    南雍卻如癡如呆,自言自語道:“武功寶笈,留待有緣,娘,這當真妙得很。”原來他已生出奇幻的遐想。


    桑龍姑道:“此問事了,我們快走。”那南芝突然抿起了嘴,說:“娘,這老人家不救他也罷了,他水裏功夫好,準能上得了岸,隻是,隻是我那小兔兒呢,我還得給他換藥啊。”


    桑龍姑一把將她摟在懷裏,一麵向幾個兒女使眼色,一麵柔聲說道:“乖兒,你先前走後,娘早給你換過藥啦,我們返天姥,萬裏迢迢,怎能攜帶,乖兒,等迴到天姥山中,我去給你找兩隻免兒來玩就是。”


    那南芝這才喜歡了,桑龍姑又迴頭望了那水柱一眼,柔和的目光頓又冷厲之極,隻見那水柱下落更低了,老頭兒並未再見身形,隻聽她忽然自言自語道:“這一來,倒更省事,還怕紫府宮得不到訊息麽?”


    她那五個兒女全都不知她在說甚麽。桑龍姑已催快走,當先領頭,見紅黃藍白黑五條人影,在陽光下組成了五縷彩線,推著桑龍姑妙曼的身形,越崖而去,好看已極。就在六人已在崖那麵隱沒的這個工夫,潭邊忽然出現了三人,正是那眇一目的老婦,和秦九凝、雷洪,隻聽那老婦歎道:“這桑龍姑武功實已高不可測,此番你們前往天姥,可要加倍留神。”


    卻聽秦九凝道:“奶奶,今天我們已見識過他們那蛇頭軟鞭了,雖然神妙,但我自信還不怕他們,好在約定是我們這小一輩的比試武功,奶奶不是說,那日要遍邀當今的諸位武林前輩到場,想她也不敢妄動。”


    那眇目老婦點了點頭,道:“你這話也是,但雷洪卻甚可慮,他怎及你自幼修為,定力堅強,不怕為外魔所攏呢?”


    雷洪麵上一紅,想到今日與黑衣少年過招之時,幾乎著了那魔音的道兒,好生慚逸。


    原來三人先前明著走了,卻又暗裏繞道,從潭後越崖而來,可惜三人才到,竟錯過了機會,那桑龍姑投紫府秘笈於寒潭,竟毫不知曉,奇怪的還是那潭中的老頭兒竟再沒現出,倒像應了桑龍姑之言,他已葬身寒潭一般。


    老婦道:“這桑龍姑突然在此現身,豈是無因。”秦九凝道:“奶奶,我不是告訴你了,是想偷招?”老婦搖了搖頭,道:“她若專門為了偷招,何必定要來此寒潭,顯然其中定有緣故。但現刻他們已走,可惜再也探不出什麽來了,那桑龍姑詭譎之極,你們一路之上,可要千萬小心,我趁此時還得赴唐古拉山一行,就便找那老不死的。”


    雷洪知她口中所說的老不死的,乃是劍魔,亦即是他未來的師傅。那老婦說罷,略一沉吟,道:“你們就此去罷,記住順江而下,我待事了,也好去追你們,就便多在江湖中曆練曆練。”


    秦九凝竟然麵上有了惜別之態,應了聲是,這才掉頭走了,雷洪仍恭恭敬敬地拜別,才隨秦九凝身後走去,隻聽那老婦在雷洪身後長歎,雷洪一掉頭,卻見一倏灰影,瞬眼已到了對麵崖腳。


    心道:“師傅為何歎氣,唉,我的輕身功夫,若能達到師傅這個境界,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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