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擔心你啊!”


    厲冰茹承認說這句話十分的違心,然而這句話卻成功的讓柳湘雪打消了顧慮。


    “真,真嗎?”


    柳湘雪微微羞赧的低了頭,圓潤的臉頰頓時嬌俏胭紅。


    “你要不相信就算了……”


    厲冰茹說著再次轉身,一副自己很不情願出門的樣子。


    “我信!”


    柳湘雪情急之下直接拉住了厲冰茹的衣袖,“既然是邵哥哥的意思,我們便一道去吧!”


    “那就快走吧!”


    厲冰茹奸計得逞,自然樂不可支。


    柳湘雪隻顧沉浸在自己的羞怯歡喜之中,完全沒有在意厲冰茹前後極大反差的喜悅,倒是身後的青竹擰著眉頭,疑惑不解的盯著厲冰茹看。


    厲冰茹感覺到了青竹的注視,冷著臉,抬眸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青竹慌忙低下頭,一副恭恭順順的模樣。


    厲冰茹這才滿意的揚起唇角。


    垂花門處,邵陽還在盡職的攔著。


    “邵管家,邵哥哥讓我們出府去置辦一些物什。”柳湘雪笑容溫暖和順。


    “是,柳小姐……”


    邵陽為難的看了看厲冰茹,這柳小姐出門辦事,是邵先生特意交待過的,可這厲小姐……


    厲冰茹連忙開口:“連柳湘雪都說了,這是邵海輝親自交待下來的,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柳湘雪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皺眉頭,感覺了到哪裏不對勁。


    “小人自是不放心兩位小姐的安全。”


    邵陽不卑不吭的行了禮道,“不過既是先生的安排,小人沒有不從的道理,這樣吧,小人親自護送兩位小姐,以保萬全!”


    “你……”厲冰茹憤然作色。


    “好呀,”柳湘雪笑容燦漫,拉住厲冰茹說道:“有邵管家在,相信這一路定會安全的很。”


    厲冰茹這才悻悻做罷,有個邵陽跟著總比二三十個護院跟著好上很多。


    馬車大約走了半個小時, 耳邊漸漸喧囂起來,商販的叫賣聲高亢嘹亮,此起彼伏,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天子腳下的繁華果然是偏遠的鹿城和鄉間小鎮無法比擬的。


    厲冰茹掀開車簾,望著熱鬧繁華的街道,一時間無比的熱血沸騰。


    “啊,糖葫蘆……”


    厲冰茹望著一串串紅紅火火的糖葫蘆從眼前飄過,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仿佛已經嚐到了糖葫蘆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


    “啊,糖人,這裏居然也有糖人?”


    厲冰茹興奮的搖了搖幼蘭的衣袖,腦海裏浮現的是一身清凜的李玉辰手拿糖人眉開眼笑的俊容——那是她第一次看李玉辰真正的露出笑顏。


    “小姐,你小心點,別磕著了。”


    可巧緊張擔憂的張著雙臂虛護住厲冰茹,生怕馬車一個不穩,她家小姐就會顛簸受傷。


    厲冰茹剛想對可巧說一句什麽,立馬又被一句“荷包,好看的荷包嘍……”的吆喝吸引了視線。


    “哇,好漂亮的荷包啊!”五顏六色的荷包上都繡著各種精美的圖案,看上去極其的賞心悅目。


    “小茹喜歡荷包?”柳湘雪柔聲問道。


    “嗯!”


    厲冰茹歡快的應了一聲,而後才意識到跟她說話的是柳湘雪,好心情頓時失了一半。


    “不知小茹喜歡什麽樣的荷包?”柳湘雪又問道,“我的繡藝雖說算不得上乘,但比那些市井民婦還是強上一些。”


    “從來都是高手在民間!”


    厲冰茹歡快的勾著唇角,似是無意的迴了一句,撇見柳湘雪略顯尷尬的臉色,好心情頓時恢複幾分,踢著車椽喊道:


    “停車,我要下去買荷包!”


    邵陽在車簾外喊道:“厲小姐,這裏是主幹街道,文法有規定,不允許停馬貯車!”


    “靠!”


    厲冰茹爆一句粗,這算是古代的交通法嗎?


    “小茹!”柳湘雪拉了拉厲冰茹的衣袖,提醒道:“我們出來是替邵哥哥辦事情的!”


    “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麽事兒不能自己去辦?”厲冰茹拂了拂衣袖,不以為然。


    柳湘雪一噎,才恍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厲冰茹給忽悠了?


    “好了啦,”


    厲冰茹見柳湘雪神色不佳,意識到自己的小伎倆可能被識破了,有些心虛的正了正身子,“那你說說,邵海輝讓你置辦什麽?”


    “置辦一些送人的禮品。”柳湘雪努力保持著愉快。


    “嗬,邵海輝竟然學會收賄受賄了?”厲冰茹習慣性的對邵海輝的行為表現出戲謔。


    當然這是兄妹間的親昵,並不包含貶義或者褒義。


    “你怎麽能這麽說邵哥哥?”柳湘雪立時臉色一僵。


    厲冰茹有幾分不自然的揉揉鼻子,她一時心急口快,倒忘了柳湘雪心悅邵海輝這一點。


    若是誰在她麵前說李玉辰不好,想必她也會非常的生氣吧?


    厲冰茹正想說些什麽緩和一下氣氛,旁邊的青竹看不過去,幽幽的開了口:


    “邵大人才不是巴結誰個呢!景王殿下受了傷,朝堂上下,哪個不備了禮去看看……”


    “你說誰?”厲冰茹恍惚聽錯了。


    “青竹!”柳湘雪驀的臉色慌亂,低斥一聲打斷青竹,又惴惴不安向厲冰茹看去。


    “我胡說的!”青竹縮著腦袋,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到底是誰受傷了?”厲冰茹追問。


    “小茹,”柳湘雪連忙安慰道,“沒有誰受傷,你聽錯了。”


    “不,不會!”厲冰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直逼上青竹,“你剛才說,景王?”


    “我……”青竹這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了。


    “你也知道對不對?”厲冰茹轉向柳湘雪,“什麽時候的事情?李玉辰怎麽會受傷了?”


    “小茹你先別著急……”


    “停車!”


    厲冰茹長吼一聲,隻覺得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不及馬車停穩就急急忙忙的打開車簾。


    “小姐??!!”


    趕車的長風和邵陽嚇了一跳,趕緊勒停馬車,“發生什麽事情了?”


    “李玉辰受傷了?!”


    厲冰茹不知道自己是想問是不是真的,還是想單純的告訴這兩個人,李玉辰受傷的事情。


    “小姐,景王殿下那裏有太醫看著,不會有事的。”


    “原來你們都知道。”厲冰茹一顆心狠狠的揪著,“都宣太醫了,很嚴重,是不是?”


    厲冰茹腦海裏立馬浮現出李玉辰隔著時空朝她楚楚笑開的俊容,一襲如雪的白衣卻被鮮血染紅,格外的耀眼刺目。


    又想起第一次在如花似玉館(天龍堡)見到李玉辰的情景,那時候,他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躺在黑暗的角落裏,像是無聲的等待著生命的終結。


    無論哪一種受傷的模樣,厲冰茹都不能承受,她隻想看到李玉辰笑靨如花的俊容。


    長風和邵陽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景王殿下的傷究竟有多重。


    邵陽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先生交待過……”


    “交待什麽?”厲冰茹揚厲一聲,“為什麽都不告訴我?”


    怪不得邵海輝不讓她出府,原來不是害怕她的安全會出什麽問題,而是擔心她會知道李玉辰受傷的事情。


    厲冰茹不待兩人迴答,直抓上長風的衣領,“景王府……景王府在哪?”


    “小茹,你先冷靜點,”


    柳湘雪隨後掀開車簾,可是厲冰茹,還站在甲板上,正好堵著馬車簾口,她一時無法出去。


    “景王殿下沒事的……”


    “不,你騙我……”


    厲冰茹這會才不相信柳湘雪,若真的沒事,又何必所有人都知道,隻瞞著她一個?


    “景王府,長風,帶我去景王府!”


    長風是李玉辰的人,應該很知道景王府在哪。


    長風遲疑的看向邵陽,邵海輝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厲冰茹知道這件事情的。


    “你也不帶我去是吧?”


    厲冰茹抿了抿唇,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一顆迫切想要見到李玉辰的心怎麽也冷靜不下來。


    “我就不相信,興陽城這麽大,我找不到一個知道景王府在哪的人!”


    說著就從馬車甲板上一躍而下,因著用力過猛,左腿又有隱傷,竟一個不穩直摔到地上。


    “啊——好疼……”


    厲冰茹吃痛的撫著左腿,隻覺得左腿的隱痛漸漸的明朗。


    “小姐——”


    可巧才得空鑽出馬車,就一躍而下,拂開長風和邵陽兩人,彎腰去攙扶地上的厲冰茹。


    “可巧……”厲冰茹借著可巧的扶力站起身,“帶我去見李玉辰……”


    可巧遲疑。


    厲冰茹嗔氣道:“別人或許不知道李玉辰對我有多重要,但你是一路看著我們走過來的,你也不知道嗎?”


    厲冰茹說著,眼裏不由的浮上一層淚意。


    “小姐快上馬車!”


    可巧猛然孤注一擲的推厲冰茹坐上馬車,嬌小的身子兀然生出一種凜然的氣勢,“奴婢送小姐去景王府!”


    長風和邵陽一時都被驚愣了,真到可巧揮著馬鞭將馬車趕出好遠,才堪堪迴過神來。


    邵陽忙道:“長風,你追上去看著厲小姐,千萬別再出什麽事情了,我先送柳小姐迴邵府!”


    “好。”長風略一點頭,拔步追上去。


    “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柳湘雪望著馬車消失的方便,心裏湧起一股不安。


    “柳小姐也別太擔心了。”邵陽低身行禮,道:“小人先送小姐迴邵府吧?免得先生擔心。”


    最主要的,是要將厲小姐的事情告訴先生,讓先生看看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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