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她大學裏軍訓的時候一樣,當那整齊的軍裝穿在身上,就是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就洶湧的澎湃在她的四肢百骸當中。


    而現在,這身鮮明的盔甲在身,就好像整個人也都精神了百倍燔。


    油氣司她的眼中,隱隱泄出來的紅暈,就像是天上的那道紅月。


    曾經,那個在訓練場上的無敵鐵娘子,好像一下子又迴來了。


    …窠…


    當容纖月從禦書房走出來,外麵等著的常總管看到容纖月一身的戎裝,當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容纖月睇了眼,“怎麽?”


    “皇後娘娘颯爽,奴才愧不可及!”


    容纖月唇角一彎,也覺得受用。“帶路!”


    “是!”


    ---------------------------------


    宣德門外。


    大批的侍衛衝了過來。


    和城樓上那些侍衛穿著一樣,隻有手臂上係著白色的緞帶,以示區別。


    他們的身後,數匹馬兒過來。


    馬背上,容相一身的盔甲,旁邊數位官員相隨。


    “丞相大人,過了這道門,前麵就是宮廷!”


    一侍衛來報。


    容相點頭,抬頭看向遠處的道宮門上懸掛的“宣德門”三個字。


    他出入宮廷數十年,何嚐不知道那道門後麵是什麽地方!


    隻是今夜他是第一次這般立在這裏。


    不再躬身叩首,也不再忍辱負重。


    而是策馬而上,睇然視之。


    容相的嘴角泄出陰沉弧度。


    旁邊的官員瞧著前麵威嚴赫赫的宮門,心下估量了番,道。


    “丞相大人,宗瑾呢?”


    “他在後麵,稍後率隊就到!”


    容相目光冷沉,盯著前麵的城門,“謝家雖掌管京郊八營,可京城的守衛卻是在我容家的手裏!再有宗瑾坐鎮,定能堅守到宮城門破。”


    “是!”


    旁邊官員應諾。“臣等預祝丞相大人旗開得勝!”


    容相嘴角掩不住的得意,他環顧四周,大喊,


    “將士們,我容家曆代為大夏盡忠,蒼天可表!今日,我等雖是立在宣德門前,卻不是逼&宮,更不是造&反。而是要維護我大夏正統!”


    “當今皇上,自登位以來,屢次逼迫朝中老臣,幾無為國之力!而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所願,我等焉能不知?隻是皇上數次所為,均無明君所為!自從親政之後,是惹得朝中上下官員民憤,怨聲不斷。隻說數月前,西北蝗災,外戎禍&亂,若非寧親王親政,如今還不知是如何的一場動蕩幹戈!是以,身為兩朝元老,今日我容某不得不站出來,振臂一唿!”


    “試問,我容家,為皇上鞠躬盡瘁,我容家女兒,為皇上後宮所寵。雖嫡長女身殞,可皇後卻是我容家正統之女。如今,正是身懷六甲,獨寵後宮!不要說本相如今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隻是一富賈,也是富貴逼人,人不可追尋也!可如今,我卻是偏偏在此處,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冒著被後人指戳著脊梁骨的罵名,為的是我容家?不!我容某為的是天下蒼生,大夏百姓!”


    “將士們,為了還我大夏清明,衝入這皇宮,擁寧親王為攝政王!衝啊——”


    嘶喊聲中,將士們奮勇往宮門而衝。


    ……………………


    皇宮宮城一片火海廝殺。


    京城百姓大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緊閉房門,不敢探頭。


    官員宅邸,也是異常沉靜,而便是有官員想要衝出來,也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守在門外的侍衛攔住,擅出者死!


    “怎麽辦,怎麽辦!”


    一官員在屋內來迴踱步。


    屋內


    炭火不足,可那名官員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


    “父親,坐下來,不要急!”


    旁邊的女兒過來,硬是拉他坐下來。


    “如今皇上有難,身為臣子,又怎麽能坐得下!”


    父親焦急。


    女兒搖頭歎息,“女兒知道父親心係朝廷,可不管是誰做皇帝,還不都是大夏的朝廷?父親又何必憂心!”


    “說的容易!”父親雙目一瞪,“容相把持朝政已久,如今身居高位,更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這還不滿足!說什麽是擁寧親王為攝政王,可到頭來還不是他想要做皇帝?此等人,必是要殺之而後快!”


    “父親,您連刀都拿不動,還說什麽‘殺’?”


    女兒訝然,卻明明就是在寬慰他。


    父親也並非愚鈍,搖頭又是歎氣。


    腦袋裏仍想不出什麽法子來。


    “女兒,你聰明,可想到什麽法子?”父親靈光一閃。


    女兒攤手,“女兒一無權,二無錢,又能有什麽法子!”


    “可……”


    父親還想要說些什麽,女兒攔住,


    “父親放心!依女兒看,不會出事的!”


    “當真?”


    雖然不知道女兒這話是從何而來,父親還是一下子心安了不少。


    女兒點頭,眼中精光一閃,


    “能賞賜金絲楠木給父親的皇上,又能昏庸到哪兒去!”


    ………………………………


    寧親王府。


    府外,侍衛林立。


    緊閉的府門內,寧親王府的侍衛嚴陣以待,麵色肅然的守在寧親王寢宮外。


    寢宮之內,


    似有絲竹聲溢出。


    而不遠處,宮城的火光,廝殺聲隱隱的傳過來。


    彼此交錯,詭異。


    隻是寧親王府中的侍衛均都不會側目半寸,仍目光緊鎖。


    警惕萬分。


    ……


    緊閉的寢宮門內。


    寧親王衣衫不整的靠在軟榻上,雙手執著笛子,笛聲悠揚而起。


    對麵,薄衫女子窈窕起舞。


    身形如影。


    翩若驚鴻。


    舉手投足,迴眸淺笑,便是傾國傾城。


    正是剛大婚不久的棹美人兒。


    一曲罷。


    那悠揚的笛聲還在空中飄揚,棹美人兒身形如影,已經轉落坐到了夜淩澈的腿上。


    胳膊攬著他的脖頸,媚眼如絲,嬌嗔千萬。


    “王爺……”


    吐氣幽蘭,媚色入骨。


    夜淩澈的眸子幽暗,攬著她的大掌在她的後背遊移。


    點點滑下,若是著火。


    棹美人兒嬌嗔低吟,像是忍受不住,身子如蛇扭動。


    夜淩澈眸暗,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美人兒一聲嚶嚀,纏上他的脖頸。


    春色纏綿,


    一觸即發。


    終於,夜淩澈起身,抱起懷裏的人就往裏麵走過去。


    棹美人兒麵色潮紅,嬌氣春魅。


    隨著簾帳在身後掀落,棹美人兒嬌聲如媚,“寧親王,不擔心?”


    “擔心什麽?”


    夜淩澈把美人兒扔到床上,美人痛唿了聲,翻轉過身子。


    夜淩澈嘴角勾出邪魅,撲上。


    美人兒剛躲過半個身子,就被整個的壓下。


    遂,簾帳紛紛。


    嬉笑聲斷續溢出。


    “王爺,外麵可是生死一線……”


    “怎麽,難不成本王這裏,不是一線生死……”


    邪佞的話出口,美人兒的身子劇烈一顫。


    “王爺,饒了妾身……”


    “饒?今兒本王就是要懲罰你……”


    夜淩澈話音落,簾帳內的身子重重一挺。


    “嗯……”


    嚶嚀拖長的聲音如媚如絲。


    整個寢宮之內,也似若含上了嬌柔纏綿之意。


    “王爺……輕一些……”


    美人兒聲聲如媚。


    “輕?若是輕了,又怎麽能說是懲罰?”


    動作間,夜淩澈幽暗的眼中,肆虐橫生。“……說,你是想要當攝政王夫人,還是想要當皇後?”


    話到最後處,又是重重的幾下。


    美人兒幾乎被撞飛了,嘴裏斷斷續續。


    “自……自然……是王……爺……要妾身……做什麽,妾……妾身就……做什麽……”


    嫣紅美麗的麵容上,痛欲交纏。


    夜淩澈嘴角一彎。


    俊美的麵容如胭似荼。


    “——好美人兒,既然如此對本王,本王又怎麽會虧待了你!”


    低頭,夜淩澈俯身,往她的身上啃噬過去。


    美人兒嚶嚀。


    聲音纏綿悠長。


    韻律顫栗的簾帳內。


    無邊春色。


    -----------------------------------------


    宣德門下。


    蜂擁的侍衛湧上來。


    城樓之上。


    箭矢如麻,飛射而下。


    彼此往來,已然有了死傷。


    正中的城樓裏,夜淩璟身披盔甲而立,身上金色的盔甲像是耀眼的陽光,身後的燭火輝映,交錯七色斑影。


    此刻,他正看著窗外,


    窗口所在,正是下麵兩方交戰最為激烈之處。


    俊美麵容如黛,唇角緊抿。


    威武霸氣。


    帝王獨尊。


    “啟稟皇上,其他城樓沒有異樣!”


    侍衛統領報。


    夜淩璟眸光緊落在下麵不遠處那騎著馬兒的幾位官員身上,眼底暗光倏掠。


    “吏部尚書也在?”


    “……是!”


    侍衛統領應聲。


    “好,很好!”


    夜淩璟沉聲,擺手,“下去吧,小心防守!”


    “是!”


    侍衛統領應聲下去。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一愣,遂,跪倒。


    “參見皇後娘娘!”


    ……


    立在窗前的夜淩璟一顫,迴身。


    門口,常總管身後。


    一身粼粼盔甲的人兒正立在那裏。


    腆著肚子的盔甲似是臃腫,可眼中閃著的晶亮湛清,卻是讓人有著望之輕靈之意。


    隻這一瞬,夜淩璟眸底微晃。


    常總管先察覺到了皇上的異樣,忙道,“皇上,皇後娘娘到了!”


    夜淩璟擰眉睇過他,“朕知道!”


    腳下卻是快速如風,轉眼到了容纖月跟前,“你怎麽來了?”


    “朕不是說要你留在鳳儀宮麽?”


    說話間,已經執起她的手。</


    侍衛統領知趣的退下,隻是一邊走著,忍不住迴頭瞧了一眼。


    這前麵來攻的是容相,這後麵,皇後又過來了……


    這時,裏麵皇後開口,“……不是皇上要臣妾過來的?”


    莫約的聽著這麽一句,侍衛統領退了下去。


    ……


    常總管等人也退了下去。


    樓閣之中,隻有身罩盔甲的帝後兩人。


    夜淩璟要容纖月坐下,立在她的麵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龍紋的盔甲之下,一雙魅色眸子緊緊的盯著她,


    “什麽是朕要你過來的?說清楚?”


    容纖月彎唇,溫潤下來的目光如水,映入他的瞳孔之中。


    “纖纖的玉佩是皇上所賜……”


    “皇上以往都不會這麽早離開……”


    “璟說過,要纖纖比肩而立,如今皇上身處險境,纖纖又怎麽能隻身留在鳳儀宮。”


    “璟,悉不知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


    夜淩璟看著她,微微抿起的唇角稍揚。


    容纖月唇角的笑意也變得深濃,


    眼中波光淋動。


    “璟……”


    “睿兒如何?”


    他忽的低轉目光,看向她的腰腹。


    容纖月摸了摸腰腹上,盔甲不厚,卻也摸不到睿兒的動靜。


    “他很聽話!”容纖月道。


    夜淩璟頜首,“嗯,這才是朕的睿兒……”


    他說著,伸手摸向她的腰腹。


    手掌停頓,似乎在察覺內裏的動靜。


    可他的力道比她還要小,又能察覺到什麽。


    容纖月彎唇,就這麽看著。


    剛才一路過來,越來越近的廝殺聲,讓身後的一共宮隨都變了臉,最後她隻帶著香蘭還有侍衛上了城樓。


    頭頂上箭矢飛過,嘶喊聲,還有受傷或者臨死前的慘叫隱隱的往她的耳朵裏鑽進來。


    這種聲音,她在電視上是聽慣了的。


    尚且能忍。


    空氣中飄著的血腥氣,她也能承受。


    從小練武,雖是內斂,可也見識過那些血肉橫飛。


    隻是當這些真正的交疊在一起,真正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要說不怕,是假的。


    可當她看到他,那所有的害怕就好像一下子消無了,什麽都沒有。


    剩下的,隻是那像是夢裏的情形。


    尚是在幼年的他還有她,就在那個僻靜的院落裏,相依相偎。


    頭頂上,血月高懸。


    就和今夜,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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