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府外長江之畔伴江樓上。


    浪翻雲由樓上往下望去見到江邊泊了十多艘船其中一艘特別大的五桅船華麗而有氣派一看當知是達官貴人的專船十多名苦力正不住將貨物運往船上。


    坐在他對麵的左詩默默吃著茶點一眼也不敢望向他。


    浪翻雲收迴目光微微一笑道:“往京師最舒服莫如由水路去由這裏坐輕帆沿江而下順風的話四日可九江若無巨風惡浪阻滯自可繼續趁船南下否則無論繼續走水道或改走陸路不消多日亦可抵達京師了。”


    左詩低聲道:“浪座昨夜我是否醉得很厲害?”


    浪翻雲哈哈一笑道:“你現在覺得怎樣有沒有頭痛?”


    左詩的頭怎樣也不肯抬起來以蚊蚋般的聲音道:“沒有!不過奇怪得很我感到輕鬆了很多好象拋開了一些無形的擔子那樣。”


    浪翻雲欣悅地道:“你能否記起昨晚生了什麽事?”


    左詩想了想肯定地道:“當然記得!”


    浪翻雲舒適地挨著椅背一隻手輕輕撫著酒杯光滑的杯身感到出奇的悠閑自在在這頗具規模的大酒樓二樓廂房的雅座裏窗外陽光普照的長江和充滿了各式各樣活動的碼頭使人感到太平盛世的安逸滿足看來朱元璋這皇帝算做得不錯。


    左詩終於抬頭看到浪翻雲正含笑看著她嚇得垂下頭去輕聲道:“今晚我們再喝過好不好!”


    浪翻雲愕了一愕才大笑道:“你答得我兩條問題過了關才會再有酒喝!”


    左詩甜甜一笑柔順地點點頭經過了昨晚後她像山一個成熟的少*婦變迴個天真的小女孩。


    浪翻雲拿起酒杯想了想問道:“昨夜你喚我作什麽?叫來聽聽!”


    左詩俏臉飛起兩朵紅雲爽快叫道:“浪大哥!”


    浪翻雲眼中閃過愛憐的神色瀟灑一笑道:“記著你以後應叫我作什麽了!”舉杯一飲而盡。


    拭去邊的酒漬後浪翻雲柔聲道:“記得你昨晚答應我什麽事兒呀?”


    左詩一呆抬起頭來茫然道:“我答應了你什麽事?”


    浪翻雲用手指隔遠遙遙責備地指點著她道:“忘記了嗎?今晚有人沒酒喝了。”


    左詩嗔道:“浪大哥坑人的我何時答應過你什麽來哩!”


    浪翻雲笑道:“你昨夜睡過去前曾答應要唱一曲我聽的嗬!”


    左詩懷疑地道:“我那會答應這樣的事?”


    浪翻雲啞然失笑道:“你醉得連走路也不會那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左詩粉臉通紅垂下了頭忽地幽幽地清唱起來:“壓帽花開深院門一行輕素隔重林……”歌聲幽怨使人迴腸百結。


    浪翻雲想不到一向拘謹腆的她變得如此豪情心中湧起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情緒想起了當年和“酒神”左伯顏和上官飛擊節高歌的情景今天卻隻剩下他一人獨飲禁不住彈響酒杯和唱道:“遙夜微茫凝月影渾身清殘剩梅魂……”


    左詩歌聲一轉接下去唱起辛棄疾的名句:“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唱至最後歌音由細轉無餘音仍繞梁不散。


    浪翻雲倒了一杯酒放到左詩臉前歎道:“好歌本應配好酒可惜這裏隻有藏得不夠日子的女兒紅。”


    話猶未完隔壁廂房傳來一陣鼓掌聲接著有人道:“如此好歌自應配好酒我這裏有一壇自攜的‘仙香飄’若兩位不嫌冒昧老夫攜酒過來敬兩位一杯。”


    浪翻雲哈哈一笑道:“既有好酒還不立即過來。”心中想起隔鄰門外守衛著的四名護院武師知道此人身分不凡看來乃富商巨賈之輩。


    那人顯然甚是歡喜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武師為他推開了門灼灼的眼光射了進來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那人喝道:“你等在外麵。”才獨自走進來。


    稂翻雲聽對方足音如是不懂武功的文人又看對方雖年過五十但精神奕奕臉相不愁而威龍行虎步極有氣派連忙肅立迎客。


    那人看到浪翻雲容貌粗豪卻粗中有細立在那裏淵亭嶽峙氣度雍容更增結交之心將酒壇放在台上和浪翻雲禮讓一番後才坐了下來。


    浪翻雲取去左詩眼前的酒一口喝掉放在自己臉前又替那人和左詩換過新杯那人早拔開壇塞為兩人斟酒。


    酒香滿房。


    浪翻雲歎道:“好酒!隻有這酒才配得上詩兒的絕世妙歌。”


    三人舉杯互敬均是一口喝盡。


    那人這時才留神打量左詩驚異地道:“姑娘歌藝已達凡入聖之境讓我再敬一杯。”


    左詩羞紅了臉慌忙搖手道:“我們待會還要坐船不可再喝了。”


    浪翻雲知這人乃風流之士笑道:“來!讓我陪你喝三杯!”


    直到這刻雙方仍未知對方姓甚名誰。


    那人顯是心情大佳也不打話和浪翻雲連盡三杯後才道:“老夫剛才還暗歎要一個人獨喝悶酒豈知上天立時賜我酒友真是痛快|”浪翻雲微笑不語。他眼光高明見這人氣派不凡卻沒有半點銅臭味道巳對這人的身分猜了個大概出來。


    那人自我介紹道:“老夫姓陳名今方字惜花不知兄台和這位姑娘高性大名?”


    浪翻雲淡淡答道:“看在你那壇好酒的分上我亦不想隨便找個名字騙你本人便是浪翻雲這位姑娘乃天下第一釀酒名家‘酒神’左伯顏之女。”他這幾句以內力迫出注入陳今方耳內不怕會給房外的人聽到。


    陳令方全身一震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定過神來幹笑兩聲壓低聲音道:“令方何幸前兩晚才和魔師龐斑在同一青樓喝酒今天便與大下第一劍交杯言歡。”


    外麵傳來他武師的聲音道:“老爺!”


    陳今方知道他們聽不到自己的說話聲生出警覺故出言相詢喝道:“你們站遠一點我有事要和這位兄台商量。”


    足音響起。


    浪翻雲計算著對方的距離知道再難以聽到他們的說話才道:“陳兄看來是官場中人而浪某則是朝廷眼中的反賊陳兄實不宜在此勾留。”


    陳今方迴複初進房時的瀟灑哈哈一笑低聲道:“怒蛟幫雖被稱為黑道但比起很多白道門派更配稱為俠義中人陳某一生最愛流連青樓最愛結交天下豪雄義俠怎會不知讓陳某再敬浪兄一杯。”


    左詩見這陳今方如此有膽色歡喜地為兩人斟酒自己卻不敢再喝。


    浪翻雲和他再喝一杯後翻轉酒杯覆在桌麵表示這是最後一杯也含有逐客之意。


    陳今方見狀長歎一聲道:“實不相瞞我今次到京師去是要去當六部裏一個重要職位至於是福是禍也是難以逆料隻是當了數十年官過不慣賦閑的生活一聽到有官當便心癢難止浪兄視名利若浮雲定會笑我愚魯。”


    浪翻雲微笑道:“人各有誌隻要陳兄肯為天下百姓盡點力當官有何不好?”


    陳今方滿懷感慨道:“大明開國之初誰不是滿懷壯誌想為天下黎民盡點心力當年我在劉基公手下任事豈知皇上寵信中書省丞相胡惟庸這奸賊結黨營私連劉公也因吃了他醫生開來的藥胸生硬塊大如拳頭活活梗死幸好我有大統領楞嚴暗中照拂才得罷官還鄉。唉!在朝中任事終日戰戰兢兢連自己的生命財產也是朝不保夕更不要說是為民辦事了隻希望一年半載後能外放出來當個地方府官那時或可一展抱負。”


    浪翻雲諒解地點頭卻不再言語。


    陳令方心生感激知道他是怕自己和他結交惹禍。


    敲門聲響。


    門外有人道:“老爺!可以上船了。”


    陳今方應道:“知道了!讓夫人少爺小姐他們先上船我跟著便來。”


    轉向浪翻雲道:“陳某今次趁運貨上船之際偷閑上來喝一杯酒想不到得遇大駕實乃三生之幸將來若有機會陳某定在皇上麵前為貴幫美言兩句。”誠懇地伸出手來。


    浪翻雲和他重重一握笑道:“不送了!”


    陳令方轉向左詩道:“老夫自命乃惜花之人日前想見江南第一才女憐秀秀一臉而不得幸好今日得遇姑娘並聽得妙韻仙曲已是無憾足慰平生。”


    左詩合羞謝過。


    陳令方哈哈一笑出門去了留下了那還剩下大半壇的美酒。


    浪翻雲和左詩對視而笑都覺得這陳令方非是一般利欲熏心的俗人。


    “咯咯咯!”


    門響。


    浪翻雲道:“進來!”


    一名大漢走了進來施禮後道:“浪座船預備好了可隨時上船。”


    浪翻雲拿起那半壇酒長身而起向左詩笑道:“今晚在長江秋月下詩兒你又可以暫駐醉鄉了。”


    左詩跟著站起喜孜孜點著頭。


    浪翻雲爽然而笑當先去了。


    ※※※


    巨舟乘風破浪揚帆挺進。


    江風迎臉吹來卓立船頭的風行烈和穀倩蓮神清氣爽。


    那些早先被風行烈製服的人中有幾個是魅影劍派雇用的水手這時被放了出來在穀倩蓮略施手段下貼貼服服地操控著大船。


    比倩蓮見鄱陽湖遠遠在望雀躍道:“快到了!快到了!”


    風行烈默默看著前方不知在想著些什麽?


    比倩蓮挨近他身旁親匿地用手肘輕碰他的手臂道:“在想什麽?”


    風行烈道:“你看兩岸的景色多麽美麗令人再不願想起人世間的仇殺和恩怨。”


    比倩蓮美目轉往岸旁寬廣的綠野、蒼翠的高林野樹隨著像一匹錦緞般的山勢起伏延展往兩旁的地極間中點綴著數間茅舍炊煙輕起確似使人忘去塵俗的自然仙境世外桃源。


    風行烈歎了一口氣。


    比倩蓮微嗔道:“為何還要長嗟短歎剛才那一仗勝得漂亮極了看卜敵刁項他們還敢否小覷我們?”


    風行烈苦笑道:“穀小姐不要高興得太早事情隻是剛剛開始今次他們敗於因輕敵而警覺不足下次便沒有那麽易相與了。你也看到那刁夫人萬紅菊多麽厲害將來怎樣應付他們真是教人想想也頭痛呢。”


    比倩蓮甜甜一笑道:“想不通的事我習慣了不去想它。是了!早先你還喚我作倩蓮為何這麽快忘記了?”


    風行烈一呆道:“那時似乎不適合喚你作穀小姐吧?”


    比倩蓮刁蠻地道:“叫開倩蓮便不能改變你就算後悔也不行。”


    風行烈這些天來與她出生入死要說和這美麗嬌嬈沒有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自己也不相信隻不過那是否男女之愛穀倩蓮能否取代靳冰雲則他一時也弄不清楚舉手投降道:“穀小姐怎麽說便怎麽瓣吧!”


    比倩蓮跺腳道:“你還是叫我穀小姐?”


    風行烈心知肚明拗她不過岔開話題道:“好了!倩蓮!鄱陽湖已在望我們應該怎麽辦?”


    比倩蓮道:“救兵如救火我們當然要盡趕返雙修府去好通知公主作出應變的準備。”


    風行烈神色凝重起來道:“卜敵這樣大舉來侵定不能瞞過貴府的偵察網難道他們不怕貴府忍一時之氣遷居避禍嗎?以方夜羽一向謀定後動的作風怎會露出這樣的破綻?”


    比倩蓮點頭道:“早先我們躲在桌底偷聽刁家父子的說話他們便有方夜羽的人早將往雙修府的去路完全封鎖之語噢!不好!”轉向那些水手喝道:“快泊往岸邊!”


    其中一個水手苦著臉道:“這樣泊往江邊是非常危險的至少要把帆先卸下來。”


    比倩蓮怒道:“我不理!”


    風行烈插人道:“隻要將船靠近岸旁我們自有辦法上岸。”


    水手們沒有法子移動帆向擺動舵把大船往岸旁逐漸靠攏過去。


    比倩蓮盈盈一笑拉起風行烈的大手甜笑道:“跳上岸時你最緊要拉我一把!”


    風行烈給她溫柔的纖手握著憐意大生暗忖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將這紅顏知己護返雙修府中假若烈震北真能徹底治好自己的怪傷勢即管龐斑親臨大不了不過是力戰而死也勝過東逃西竄的生涯。


    想到這裏不由記起了患難好友韓柏和範良極來隻望他們能骷吉人天相將來好有再見之日。


    大船這時離岸隻有七、八丈遠遇過了一堆亂石後緩緩續往岸旁靠去。


    風行烈喝道:“去!”


    兩人騰空而起飛離艙板投往仙境般美麗的綠岸上去。


    ※※※


    蹄聲響起。


    十六騎當先開道嚇得大街上的人紛紛讓開避往一旁。


    “府台出巡肅靜迥避!”


    唿喝聲直傳開去。


    街上各人紛紛避入店鋪或橫巷之內一條本是熙來攘往人頭湧湧的大街刹那間變成一片死寂。


    十六騎後再來十六騎。


    然後才是百多名全副戎裝的衙兵分作左右兩行夾護著十多輛馬車浩浩蕩蕩往城門開去這樣的陣仗在武昌府來說也是罕見的事。


    其中的一輛馬車裏麵坐的當然是韓柏假扮的樸文正高句麗專使。


    範良極也縮在車廂裏看著車外興奮萬分地道:“任得方夜羽那小子想破了頭也想不到竟是由府台大人親自護送我們出城去。”


    韓柏仍有點擔心道:“萬一那小子不顧一切硬是派人試探車內是什麽人那怎辦才好?”


    柔柔亦臉有憂色地點頭。


    範良極道:“你可放一百個心、甚至一千個心、一萬個心。方夜羽目前最顧忌的便是官府給個天他做膽他也不會招惹與官府有關的任何人事呢。”


    韓柏一呆道:“這就奇了方夜羽擺明要造朝廷的反怎會反怕了官府。”


    範良極轉過頭來老氣橫秋地向韓柏道:“都說你這小子江湖經驗淺薄不過也難怪你看不通這種微妙的形勢現在橫豎有點空閑讓我考考你來看告訴我皇帝小子最怕的是什麽?”


    一旁的柔柔知道範良極又在耍弄韓柏翻他不乖乖留在地穴裏的舊賬苦忍著笑別過俏臉去免得給韓柏看到了她的表情會不高興。


    韓柏知道又落在下風氣地道:“當然最怕是江山不保。”


    範良極愕了一愕重新估量韓柏的應對能力嘿然道:“小子果然答得聰明但我要求的答案卻是朱小子最怕的是那類人譬如蒙古人?黑道幫會?開國功臣?白道各派諸如此類。”


    韓柏與魔種結合後加上本身靈銳的根骨識見早高人數等可惜還未太懂運用隻有在危急時才能充份揮出來這刻為了不被範良極玩弄於股掌之上連忙靜心細想起來。


    好一會他才道:“當然不會是方夜羽所代表的蒙人否則怎會像現在般隻眼開隻眼閉任由方夜羽蠶食黑道噢!我知道了定是黑道朱元……嘿!朱元璋最忌憚的應是黑道。”他還是笫一次衝口直唿當今天子的名字隻覺心中一陣快意有種打破了禁忌的痛快感。


    範良極道:“你答對了一半朱元璋最怕的是開國功臣和黑道勢力的結合說到底像‘鬼王’虛若無那種開國功臣誰不是出身於黑道和黑道有若千絲萬縷的關係。”


    韓柏搔頭道:“真令人難以費解朱……朱元璋應最怕蒙人複辟才是正理為何……”


    範良極終找到機會嗤之以鼻道:“蒙人盛世已過統治中原期間又使百姓吃盡苦頭想再入主中原談何容易。朱元璋這小子別的沒有怎樣但鬼心術卻是無人能及偏讓方夜羽這威脅存在既可借他鏟除黑道開國時群雄割據所留下來的殘餘勢力又可使朝中文武不敢有和他爭天下的異動一石二鳥厲害非常哩!方夜羽正是看清楚這點所以盡量低調不去招惹官府以免朱元璋被迫和他們正麵衝突朱小子如此玩火希望不要引火焚身才好。”


    韓柏給範良極精到的分析引出興趣來擺出前所未有的謙虛態度問道:“朱元璋為何如此顧忌開國的功臣他的天下不是由他們為他打出來嗎?”


    範良極見韓柏小兒如此虛心請益大為高興更是口若懸河道:“這是朱小子的一個心結哼!他是什麽出身?不過是皇覺寺一個小行童連做和尚也夠不上資格整天掃地擔水。若是連他也可以當皇帝誰不可以當皇帝?你說他怕不怕別人有這想法?”頓了一頓續道:“何況他之所以能統率群雄全賴挾持得到天下英雄支持的小明王以令諸侯當年他假裝迎小明王到應天府在渡江時卻趁機把船弄翻使人將小明王拖進水裏活生生淹死與黑白兩道中一直因小明王而支持他的群雄分裂反目這才有黑道大小邦據勢力的出現朱元璋雖再三命手下大將對這些黑道勢力加以討伐但大家都是出自同一源頭交情深厚心中又覺得朱元璋忘恩負義誰肯真正出力隻是虛應故事你說這招不招朱元璋之忌?”


    韓柏恍然道:“老小子你果然了得看得這麽透徹。”


    範良極正說得口沫橫飛也不計較韓柏喚他作老小子嘻嘻一笑伸手拍了拍韓柏的肚皮道:“像你肚內的赤尊信他的紅巾盜前身便是朱元璋在淮西脫離了彭瑩玉的‘彌勒教’後改投的‘紅中軍’跟在郭子興旁當個小卒後來娶了老郭的養女才藉裙帶關係扶搖直上但看看後來出兵攻打張士誠時他出的檄文便公開罵彌勒教妖言惑眾又罵紅巾軍焚蕩城郭、殺戮士夫、荼毒生靈和過去的自己劃清界線所以開國後放著李善長徐達、虛若無、劉基等一眾有戰功的開國大臣不用反起用不見經傳的胡惟庸和楞嚴便是由於對這批開國名將顧忌甚深小於你明白了沒有?”


    韓柏正要答話。


    柔柔驚喜地道:“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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