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低頭上下打量了眼自己的衣著,穿戴。


    眼前一晃,險些就在這裏直接栽倒。


    ——明明剛才的動作很激烈了,可怎麽一點兒淩亂也看不到。


    連頭上的鳳頭冠都沒有歪一下窠。


    仔細想想,也是她的錯……臨出門的時候,她覺得佩戴珠釵麻煩,簡單的別了個頭冠在頭上,結果,反而是牢固不可破了。


    就是想要當場拆穿這個白蓮花的真麵目也不行!


    容纖月哼了聲,


    “好了,既然謝妃不舒服,本宮就不久留了!”


    “好好照看你們主子,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本宮必饒不了你們!”


    衝著芳華苑的宮婢扔下重話,容纖月轉身離開。


    ………………


    駕輦離開芳華苑。


    香蘭伺候在容纖月身側,瞧著駕輦上主子臉上的神情,莫約的知道主子的心情很是不愉。


    “娘娘,一會兒可是要……”


    香蘭的話還沒說完,容纖月打斷,“謝妃會功夫?”


    香蘭點頭,“是,謝家武將出身,謝妃也會些拳腳!”


    說著,香蘭想到什麽,猛地一凜,“難道方才……”


    “沒什麽!”


    容纖月打斷,駕輦內,微微眯起眼睛,雙手撫向自己的腰腹。


    剛才那個謝妃動作敏銳,手上卻沒有利器。


    而香蘭也說的明白,人家的“拳腳”都不錯,也就是說她本意隻是在恐嚇?


    和!


    明知道她懷有身孕,卻還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想必,今兒那位也算是刺激的謝妃不輕。


    “香蘭——”


    容纖月道。


    “奴婢在!”香蘭連忙應聲。


    剛才主子雖說是沒事,可她也已經猜到了某種可能,心頭隻覺愧色,決定日後不管什麽時候都要伺候在主子身邊,寸步不離。


    “去禦書房!”


    “是!”


    ………………


    芳華苑。


    宮婢們侍奉謝妃喝過了藥,退了下去。


    簾帳內,謝妃靠在床上,低低的喘*息。


    當耳邊寂靜清寂。


    謝妃口中的喘息停*頓,隨後,她轉眸,看向簾帳外的桌椅之側。


    片刻之前,那邊坐著的正是容纖月,正是,那個女人。


    ——“朕不管你知道多少,她是朕的皇後,這一點,不會變!”


    ——“朕早就說過,念在你陪在朕身邊這麽多年的份子上,朕也會給你個交代!”


    ——“謝妃,不要妄想挑戰朕的底線……”


    半日之前,她借著謝家名號請了皇上前來,名為共用早膳,實際上,不過是以為能迴顧以往,哪怕不是相談甚歡,至少也是相敬如賓,就如同曾經在東宮府邸時候……卻沒想,他竟冷聲的對她說了這些。


    或許,她和兄長的舉動都在皇上的意料之中?


    日後,她謝家就是曾經的容家?


    隻是容家還有容纖月在撐著,而謝家,又是靠誰?


    謝妃扯了扯嘴角,美麗的眼中隱隱的滴出淚痕。


    她不過是個小女子,即便胸有才華,也不過想要尋得一人,安穩度過,免得驚,免得苦,免得四下流離,免得無枝可依。


    皇帝英明,早在年少時,在謝府時候的匆匆一瞥,她便已然留心。


    即便她深知他另有所愛,即便她深知於她,也不過是一場麵上的敷衍。


    可她還是隱忍了這麽多年。


    遇到一歡喜之人不易,自是要好好把握。


    可結果……


    嗬嗬!


    先前,兄長在飛鴿傳書中所言,她還不信。


    而現在,已經由不得她不信。


    皇上對這個容纖月的維護。


    還有,這個容纖月,根本就不是她以為的那個容纖月。


    是以,她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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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


    當常總管幫襯著推開殿門,夜淩璟已經幾步迎了過來。


    “這冷天的,你怎麽過來了?”


    說著,去握她的手。


    一路上容纖月的手都揣在袖子裏,並不覺得涼。


    夜淩璟反手握住,拉著她往裏麵走。


    “還能是什麽,宮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臣妾身為皇後自然是要來告訴皇上一聲!”容纖月道。


    “什麽事?”


    “謝妃啊!”容纖月側頭瞧著夜淩璟。


    夜淩璟應著,“她如何了?”


    “並不是大病,過幾日便好!”


    “嗯~!”


    夜淩璟低眉瞧了眼容纖月,“這就是皇後口中的大事?”


    “哼~!誰知道皇上心裏怎麽想,以防萬一,總是沒錯!”


    容纖月皺了皺鼻頭,嘴裏唿出來的酸氣讓她自己都險些嗆了下。


    夜淩璟自然聽出來了,往容纖月的方向稍稍的側了下頭,煞有介事,“好大的酸味!”


    容纖月瞪他,


    夜淩璟挑了下眉角,拉著她繼續前行。


    很快,就到了龍案前。


    寬大的龍椅,厚墊鋪著,容纖月腆著大肚子坐下。


    常總管奉上了熱茶,退了下去。


    並知趣的關上殿門。


    從芳華苑出來就直接奔著禦書房過來了,雖然暖和,可容纖月還是貪圖著茶盞裏的暖意,悶頭喝著。


    夜淩璟瞧著她低頭喝著暖茶的樣子,嘴角微微一勾,繼續看著手裏的折子。


    茶盞喝了差不多,容纖月瞧著身邊這人認真詳讀折子的樣子,腦袋裏冒出來芳華苑的那個人。


    “她很厲害嗎?”容纖月問。


    “誰?”


    夜淩璟看著折子的動作不頓,隨口應著。


    “就是那個謝妃!”


    容纖月道,這次,她都聽出來自己話音裏的咬牙切齒。


    夜淩璟也聽出來了,皺了皺眉,扭頭看她,“她可是做了什麽?”


    哈!


    聰明!


    “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容纖月打了個哈哈,繼續喝茶。


    夜淩璟看著她,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著。


    深邃的視線盯著容纖月都覺得有些心虛。


    幸好剛才是虛驚一場,不然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那睿兒可是——


    “那就好!”


    夜淩璟繼續看折子,“想必她也不敢如何!”


    “為什麽?”容纖月眉角一繃,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淡定不下來,“她就這麽好?”


    夜淩璟放下折子,再度看她。


    目光深幽。


    容纖月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緊了,撇了撇嘴,“今兒去了芳華苑,看著裏麵琴棋書畫比比皆是,想來謝妃也是當中善者!”


    “所以?”


    夜淩璟揚了下眉角,


    容纖月彎起唇角,攀著夜淩璟的胳膊,“皇上怎麽就喜歡我,不喜歡她?要是我,我就喜歡謝妃那樣的!”


    夜淩璟低眉睇著她,沒說話。


    容纖月


    不知道是他不屑迴答她這腦洞大開的節奏,還是什麽,又晃了晃他的胳膊,


    “說嘛,對我很重要!”


    夜淩璟無奈,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麵對著自己,


    “聽好了,因為朕先遇到的是你!”


    容纖月眼中閃了閃,似有感動,“璟……”


    說著,就要往夜淩璟的身上撲過去,隻是還沒有靠到他的身上,又倏的往迴縮了身子,歪著頭看他,“皇上的意思是,要是先遇到的是她……”


    “啪——”


    夜淩璟在容纖月的額頭上彈了下。


    容纖月吃痛,捂住腦門,“幹嘛——”


    “又胡說些什麽……不然讓胡太醫也給你看一看?”


    “不要,孕婦不能隨便吃藥!”


    容纖月護著肚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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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受寵,眾所周知。


    而謝妃卻是在皇後風頭正盛的時候,邀了皇上前去芳華苑。不可謂不大膽。


    就在後宮的美人兒們以為可以趁機尋得旁的枝杈的時候,不到半日,芳華苑的謝妃又病了。


    而且據說皇後在探望過謝妃的病症之後直接就去了禦書房,和皇上一直待到晚上才迴去鳳儀宮。


    接下來的幾日,皇上隻除了給謝妃不少的賞賜之外,竟是一步也沒有踏入芳華苑。不止如此,更是連著幾日在鳳儀宮入寢。


    皇後專寵,可見一斑。


    立刻,宮中就明白了風向。


    ——即便此刻謝家明顯在朝中占著上風,可在後宮裏皇上還是專寵皇後一人。


    且因為皇後身懷有孕,就是那些朝臣們想要說什麽也說不出來。


    即便是有幾個膽兒大,不知道進退的上折子說是皇上所為於法不合,皇上淡淡的幾句話就把他們給譴了——現在國家安定,什麽事也沒有。何況先前若是沒有皇後在宣德門的大舉,現下還能這麽安穩?皇後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就不能安撫一下了?再說這是朕的家事,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顯然,要是那些臣子再說下去,皇上指不定要說出什麽嚴厲的話來。


    於是,也就隻能噤聲。


    而前麵的那些人噤聲,後宮裏容纖月就更是滋潤了。


    不過,她倒也沒有忘記芳華苑,在芳華苑的那位謝妃身子不適的日子,也連連的送去了好東西。


    即便她百般的不情願,畢竟麵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而謝妃的身子到底沒什麽大礙,沒過幾日,便差不多好了,按照宮規,便是前來和容纖月道謝。


    鳳儀宮中。


    容纖月端坐在鳳儀宮正中的鳳位之上,謝妃安坐下首。


    嚐著手裏的茶香,容纖月很有些安心。


    “臣妾謝皇後娘娘關心!”


    隔著幾道台階,謝妃輕柔的聲音傳來。


    容纖月放下茶盞,微微一笑,


    “謝妃此來,莫不是隻為感謝本宮而來吧!”


    謝妃抬眸,麵有詫異。


    容纖月隻當是沒看出來,仍是揚著下巴,低眉斜睇著她。


    謝妃抿了下唇角,下一刻,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從唇角泄出。


    “皇後娘娘還真是直白!”


    容纖月理所當然的頜首,“本宮以為對謝妃,這般足矣!”


    很有些挑釁的意味。


    謝妃揚了下眉角,剛才臉上堪堪恢複了一些血色的麵容變得嬌豔。


    “皇後可遣下周圍宮婢?”


    容纖月挑了下眉角。


    “有何不可?”


    …………


    宮婢宮隨退了下去。


    <


    殿門也緩緩的關了。


    門外很是清靜。


    似乎是和前幾日芳華苑中的情形差不多,隻是容纖月顯然覺得心安。


    左首下,謝妃環顧四周。


    麵容恬靜美好,


    “果然還是皇後娘娘最了解臣妾!”


    容纖月彎了彎唇。


    怎麽也聽著謝妃這話聽上去不這麽中聽。


    隻是謝妃似乎也沒想等著容纖月有什麽反應,又是一笑,


    “前幾日,是臣妾莽撞冒失,皇後不曾告知皇上,臣妾感激萬分!”說著,謝妃頜首表示謝意。


    容纖月不置可否的接了。


    “好說!”


    “蒙皇後之善,有件事,臣妾也想告知皇後,不知道皇後可願聽?”


    謝妃瞧著容纖月,怎麽看也是誠懇之至。


    容纖月挑眉,


    她這話……


    謝妃眸光微閃,唇角的笑意更深。


    ……………………


    一刻鍾之後。


    謝妃從鳳儀宮出來。


    妃輦起。


    謝妃一行人緩緩遠離鳳儀宮。


    宮道上。


    妃輦搖晃。


    厚重的妃輦簾帳遮擋住外麵的寒意,


    內裏,謝妃手握著暖爐,閉著眼睛,暖意籠罩。


    “娘娘,您怎麽就這麽告訴皇後了?”身側的宮婢低低的說。


    謝妃微微的睜開眼睛,細密的眼睫毛下,細碎光閃,“不說,又如何?你以為皇後不會知道?”


    宮婢噤了聲。


    簾帳外,隻有腳步聲窸窣。


    謝妃彎了彎唇角,手指腹摩挲著手裏暖爐上的紋路。


    流雲和緩,栩栩如生的青鶴正欲展翅。


    ……既然,不讓她如願,她又怎麽能就這麽容易的放過了?


    哪怕是他!


    ………………………………


    鳳儀宮中。


    容纖月坐在鏡子前麵,


    身後,香蘭給卸下容纖月頭上戴著的鳳冠盤式。


    聲音窸窣,清靜明寮。


    容纖月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中些微的恍惚。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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