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皇上李燁,後麵還跟著蓮步嫋嫋的嫤貴妃。


    李楔立刻站定腳步,恭身行禮:“兒臣參見父皇,問母妃安!”


    “免了。”皇上大手一揮,“自己家裏,無須這些虛禮。”


    “父子有序,君臣有別,兒臣不敢虛禮。”李楔一禮畢,才站起身,見皇上滿麵春光的喜色,又笑道:“什麽事兒讓父皇如此開心,父皇給兒臣說說,兒臣一定銘記此人的恩德。”


    “你這孩子,就會討朕的歡心!”皇上指著李楔,望著嫤貴妃笑語。


    “兒臣說錯什麽了嗎?”李楔眨了眨眼睛,浸水的黑眸無辜而又純澈,“父皇向來國事纏事,為黎民百姓憂愁,兒臣愚笨,不能為父皇分憂,那人有如此能耐讓父皇百忙之中開懷一笑,可不就是兒臣的恩人嗎?”


    “油嘴滑舌。”皇上拉著臉,嗔怪一聲,眼裏的燦爛光芒卻是更甚。


    “也不是什麽旁的人,”嫤貴妃睨了皇上一眼,再說什麽,先用帕子掩麵,喜笑了一下,然後才柔柔開口:“卻是後宮的娘娘今日傳來喜訊,你呀,又要多一個皇弟了。”


    “真的嗎?”李楔頓時睜大了眼睛,眼裏盛滿了歡喜,“父皇英武,卻不知是哪宮的娘娘,迴頭兒臣也要備一份重禮,交與母妃,讓母妃代兒臣重重謝過,待皇弟出生了,兒臣一定要教皇弟騎馬打獵,讓兒臣這一身的才能也有用武之地。”


    “太醫剛確診有喜,言說皇子還為之過早。”皇上哈哈大笑,說著言之過早,卻止不住神采飛揚。


    “皇上威武不凡,太醫又說脈像沉穩有力,定是皇子不錯了。”嫤貴妃笑容嫵媚,看像李楔又是嗔了一眼,“至於進教導小皇子,還需正經的師傅,楔兒還是算吧,你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別教壞了小皇子。”


    “母妃~”李楔嬌怨的搖了搖嫤貴妃的衣袖,“哪母親這樣說兒子的?”


    “你母妃說的沒錯。”皇上一手在前,一手負後,神情不怒自威,“楔兒也是不小了吧,該是娶妻生子,建功立業的年紀了。”


    “哎呀,父皇,不是說到哪宮娘娘福澤,承孕了父皇的龍脈,怎的又說到兒臣身上啦?兒臣可不依!”李楔半嗔半惱,撒嬌賣憐的模樣像極了心智還未全開的孩童。


    “你呀,你呀,”皇上指著李楔,語氣似是無可奈何,眼眸深處的眸光卻是滿意。


    說道承孕的娘娘,嫤貴妃雙手執帕,眉眼含笑,目光淺淺的看著李楔。


    李楔心裏“咯噔”一沉,惶惶出生不安來,耳裏聽到嫤貴妃溫情柔媚的嗓音:“還能是哪宮娘娘,自然是驚鴻殿的董美人!”


    “是她?”李楔失語一聲,麵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冷卻,而後垂著眸子叫人看不清表情,落在身側的大手不自覺的一點一點籠在衣袖裏暗暗攥緊。幸好此時,皇上已經轉過身,落於一處座椅。


    嫤貴妃見李楔發愣,連婀娜移步,擋在李楔身前,笑語妍妍:“臣妾再次恭賀皇上,也會去看望董妹妹,給她講一講養胎之道,算陪她解解悶!”


    李楔突然迴過神來,恭禮,依然笑容明媚,“兒臣恭喜父皇!”


    “謹貴妃有心了,那董美人確是個好的,”皇上想起驚鴻殿裏弱不經風的美人,唇角彎了彎,威嚴的麵孔上透著少許的柔情,“翩若驚鴻,柔心弱骨,婉婉有儀,如今又懷了龍種,朕甚是歡喜,有意提一提靜殊的位份,朕今日來,


    也是想和貴妃商議商議關於升位份的事宜……”


    能得皇上將名字掛在嘴邊,可見驚鴻殿的那位多麽的得聖心。此時嫤貴妃在意的不是這些。驚嚇住了一樣,連忙跪在地上伏禮,“臣妾不敢!此事應有皇上作主,後宮還有皇後娘娘……”


    “你是朕的愛妃,也是朕問的你,直說便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皇上單手扶起嫤貴妃,麵上隱著一絲威冷。


    嫤貴妃也不敢讓皇上真扶,勾一勾首,自己站起來,微躬著身子顯出一份謙卑,嬌豔的紅唇微微抿起,透出幾分憂憐。


    皇上都說了“有話直說”,這是要她非說不可了。


    “皇上既然要臣妾說,臣妾就鬥膽謬言幾句,若是說錯了還請皇上勿怪。”嫤貴妃說著微抬眸望了一眼高座之上的君主,一手隨意的搭在扶攔上,一手落在膝頭,手指無意識的彈跳,微垂龍目,似在認真聆聽她的意見,又好像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什麽也聽不到。


    嫤貴妃拿不準皇上的意思,聖意難揣,皇上又向來不喜歡下麵的人隨意揣測他的心意,思慮一轉,便盈盈笑道:“臣妾愚笨,不知皇上有沒有什麽好的想法。”


    皇上抬頭睨了嫤貴妃一眼,抿了抿唇道:“靜殊溫婉可人,朕心甚喜,意封為淑妃,然皇後有議,言國法家規,勸說的朕好不煩憂。”


    嫤貴妃接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自然看重國法家規,才可成為天下人的表率,為皇上分憂……”


    “貴妃真的這樣想?”皇上斜睨了嫤貴妃一眼,平平淡淡的,卻讓人冷的頭皮發麻。


    “不敢欺瞞皇上。”嫤貴妃笑著禮了一禮,風情無限,“然,臣妾私以為,國法家規之外,無外乎人情,再,皇上乃是九五至尊,威懾天下,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後宮也是皇上的後宮。”


    言下之意是說:天下和後宮都是皇上的,國法家規自然也是皇上說了算,皇上喜歡誰,對誰有情都是皇上自己的事情。


    皇上聽到這裏,才會眉顏舒展,親昵的拉過嫤貴妃柔嫩的小手細細摩挲,“還是貴妃懂朕。”


    “皇上讓臣妾說,臣妾便說了,若是說的不對,皇上可一定要原諒臣妾啊!”嫤貴妃順勢依偎到皇上懷裏,撫著威闊的胸膛低喃軟語道:“臣妾隻是一個深宮婦人,隻知道皇上是臣妾的天,是最大的國法家規!”


    李燁哈哈一笑,將嫤貴妃柔弱無骨的身上順勢往上提了提,眉稍眼角盡是歡意,顯然很是開心。


    皇宮之事,李楔插不上嘴,李燁和嫤貴的夫妻互動,李楔更不能說什麽,此刻隻眼觀鼻,鼻觀心的垂首在一旁,盡量減低存在感。


    李燁和嫤貴妃曖昧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聽皇後說,太子帶進宮的一名女子衝撞了貴妃,貴妃沒事吧?”


    嫤貴妃禮上一禮,恭敬答道:“勞皇上掛心了,不過是些擦傷,已經上過藥,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那女子現在何處?”李燁問道,目光深炯威懾,“連朕的愛妃都敢傷,膽子不小!”


    嫤貴妃一見李燁這種表情便知,他是一定要見一見這個聽聞膽大包天的女子,李楔既然能看出這個女子與十八年前


    的淑寶林有幾分相似,皇後和太子沒道理不知道。


    她將人從瓊瀾宮帶出來的時候,沒想到中間還有這一層,還被皇後擺了一道。


    “正在瑤華宮。”嫤貴妃說著,就喚覓荷去請厲冰茹。


    覓荷找到厲冰茹的時候,厲冰茹正在後院的陰涼處托腮歎息,可惜不能一睹九五至尊的真麵目。不多時,便被覓荷找來,說皇上召見。


    “真的?”厲冰茹一下子從石凳上跳起來,激動的瞬間腦補了許多君王的形象,是像李玉辰那樣,陰鷙清傲,冷懾四方,還是像李裕那樣看似溫和,骨子裏卻陰險獨霸,亦或者像李楔那樣,輕佻邪魅,讓人無所適從?


    觸到覓荷冷蔑的眼角餘光,頓時又撇了撇嘴,恭敬的答道:“還請您帶路!”


    “覲見皇上馬虎不得。”覓荷說著,神情嚴肅的給厲冰茹講了些基本的見宮禮儀,最後總結道:“總之,你隨著我的動作參拜,謹言,謹行,時時謙順!”


    “是,”厲冰茹有模有樣的對覓荷行了一禮,“多謝覓荷小姐的提點之恩。”


    覓荷連忙跳到一邊,不受厲冰茹的這個禮,“我隻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一個宮婢,不是什麽小姐,提點你也是虔王殿下的意思,你不必謝我。”


    厲冰茹抿唇一笑,緊隨覓荷朝正殿走去。忽然又想到什麽不對勁,“皇上為什麽突然召見我?”


    “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不該問的不要問。”覓荷頭也不迴。


    厲冰茹討了個無趣,也不在開口。到了正殿,正欲看一眼那高座之上的一道明黃身影,便被覓荷一把拉著跪到地上。


    “啟稟皇上,貴妃娘娘,邵家小姐帶到了。”


    厲冰茹擰了擰眉,隨著覓荷行拜禮:“民女厲冰茹見過皇上,見過貴妃娘娘!”


    李燁從厲冰茹一時殿門就沒有移開過視線,小女子低垂著腦袋看不清五官,水粉的紗衣不是宮中所有,一顰一步間,窈窕生姿,瞧著也是個可人的。


    直到小女子跪在殿前,盈盈行拜過禮,他才緩緩開口:“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聲音是沉穩渾厚,氣勢威嚴。如一磐石震壓在厲冰茹的心頭。厲冰茹聞言抬頭,在李燁打量她的時候,也不動聲音的打量著李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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