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那方因為雲竺橫插了一腳,暫解了淩月逍和水月真人的困局不說。


    尹玉楓這廝吊兒郎當的向水月真人的房間走來,臉上卻是難得一見的嚴肅,說實在的,他自己竟然也隱隱約約的感覺都一股危機感,加之聶珂的神算之名,不得不請師父水月真人來拿個主意。


    早年水月真人曾受過尹王府的恩惠,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子甚是照顧,兩人從外表上來看,兩人皆是青年俊秀,所以這兩個師徒的關係也不同於別的師徒,宛如兄弟,尹玉楓到水月真人這裏,那是壓根不懂禮貌是什麽,大大咧咧的推開門就往裏麵走,但是沒走幾步,卻愣住了,這次跟他以往見到師父的情景不太一樣。


    尹玉楓揉揉眼睛,仔細一瞅,他師父正和一個女子分坐在上下首座上,一人啃著靈果,哢嚓哢嚓;一人端著靈茶,悠然自得。關鍵是這啃靈果的不就是外麵鬧翻天要找的淩月逍嗎?想到淩月逍與小鳳之仇,尹玉楓不由得恨得牙癢癢。


    這方水月真人從尹玉楓一進門便看見了他,懶懶的靠在椅背上,“小楓,快過來坐,找為師有事嗎?”


    淩月逍左瞅瞅,右看看,這兩人看起來都是個翩翩少年郎,偏偏水月要叫尹玉楓‘小楓’,尹玉楓要稱水月為‘師父’,再看尹玉楓那張陰沉的臉,這師徒倆怎麽看怎麽滑稽。


    尹玉楓無可奈何的坐在水月的下首,被淩月逍盯的渾身不自在,見她一副啥事沒有的樣子,更是把自己剛剛在大堂替她擔心行為鄙視了一番,嘴上依舊不饒人的道,“師父,怎地這個瘋婆子在這兒!”


    尹玉楓和淩月逍吵架那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倒也說不出真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看著師父和淩月逍這之間的氛圍著實的曖昧,要知道他師父可從來沒單獨跟哪個女人這麽聊天喝茶吃靈果過。這麽想著,看淩月逍的眼神也分外的怪異,他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淩瘋子會成了自己的師母。


    淩月逍被尹玉楓那刮刀子的眼神瞅的十分別扭,這廝的眼神怎麽看,怎麽像是自己強暴了他師父一般。當然對於淩月逍強暴男人這件事上,尹玉楓早已經從司徒流雲那裏得到了證實,想司徒流雲二十七八年的清譽平白的舊毀在了這個妖女身上,尹玉楓就難免有些邪惡了,打量著水月真人,莫非師父百年的清譽也被這個女魔頭占了便宜不成,這般想著,整個人謔的站起了身子,“淩!月!逍!”這幾個字絕對的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淩月逍被弄的個莫名其妙,雖然沾了水月真人的光,可自己什麽也沒做啊,被尹玉楓這一喊,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小身子忍不住一哆嗦。


    水月真人自知自己徒弟誤會了,但是難得這個小暴脾氣為自己出頭,竟也十分賣力的配合,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眨巴眨巴的盯著尹玉楓。


    這讓尹玉楓越發覺得自己的師父受了委屈,不由得走到了淩月逍跟前,伸手晃了她一下,“你究竟對我師父做了什麽!”


    “沒,沒……什麽啊!”淩月逍惡寒,什麽時候她小魔女這般的窩囊了,但是想到人家水月真人為了救自己,險些也喪命不由得氣短了些,更不好意思對人家徒弟來陰的。


    淩月逍這番話本就說的沒底氣,再加上尹玉楓用力一晃淩月逍,好嘛!一個物件從淩月逍的脖子裏劃出來,赫然是水月真人的音波,這下子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尹玉楓也是一愣,他本還抱著一絲幻想,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麽厲害,愣是跟他不近女色的師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淩月逍見尹玉楓發愣,急忙從他的魔爪下逃了出來,竄到水月真人身後。這個尹玉楓真不知道犯什麽神經,自己剛剛本想給他一針的,但是又想到水月真人救了自己,自己不該恩將仇報,又聯想到這唯一的一顆神針怎麽刺也得刺個穆長老啊,元昭雪,逍遙晴之流的。“哼,那個逍遙晴竟然敢對自己施展追魂**,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等本宮躲過了這天罰在好好的跟她算賬。”


    見淩月逍躲在自己背後,水月真人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沉了,倒也真的幫著淩月逍躲開尹玉楓。


    見狀,尹玉楓卻好像被定住了一般,沒有動。


    “喂!”淩月逍出聲喊了他一下,誰知道那尹玉楓那廝也不知道怎麽了,竟頭也不迴的跑了出去。


    淩月逍望向水月真人,但這廝好像根本沒這迴事一般,翹著二郎腿,“你繼續說說這個天罰的事情。”


    好不容易肯有人聽自己的計劃,淩月逍硬著頭皮把自己知道的一些關於天罰的信息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心想眼下這個水月真人就是真的殺了自己來免除天罰,自己也隻好認命了,如果能得他一些愧疚,讓他到時候好幫合歡宮的那群兄弟姐妹們一把也是不錯的。


    水月真人是真的不知道淩月逍此刻的想法,這絕對是臨死臨死也得算計別人一把的恩將仇行為,若是水月了解此刻的淩月逍,定是一腳飛了出去。


    至於月天罰之說,水月真人自己也隱隱有感觸,那恐怖的危險氣息似乎隨時可以到來。這種預感對於越是高級的修仙者,越是**。尤其像是水月真人這等已經接近元嬰後期的大能。不過有一點,水月是十分不認同的,不論聶珂神算在這方麵多麽出色,但通過犧牲一個凡人小女子來改變這一切,怎麽也不能讓人信服,老天爺要懲罰的肯定是整個祁蒙大陸吧,看樣子真是太平久了,老天爺覺得無趣了。水月心裏念叨著,看著淩月逍一個人在一群修仙者中能堅持這麽久,隱隱地對淩月逍倒是真有幾分的好奇和佩服。


    事與願違,淩月逍和水月真人剛商量怎麽弄個陣法先把虛空船保護住,外頭卻傳來陣陣哄亂聲,看來真是把兔子逼急了,逍遙晴、穆長老、無極浩等,連帶著靜慈真人都已經聚集在合歡宮眾人所在房間前麵,“交出,淩月逍,保你們一條小命!”


    這等叫陣的事情,無極浩的手下師爺聶珂和桐城派的方城倒是分外拿手,其餘的一些貴人則是眼高於頂,看著合歡宮的弟子們好似個小螞蟻。


    那種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態,令合歡宮的弟子分外不爽,合歡宮的眾人都是拚命的貨,所以其他門派的弟子雖然躍躍欲試,卻也沒有一個人肯打頭陣的。


    倒是逍遙晴在穆長老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穆長老的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嚴肅,瞬間帶著元嬰修士威壓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虛空船,“淩月逍速速出來受死,否則,我將你合歡宮弟子一個個抽筋剝皮!”


    元嬰修士的威聲在虛空船內蕩漾了好久,震得一些修為略低的築基期弟子都吐了血。合歡宮的弟子中沒有元嬰修士,最多也是金丹後期,隨話說修為隔一層便是隔座山,恁合歡宮的弟子再是出眾,也都受了不小的傷。


    被穆長老這麽一喊,就連元昭雪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雖然自詡自己進入了金丹中期,但是眼下還是不得不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逍遙晴仗著法寶眾多,倒是還好,到沒受到什麽太大的影響,隻是盯著合歡宮的眼神分外的不善。


    不過淩月逍就沒有那麽幸運了。雖然有水月的及時保護,淩月逍還是受了內傷,耳內穆長老的話更是聽得真真切切。


    呀呀個呸的,她淩月逍生死隻有三年的壽命了,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死了也不能便宜了這群老匹夫們,想著便往外走。


    水月急忙攔住她,“你要去哪兒,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你讓開!我再不出去,我合歡宮的弟子都被他們宰了!”淩月逍狠狠的盯著水月真人,見他絲毫不想讓,又道,“修仙者不拘小節,生死無畏,你這般是讓我死也死不痛快嗎?”


    這是什麽歪理,水月一愣神揣摩的功夫,淩月逍已經不見了人影,那身形到有點像是凡間的輕功。水月真人沒有辦法隻得趕緊跟上。


    淩月逍很快出現在了合歡宮的地盤,好嘛,人山人海,原本一個凡人在這樣的地方很快便會壓住氣勢的。但是淩月逍身上片有一股氣質讓人如臨神祗,難以忽視,竟不自覺的讓出了一道空隙來。


    紅衣飄飄,配上淩月逍額間的紅色火焰,怎麽看怎麽嫵媚,偏生因著她身子不好,臉色略帶了幾分蒼白,讓在座的男修們不由得為她捏了一把汗,心中更是暗暗憐惜,這樣的美人兒該是壓在身下疼的。


    “逍遙晴、穆長老、無極浩!難道就隻有欺負小輩的這點本事嗎?”淩月逍邪邪一笑,配上她那玩世不恭的形態,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痞*子,偏生這痞*子還十分的優雅,一言一舉之間都魅惑人心。


    這是天生媚骨!逍遙晴終於知道自己和淩月逍的差距了,天生媚骨那是在傳說中的,但是此刻逍遙晴卻真真實實的看到了,眼眸裏閃過一絲嫉妒。


    “淩月逍休要花言巧語。你自己把門派弟子丟在這兒不管不顧,倒還賴上別人了。”穆長老生氣的晃動了一下他的法器,那是一根碧綠色的拐杖,不知道是什麽精鐵打造的,倒是威力不小,連帶著虛空船都晃了晃。


    “宮主,你怎麽來了……”


    “宮主,快走……”


    ……


    合歡宮的弟子們因著淩月逍的到來都大吃了一驚,心中幾日存的委屈也一掃而空,喊聲裏更是充滿真誠,他們是真的希望淩月逍安全。或許在他們眼裏淩月逍能夠這麽久不被穆長老等找到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自己不能拖宮主的後腿。


    淩月逍隻感覺雙眼紅紅的,這是從獸潮後未曾有過的溫暖和關懷。咬了咬一口瓷牙,尼瑪的,合歡宮的兄弟姐妹們,這次說什麽也不能丟下你們了。老娘就是死,也得先把這群礙事的老家夥們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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