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瓊和若蘭進了太元洞,二人商量,仍命神雕再去尋找英男下落,如再找尋不見,可在棗花崖周圍上空盤旋查看,隻要見著英男被敵人尋迴,能下去仍將她背迴,不能下去,急速迴來送信。說完之後,滿以為神雕領命即行,誰知神雕卻不住搖頭,並不飛走。英瓊著了慌,忙問:"你不肯去,莫非英男已陷別人羅網?再不就是敵人厲害,無法近身?"神雕仍是搖頭長鳴。英瓊無法。又見若蘭迴洞以後,說完幾句話,便盤坐用功,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知她雖然不說,定是痛苦異常,越加焦急。還要和神雕說,神雕忽然往外走去,隻得迴轉來慰問若蘭。說不上兩句,隻見芝仙笑嘻嘻地跑了進來。英瓊心中一動,還未及張口,那芝仙已縱到若蘭身上,不住在掀她左手襟袖,口中呀呀不已。英瓊道:"蘭姊姊受了傷,手快殘廢了,芝仙能救她麽?"芝仙搖了搖頭,隻用小手往若蘭袖子裏伸去。若蘭因左手腫脹,衣袖解脫不開,正覺束緊難受。見芝仙如此,知有用意,便請英瓊代她將袖子割開撕去。英瓊代她將衣袖扯斷,貼身的一件,差一點與血肉粘成一片。平日玉骨冰肌,藕也似的一條粉臂,如今腫有尺許粗細,脹得皮肉亮晶晶地又紅又紫。九個針眼業已脹得茶杯大小,直流黑血。好不心疼,不由流下淚來。再看芝仙,已經站在若蘭膝上,抱著她受傷的臂膀,不住用小嘴去舐。若蘭受傷以後,時久越覺熱脹酸麻,疼痛難禁。知道此針並無解藥,靈雲等迴來,未必能夠解救。滿擬再強撐些時,如真忍受不住,想是自己命中注定,長痛不如短痛,索性將左臂斬去,免受許多痛苦。隻礙著英瓊在旁,必要阻擋,難於下手,隻好暫時忍痛苦挨。這時被芝仙一舐,竟覺傷口一陣清涼,雖然並未消腫,痛卻減了許多。


    正和芝仙說感謝的話,忽見袁星、芷仙一同走來慰問。問起芷仙,先是袁星得了神雕傳信,由神雕代它守門,袁星又告知芷仙才知道。袁星與二人見禮之後,便說它平日本就懂得神雕的話,適才神雕因見主人著急,今日的事又非示意所能明白,所以才去尋找袁星,托它代說等語。英瓊聞言大喜,忙問究竟。袁星道:"鋼羽說它奉命尋找餘仙姑,知道餘仙姑所行不遠,便在餘仙姑去路周圍數百裏內往返低飛,窮找細尋,並未見著一點蹤跡。末後第三次飛過棗花崖不遠一個黑穀之內,仗著一雙神目,飛入穀內探看,遇見一個道人。那道人竟精通各種鳥語,將鋼羽招了下去,說他名叫百禽道人公冶黃。說餘仙姑為往莽蒼山尋覓主人,誤陷浮沙,墜入黑穀。百禽道人算出餘仙姑和他有緣,是助他將來脫劫之人,便指引餘仙姑由黑穀去莽蒼山一條密路,不但近得多,還可避免敵人追趕。又對鋼羽說,峨眉不久光大門戶,三英行即相見。他本知道主人們在峨眉修道,因為餘仙姑到莽蒼還有許多仙緣奇遇,所以單是指引餘仙姑的道路,未說主人們在哪裏。叫鋼羽此時不可前去尋她,如要去尋,須同生人前去,就在醜日動身。此時前去,彼此無益有損。鋼羽大概知道那道人來曆,所以迴轉。"神雕素通靈性,袁星轉述之言自無差錯,英瓊略放寬心。一會南姑姊弟與於建、楊成誌也要進來慰問。若蘭因赤臂不便,隻叫南姑一人進來,看了出去,說與三人,英瓊因有髯仙事前警告,便命袁星、神雕同往後洞輪流看守,留芷仙在洞中一同陪伴若蘭。若蘭經芝仙一舐,傷口腫雖未消,疼痛卻止了許多,便去了斷臂之想。


    因為若蘭這一受傷,大家都不甚高興。其實英瓊本非看不上新來的四人,偏那四人一來,先趕上英瓊、若蘭二人中毒初愈,興致不佳;接著便是誤驚芝仙,招英瓊不快;後來李、申二人又忙著去尋英男迴來,始終顧不得和四人長談。那四人初來乍到,除芷仙漸熟外,經英瓊上次排揎之後,不知不覺心中畏懼,都不敢和李、申二人親近。南姑聰明本分,一味約束兄弟虎兒兢兢業業,漫說學道修劍,但能長居仙府,於願已足。於建性情豪放,胸無城府,自幼飽經憂患,知道這次是曠世仙緣,一心一意隻盼青螺諸人迴來,拜師學道。因為楊成誌闖了禍,不奉芷仙的命令,一步也不敢亂走動。隻有楊成誌自幼喪了父母,向無管束,雖然天分過人,卻是性情忌刻,私心最重,又愛多事。初來凝碧崖,一見這樣洞天福地,本抱著莫大的願望。又見英瓊、若蘭等人不但本領法術超群,而且還一個比一個生得美賽天仙,容光絕世,比南姑又要勝強好幾倍,越加心喜,恨不能常和她們親近。誰知李、申二人連正眼都未對他看過,到了不久,就因為驚走芝仙,吃英瓊當眾數說一頓,心中好不覺得難堪。


    尤其害怕英瓊日後告訴未來的師長,說自己心躁氣浮,不是大器,又後悔,又氣忿。因見本山的人對芝仙如此重視,猛想起以前曾聽人說,深山大澤之中,往往有靈芝、何首烏之類的靈藥修煉成形,化為小人小馬出遊,如能得著生吃,便可成仙,想必便是此物。自己正奇怪,自從在妖道洞中出險以後,所遇見的男女劍仙,除了那花子打扮的淩真人,連送四人到凝碧崖的劉真人外,哪一個年紀都不大,最年長的也不過二十來歲,尤其是名字有一個蟬字的小仙童和這姓李的小仙姑,更顯得比自己還要年輕,偏又有那種驚人本領,想必定與芝仙有關。正想遇見機會打聽個仔細。第二日南姑因和芷仙同居一室,聽芷仙講起芝仙的來曆和芝仙血液的寶貴,所以全山的人都愛護它,便對虎兒說了。南姑原是囑咐虎兒,叫他不要見了芝仙,妄自驚動的意思。虎兒與於、楊二人同居一室,便在閑談中說了出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楊成誌愈覺自己所料不差。又自作聰明,以為此中必定還有密情,外人決難知道,且待機會再說。再聽見若蘭受傷,芝仙一舐便好,愈加起了機心。


    也是芝仙該遭磨難。它給若蘭舐了一陣,漸漸疼止,便住了嘴,仍坐在若蘭身上,和英瓊、芷仙逗弄著玩耍。英瓊道:"那日你原是領我們去尋仙草,被新來的人將你驚走,以後連著有事,沒有顧到尋你,如今那仙草還有麽?"芝仙聞言,將小手指著天搖了搖頭。一會便掙下地來,就往外走。英瓊不明它用意,便請芷仙跑去看,是不是指引仙草的地方。芷仙聞言追了出去。芝仙迴望芷仙追來,索性停步,似在等她同行。芷仙便請它在前引路。剛出太元洞口,遇見楊成誌在前,於建、南姑姊弟在後,正迎頭走來。芝仙一見楊成誌,呀的一聲驚唿,迴頭縱向芷仙懷內。芷仙連忙抱緊了它,說道:"芝仙不要害怕,他們日後都是本門中人,日前初來無知,誤驚了你,不會傷害你的。"芝仙仍是一個勁往芷仙懷裏躲。楊成誌等四人見了這般景象,自是一齊停步,不敢上前。芷仙覺著日後四人長住此地,芝仙每日出遊,難保不無心相遇,豈不又嚇了它?不住用話開導,又叫四人分別上前相見,請芝仙不要疑慮。四人見那芝仙長才尺許,生得又白又嫩,近身便聞見一股清香,個個都愛到極處,恨不能抱上一抱才好。那芝仙經芷仙再四解釋之後,才睜著一雙澄碧欲活的大眼,望著四人呀呀兩聲,笑了一笑。虎兒小孩子心性,仗著芷仙好說話,竟涎著臉湊近前去,撫弄芝仙溫腴如玉的小手。南姑一見大驚,正要嗬斥,那芝仙偏和他投緣,不但不躲,竟伸出小手向虎兒招弄。喜得虎兒心花怒放,連芷仙都覺出奇怪。南姑見芷仙並無不願神氣,到底不敢大意,不住朝虎兒使眼色,叫他退下。於、楊二人覺著好玩,也想學樣時,那芝仙已掙脫芷仙懷抱,跳下地來,便往前走。芷仙連忙跟去。楊成誌一見,心中大喜,卻故意說道:"我們跟裘仙姑看看去。"說罷,頭一個跟在芷仙身後麵走。於建、虎兒、南姑均都童心未退,也都跟去。芷仙為人素無機心,並未禁止。


    那芝仙跳跳縱縱,一路穿山越澗走著。不時縱向高崖,采取一種紅蒂青皮,形如金橘的果子,整個咬吃。楊成誌見芝仙愛吃這種野果,也想采取一個,偏偏滿山奇花異果甚多,惟獨這種果子非常稀少。芷仙見南姑等跟來,便喊南姑上前說道:"芝仙吃的這種果子,名叫翠實,吃了可以明目,乃是一種仙草。一株五葉,葉如野桑,每株頂上生著一粒翠實。此地四時皆春,每隔單月開花,雙月結果。每一結果,芝仙便滿山滿崖地搜尋來吃。大家因芝仙喜愛,都舍不得吃,留給它獨個享受了。"說到這裏,正走過一個崖凹之下,滿崖壁紫草朱藤,奇花欲笑,迎風飄落,清馨四溢。崖下麵又是一道寬大溪澗,碧波透明,清澈見底,綠水潺潺,與仙籟頂泉聲遙遙相應。明波若鏡,山光倒影而下,白雲片片,不時在水底花影中穿過。這地方名叫紫花崖、繡雲澗,是凝碧仙景中最清麗文秀之所。眾人雖是來過數次,也不禁流連讚美,邊說邊走。忽見芝仙往懸崖上縱去,離地有數丈,一手攀著朱藤翻了上去。


    芷仙方要跟縱上去,芝仙已經縱下,手中采了六七個翠實,遞了五個與芷仙,指了指四人,意思是叫芷仙分給四人吃。芷仙笑著分與四人吃,人口苦澀非常,食後迴甘,覺得滿口清香,涼沁心脾。大家都向芝仙道了謝,又隨著往前走。轉過崖去,便是一個小山坡,坡上修藤翠竹,黛色參天,風動琅,聲如鳴玉f媸小峰掩映其間,塊塊都是玲瓏透瘦,孔竅甚多,若有音樂鼓吹自石中出,又與竹聲泉聲互相交奏,成為繁響p呂此娜耍這裏卻未來過,個個稱奇vハ傻潰?這裏名叫仙音阪,是芝仙玩月之地。雖不在此生根,可是它每晚均來此參拜星鬥。"說著,走入竹林深處,現出一個天然石台,周圍有畝許方圓大小。台上有兩座玉石丹爐,爐前有四個石墩。合台石色墨綠,瑩潔如玉。這時芝仙業已走到台後,正麵一塊翠玉,高足有三十丈,大可十丈,上豐下銳,生得如巧工堆成的假山峰一般,體態靈秀,洞穴甚多,大小不一。芝仙走到峰前停了步,用小手拉著芷仙,指著峰前一個較大的洞,教芷仙去看。新來四人也隨著芷仙,往那翠石中間洞穴中看去。臉才湊上去,便聞見一股清香直透鼻端,頭腦心神為之一爽。芷仙所見的洞口大些,看見幾叢又紅又綠的花草在那裏擺動。餘人隻聞異香,並看不見什麽。


    芷仙便問芝仙道:"那仙草就生長在這靈翠峰石腹裏麵麽?兩月前大師姊曾說,前麵丹台是太祖師煉丹之所。靈翠峰並非此地原生之石,是從他處移來,峰下麵必定藏有至寶。後來大家費了多少事,隻差沒去將這小峰移開,查看多日,了無他異。你日前仙草是怎麽取出來的呢?"芝仙聞言,便將小手伸入洞內掏了一會,取出一塊形如蓮花的翠玉來,先往洞口比了一比,按上去好似天衣無縫。若非預先知道,簡直不知這塊翠蓮花就是這靈峰的鎖鑰。


    無怪靈雲等當初雖然想到靈峰下麵必有寶物,竟會察看不出。芷仙再將那塊形似蓮花的翠玉取下來一看,背麵還有幾行朱書篆文,正是長眉真人留諭。細繹文意,才知當初長眉真人開辟凝碧十八仙景之後,曾在前麵墨玉台煉有兩爐丹藥。後來參透玄天秘奧,不久白日飛升,兩爐丹藥用它不著。欲待傳賜門下弟子,又因為諸弟子個個愛好,道行淺深雖然不一,煉丹一門已得真傳,不願他們貪師之功,不勞而獲。算計光大本門,須待三英、二雲出世。彼時正值正邪各派遭受空前浩劫,這次一代弟子們俱都入門未久,全仗根骨優厚,與邪魔爭勝負存亡,所受險阻艱難,過於前代弟子百倍。這靈翠峰下是峨眉全山靈脈發源之所,便將兩爐丹藥埋藏下麵,用仙法共煉百零八日。日久年深,丹藥化去,借洞天福地靈氣,化成一種仙草。那仙草名叫丹珠草,碧梗朱葉,其紅如火,遍體明如晶玉,一葉二岐,當中岐尖結著一粒朱實。不但吃了延年益壽,無論被什麽邪魔外道法寶毒害,將此草連葉取一片服了下去,立刻起死迴生。因此草成熟須經多年,恐為外人發現,特從星宿海底取來一座萬年碧珊瑚結成的靈翠峰,外用靈符鎮壓。經過多年,此草借天地靈氣成熟結實。同時除了裏麵保護仙草的靈符還在外,外麵靈符也已放去。那仙草共是九株,每株各生陰陽兩葉。采葉之後,須隔三十六年,始能二次生葉結實。此中自有奧妙,非有仙緣,不能妄取,取必有災。到時掌教弟子齊漱溟自有安排等語。芷仙一見,心中大喜。因為素來持重,凡事不敢妄來,連忙招唿眾人迴轉,去報與李、申二人商量,怎樣取了這仙草,與若蘭治傷。那芝仙也好似非常高興,卻不肯跟芷仙迴去。芷仙迴到太元洞前,囑咐四人隨意在附近遊玩,自己便往洞內報信。


    英瓊一見翠蓮花上長眉真人所留的法諭,心中非常高興。隻是有聽候掌教師尊安排的話,不敢擅取。若蘭疼痛雖然稍止,傷處未痊,如果要等靈雲迴來,稟明掌教師尊,又恐緩不濟急,好生躊躇。若蘭本是行事持重,又隨紅花姥姥多年,有了閱曆,寧願多受些罪,也不敢有違祖師法諭。英瓊又跑到靈翠峰去看了一會,見那仙草生在峰內,可望而不可即,就是冒著不是,想去采摘,也辦不到。重又迴來與芷仙、若蘭商量,除了靈雲迴來想法外,別無善策,隻索暫時作罷。


    仙府晝夜通明,新來四人飲食起居均由芷仙招唿。這時英瓊、若蘭已能辟穀,吃不吃均可隨意。隻芷仙還未能完全禁絕煙火。平時是由袁星去將應用的火食蔬菜洗滌幹淨,拿到凝碧崖前昔時白眉禪師喂養兩隻神雕一個藏穀的石洞,由芷仙自去調製。芷仙無事時,又將仙府各種奇花仙果製成藥酒,以備眾同門高興時,前去隨喜飲上兩杯。那洞本來潔淨,經芷仙多日布置,石幾、石凳、石灶、酒窖以及應用物品色色俱全。眾人又給那洞起了個名字,叫作仙廚。新來四人也隨芷仙在仙廚進食。這日芷仙同了四人從靈翠峰迴轉,與英瓊、若蘭談了一陣,又去安排好了四人食宿,仍迴若蘭房內。因芷仙說南姑如何聰明本分,怪可憐的,英瓊素愛熱鬧,又想起連日因為有事,竟顧不得同新來的人多談,便請芷仙去叫了南姑來到房內,陪若蘭談天。芷仙依言去將南姑喚來,大家談得頗為投機。過了好一會,英瓊見南姑有了倦意,自己和芷仙也該是用功時候,好在石床甚大,石室如春,索性叫南姑就睡在若蘭床上,連芷仙都不要迴去,省得南姑有時一個人在室內寂寞。南姑見英瓊隻是率真,並非有心驕人,越發心喜。先還不肯就睡,及至見李、申、裘三人相繼入定,一合上眼,不覺沉沉地睡去。睡夢中忽聽英瓊、芷仙說話,驚醒轉來一看,英瓊首先對她說道:"你兄弟和楊成誌闖了禍了。"南姑聞言大驚。又聽英瓊對芷仙道:"這姓楊的那日一攔芝仙,我也說不出什麽緣故,總覺他不是個安分的東西,果然闖出這樣的禍來。如今他二人吉兇莫卜,算是他們咎由自取。隻是翠蓮花上太師祖法諭分明說那仙草須待掌教師尊安排,妄取有災,連我們都不敢妄動,他們倒有這大膽子。大師姊又不在家,倘仙草被毀,掌教師尊怪罪,怎生是好?"若蘭道:"這事據我看,須怪不得章虎兒,他年紀幼小,知道什麽?隻是楊成誌一人之過。最可怕的是現在芝仙也不知去向,萬一同時被困在內,受了損害,那才糟呢!"南姑聽三人語氣,猜是虎兒受了楊成誌引誘,在靈翠峰闖了大禍,又不知虎兒生死存亡。因見三人都是愁眉怒臉,不敢動問,急得眼淚汪汪,望著三人直轉。若蘭見她可憐,便對她道:"你不要急,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們並不怪你。令弟今早起來,大約是受了楊成誌的引誘,去盜取仙草,不知怎地陷入靈翠峰內。如今丹台附近都被雲煙籠罩,他二人想必被困在內。適才我勉強負痛到了丹台,盡我平生所學,竟不能近前一步。須等大師姊迴來才能解圍了。"


    南姑忍不住試問事情經過,英瓊搶著說了大概。原來楊成誌居心叵測,先前已曾提過。


    昨日芷仙發現丹珠仙草之後,因有長眉真人法諭,大家都不敢擅動。楊成誌暗想:"雖然吃了芝仙的血可以得道延年,但是這裏眾人愛護甚嚴,擅自下手,一旦發覺,必定不肯甘休。


    那仙草既有這等妙用,難得眾人都要等青螺的人迴來,稟明了掌教師尊,才敢采取。何不趁此時機下手,偷幾葉服了下去,先博個長生不老,豈不是好?隻是這事須得找個幫手。"因和於建處得日久,看他平日言行性情,決不敢隨自己幹這種冒險的事。這幾日想從虎兒口中,由南姑那裏得到本山實況,同虎兒頗為親密。還怕虎兒常受南姑告誡,不敢明言,特意想了一套說詞。背著於建慫恿虎兒,說古往今來成仙得道的,全靠仙緣。往往有時師父得到靈藥仙草,未及服用,被徒弟偷去服了,立刻成仙,師父反而不能飛升,皆是他本人沒有仙緣之故。如今他們發現仙草,不去采來服用,想是注定留給別人。要虎兒幫他前去盜取。虎兒也甚聰明,先記著姊姊的話不肯同去。楊成誌心術甚壞,原想利用他涉險,自己卻撿便宜;見他不去,又恐他轉去告了南姑,事情敗露。便道:"你真是傻子。你想那座靈翠峰的洞口,連你都鑽不進去,仙草在內如何采取?我要你同去,是因為申仙姑說你根骨不錯。那翠蓮花背麵不明明寫著無緣的人不能妄取嗎?無緣人不能取,有緣的人當然可取了。我們要是無緣的話,我們去了,也不過隔著洞口看看,聞聞香氣而已;要是有緣,必然有法可想,怕著何來?假使有緣不取,錯過機會,將來還得像平常修道人,一步一步地受盡千辛萬苦,才能成道;豈如食了仙草,立地成仙的好呢!再說現在誰也不能斷定裏麵準有多少株仙草,一株不缺。我們盜到手,吃到肚裏,即使將來他們知道短了幾株,因為事前有芝仙采過,定說是芝仙吃了,也決不會疑心到我們。現在我們去見機行事,看我們仙緣如何,並不強為。成固可喜,不成亦無甚緊要,你道如何?"說罷,又將平空學道如何受苦,能夠在修道以前得著靈丹仙草,便能立地成仙,學他們往空中飛來飛去,如何好法,說得個天花亂墜。虎兒極有義氣,感情心又重,雖然有些將信將疑,禁不住楊成誌幾番哄騙和強求,便答應下來,楊成誌得寸進尺,又商量下手之法。他因洞口甚小,芝仙卻能入內去取仙草,算計別有入路。知道芝仙常在那裏盤桓,決定先去察探芝仙的行徑,趁青螺的人未迴來,李、裘二人定要照應若蘭傷勢的這兩天內下手。


    當日楊成誌故意和於建啟釁口角,以便不和他做一路,裝著往太元洞附近遊玩,同虎兒攜手偕遊。等到去離於建甚遠,便和虎兒改道,順著洞裏路徑,先到仙音阪丹台附近去看了看。才到丹台,便見芝仙獨個兒在靈翠峰前,等到走近卻沒了蹤跡,越猜那峰定有入口。他知芝仙最靈,恐怕驚動了它無法下手,與虎兒使了個眼色,若無其事地在峰前略看一看,便迴到丹台,擇了一個挨近靈翠峰的地點坐定。虎兒幾番要說話,都被他止住,隻拿眼覷定峰前,靜觀芝仙從何處出來。待了一會,沒有動靜。因快到安歇時候,恐怕芷仙、南姑尋他們,隻得先迴來,到明早再說。剛下丹台要往迴路走時,忽聽靈翠峰旁極輕微的淨縱兩聲。楊成誌本是五官並用,時時留神,急忙迴首一看,仿佛見靈翠峰東北角下一塊翠石稍微動了一動。心中雖默記著那個地方,表麵卻仍作毫不經意地往迴路走。虎兒問是哪裏響,楊成誌故意大聲說道:"想必是芝仙出來吧,我們快走,莫驚了它,讓諸位仙姑見怪。"說罷,拉了虎兒便走。迴到太元洞住的室內一看,於建一人盤膝坐在室內,按照芷仙說的峨眉初步入門功夫,在那裏試習。楊成誌冷笑了笑,也不去理他。於建試坐了一會,下榻散息,仍是含笑和二人說話,並沒有把適才口角記在心裏,楊成誌始終冷著臉,愛理不理的神氣。虎兒倒沒甚麽,依然說笑。於建問虎兒:"適才同楊兄到何處遊逛?可是沒去過的所在?"虎兒未及答言,楊成誌突然站起道:"這裏規矩嚴,我們豈敢隨便亂走,不過隻在仙籟頂看看飛泉罷了。"於建聞言,因二人走時自己正站在高處,明明看他們繞道往繡雲澗那邊走去,知他瞎說,也不再問,當時並沒料到二人有何異舉。三人貌合神離的,隨即安歇。


    楊成誌躺在石榻上,心中盤算明早如何下手,哪裏能夠安眠。算計時光,到了第二日醜末寅初,知道眾人都不會出來。聽了聽於建、虎兒睡得正酣,悄悄將虎兒喚醒,一同輕手輕腳走出洞外。也是合該有事。袁星一向露宿在大元洞口,又深通靈性,外人一舉一動須瞞不了它。還有神雕,更是目光如電,敏銳非凡,要被它看破行藏,楊成誌和虎兒怕不被它鋼爪撕成兩片。偏偏這幾日奉命把守後洞,一個也不在跟前。楊成誌帶了虎兒,人不知鬼不覺地溜出洞去。因要暗窺芝仙動靜,到了仙音阪,便即放輕了腳步。按照預定主意,叫虎兒預先從仙音阪竹林外麵,繞到靈翠峰前東北角下潛伏。自己鷺伏鶴行,輕悄悄由正路抄了過去,慢慢爬上了丹台一看,並不見芝仙蹤影。再看虎兒業已到了峰前僻靜之處埋伏,二人遙遙相對。等了一會,不見芝仙動靜。正覺有些失望,猛然間聞著一股子清香。仔細往旁邊一看,丹台側麵崖壁上有一盤紫藤,結著十來個昨日所見的翠實,生得非常肥大,猛然心中一動。


    且喜相隔不遠,輕輕下了丹台,將這十幾個翠實全都摘在手中,先吃了兩個,將餘下的藏在懷中。剛要重往丹台上走去,忽見來路上草叢閃動,有一個白東西在草中亂晃。定睛一看,正是芝仙如小孩一般,從繡雲澗那邊跳跳縱縱地往丹台走來。走了幾步,又低頭往地下看看,好似發現什麽似地遲疑了一會,又歡跳著往前行走。楊成誌恐將它驚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會芝仙上了丹台,先望空長噓了兩聲,聲雖不大,其音清越,非常悅耳。然後麵向東方,跪拜了一陣,起來朝天吐出一團白氣,如數十道遊絲在空中飄擺,一會又吸了進去。約有半個時辰,更不遲疑,跳下丹台,徑往峰前走去。走到峰東北角下,好似預知有人埋伏在側,不住東尋西找。楊成誌不敢怠慢,早已提氣凝神,掩了過去。那芝仙自從移植洞天福地,日受眾仙俠愛護,雖然忘了機心,到底耳目靈敏。它走到峰前,聞著生人氣息,心中驚異,便去尋找。一眼看見虎兒埋伏在旁,驚得"呀"了一聲,便往迴跑。一迴頭,又見日前所見惡人伸開兩手撲了上來。靈峰附近經長眉真人符咒祭煉,不比別的地方見土就能鑽入。一著急沒了主意,慌不擇地偏身奔向東北峰角,揭起一塊尺半大的翠石,往裏便鑽。虎兒哪知利害,早撲上前去,一把抓著芝仙一條又嫩又白的小腿,拖了出來。那芝仙掙了兩下未掙脫,反被虎兒一把抱緊,知道已遭毒手,將口一張,噴出一團白氣,打在虎兒臉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難忍。虎兒害怕,直喊:"芝仙厲害,快來幫一幫,我捉它不住了!"楊成誌忙喊:


    "虎兄弟千萬不可撒手!"說時,一麵取下絲絛,將芝仙捆了個結實。然後說道:"你再想吐氣和逃跑,我便生吃了你。"那芝仙以為要遭大難,呀呀直哭。


    虎兒先前倒不覺怎樣,及至將芝仙捉到手中,想起姊姊之言,又見芝仙不住哀鳴,不由又害怕,又心中不忍,勸楊成誌道:"現在已經知道翠峰洞口,把它放了吧。"楊成誌瞪了虎兒一眼,說道:"好容易才得到手,你知道些什麽!"說罷,一手夾緊芝仙,取出那十幾個翠實,說道:"你隻要指引我怎樣采那仙草,不但不傷你,還請你吃仙果。"那芝仙被逼無奈,指一指適才逃進的洞口。楊成誌見那洞口足可容虎兒出入,連自己也勉強爬得進去,不禁獰笑道:"隻要進洞,便可取到仙草麽?"芝仙含淚點了點頭,不住拿眼望著虎兒,大有請他哀憐神氣。虎兒看它可憐,勸楊成誌道:"我們原說是隻要從芝仙身上知道采仙草的洞口,現在既然知道,它又不會說話,怪可憐的,把它放了吧。"楊成誌也不理他,複對芝仙道:"久聞學道的人能遇見你,便是仙緣,你又惜血如金。今日天賜仙緣,既落我手,便饒不得你。"說罷,張口便要往芝仙手臂上咬去。嚇得芝仙膽落魂飛,不住在楊成誌手上亂掙亂跳。虎兒才知上了楊成誌的大當,此時和他善說業已不行,縱起身一個冷不防,朝楊成誌劈麵一拳打去。隨手一把搶過芝仙,不問青紅皂白,隨手扔出。芝仙本是靈物,一脫人手,雖有絲絛捆住,借虎兒一扔之勁,早甩出去有十來丈遠近。不知怎的,滾轉之間,一路掙脫綁索,呀呀連聲,如飛逃走。


    楊成誌吃虎兒冷不防這一拳,打得兩太陽穴金星直冒。虎兒怕他去追芝仙,早趁勢縱了上去,兩人同時撲倒,扭作一團,在地上打滾。直到芝仙跑得沒影,虎兒才鬆了手。楊成誌掙脫起來,他萬沒料到虎兒天生這一把蠻力,芝血未吃到手,還吃了這大暗虧,把虎兒恨入骨髓。隻是他為人奸詐,知道若真個翻臉,不但羊肉吃不成,還得鬧一身腥膻。心中一動,又生奸計,反倒斂了怒容,笑對虎兒道:"好兄弟,你這是怎麽?我怎敢把芝仙怎樣?無非是見那洞口太小,不知內裏虛實,想逼出它的實況罷咧。你看你把我打成這個樣子。如今芝仙已走,再沒法想,隻得進洞試試,如果得不著那仙草,也隻好算我兩個福薄命淺罷了。好在這事已做到這般地步,芝仙不會人言,雖不怕它告狀,須防它去引了人來,還不下手,等待何時?"虎兒到底年幼,見楊成誌被自己打了個鼻青眼腫,他反朝自己賠話,好生過意不去。便答道:"楊兄休得怪我,既然是我誤會了意,請你原諒我年紀輕。盜草之事,昨日既然答應你,自然是有福同享,有禍同當。隻要不傷芝仙,我聽你招唿就是。"


    楊成誌朝洞口看了看,便叫虎兒先進去看看裏麵虛實。虎兒依言,將身子鑽了進去,隻見黑暗中紅綠光影亂閃,鼻中聞見奇香,一摸總是個空,心中害怕,不敢深入,便對楊成誌說了。楊成誌暗罵蠢才,恐芝仙報信,遲則生變,自己在洞口試了試,居然挨擠得進,便也蛇行而入。一到了裏麵,既不願虎兒在先得手,又怕自己查看不到有所遺漏,叫虎兒在他身後幫同尋找。楊成誌心急,獨自先行,已經走到西南角上。虎兒在他身後,正用手隨著紅綠光影亂撲,猛覺腦後被小泥塊打了一下。迴頭一看,芝仙正站在洞口朝他招手。覺著奇怪,要喊楊成誌看時,見芝仙朝他直搖手。虎兒心中一動,暗想:"莫非楊成誌沒有仙緣,芝仙感恩,前來指點仙草所在麽?"正在尋思,猛見芝仙先是連連招手叫他出去,後來又拿手指著虎兒北麵。虎兒以為芝仙所指的地方有仙草,便照它所指之處走去。剛剛走到,又聽芝仙呀呀連聲,現出滿麵驚惶之色,在洞口一閃便即不見。虎兒方在納悶,猛聽楊成誌驚唿了一聲。虎兒連忙迴頭看時,隻見一道金光閃處,滿洞起了五色煙雲,金光影裏,楊成誌如同中了魔一般,手腳並用,亂揮亂舞,轉眼沒入煙雲,不見蹤影。虎兒年幼心熱,膽子又大,並不知道厲害,還想上前去看時,身子已被煙雲繞住,眼花繚亂,也分不出東西南北,撞到哪裏都是軟綿綿的,休想移動分毫,進既不可,退亦不能。這才著急害怕起來,喊了兩聲楊成誌,未見答應。頃刻之間,煙雲越聚越密,竟將虎兒緊緊包裹,立刻奇冷透骨,五官四肢完全失了效用,一陣頭昏眼花,透氣不出,倒於就地。


    於建睡眠本來警醒,因日裏和楊成誌口角,晚上又吃他冷笑,想起自己少孤命苦,好容易承淩真人講情,暫時得住在這種洞天福地。隻是尚未正式拜師,此地仙俠又多是女子,未必能夠收歸門下,前途茫茫,殊難逆料。一向認為楊成誌是患難生死之交,卻不料他為人如此忌刻,自己若和他一般見識,恐怕越遭諸仙俠輕視,凡事隻可逆來順受。滿腹愁腸,好久未曾睡著。後來一想:"凡事俱有數在,既能身入仙府,決非偶然。休管別人怎樣,隻要自己遇事謹慎,努力潛修,不畏苦難,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有成就,想這些閑事則甚?"心氣一平,便即合眼睡去。睡夢中仿佛聽見有腳步聲響動,微微睜眼一看,見是楊成誌領了虎兒,輕腳輕手地正往室外走去。知他二人迴避自己,先是裝作不知。二人走後,才想起楊成誌平素和自己感情頗好,又敘過生死口盟,昨日忽然借故尋事與自己翻臉,雖說彼此失和,不願同在一起,何須乎這樣鬼鬼祟祟?虎兒一個小孩子,他卻格外和他要好,中間許多全是做作。越想越覺他們行動可疑。猛想起南姑曾說,聽裘仙姑說這裏不但是洞天福地,還到處都生有奇花異卉,仙藥仙草。各位仙俠雖在此住了多時,因掌教真人未來指示以前,大家都還不能完全指出名來。除了有幾種異果尚可采食外,許多不知名的仙草,誰都不敢亂動,恐防無心中損壞天材地寶。所以再三囑咐新來四人,如不奉命,隻可隨意觀賞,不可擅自攀折。


    莫非楊、章二人見了仙草靈藥之類,特地生事撇開自己,偷來受用?他二人有了奇遇,自己並不眼紅。隻是他們這種行為有如竊盜,要被李、申兩位仙姑知道,豈能輕恕?不由為他二人擔起心來,不肯坐視,決計前去尋著他們,如無異舉便罷,如有出軌行為,無論如何也須婉言勸阻,以免闖出禍事,大家遭殃。


    當下走出太元洞,因昨日曾見二人繞道往繡雲澗,便朝繡雲澗追去。經這一番仔細尋思,已經延遲個把時辰。到了繡雲澗找了個遍,哪裏有二人的蹤影。知道全崖仙景甚多,地方又大,不易尋找,隻得上崖,想從高處了望。才到崖頂,便見仙音阪丹台那邊白雲彌漫,彩煙籠罩,如同百十丈圓的一個五彩錦堆,雲蒸霞蔚,瑞氣千條,真個是天府奇景。不由喜歡得手舞足蹈起來。心想這般重的彩霧,連那靈翠峰都隱藏不見,雖不信二人會藏在彩霞之中,到底這般奇景舉世難逢。又疑心是有寶物放光,好在相隔不遠,便跑近前去,想看個究竟。才離彩雲十丈以外,便覺祥光耀目,照眼生輝,不可逼視。再往前走了幾步,不但金光彩霞射得眼疼,還覺奇冷透骨,渾身打顫,不敢造次,退了迴來。估量二人決然不會在這裏,心中總惦記著出事,不敢多作留連,便擇高處往迴路走。


    漸漸走到通飛雷洞的廣崖之下,又猛想起初來不久,裘仙姑同袁星無心中在崖上發現後洞,各得了一口仙劍,彼時楊成誌甚為眼熱,莫非他也有非分之想?那懸崖壁立千丈,險峻非常,楊成誌幼時練過武功,縱然勉強能上,虎兒也決上不去。還有神雕、袁星把守洞內,不能容他二人胡為,又覺不對。因為到處找尋不見他二人,業已過了兩個時辰,不多一會,便是芷仙招唿眾人進餐之時,隻得姑且上去試試。誰知那峭壁雖然滿生藤蘿仙草,可以攀援,腳底下卻是其滑如油,萬難著足。還未上到山腰洞口,才隻上了十來丈,已覺力盡神疲。


    越猜他二人決上不去,打算下去。略一疏神,一手抓了個空,失足滾了下來。滿以為死雖不至於死,必然要帶點傷。看看滾到離地還有兩三丈遠近,忽然被一堆山石將腰背擱了一下。


    於建一負痛,不由把腰一挺,變成頭朝上腳朝下往下溜去。正在心中暗喜,兩腳著地,或者可以不致受傷。就在這一轉眼間,猛覺兩腳又撞在一塊大石上麵,撞得腳跟生疼。那山石有四五尺見方,好似浮擱著的,並未生根在崖壁上麵,被於建一撞竟撞脫了本體,骨碌碌直往下滾。於建一驚,立時兩腳護體,往起一拳,昏迷中竟覺兩腳落實。起初以為到了地麵,驚魂乍定,低頭一看,那山石墜處,竟是一個小洞穴,自己恰好站在洞內,離下麵還有一丈七八尺遠呢。從上到下雖不過高,可是將才第一次被山石將身子擱向偏處,不是上來時路徑。


    這小洞下麵的岩壁平空縮了進去,形成上凸下凹,除了站在洞口,由一丈七八尺高處往下跳外,連想滾轉而下都辦不到,不由焦急起來。待了一會無法,惶急中無心低頭一看,那洞竟有三尺見方,洞口四麵俱是青石,瑩潔如玉。腳底下站的也不是泥土,而是一塊青石板,上麵滿刻蝌蚪篆文。正中心一道細縫,一邊一個凹進去的月牙,月牙裏麵各伏著一個盤螭紐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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