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皖的防疫工作歸疾控中心管,假疫苗事件在省內引起巨大反響。


    紀檢監察組在向疾控中心了解情況時,竟然遭到常務副廳.長何啟亮的反對。


    這一情況不合情理,耐人尋味。


    “廳.長,我紀檢組雖不歸何廳.長分管,但他作為二把手,說是廳裏的意見,我也沒辦法。”


    陳國培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之色。


    他話裏的意思非常明白,朱立誠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何啟亮雖不分管紀檢組,但打著衛生廳的旗號,陳國培隻能就範。


    “這事關係重大,你沒向呂廳匯報嗎?”


    朱立誠一臉嚴肅的問。


    作為常務副廳.長,何啟亮在有些場合代表衛生廳並無問題。


    這事關係重大,不但省內**,甚至引起了全國**。


    在呂茂山正常在任的情況下,何啟亮沒資格代表衛生廳發號施令。


    陳國培聽到問話後,沉聲道:


    “假疫苗事件爆發出來後,呂廳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


    “那幾天,恰逢省裏主要領導找他談話,他在廳黨組會上明確表示,廳裏的工作暫由呂廳負責。”


    朱立誠聽到這話,當即便明白了。


    呂茂山當時承受著巨大壓力,他一心隻想保住頭頂上烏紗帽,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


    朱立誠輕點一下頭,沉聲道:


    “過去的事不提了,我覺得要想查清假疫苗事件,必須雙管齊下。”


    “從現在開始,由你們紀檢組負責查清疫苗審批環節的事,發現情況直接和我溝通。”


    陳國培意識到朱立誠鐵了心,要將假疫苗事件查清楚,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廳.長,我覺得這事我們可以先從疾控中心的科員入手,順藤摸瓜往上查。”


    陳國培壓低聲音道,“這樣一來,既能收到效果,又不會打草驚蛇。”


    朱立誠輕點一下頭,出聲道:


    “國培書記,你是老紀檢,怎麽查,你看著辦,我隻要結果,其他的不管。”


    朱立誠心裏很清楚,他雖是一廳之長,但若論查案,絕不如陳國培。


    外行領導內行是體製內最大的悲劇,朱立誠決不會在不擅長的地方指手劃腳。


    “行,廳.長,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陳國培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剛才那句問話頗有幾分試探之意,他生怕朱立誠在具體事務上胡亂隻會,那樣他可就被動了。


    朱立誠初來乍到,又是一把手,陳國培必須多留個心眼。


    “國培書記,來,抽支煙!”


    朱立誠遞了支煙過去。


    在正兒八經談工作時,朱立誠基本不抽煙,談完後,則另當別論。


    陳國培接過煙後,作勢要起身幫朱立誠點火。


    朱立誠拿出手中的打火機輕晃一下,啪的一聲,點上了火。


    陳國培是黨組成員、紀檢書記,朱立誠絕不會讓其幫自己點火的。


    朱立誠噴吐出一口濃白色的煙霧後,出聲道:


    “國培書記,周五晚上,你有安排嗎?”


    陳國培不知朱立誠問話的用意,他雖有應酬,但卻搖頭說沒用。


    “周五晚上,我約了兆豐書記吃飯。”


    朱立誠看似隨意的說,“你沒別的安排,一起過去吧!”


    陸兆豐,省·委常委、紀委書記,站在安皖省金字塔尖的人物之一。


    陳國培聽到這話,臉上露出幾分欣喜之色,急聲道:


    “行,沒問題,廳.長,我來安排吧!”


    陸兆豐是安皖紀檢係統的龍頭老大,陳國培的直接領導,他巴不得與之拉近關係呢!


    “我本想讓張主任安排的,既然如此,那就麻煩陳書記了。”


    朱立誠不動聲色的說。


    作為一廳之長,朱立誠自不用親自安排吃飯這類小事。


    這事交給陳國培去辦,他非但不會覺得辛苦,反倒對感激不已。


    通過此舉,既可以和陸兆豐拉近關係,又可以展示他在衛生廳的地位,一舉兩得。


    “廳.長,一點也不麻煩。”


    陳國培滿臉堆笑道,“我安排好了,再向您匯報。”


    朱立誠輕擺兩下手,出聲道:


    “不用,你安排好了就行。”


    “你比我更了解兆豐書記,這事你全權做主!”


    陳國培聽後,臉上笑開了花,連聲答應下來。


    別小看一頓飯,對陳國培而言,卻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他對此非常重視。


    兩人又聊了一些閑話,陳國培就起身告辭了。


    要想搞清假疫苗事件,必須擺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朱立誠請省·委常委、紀委書記陸兆豐吃飯,目的很簡單,就是請紀委大佬幫著站台。


    陳國培走後,朱立誠思索著他之前說的話,心中暗道:


    “看來疾病預防控製中心主任佘健不是省油的燈,我得多留心這個人!”


    疫苗審批必須由疾控中心負責,別看佘健隻是個處級幹部,手中的權力可不小。


    佘健和常務副廳.長何啟亮走的很近,朱立誠別以為他是尋求廳領導的庇護,現在看來,他可能將這事想簡單了。


    “佘健和何啟亮之間不會存在利益關係吧?”


    朱立誠頭腦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


    省人醫副院長夏海泉的動作很快,十多分鍾後,走進了院長辦公室。


    夏海泉腦門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由此可見,這一陣他沒少忙活。


    “唉喲,累死我了!”


    夏海泉說到這,拿起桌上真空玻璃茶杯連喝了兩大口茶。


    黃玥進門時,這隻茶杯就在這茶幾上了。


    院長景國華的茶杯在辦公桌上,如此看來,這茶杯顯然是夏海泉的。


    黃玥雖對省人醫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副院長夏海泉是院長景國華的心腹。


    看到眼前這一幕,她愈發認定,這一說法毫無問題。


    “海泉,怎麽樣,都安排好了吧?”


    景國華關切的問。


    病人和患者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而且被副廳.長黃玥撞了個正著。


    景國華作為一院之長,心裏的壓力不小。


    “安排好了,院長。”


    夏海泉一臉不快的說,“這幫人太能鬧騰了,有這個力氣,還看什麽病?”


    這事將夏海泉折騰的不輕,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不滿之意。


    “咳,咳咳!”


    景國華輕咳兩聲,提醒夏海泉別亂說話。


    夏海泉聽到提醒後,用眼睛的餘光掃向副廳.長黃玥,臉上露出幾分陰冷之色。


    黃玥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沉聲問:


    “夏院長,看來張主任身體恢複的很快?”


    張主任絕對沒生病,這是夏海泉、景國華等人的托辭。


    夏海泉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出聲道:


    “張主任的身體略感不適,剛才又給病人治療,耗費一些體力,因此……”


    黃玥聽到這話,當即意識到不對勁,沉聲問:


    “夏院長,張主任並沒有坐診,哪兒來的病人?”


    言多必失!


    夏海泉意識到說漏嘴了,但已無法彌補,隻能硬著頭皮說:


    “黃廳,實不相瞞,張主任之前在老幹部病房幫老領導治病的。”


    “哦,不知幫哪位老領導治病的?”


    黃玥冷聲問。


    在這之前,根據秘書打聽到的消息,張主任是幫某位院領導的嶽母治病。


    現在,夏海泉卻說幫老領導治病的。


    難道省人醫某位院領導的嶽母是省裏退休的老領導?


    聽到問話,夏海泉一臉淡定,沉聲道:


    “前任省·委老書記趙福寶今天一早突覺頭有點疼,他已八十三歲高齡了。”


    “我們不敢怠慢,萬一要是出點事,誰也承擔不起責任。”


    黃玥隱約記得她剛參加工作時,趙福寶正在任上,現在確實該有八十三了。


    盡管如此,黃玥還是有所懷疑。


    孟錦萍打聽到的消息是張主任幫某位院領導的嶽母治病的,而且這消息是張主任親口說的,按說不可能出錯。


    夏海泉卻說,張主任幫老省·委書記趙福寶治病的。


    雙方到底誰說的是真話?


    不得而知。


    黃玥看似隨意的抬眼掃向洪正明,想詢問他的意見。


    洪正明和景國華、夏海泉不是一路人,要想打聽到真實消息,他是不二人選。


    看見黃玥的目光投射過來,洪正明並未與之對視,將頭轉到一邊去了。


    見此情景,黃玥心中很疑惑,不知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景國華抬眼看向夏海泉,出聲道:


    “海全,黃廳今天過來主要是了解專家號的相關情況,你向領導匯報一下。”


    景國華這話頗有幾分幫夏海泉打圓場之意,免得黃玥緊抓住張主任的事不放。


    夏海泉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放在桌上,出聲道:


    “黃主任,專家號難掛的問題不是我們醫院才有的,據說東方、燕京有些大醫院的專家好炒到了兩、三千一個。”


    “相對於那些全國知名醫院來說,我們的情況還算不錯。”


    看著夏海泉自鳴得意的臉色,黃玥突然出聲問:


    “夏院,省人醫有販賣專家號的黃牛嗎?”


    這話問的很直接,讓人措不及防。


    洪正明臉上露出幾分驚喜之色,用眼睛的餘光掃向夏海泉。


    這是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大家頗有幾分瞎子吃餛鈍——心裏有數的意思。


    黃玥突然捅破這層窗戶紙,讓景國華、夏海泉頗有幾分措不及防。


    “黃廳,我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海泉一臉陰沉道。


    黃玥抬眼掃向夏海泉,麵露不快之色,沉聲道:


    “怎麽,夏院長,我的話很難懂嗎?”


    夏海泉聽到這話,下意識抬眼看向一院之長景國華。


    “黃廳不是外人,你有什麽情況,實話實說就行了。”


    景國華沉聲說。


    夏海泉輕點一下頭,出聲道:


    “黃廳,今年我們醫院先後組織過兩次專項檢查,並沒有查到販賣專家號的黃牛。”


    “夏院,你是說省人醫沒有販賣專家號的黃牛?”


    黃玥沉聲問。


    夏海泉不是傻子,這話絕不會認同。


    “黃廳,您誤會了!”


    夏海泉不動聲色的說,“我隻是說,在兩次專項行動中都沒查到黃牛,凡事不可絕對,你說對吧?”


    黃玥進入省人醫大門時,就看見過兩、三個模樣的人。


    現在夏海泉竟然大言不慚說沒有黃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黃玥麵沉似水,嚴肅的說:


    “夏院,請你正麵迴答,省人醫到底有沒有販賣專家號的黃牛。”


    夏海泉見黃玥撂下臉來,抬眼看向景國華,心裏有點沒底。


    販賣專家號的黃牛看似問題不大,但如果較起真來,也是個不小的事。


    夏海泉有點摸不準副廳.長黃玥的用意,征求景國華的意見。


    景國華目不斜視,並無任何示意。


    夏海泉無奈,隻得出聲道:


    “黃廳,根據病人和患者反饋的信息,省人醫可能存在販賣專家號的黃牛。”


    “針對這一情況,今年,我們開展了兩次專項行動。”


    “不知是事先走漏了消息,還是其他原因,並沒查到黃牛。”


    夏海泉自認為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嘴角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


    黃玥抬眼看過去,沉聲道:


    “夏院長是說,省人醫確實存在販賣專家號的黃牛,但卻看不見,摸不著,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這話絲毫不給夏海泉麵子,頗有幾分當場打臉之意。


    夏海泉聽到這話,臉上尷尬不已,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景國華輕咳一聲,不動聲色的說:


    “黃廳,這方麵的工作,我們沒做好。”


    “下麵,我們將根據廳裏的指示,有針對性的做好這一工作,將黃牛徹底趕出省人醫。”


    景國華不愧是一院之長,說這話時,氣勢十足。


    黃玥的臉色稍稍緩和下來,沉聲說:


    “景院、夏院、洪院,廳.長對於患者能否掛上專家號,非常上心。”


    “他讓我和劉廳先摸清省廳直屬四家醫院的情況,然後再製定有針對性的舉措,進行打擊。”


    “這事是廳.長親自抓的,你們不要抱有任何僥幸心理,否則,隻怕難以收場。”


    販賣專家號的黃牛為何長期存在,他們和醫院之間有無關係,這些問題都是值得深究的。


    黃玥雖沒將話說透,但敲打之意非常明顯。


    夏海泉聽到這話後,臉色微微一斌,下意識抬眼看向景國華。


    黃玥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心裏暗道:


    “姓夏的看上去很受重視,實則就是個傳聲筒,真正掌控大局的是一院之長景國華。”


    “黃廳,我們一定高度重視這一工作,爭取盡快肅清販賣專家號的黃牛,給患者營造一個方便快捷的就醫環境。”


    洪正明揚聲說。


    景國華聽到這話,臉色當即陰沉下來,不滿的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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