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辰和唐婉歆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厲冰茹這樣想著,心裏的惱氣更加的鬱結。


    “幼蘭——”


    “小姐有什麽吩咐?”幼蘭立刻上前。


    厲冰茹張張嘴,忽然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曾經在天龍堡發生的事情,幼蘭是不清楚的。


    “給我倒杯水吧!”


    “是,小姐!”


    幼蘭利落的倒了杯水遞給厲冰茹,揚著眉道眼說:“真沒想到,少爺竟然是景王殿下?!”


    語氣裏竟是滿滿的驚喜和崇拜。


    厲冰茹喝水的動作一頓。


    “你認識景王?”


    “奴婢這樣的小人物哪能認識尊貴的景王殿下?”幼蘭怯弱的迴著,又揚起一臉的崇敬。


    “小姐你是不知道,以前,在江南的沿海地區,經常有長著三頭六臂的水鬼出現,專門喜歡喝人的血,還燒房子,毀了不知道多少人家,當地的官府派過許多人去追查卻沒有一個人迴來過。


    人們就天天燒香拜菩薩,希望菩薩能收了那群水鬼,從此能過上安生的好日子。


    後來,菩薩沒有出現,倒是從京都興陽過去了一位欽差,欽差帶了百十個人去找水鬼,並和水鬼大戰了三天三夜,帶迴了一個黃頭發,綠眼睛的水鬼頭,從那之後,江南沿海的地區就再也沒有水鬼出現過。


    那位欽差就是景王殿下!”


    “怪不得你這丫頭一聽到景王殿下眼睛都發亮。”


    厲冰茹笑了揉了一把小丫頭的頭發,聽著李玉辰的光輝曆史,一時忘記了讓人鬧心的唐婉歆,心裏油然升起一種無以名狀的自豪感,隻恨自己沒有早認識他幾年,參與到他的豐功偉績中去,與他並肩作戰。


    “小姐,你是不知道,景王殿下在江南的人們心中,就跟天神一樣厲害,比拜菩薩都靈驗的!”


    “越說越玄乎了!”厲冰茹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你也是江南的人嗎?”


    “奴婢不是。”幼蘭說著,神色黯淡的低下頭,“奴婢曾經被賣過江南的一戶人家,後來那戶人家的夫人說奴婢不詳,又將奴婢賣了出去……許是奴婢的年齡大了,才沒有遇到合適的買家,直到遇見了少爺和小姐……”


    厲冰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曾經在遇見邵海輝之前也一度抱怨命運的不公,可是那時,她還有愛她的媽媽,媽媽很努力很努力的給她一個溫馨的家……


    比起眼前被顛沛流離四處販賣的幼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怪不得,比起合蘭,可巧他們這些家生的婢女,幼蘭更加的謹小慎微。


    “都過去了。”厲冰茹握了握幼蘭經曆了風霜的小手,“我曾得一位妹妹贈送過一些錢財,雖然不多,但購買一間房屋,一些田地還是錯錯有餘,得空你拿去尋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給自己安一個家吧!”


    “小姐不要趕奴婢走啊……”幼蘭突然就哽了聲音,雙膝一軟就跪在地上。


    “奴婢孤孤單單的一個弱女子,即使受了小姐的房屋田舍,一沒有力氣種田,二沒有能力打理,到最後說不定還會招來旁人的嫉妒和欺辱,倒不如跟了小姐,奴婢不求什麽榮華富貴,隻希望可安安穩穩的過生活,好好侍候小姐……”


    厲冰茹一想也是,大抵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沒有沒有辦法自力更生的。若再因這些身外之物招來禍端,她倒是好心辦了壞事。


    遂拉起幼蘭道:“你要是不嫌棄清苦,就跟著我吧,隻要我有一碗飯,就必定不會讓你餓肚子。”


    “奴婢謝謝小姐!”幼蘭哽著聲音是拜了一禮。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厲冰茹拉起幼蘭,“既然跟著我,那就是一家人了,我可不講這些個虛禮的!”


    “小姐就是小姐!”幼蘭咬著聲音堅定說道,“奴婢願一生為婢報答小姐的恩情!”


    “小茹,”


    邵海輝這時候推門而入,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兒?”


    厲冰茹笑了笑,因著幼蘭,心裏對邵海輝的怨氣忽而少了不少,畢竟在曾經那些流離轉徙的日子裏,是他如守護神一樣陪伴著她整個的少年時代,既而恆定在生活裏,成了生命中再也不能抹去的親人。


    “你先出去。”邵海輝向幼蘭說道。


    “這可不像你。”


    厲冰茹見邵海輝望著自己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故作輕鬆一笑,“邵海輝,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樣雲愁海思的了?像個為情所困的小姑娘似的。”


    “是嗎?”邵海輝斜勾唇角笑了笑,有點了痞痞的味道,“或許喜歡一個人卻不能說出來,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你也會有今天?”厲冰茹笑道,“為什麽不能說,說不定人家也喜歡你呢?”


    “會嗎?”邵海輝猛然抬頭,目光灼灼。


    “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喜歡你,又怎會形影不離的陪你去江南?”


    邵海輝捋了捋額前的斜劉海,低頭笑道:“那倒也是。”


    一時靜默。


    “小茹,”


    “嗯?”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會迴去呢?”


    厲冰茹的心突的一跳,腦海裏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到時候,李玉辰該怎麽辦?


    邵海輝苦笑,“看來,你已經準備在這兒生活了。”


    “我……”


    “厲小姐,啊,邵大人也在?”


    長風黝黑的麵龐突然出現在房門口,驚訝的聲音顯得極其的意外。


    “有事兒?”邵海輝的臉色比長風的臉還要黑。


    “哦,是這樣的,”長風連忙揖禮,“景王殿下有令,未時一刻,出發迴興陽!”


    “早上還你儂我儂,忒煞情多,這會兒就擺起景王的架子了?”邵海輝沒好氣的酸道,“唐小姐的魅力果然是大啊!”


    長風低著頭,沉默不語。


    邵海輝虎目一怒,“話都傳到了,還不出去?”


    長風再揖一禮,“殿下主令,卑職近身護衛!”


    “你們的景王殿下倒是挺會利用身份之便啊!”邵海輝臉上是滿滿的嘲諷,“ 一個唐婉歆還不夠他快活嗎?”


    長風小眼睛一眯,義正言辭道:“請邵大人注意言辭!”


    “怎麽?不服氣?想打架?來啊……”邵海輝說著就揮著拳頭上前,“昨天要不是一時分神,我會輸給你這個小毛頭孩子?”


    長風睜著眼,站姿凜立如鬆,即使拳頭直擊到麵前,也沒有半分動搖。


    “邵海輝——”厲冰茹驚叫一聲。


    拳頭在長風鼻前幾厘米處停下,邵海輝猛然收迴拳頭放在唇邊吹了一口氣,痞痞邪氣的笑道:“喲,看不出來,還是個硬骨頭!”


    長風皺了皺眉頭。


    “你嚇死我了。”厲冰茹唿了口氣。


    “小茹,我跟你坦白。”邵海輝衝長風挑釁的揚了揚頭,攬著厲冰茹的肩頭朝裏走。


    “說吧。”厲冰茹暗笑邵海輝的幼稚的小動作,卻沒有拒絕。


    “在今天之前,我並沒有見過那個什麽唐婉歆。”


    “所以呢……”厲冰茹溫淺一笑,還以為邵海輝要說的是他和柳湘雪的事情。


    “所以才會肯定李玉辰。”


    門口站立的長風眉頭一皺,直覺得邵海輝這是挑撥離間。


    厲冰茹笑道:“你什麽時候肯定過李玉辰?”


    邵海輝窘迫的揉了揉鼻子,其實若不是有那麽些欣賞李玉辰,他又怎麽會默認兩個人交往?


    “邵海輝,”厲冰茹拂開肩膀上的手,“那唐婉歆跟李玉辰究竟什麽關係?”


    邵海輝搖頭,“近一年,我基本都在江南,去興陽不過半個月。”


    “那,唐丞相呢?”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厲冰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當今朝廷的形勢,皇上年紀大了,朝中太子李裕和虔王李禊的勢力不相上下,丞相唐崇望是將士出生,朝中大多的武將都是他的麾下,可以說舉足輕重。”


    邵海輝說著,睨了一眼長風,湊在厲冰茹耳邊小聲道:“我在興陽的時候又聽說,李玉辰私下去找過他……”


    “所以,唐婉歆可能是那個時候看上他的?”


    厲冰茹覺得自己心裏澀澀的,邵海輝說,李玉辰是個有野心的人,自己又無權無勢,會不會在他的眼裏,唐婉歆才是那個能夠配得上他的野心的人。


    “小茹……”邵海輝突然臉色凝重起來,“如果……我是說如果哈,李玉辰將來坐上了那個位置,你會怎麽辦?”


    厲冰茹愣了一下,才明白,邵海輝說的那個位置是皇位。


    “自古以來,皇帝皆薄幸,三宮六院,美人無數,你……”


    “邵海輝,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厲冰茹目光錚錚的盯著邵海輝,若不是知道什麽,又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嗯……”


    邵海輝揉著鼻子,似無意的迴頭望了一眼,長風聳立的身姿已經站到了門外。


    “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邵海輝猶猶豫豫。


    “現在的朝代叫元唐,經濟和地理與曆史上的唐朝很像,然而人文曆史卻又都不是……”


    厲冰茹恍惚明白了什麽,“唐朝有個皇帝叫李柷?”


    邵海輝點頭。


    “結局不好?”


    “很不好!”邵海輝再次點頭。


    厲冰茹一下子沉默了,隻覺得一顆心揪的緊緊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邵海輝又揉了揉鼻子,“不過那個李柷是九皇子,原本名字也不叫李柷,六子是封為景王,卻叫李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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