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手腕處被他捏著的痛意也渾若不察。


    “璟!”


    她開口,輕輕的聲音從她的嘴裏溢出來,他捏著她手腕的力道不可察的變小窠。


    “我沒事!旆”


    容纖月道,想了想,又道,“就是為了睿兒,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容纖月話音落,


    夜淩璟的眼中似乎是閃過什麽,隨後,臂膀用力,她就被他攬入懷裏。


    溫暖堅硬的胸膛抵著她,勒在她肋骨兩側的手臂像是鐵箍緊緊的禁錮著她。


    他沒有說話,隻是擁著她,他的氣息在她的頭頂上徘徊,似乎細密的吻過她頭頂上的發絲。那唇瓣的柔軟像是透過那層層的發,直印到她的頭皮上。


    良久,他鬆開她。


    “送皇後迴宮!”


    他沉聲。


    緊閉的殿門開啟,明耀的日光照過來。


    他已經鬆開了她。


    容纖月還想說什麽,他已經衝著她擺手,“迴去吧!”


    聲音已然和緩。


    容纖月不再堅持,衝著他一輯,走了出去。


    轉身,她的眼角瞄到他就站在那日頭下,幽深的目光看著她的背影,古波雋永。


    ………


    殿門關合。


    聽著容纖月一行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禦書房內。仍站在門口的皇帝轉身。


    一手拂過自己的額頭,俊美的臉上似若是快速的閃過一絲淡淡的窘意。隻是很快又消失不見,旋又是清淡若風的俊雅風情絕魅。


    隻好像剛才所見不過是一時日頭明亮,眼花而已。


    ………


    禦書房外。


    頭頂上的日頭照下來,隱隱的有些熱意,可此刻容纖月胸口澎湃洶湧,嘴角含笑,眸中帶亮,連腳下也輕鬆的像是行走在雲端上。


    他不是生氣,不是惱怒!


    而是在關心她!


    就像是昨兒晚上夢裏夢到的那個雙目隻盯著她的少年一般。


    滿心滿眼裏,全是她!


    是夢麽?


    連她都幾乎以為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是夢了。


    她是喜歡著他,甚至還有了他的骨血,可從不知道他竟然遠比她以為的還要喜歡她!


    就算是這份兒喜歡是在那個容纖月的基壩上,就算是這份兒喜歡有她腹中孩兒的關係,可這樣的感覺,她真的好喜歡!


    眼瞅著前麵就到了自己的鳳輦之處,那恭送著自己一行人離開的常總管就要迴去,容纖月忽的叫住,“小常子!”


    常總管忙躬身,“皇後娘娘,可有什麽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不過……”容纖月上下打量著小常子,在小常子幾乎要自己打量自己哪兒有失態地方的時候,容纖月彎著唇,在小常子的肩膀拍了拍,力道大的,容纖月覺得自己的手掌心都有些發疼。


    “能自小伺候在皇上身邊,也是你的福分啊!”


    說完,容纖月縮迴了手,在春桃香蘭的侍奉之下,上了鳳輦。


    常總管在原地侍奉著,等著皇後的鳳輦駛離,常總管莫名的覺得背脊上忽的起了層激靈。


    剛才,皇後的手勁兒,好大啊!


    可明明皇後眼裏含著的笑容就是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啊!


    所以,這是怎麽迴事?


    ……………………


    當常總管迴轉,進入禦書房。


    眼瞧著那位皇帝主子正坐在龍案之後看著什麽。


    外麵的日頭透過窗欞映入在龍案之上。


    半明半暗的桌上,一幅畫卷如光華綻放。


    常總管小心的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那副畫卷。


    畫卷四周,並沒有什麽景致圍欄花草,隻有站在正中間的女孩兒。


    七八歲的年紀,眸中光華流轉,衣裙線條流暢完美。儼若大家之手。


    常總管卻是知道,這幅畫是出自自家的皇帝主子之手,更是主子先前時常拿出來把玩的。


    隻是自從皇上主子和皇後娘娘越發的親近之後,這倒是頭一次看到皇上主子拿出來。


    “皇上!”


    常總管稽首。


    夜淩璟的目光仍落在手中的那幅畫上,幽深的視線正對著畫上那雙明媚華美的眸子。“什麽事?”


    常總管有些猶豫,“說起來或是奴才多心了,今兒皇後娘娘來的時候問奴才是不是自小就伺候在主子身邊……”


    夜淩璟看著畫中的眸子微微一頓。


    常總管接著說下去,“……奴才自是迴了,皇後娘娘走的時候又喚著奴才,說是能在皇上身邊伺候是奴才的福分。奴才自是知道皇後娘娘所言不假,可不知道怎麽,奴才就覺得皇後娘娘這話,好像……”說不出來的怪異啊!


    常總管的話倒是還沒說晚,夜淩璟就已經輕嗤,“你這是在前麵待的時候長了,倒是把誰的話都多想了一層!倒也細心!”


    聽著似是誇獎,卻也是有些怪罪。


    常總管額角冒汗,心裏頭也默默鬆了口氣,還真是他想多了。


    “主子說的是,是奴才多想了!”


    夜淩璟不置可否,把手裏的畫拾起來,


    常總管接過來,封裱好,放到一側的暗櫃裏。


    暗櫃裏層,還有十多個封裱好的畫卷。


    “不該說的……”


    繼續整理折子的夜淩璟哼出半句話來。


    常總管機敏的接下去,“奴才絕不會吐露半個字!”


    夜淩璟微不可微的點頭,繼續整理著折子。


    常總管退到了一邊。


    當常總管的腳步聲遠去,夜淩璟看著折子的眸光暗微一閃。


    ---------------------------------------------


    當久違的鳳儀宮宮人們看到自家的皇後娘娘姍姍歸來,臉上的欣喜都是溢於言表。


    畢竟前朝的傳聞,到現在後宮眾人也都知道的差不多。而就在這個風口浪尖上,皇後仍能借著送湯羹的由頭在前麵禦書房待上一個多時辰,儼就是讓滿朝文武,整個大夏的百姓都明白了皇後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而身為鳳儀宮的宮婢宮隨也自是與有榮焉。


    各種的水果,茶點,還有貼心的侍奉種種,無都不是盡心盡力。


    正中的寢殿之內,容纖月坐在柔軟的軟榻上,吃著糕點,喝著茶,看著書,看似神情怡然,可那旋飛的眉角,揚起的唇瓣,似乎都在昭示著“此刻本宮的心情好的很”。


    侍奉在側的春桃香蘭自是先察覺到,兩人相視一眼。


    ……好像娘娘從禦書房迴來就顯得異常的歡喜呢!


    隻是即便各自心頭都明了著,卻也都知趣的噤聲不言。


    而容纖月果就在這般的心態中美美的翻完了手裏的這本書,正準備換一本的時候,這才發現兩人還在,容纖月脫口而出,“你們怎麽還在?”


    春桃香蘭兩人一怔。隨後,“噗哧”的笑出聲,


    “皇後娘娘可算是看到奴婢了!”香蘭道。


    “是呢,奴婢還以為娘娘早把奴婢們給忘記了呢!”春桃道。


    在後宮多年,都務必的察言觀色,可如今皇後娘娘懷有身孕,她們身為貼身宮婢更多的是要在皇後的身邊隨侍侍奉。故而若非是皇後之命,她們務必都是要在旁邊伺候的。而容纖月先前的歡喜,愣是把她們全都忘到腦後去了。


    容纖月也有些腆然,雖說她們是宮婢,對她來說已經是親近之人,她嗔怒的瞪了她們一眼,


    “小丫頭們,膽子肥了?”


    “奴婢不敢!”


    春桃香蘭笑嘻嘻的說著,趕緊的又是奉茶的奉茶,奉糕點的奉糕點。


    又招唿著外麵伺候的宮婢進來伺候。


    皇後主子看了好一會兒的書,總也要緩緩氣息。


    容纖月睇著她們,施施然的對她們的諂媚全樣接收了。


    春桃見著主子果沒有要責怪她們的意思,八卦心起,“主子有什麽好事麽?”


    容纖月眯著眼睛看她,“不告訴你!”


    春桃,“……”


    香蘭杵了杵春桃的胳膊,暗笑。


    除了皇上,還會有誰能讓主子如此歡喜。


    春桃默歎,她當然知道是皇上,可主子今兒未免也太過喜形於色了。


    ……


    “皇後娘娘,請用茶!”


    正就是這會兒,一聲低柔的聲音起,


    容纖月循聲看去。


    兩邊伺候的春桃香蘭也都不約的看向來人。


    來人宮裙疊擺,腳下蓮移,手中端著的香茶淼淼清香。


    正是宮裏的奉茶宮女,漪綠。


    容纖月看看著她,眼中幽光一閃。


    這陣子剛把她調到奉茶宮女的位置上,今兒正逢她當值。


    當初,她救下她,確是有著私心,隻是現在麽……


    鬆快下心頭的歡快,容纖月接過漪綠奉上的茶水,


    “在宮裏可還習慣?”容纖月問。


    春桃香蘭一愣,轉頭看向漪綠。


    漪綠沒想到娘娘會突然問話,跪倒下來,“迴皇後娘娘,奴婢習慣!”


    “可想家?”


    “……奴婢不想。”


    “哦~?”


    “奴婢想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


    說著,漪綠就是一叩首。


    容纖月抿了口茶水,茶水清甜,溫度正好。


    容纖月看著她的頭頂,目光微閃。


    “這麽說,你是想明白了?”


    清脆的聲音下麵冒上來,“奴婢明白,是皇後救了奴婢!”


    容纖月彎唇,“若是說在行宮,確是本宮救了你!可前些日子,你倒是險些喪命,又怎麽說是本宮救了你?”


    “皇後娘娘恕罪!”


    漪綠又在地上叩了一頭,“奴婢罔顧宮規,受了蒙騙才會身處陷難。若非皇後隆恩,奴婢恐怕早已經不在了!”


    “是麽?”


    容纖月放下茶盞,看著她的頭頂,“本宮記得當初內宮是交給了德妃,說起來,這救你一命的是德妃!”


    清幽的聲音猶如萬鈞。


    香蘭春桃的臉色都稍許顯沉。


    漪綠跪倒在地的身子微微一顫,下一刻,卻是意料之外的抬起頭來。


    柔弱清秀的麵龐看向容纖月,沒有絲毫的躲閃,“皇後娘娘玉言,隻是若非奴婢是皇後娘娘從行宮懿點過來的,德妃又怎麽會網開一麵!”


    “奴婢在浣衣局是受了些苦,可若非有皇後的示意,奴婢所受之苦不知道要比奴婢所承的多多少倍!”


    “奴婢進宮沒多少日子,在鳳儀宮吃的好,穿的好,香蘭春桃姑姑對奴婢也好。兩位姑姑也沒有說什麽,可奴婢不糊塗。奴婢謝皇後娘娘!”


    說完,漪綠叩首,又是一磕。


    “咚——”的聲音。


    落入容纖月耳中。


    容纖月頜首,似若滿意,“好,本宮的苦心,你明白就好!”


    “既然你決定留下那就留下,隻是宮裏,可並不好待!”


    最後一句話,容纖月說的深沉。


    漪綠抬頭,頂著被磕紅了的額頭看向容纖月,目光湛清清澈。


    “奴婢明白!”


    ………………


    漪綠退了下去。


    春桃也下去給漪綠拿藥膏。


    香蘭在容纖月身邊伺候,


    “皇後娘娘,奴婢以為,這個漪綠,留不得。”香蘭道。


    “為何?”


    容纖月翻著書冊問。


    香蘭小心的瞧著容纖月臉上的神情,“她太聽話,而且和奴婢比起來,她太美!”


    容纖月動作一頓,眼前閃過漪綠的麵容。


    ……似乎比起先前在行宮的時候,的確更美了些。


    “或許,是宮裏的山水養人?”


    容纖月開玩笑的說。


    香蘭看著容纖月沒有生氣惱怒的模樣,鬆了口氣,話語裏也帶上了些許輕鬆之意。


    “皇後娘娘倒是愛開玩笑的,皇上心思在主子您這裏,想來不會留意一個丫頭。即便是生的如何,也並不礙事。隻是據奴婢這些日子查看以為,這個漪綠柔和恭順,竟是一點兒性子也沒有。”


    “咱們身為奴婢的,自是不能在主子跟前顯露出半點兒性子,隻是奴婢在宮裏這麽多年,卻是愣沒有看出漪綠的性子來,卻是讓奴婢不得不心生疑惑。”


    香蘭這番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奴婢在主子麵前沒有性子,是應該的。可私下裏還是這樣,就不得不讓人心生疑惑。尤其在這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是會血雨風腥的深宮之中。


    容纖月看著香蘭,眼中微有恍色。


    這個漪綠,沒有性子?


    若是沒有性子,她又怎麽會帶迴宮裏?難不成先前她看到的那個不惜為了那個犯事兒的丫頭頂罪的不是這個漪綠?


    容纖月覺得好笑,搖了搖頭。


    “你就多留心吧!”


    “是!”


    香蘭應著。


    她心知道皇後娘娘或不會相信她的片麵之言,而便是她也覺得奇怪。不過身在皇後娘娘身邊,首便是要杜絕一切可能的危險。


    絕對不容有絲毫的差池。


    ------------------------------------------


    日近暮色。


    前麵便又有新的消息傳來。


    說是皇後借著送湯羹的緣由在皇上的禦書房待了一個多時辰的事情已經傳的人盡皆知,故而已經有官員找到宮裏來了。


    自然,這也就是後麵宮婢之間的傳聞,不過禦書房外麵侍奉的宮隨能聽著隱隱的爭吵聲倒是不假。


    當這個消息傳到鳳儀宮,春桃很是擔心,連香蘭的臉上也有稍許的憂色。


    容纖月眼角瞧著她們,繼續看著自己手裏的書冊,嘴裏悠悠的說著像是事不關己的話,“本宮今兒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


    春桃香蘭不約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既然早就想到了,怎麽還是去了,且還待了這麽久。


    香蘭畢竟老道,先明白過來,“皇後娘娘這是想要把奴婢們嚇死啊!”


    春桃也醒悟了,“皇後娘娘!~”


    很有些嬌嗔的語氣。


    容纖月扶額。


    怎麽這明明就是她的事情,這兩個丫頭比她還要急的上火!


    不過,這個感覺,很好!


    “香蘭!”


    容纖月道。


    香蘭忙應諾,眼睛裏冒光。


    容纖月微笑,“你去前麵問皇上今兒晚上可是要過來用晚膳!”


    啊?


    春桃險些脫口而出。


    這,這明知道那些官員都在皇上那邊,還這麽說,不是挑火嗎?


    容纖月笑,如沐春風的麵容,嬌豔風華無雙。


    “放心!本宮這麽做,自有道理!”


    ……………………………</


    禦書房。


    常總管尖細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在內迴轉開來。


    “皇後娘娘問,皇上今兒晚上可是要過去用膳!”


    隨著這話音落地,就像是一滴油落到滾燙的開水裏,激起滔天的水花。


    “皇上,皇後無視法度……”


    “皇上,皇後過甚……”


    “皇上……”


    “……”


    “啪——”


    龍案之後,皇帝一手拍到了桌上,乍起的聲音讓下麵的一眾官員立刻的停了聲音。


    轉瞬,龍案之下,就是一片低低的唿吸聲,可大多眼中已然有些泛紅的眼睛顯然擺明了他們還是不服氣。


    夜淩璟冷眼瞅著,清幽的目光在一側沒有說話的容相和容大公子的身上一掠而過。


    “你們拿著朕的俸祿,口口聲聲的說是為朕分勞,朕允了你們!可你們呢,整日裏不管是辰時卯時,有了自以為重要的大事,不管朕是在忙著還是在睡覺,就進宮來和朕商議。而到了關係國家生死存亡,社稷安危,你們倒是先就往後撤,撤的幾乎看不到你們的影子。這般,朕可有責怪過你們?”


    “皇後是朕的嫡妻,換言之,你們娶親納妾之時,朕又問過幾個?朕知道朕是皇帝,不能和你們相同,可朕也是男人。身負家國天下之責,安護自己的女人,又怎麽招來你們的這番論調!”


    “昨兒後宮晨省,那番話是朕說的,皇後並不知情,可便是如此,皇後還是一如往日給朕送羹湯。你們迴去有熱菜熱飯吃,皇後不過就是擔心朕的身子,你們就如此不滿?如今皇後懷有龍嗣,你們倒是以為皇後在禦書房還能和朕如何?”


    頭一句就把下麵的官員,尤其是禦史台的一眾官員給罵了一通。


    禦史台,肩負進諫官員之權,先前在的謝安華還有下麵的兩個官職較高的副手都有隨時覲見的權利,所以皇帝說的那個隨時麵聖的可能也無不可。可到了關係社稷國家的大事,就比如說是西北蝗災,那些禦史台的文官也就隻有在旁邊看著的份兒,於是那頭一句就是紮到了他們的心窩上。


    立刻,那些泛紅的眼睛就滅了一半兒。


    而後一句,均是男人該做的話,又似乎隱隱的給了他們一些臉麵,隻是這轉言就往某些個懷著不堪心思的官員心裏頭插過去。——皇上謹記宮規,自不會把不該看的給皇後看,所以,難不成你們還敢以為朕和皇後會在禦書房裏做些什麽!


    誹惻皇帝,就是滅九族的大罪!!


    於是這三句話下來,下麵的一眾官員連大喘氣的都沒有了,畢竟自從皇帝登基以來還從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氣。可這樣,皇帝還是不罷休,接著說下去,


    “朕知道你們的忠心,若非是有心人挑撥,你們也不會跑到朕的禦書房裏上這些折子——你們看容家不順眼,就直接和容相說清楚,又何必揪著皇後不放!皇後出閣之前,沒見過你們,入宮之後和你們也就是見過幾麵,又是何時得罪你們了?”


    “眾位愛卿,你們手執江山如畫,胸有錦繡,都是朕的肱骨,怎麽像是小婦家家的揪著小事不放?這麽多年的孔聖之教,倒是讓朕都深覺汗顏!”


    ……………………


    最後,一眾的官員從禦書房退了出來,眼看著皇帝和常總管還有一眾的宮隨擺駕去了後麵的宮廷,顯然,定是鳳儀宮無疑。


    直到帝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些官員也才都迴過味來。


    他們明明是義正言辭,秉持著為國為民,為了君王大業才聯袂進宮覲見的,可卻是被皇上三言兩語的就給撥到一邊去了。


    誰說他們是專門針對皇後了,要是這皇後不是容家女兒,皇上不曾顯出這般獨寵的架勢來,他們又怎麽會貿貿然的上折子覲見。


    於是,想到這裏,前來此方的禦史台官員幾乎倏的都把腦袋轉到了一旁容相還有那位容大人的身上。


    容相一臉慈睦,精明透頂的模樣,在看到他們的目光看過來之時就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容相身居一品,他們就是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子跑到前麵去攔著。


    這是在皇宮,眾目之下,又加上先前禦書房的一出,要是被容相冠上一個藐視上官的罪名,不就平白的親者痛,仇者快。


    於是,連眼神都不用對,就對上了並沒有想要離開的容大公子。


    容大公子容宗瑾看到他們眼中流露出來的神色,一如從前氣定閑神的衝著他們頜首示意。


    “容大人!”一官員忍不住了,站出來。“皇後娘娘好大的本事啊!”


    那冷嘲的語氣瞬時的讓容宗瑾臉上的神色不好了。


    容宗瑾正欲轉身的動作一頓,迴頭看向那個官員。


    “蘇大人怎敢如此斷言?”


    “哼——”


    蘇大人很有不懼的勇氣冷哼,身後也隨之有幾名官員立到蘇大人身後,力挺。


    “前朝後宮不過一牆之隔,想必禦書房發生什麽,皇後娘娘早已經知曉,卻偏偏還派人過來詢問,顯然就是在我等麵前示威!”蘇大人道。


    容宗瑾就當是聽著好笑之言,揚唇一笑,“是又如何?有我容家在,皇後自可如此!”


    蘇大人臉上一青,後麵的數名官員也霍得再度紅了眼睛。


    他們不是沒有和這位被稱之為“溫潤公子”的容大公子對陣過,可這還是頭一次見容大公子鋒芒畢露。


    “容大人,你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一官員怒斥。


    容宗瑾眼中笑意深濃,勉強壓著喉嚨裏的笑意道,“本官自然……是把皇上皇後放在心裏!”


    眾禦史台官員,“……”


    這是耍他們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一名禦史台大人走到前麵來,站到容宗瑾對麵。


    他是謝安華的下屬官員,謝安華走後,暫且接著謝安華手頭上的要件。


    “容大人,你也聽皇上說了,對容家所為,皇上不是不知道。所以,容大人,切莫得意尚早!”


    此言,可謂勸誡。


    聽著,那名官員後麵的一眾禦史台官員身上的火氣也都小了些。


    正是因為他們不止一次的和容宗瑾打過交道,所以都知道這位“溫潤公子”,實則是一名朝廷肱骨之臣。


    不止為朝廷立下了不少的功勳,更是心思細密,計劃周詳,就是他們刻意的放下“餌”想要抓這位“溫潤公子”的馬腳都抓不到。


    聽聞,容宗瑾唇角的笑意更展風華。


    “有話說的好,人生得意須盡歡!難不成,各位大人都不懂?”


    言罷,容宗瑾也不去管他們臉上的神色,轉身離去。


    後麵一眾的官員莫不都是憤憤然的瞪著容宗瑾的背影,直到容宗瑾和等候在遠處稍會兒的容相一同離開,各種的喧雜聲又是乍起。


    “不識抬舉!”


    “朽木不可雕也!”


    “走狗——”


    “……”


    “各位大人!”那名最後站出來的官員衝著後麵的官員稽首,“既然正主兒都不在,我們也就都迴去吧!”


    “剛才皇上的話,我們也都聽了,若是各位大人有什麽憤懣不妨就再上折子……今兒皇上應是在惱火當中,等而後皇上平息了火氣,那時也就知道我等的苦心!”


    聽聞,一眾的官員頜首,


    “好!”


    “不錯,極是!”


    “……”


    於是,又都說了些場麵話,各自散去。


    ………………


    前麵離開的容相容宗瑾兩人,錯肩而行。


    容宗瑾直視前方,目不斜視,溫和的麵容一貫如是。


    容相看了容宗瑾幾眼,到底忍不住長聲一歎,“你變了!”


    容宗瑾麵上的平和似有波瀾,他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容相,“宮中有我容家姐妹,宗瑾不得不撐起來!”


    容宗瑾躬身,盡數恭敬。


    容相看著他點頭,老懷安慰,眼中都幾乎含上盈光。


    “好,好!”<


    “若是染兒也能這般懂事,那,老夫就瞑目了!”


    -----------------------請支持樂文正版------------------------


    西北。


    邊關重鎮大營。


    正中的虎皮的雕座之上,穿著錦衣素服華袍的寧王夜淩澈看著手裏的急報,臉色漸漸幽深,倏的,他揚手把手裏的急報扔到了一邊。


    急報飄晃落地。


    “歹計!”寧王夜淩澈爆然冷喝。“說什麽帝堪憂,我西北防守不嚴責罪,刺客乃西北外邦密探——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兄登基之前,鮮少露麵,就是登基之後,偶召過外邦官員,也是遠遠的看著,誰又能認得出皇兄!所以這擺明了就是衝著本王來的!”


    左首,穩坐的謝安華朱紅色的官袍罩身,一手托著下巴,一邊瞧著寧王夜淩澈的暴怒,在看到寧王往他的身上看來時,謝安華不得不喊了句,


    “寧王殿下——”


    夜淩澈眯著眼睛看著謝安華,冷笑。


    “……”


    不得已,謝安華隻能站起來,走過去,拾起那張飛鴿傳來的急報。


    這急報是先落到他的手上,然後又拿給的寧王,所以不用看,上麵的內容早就是倒背如流。


    謝安華走到夜淩澈跟前,再度把急報奉上。


    夜淩澈瞪他,並不接過來。


    謝安華也不惱,還是雙手遞過去的姿勢,隻是嘴裏頭輕描淡寫著,“王爺和皇上共患難,又會有誰敢拿皇上性命之事如此玩笑!”


    夜淩澈不語,看著謝安華的目光也有些深邃。


    過了會兒,還是把那紙急報接了過來。又認真的在上麵研讀。


    謝安華默默鬆了口氣,過去自己的座位上拿西北特有的蜂蜜茶,“聽說皇上為皇後之事在宮裏鬧得很是熱鬧,所以這看上去就有些禍水東移!可實際上……”


    謝安華稍微的拖長了聲音,在引得夜淩澈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彎起眼睛。


    在大帳外麵透過來的日頭下,那張並不遜於夜淩澈相似於當朝皇帝的麵容如嬌豔之色,緋紅傾城。


    “……為了您的安撫之側,您多次往來外邦,且自從蝗災以來,我大夏的確是進來了不少的外邦之人!”


    所以,這急報上所言的,說不定是真的。


    夜淩澈的臉色白了白,有些不自在。


    他倒是險些忘了他和皇兄的麵容有幾分相似,說不定那些外邦人就是就著他的模樣臨摹出皇兄的畫像,而那夜就是正巧碰上了。


    “那怎麽辦?”夜淩澈問。


    那一身的火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謝安華摸了摸鼻頭,“還能如何,也隻有奉命了!”


    想了想,夜淩澈點頭,“那就交給謝大人了!”


    “是!”


    謝安華領命。


    夜淩澈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翻看著先前謝安華進帳之前看的書冊。


    過了會兒,夜淩澈抬頭,納悶的看著謝安華。


    “你怎麽還不走?”


    謝安華聳聳肩膀,“下官還有惑未解。”


    “什麽?”


    夜淩澈放下書,眼中警惕。


    謝安華笑了笑,雖然還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身子已經明顯的往夜淩澈的方向偏過去,“下官覺得,寧王對皇後……”


    夜淩澈的眉心狠狠的抖了抖。


    自從這個謝安華過來之後,他尤其的討厭他這刻意拖長的語調,就好像什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本王對皇後如何,似乎並不是你謝大人能探知一二的吧!”


    夜淩澈也不含糊,把手裏的書冊扔到一邊。


    謝安華不以為意的往後退了退身子,“王爺言重了,越俎代庖的事情,下官才不屑做!”


    這什麽意思?


    夜淩澈的眼中寒光一閃。


    ——————


    ——————


    ——————


    ps:還能是什麽意思,當然是這種事要皇上親自來解決比較好!


    感謝親們支持!!


    這是為了那個萬樂文幣加更!!還有親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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