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竹驚唿一聲,急忙的想拉柳湘雪,卻沒有拉住。


    “啊——”


    厲冰茹本就心神恍惚,被柳湘雪狠狠一推,瞬間不受控製的旁邊撞去。


    “丫頭——”


    李玉辰瞳孔猛然一縮,一個閃身擋在小丫頭的身前,讓小丫頭撞進他的胸膛,才堪堪躲過撞向石牆的危險。


    冷鷙的眼眸一掃,柳湘雪立即一個瑟縮,雙眼驚恐的大睜著,不敢再妄動。


    “小姐,你沒事吧?”可巧和幼蘭一左一右的連忙上前查看。


    “我沒事!”


    厲冰茹無所謂的擺擺手,“湘雪……”


    “你不要叫我!”


    柳湘雪條件反射的嘶吼,一雙淚眼含著千愁萬恨瞪向厲冰茹,那神情仿佛恨不得厲冰茹立刻從這世界上消失。


    “若不是你,邵哥哥又怎麽會傷重的躺在床上?”


    “放肆!”李玉辰陰鷙的目光瞟向柳湘雪,隻一個眼神就讓人心神顫抖。


    柳湘雪此時得了失心瘋一般,渾然不懼,指著厲冰茹道:“景王殿下,您隻護著她,可您問問她,昨天半夜三更的在邵哥哥房間裏都做了什麽?”


    “你休得胡說!”可巧氣不過的開口道,“昨天我們小姐隻是等邵大人迴來!”


    “可她在邵哥哥房間裏呆了一夜……”柳湘雪捂著臉嚶嚶哭泣,千愁萬恨似無從宣泄。


    李玉辰頓時眸光晦暗。


    “小姐!”青竹急急打斷柳湘雪,一邊給柳湘雪使眼色,一邊向李玉辰連連告罪,“殿下恕罪,柳小姐是心傷大亂,胡言亂語,殿下別當真……”


    “她傷心,我們家小姐就不傷心嗎?”幼蘭氣紅了眼眶,“邵大人出事,我們小姐也不想啊,怎麽就怪到小姐頭上了?”


    “怎麽不怪她?”


    一句話像擊中了柳湘雪的痛點,抓著青竹凜直了身姿,衝厲冰茹吼道:“若不是她跟邵哥哥說了什麽,邵哥哥怎麽會半夜三更的還要出府?”


    “小姐是因為……”


    “幼蘭!”厲冰茹攔住幼蘭,“她說的沒錯,的確怪我!”


    心中是無法言喻的難過自責,邵海輝就是為了她所說的事情才出府去的。


    隻是看目前的情況,他應該還沒有找上李玉辰,就遇上了太子埋伏的人的圍殺。


    “丫頭,這不是你的錯。”


    “你什麽都不要說!”


    厲冰茹咽著淚製止李玉辰將要出口的安慰,邵海輝生死未卜,她和柳湘雪都需要一個發泄點。


    邵海輝的確是因為她才出的府,甚至為了她的安危,連邵陽都留在府裏。


    柳湘雪責怨她也是應該的。


    柳湘雪責怨她,仿佛就是邵海輝責怨她,她聽著,疼痛到窒息的心反而能夠舒坦一些。


    “都是你害的——”柳湘雪倒在青竹的懷裏,哭的嘶聲力竭,“若不是你,邵哥哥怎麽會三番五次招人刺殺?怎會有舊傷無法痊愈?你可知道,他從來都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穩日子……”


    “你什麽意思?”


    厲冰茹凝著眸子,直覺的,柳湘雪所說的刺殺,不隻是今天受傷的事情。


    無法痊愈的舊傷?


    邵海輝在她心中,一直都是金鋼無敵的存在,什麽時候有了無法痊愈的舊傷?


    “小姐,你別這樣……”青竹努力的攙扶著柳湘雪,一雙眼睛晶瑩閃爍,“若是先生知道了,肯定會更難過的!”


    “邵哥哥……”


    柳湘雪癡迷的低喚一聲,這才漸漸安靜下來,仍止不住小聲的涰泣,在青竹的攙扶下走進內寢大門,伏在邵海輝的床前。


    “邵哥哥,你放心,不管怎麽樣,湘雪都會陪著你的!!”


    這一刻的癡戀迷情足以讓任何人都動容。


    “我知道你心疼小茹,你放心,我不怪她了,真的,一點都不怪她……嗚嗚……你醒過來好不好……”


    李玉辰感覺到小丫頭身子發顫,不由收緊了雙臂,將小丫頭緊緊的桎梏。


    “邵哥哥……嗚嗚……你一定要好起來……嗚嗚……我寧願你打我罵我……嗚嗚……甚至趕我走……嗚嗚……你不要不理我……”


    “先生一定會沒事的!”


    青竹陪在柳湘雪身邊,像個大姐姐一樣將柳湘雪柔弱顫抖的身子半攬在懷裏。


    柳湘雪仍是哽泣。


    “邵哥哥,你不喜歡看我哭,我不哭了……”柳湘雪說著一把擦去臉上的淚痕,抽噎道:“你早點好起來好不好?你這樣睡著我好害怕,好像又迴到了當初被人追殺,東躲西藏的日子……”


    厲冰茹一直默默的站在旁邊,聽著柳湘雪的哭訴,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從前的事情。


    邵海輝消失的那一年,她一直以為是自己被拋棄的一年。


    原來不是的。


    “那一年,究竟發生什麽事情?”


    厲冰茹跪坐在柳湘雪旁邊,和她一起守著邵海輝,聽她慢慢的將那一年事情講了出來。


    原來,在厲冰茹第一次下山,認識了南宮逸風和李玉辰的同時,邵海輝也在那一天認識了柳湘雪。


    “那天,是我父親派人接我迴府,說是聖旨已下,將我許給江湖上最大的勢力——天龍堡的二少堡主。”


    柳湘雪說著,自嘲的笑了笑,“其實不過是朝廷拉攏天龍堡的棋子。”


    厲冰茹也想起那些她代嫁入天龍堡,天龍堡的人表麵上歡喜,背地裏卻每個人都恨不得置她於死地的日子。


    想著,迴頭望了一眼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後,渾身冷凜之氣,眼中卻不乏心疼和溫柔的李玉辰——雖然玩味冷鷙,依然是那個時候她心裏唯一的慰藉。


    李玉辰感受到了小丫頭淚眼迷離的目光裏的癡戀和不安,默默的攬著小丫頭的肩膀靠近自己。


    柳湘雪癡癡的笑開,那笑容裏滿滿的都是迴憶的溫柔和美好。


    她還記得那天,馬車還未入城門,馬車軲轆竟然卡死,寸步難行,當時所有家丁丫環都束手無策,正焦急為難之際,是邵海輝如天神降臨一般出現在她的麵前。


    “那時的邵哥哥,一身的粗布衣裳,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桀驁,蓄著短發,五官俊美中透著邪邪的痞氣,偏偏還要裝著一本正經的去查看馬車……”


    柳湘雪輕輕笑開,當時隻一眼,便對穿著打扮怪異的邵海輝好奇了起來,自然也看出他在錢財方麵的窘迫。


    不想依父親之言嫁一個素未謀麵的天龍堡的二少堡主,便用隨身的金銀首飾做定金,讓邵海輝助自己逃婚。


    “我們約定的逃婚日期便是出嫁那一日,邵哥哥說那一日所有人都會沉浸在婚禮的喜慶中,防不勝防……”


    那之後的每一天,甚至每一刻,她都生活在對逃婚,甚至對邵海輝的美好憧憬中。


    “那一天,我滿心歡喜,依言早早來到相約的山腳下,一直等到午時,幾乎就要失望的以為邵哥哥失約不會再來了,才看到邵哥哥姍姍來遲的身影……”


    邵海輝非常抱歉的告訴她:妹妹走失了,要等妹妹一起走。


    她那時候本就沒有想法要去哪裏,隻一心一意想,跟在眼前這個帥氣又不尋常的男子身邊就好!


    “後來,聽說天龍堡的婚禮如常舉行,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柳湘雪說著,摸到邵海輝寬大卻沒有力度的手掌,緊緊的握在手裏。臉上的笑容歡喜中透著酸澀。


    送嫁的喜嬤是她母親遠房的姨姑,母親在世時,曾受過母親不少的恩惠,才在她的軟磨硬泡中答應放她走。


    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姑奶奶會找人代替她嫁入天龍堡。


    而這個人好巧不巧的就是邵海輝的妹妹。


    “那天,我和邵哥哥一起在城中找你,有個小胖子不知道跟邵哥哥有什麽冤仇,帶了許多的人圍著邵哥哥,還要搶邵哥哥的玉佩據為已有……”


    柳湘雪說到這兒,歡喜的眼眸裏忽然害怕起來,抓著邵海輝的小手也緊緊用力,直握的骨節發白,牙齒打顫……


    “我要是知道……要是早知道……嗯嗚……我說什麽也不會讓邵哥哥去拿迴那塊玉佩……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驚魂追殺……”


    “什麽玉佩?”


    厲冰茹喃著聲音,一顆心高高的空懸,幾乎下意識的就知道柳湘雪所說的是什麽玉佩。


    “一塊青色的菱形玉佩……”


    柳湘雪望著邵海輝,流淚的雙眼沒有任何焦距,像是陷入了某種無妄的虛無中。


    “是,是青瀝?”


    “沒錯,那些人就是叫他青瀝!”


    柳湘雪沒有焦距的眼裏迸射出怨恨和恐懼,“他們要青瀝……他們要殺了邵哥哥……”


    厲冰茹無力的跪坐在地上,腦海裏迴放的悟思府底的那四句詩:


    險峰惡嶺走龍蛇


    艮字顛倒顯坤乾


    若得青紅雙生玉


    眾生疊起莫不從


    一個紅灼害的她多次頻臨生死的邊緣,卻從沒有想過,青瀝在邵海輝的手上,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災禍?


    青瀝是她從南宮逸風身上偷走的,輾轉到邵海輝身上,卻成了邵海輝的索命符!


    果然,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小姐,沒事了,沒事了!”青竹護著柳湘雪,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都過去了,小姐不要再想了……”


    “不——”


    柳湘雪忽然搖頭,瞪著一雙眼睛,極其恐怖的盯著厲冰茹。


    “厲冰茹,你不是一直說邵哥哥拋棄了你一年多嗎?你不是想知道他為什麽選擇自己走而不帶上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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