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過程很簡單,隻有兩個議程,首先由船舶集團總經理華翔介紹了一下和米國諾菲亞貨運公司談判的情況,然後由領導小組組長朱立誠布置相關工作。


    華翔提到諾菲亞公司那邊將於近期派一個新的代表過來,可能也是因為這事始終僵持一下,總部那邊也有點著急了,所以才會做出如此安排。那位代表雖然人還沒有過來,但行程已經確定了,第一站就是淮江省泰方市。


    這對於船舶集團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有利的消息,朱立誠在布置工作的時候,也主要圍繞這事去安排的。


    不到一個小時的會議結束以後,任華才搶在朱立誠的前麵出了門。剛才他的臉被對方打得不輕,這會顯然是想借著搶先一步的機會,找迴一點場子來,但這樣的動作,看在其他人眼裏,簡直和小孩過家家無異。你真要那麽牛叉的話,剛才完全可以不鳥對方呀,這會在這裝腔作勢的有什麽意義。


    散會以後,華翔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在朱立誠後麵上了八樓。進了辦公室以後,他一個勁地邀請朱立誠去船舶集團指導工作。


    朱立誠知道對方這麽做,完全是因為他剛才對任華才強勢表現所帶來的連鎖反應。要知道在開會之前,華翔可是到他的辦公室來過了,並沒有提到要求他去視察這一茬,現在卻變得有點迫不及待起來,其中的原因,一看便知。


    聽了華翔的話以後,朱立誠說道:“行,這事我知道了,你不是說米國諾菲亞集團的那位代表,十二月中旬才會過來嘛,那我就下個月初的時候,過去看看,到時候,你提前和我的秘書聯係一下。”


    朱立誠今天針對任華才搞這一出的目的,一方麵是因為對方眼高於頂,有點太過囂張了;另一方麵,也有殺猴駭雞的意思。


    上次在西山縣搞的那事,主要是為梁浩康撐腰去的,在市裏雖然有所傳聞,但是影響力並不大。


    今天當眾打任華才的臉,一、兩天功夫就會在泰方市官場兩邊傳遍了,到時候,誰還敢再不給他這個常務副市長麵子,那可真得掂量掂量了。


    “好,好,感謝市長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光臨船舶集團指導工作!”華翔一臉恭敬地說道。


    從朱立誠的辦公室走出去以後,華翔隻覺得後脊梁涼颼颼的,他本來還想著去梁之放的辦公室拜訪一下,這會已經沒有這個心思了。他現在多麽慶幸,開會之前去了一趟常務副市長的辦公室。要不然他真有點擔心,朱立誠會不會把用在任華才身上的手段用到他身上來。


    要真是那樣的話,他可有點承擔不起。


    試想一下,任華才可是常務副市長呀,雖說沒有入常,但在泰方市來說,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朱立誠可是一點情麵也沒有給,直接抬手打對方的臉,並且還打得劈裏啪啦的,豈是一個狠字了得。


    任華才開始還像試圖反抗,誰知對方的炮火更是兇猛,最後將其直接摁在那動彈不得。


    任華才剛出門,邱雪薇就進了朱立誠辦公室的門。她過來的目的是想告訴朱立誠,她剛才“一不小心”看見任華才進了元秋生的辦公室。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作為副秘書長當然要及時向領導匯報。


    任華才此刻在市長辦公室裏委屈得不行,他坐在元秋生大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憤怒地說道:“市長,你看這事該怎麽辦吧!那家夥他以為他是誰呀,簡直太目中無人了,明明是他開會來遲了,反而衝著我發火,哪兒還有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典型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


    元秋生看見一臉怒容的任華才一時真不知該說什麽好,心想,你真是豬腦袋,人家這麽做分明就是衝著你來的,你居然還就上鉤了,現在到這來唧唧歪歪的,有個鳥用。你要是當時拍拍屁股就走,那位要想上常委會撤了你的副組長之職,我倒是能開口為你說兩句話,現在這種情況,我怎麽開口?


    盡管心裏這樣想著,元秋生卻不能這麽說,朱立誠可以不給任華才麵子,他可一定要給。對方可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在別人那受了委屈,跑到你這搖尾乞憐來了,你要是再不理不睬的話,那他心裏指不定會怎麽想呢!


    元秋生對任華才說道:“華才呀,這事急不得,他的這個組長任命是那邊力挺的,我也沒有辦法。之前就告訴過你了,我是準備讓你出任這個組長的,誰知有人不樂意,要是在這個時候再和他鬧僵了的話,對我們可不利。”


    元秋生盡量把話說得婉轉一點,他知道此刻任華才正在氣頭上,要是說其他什麽的,他未必聽得進去,隻有從大處來說,希望能對他有所觸動。


    任華才聽了這話以後,抬起頭來看了元秋生一眼,嘴唇動了動,想要說點什麽,可想想還是沒有開口。在椅子上做了一會以後,他站起身來說道:“市長,你忙,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元秋生有所表示,他便站起身來,直接往門外走去。


    元秋生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想叫住任華才再和他溝通一下,可轉念一想,這時候,他又能和對方說什麽呢,搖搖頭還是算了。


    任華才此刻鬱悶不已,出了市長辦公室以後,一路頭也沒抬直接往樓下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進了辦公室以後,他把門用力一推,隻聽見嘭的一聲,優質木門被其死死地關上了。


    秘書費文強在隔壁聽到這麽大動靜,心裏不禁打起了鼓,他不知道這會是該過去好,還是不過去好,他真有點拿不定主意。


    現在過去,老板正在氣頭上,挨頓罵在所難免,秘書在人前雖然人五人六的,很是威風,但很多時候,這個出氣筒的角色還是要承擔起來的,否則老板的氣往哪兒出呢?老板不爽,秘書挨罵,在官場上也算是習以為常了。


    如果光是挨罵的話,費文強一定會毫不猶豫過去的,作為人家的秘書,他這點覺悟還是有的,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僅僅是挨罵的問題。


    上次,任華才在外麵受了氣,他過去為其泡茶,結果稍微灑了一點水在茶幾上,對方拿起煙灰缸就砸了過來。要不是他躲得快的話,極有可能就被砸中了。那可是水晶煙灰缸,死沉死沉的,要是砸到身上,後果無法想象。


    左右權衡了好一陣以後,費文強決定暫時不過去,咱惹不起,躲得起,他悄悄起身往門外走去,準備等過半個小時左右再過來。那時候,老板的情緒應該能平複一點了,就算會挨頓罵,至少不要擔心會被煙灰缸砸,安全第一。


    任華才走後,元秋生有點不淡定了,他現在有點摸不準朱立誠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針對任華才,還是做給他看的。經過仔細分析,元秋生覺得朱立誠這麽做,衝著他來的可能性不大。對方讓任華才擔任這個副組長應該是向他示好,沒有理由轉過身來就給他臉色看,這在邏輯上麵說不通。


    如此看來的話,一定是任華才的表現有所怠慢,朱立誠才出手敲打的,不過這動作可不小呀!想到這的示好,元秋生真有點頭疼的感覺,朱立誠無疑是他現階段最想拉攏的人,而這時候想要任華才去向其賠罪什麽的,無異於癡人說夢。元秋生還真有點被眼前的問題給難住了,一下子,竟有點不知所措之感。


    任華才在辦公室裏先是鬱悶得不行,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氣唿唿地想起對策來。經過剛才開會的時候和朱立誠那麽一鬧,他是不好意思再迴到這個神馬領導小組裏麵去了。


    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以後,任華才心頭的氣還是沒消,他覺得除了對他狗屁的領導小組不聞不問以外,他還該再做點什麽,否則心頭的這口氣實在難平,可他究竟又能做點什麽呢?任華才閉上眼睛冥思苦想起來。


    …………


    接下來的日子,朱立誠異常忙碌,先是孟懷遠到泰方市公安局走馬上任,在這前一天晚上,朱立誠、齊雲、孟懷遠三人在銀葉大酒店喝得酩酊大醉。朱立誠想得很周到,在這之前就已經告訴王勇了,晚上要是他們喝多了,直接就在銀葉大酒店裏麵開三間房,省得麻煩。


    第二天,孟懷遠上任的時候,政法委書記車懷遠親自送對方過去的。後來,孟懷遠打電話告訴朱立誠,當時那個局長元衛軍的臉都氣白了,但是也無可奈何。


    在這之前,朱立誠就已經把泰方市公安局裏的情況向孟懷遠做了介紹,所以他對他的主要對手,一把手局長元衛軍同誌的表現還是格外上心的。


    孟懷遠的事情搞定以後,鄭詩珞帶著兒子毛毛還有保姆一起到了泰方市,朱立誠親自開車去應天接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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