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我眼裏你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嗎?”秦一平微微一笑問道。


    “願聞其詳。”李澤道說道。他可以預料到秦一平接下來要開始誇他了,所以在心裏做好了被誇的準備了。


    “用通俗的話來說,你是一個好人。”秦一平說道。


    “好人?”


    “什麽是好人?一心向善,對國家、對社會、對他人有貢獻,利他主義者以及利己又利他主義者那就是好人。”秦一平簡單解釋道,“但是你終究不太了解這個世界。”


    “不了解嗎?”李澤道有些迷茫,總不能是自己前二十年都是白活的吧?


    “這是一個瘋狂的甚至說有些病態的世界。”秦一平靜靜的看著那平靜的水麵說道,他知道他們在這邊大聲闊論的,魚兒早就躲得遠遠的了,是不會過來吃魚餌的。


    “貪婪,仇恨,汙濁,嫉妒,薄涼寡情……這個世界充斥著太多這樣的黑暗,為了金錢,為了留名青史,所有人都在用著各種各樣的手段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兄弟姐妹相殘,父子明爭暗鬥,朋友在背後捅自己兩刀……這些都不是什麽事,在這世界上每分每秒都在發生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李澤道搖了搖頭說道。


    “已經快發生了。”秦一平說道,“如果你師父是那種殺人狂魔,真的把三歲小孩的肝髒挖去出來服用,你會去對他動手嗎?”


    “我……”李澤道的表情有些痛苦,這就是痛苦的根源所在。


    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把三歲小孩的肝髒挖去出來食用?秦少玫聽著已然臉色微變的,胃更是一陣扭曲的,差點吐了出來。而看到李澤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的表情之後,心裏又是一陣莫名心疼的。


    對這個大男人的了解終究是太少了,隻知道他帥,知道他與眾不同……還知道自己喜歡他,但是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他因為什麽臉現如此痛苦的表情的,自己卻是一點的都不知情。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是動手了,你就是弑父;反過來你若是不動手,那豈不是違背了你心目中的那種所謂的正義?”秦一平說道。


    李澤道沉默,啞口無言。


    “知道什麽叢林法則嗎?”秦一平微微一笑問道。


    李澤道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所謂的叢林法則是自然界裏生物學方麵的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的規律法則。”秦一平解釋道,這一刻,他就跟講台上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似的,而李澤道則是那個迷茫的學生。


    “簡單的給你舉個例子,有這麽一顆偉岸的大叔長在叢林中,它的頂端極力向上,以尋求最多的陽光雨露;它粗大的的枝幹盡可能地占領著空間,以唿吸最新鮮的空氣;它的根係極盡繁茂,以汲取大地最多的精華。然而,在大樹旁邊,幾棵瘦弱的小樹卻在生存的邊緣掙紮,它們枝幹細脆,葉片已接近枯黃……”


    “小樹呢,就這麽憤怒的盯著大樹說,你都已經足夠強大了,為什麽還要限製我的生長?大樹則是漠然的掃了小樹一眼給出了這麽一種迴答……對於我來說,你的生長永遠是個威脅……”


    “在說白一點,獅子捕殺羚羊或者鹿之類的,你會覺得它很殘忍嗎?”秦一平又拋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李澤道一愣,沉吟許久,這才搖了搖頭說道:“不會……它要是不捕殺的話,它就活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可以把你師父就是那隻獅子,他要是不捕殺那些小孩的話,他也活不下去了?”秦一平微微一笑問道。


    “他是人,不是獅子。”李澤道搖了搖頭說道。


    “有區別嗎?人不也是動物?不過是高級一點罷了。”秦一平說道,“有時候,人還不如動物呢,動物懂得感恩,人卻是不懂。”


    “我知道伯父你想跟我說些啥,你想跟我說,這個世界是存在競爭的,是存在殺戮的,強者就是有話語權,就算欺負一下弱者甚至要了他們的命,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對不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秦一平說道,“也就是說,你壓根就不需要因為你父親奪走那麽多人的性命而感到痛苦,也不必去糾結你跟他的所謂的師徒情分……”


    “我隻知道,我無心成什麽大事,我還知道,人人平等,誰都不能隨意的去欺負別人。”李澤道搖了搖頭說道。


    “好吧,你是個理想主義者,還是還是按照你的自己的心來走吧。”秦一平看著李澤道搖了搖頭,知道自己這套所謂的叢林法則的理論壓根就是浪費口水了,這小子壓根就一點都沒聽進去。;


    “難怪,你把閻羅殿給解散了。”秦一平說道。


    “這本來就不是一個該存在這世界上的組織,鬼丸也不是一種應該存在這世界上的東西,它不應該被製造出來。”李澤道說道,語氣毋庸置疑。


    坐在一旁的秦少玫卻是越聽越糊塗了,什麽閻羅殿?鬼丸又是什麽?這一老一少到底在說些什麽?


    不過,不明覺厲!


    ……


    一個多小時下來,李澤道愣是一條魚都沒釣起來了,讓他心裏舒服一點的是,秦一平也一無所獲。


    “哈哈,咱們在這說話的,你看把魚都給嚇跑了,沒釣到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秦一平一笑安慰道,也為自己釣不到魚找了一個很不錯的理由。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李澤道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


    秦少玫看了看李澤道,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抿嘴笑了起來了,她突然間覺得這一老一少兩人身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共同點,那就是,兩人都很無恥。


    “不過,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所以事先就把魚給買好了,走走,進屋去,我幫你做紅燒魚去。”秦一平哈哈一笑,然後收拾起魚竿來了。


    “我來就行了。”秦少玫從李澤道手裏接過那魚竿。


    收拾完畢,秦一平在前,李澤道跟秦少玫在後朝屋子裏走去。


    “你跟我爸之前就見過麵了?”秦少玫看了前麵的父親一眼,小聲問道。


    “嗯,兩天前見過一麵。”李澤道沒有隱瞞,“一些誤會也解開了。”


    “我爸跟你父親是好朋友……難怪我爸那麽篤定的你不會展開瘋狂的報複……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秦少玫臉上已然浮起一抹紅暈了,“衣服……白脫了?”


    李澤道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好像也不算說是白脫吧……”


    “為什麽不算?”


    李澤道尷尬,總不能說你這麽一脫讓我大飽眼福了更是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無限的滿足……這樣迴答會不會太禽獸了點?


    “為什麽?”秦少玫那帶著羞澀的大眼睛盯著李澤道,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因為……伯父,聽說你做的紅燒魚是一絕啊,今晚我可得有口福了。”李澤道趕緊上前拍起秦一平的馬屁來了。


    “哈哈,你的確有口福……你真是太幸福了,竟然能吃到我做的紅燒魚。”


    “……哈……那是那是。”


    “膽小鬼……”秦少玫看著李澤道的身影,紅唇輕啟,露出了一個似乎讓周圍百花都黯然失色的笑容來了。


    ……


    秦一平做的紅燒魚的確不錯,甚至對李澤道來說,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紅燒魚……當然了,他也沒吃過幾次。


    席間,秦少玫的母親更是對李澤道眉開眼笑的,看著李澤道的那種眼神滿滿的都是炙熱,一副滿意得不能在滿意的樣子,還不停的幫李澤道夾菜添飯,這讓李澤道心裏直嘀咕的,難道自己幫她“教育”了兒子她心裏對自己滿滿的都是感激?


    吃完之後,秦一平領著李澤道來到了他的書房,而秦少玫則跟她母親一起收拾桌子。


    秦一平的書房很大,但是裏頭擺設的家具卻是極少,一個小書櫃,裏頭擺著不多的幾本書,並不像其它的有錢人那般,整個書房都做滿了書櫃,裏麵密密麻麻的擺滿了藏書。


    而另外一邊還有個玻璃櫃,裏頭卻是擺放了不少魚竿,看來對於秦一平來說,釣魚可比閱讀來得重要多了。


    “我嗜釣如命,釣魚的時候能讓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腦子也能處於最清醒的狀態。”秦一平見李澤道目光落在那釣具上一笑說道,“公司的許多重大的決定,也是在釣魚的時候拍板的。”


    “原來。”李澤道點了點笑道。


    “坐吧。”秦一平指著沙發說道,“就不幫你煮咖啡了,我知道你對那玩意兒不感興趣。”


    “的確如此。”李澤道點了點頭笑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的那些女人比如任天堂,對咖啡情有獨鍾。


    還有南極……哦,南極不是他的女人,對咖啡更是癡迷到了一種高度,不管什麽時候,手裏都離不開一杯咖啡,李澤道都覺得,她在殺完人之後會不會對著那屍體來一杯咖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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