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不可以,緩一緩?”她的聲音極其微弱。


    歎了口氣,慕容雨忽然輕笑出聲。


    “罷了,反正也都等了你這麽多年了,不急在一時。隻是,朵朵,你捫心自問,你喜歡我嗎?”


    雲纖纖始終低著頭。


    麵對師父這樣優秀的男人,怕是世間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不動心吧?即便是她也不可以免俗。


    “師父,我還是覺得,我配不上你。我是結過一次婚的人,而且,還為荊亦白生過孩子。這樣殘破的身軀和心靈,根本配不上這樣優秀的你。”


    “不要再說了!”


    慕容雨一聽到這些話,立即皺起了眉頭,雙手搭在了雲纖纖的肩膀上,將其一把擁在懷裏。


    “我不在意這些!我隻要你,我要的是你,我不在意你曾經屬於誰,隻要你以後是我的就行。”


    緊緊地貼在慕容雨溫暖的胸膛之上,感受著對方有力的心跳聲,聽著對方在自己耳邊的承諾,任雲纖纖再如何堅定的內心,都不禁被其徹底擊垮了。


    “師父,我配不上你的喜歡。”


    “別這麽說!你在我眼裏,就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


    被他緊緊地擁著,雲纖纖忍不住鼻子塞塞的難受,心裏卻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


    “師父,我的心是不完整的,你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親手殺了荊亦白之後,再考慮這個問題,好嗎?”


    這已經是她所能給他最大的承諾了。


    師父很好,非常好,可是,對於她來說,荊亦白才是自己的初戀。


    他是第一個走進自己內心的人,如果不能把他徹底從自己心裏刨除,她是不能將心分割開來,去愛師父的。


    就像師父說的,無論是愛是恨,她這些年都無法忘記他。


    或許隻有他死了,自己才能慢慢嚐試去接受別人吧!


    掙脫開慕容雨的懷抱,雲纖纖抽噎著,張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她一字一句道:


    “師父,六年你都等了,你還急於這一刻嗎?”


    他不急,他等得起。


    “沒關係,我給你時間。我會等你的,多久我都願意等。等你親口對我說,你愛我的時候,像女人愛男人的愛時,我定娶你做我的妻子,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這樣深情的話,不禁讓她想起了曾經荊亦白對自己的承諾。


    “我荊亦白向天發誓,這輩子,隻愛雲纖纖一個人,如有違背,必死於親子之手……”


    誓言,或許隻有在說出口的那一刻,才是真心的吧!


    遵從與否,又能如何?


    重要的是彼此真心愛過。


    曾經的少年,曾為她馳騁千裏,風塵仆仆的從長郡,飛馳到青州接自己出獄。


    曾為了救自己,不顧安危,與歹人廝殺。


    曾聽聞自己跌入井中的消息,便騎馬飛奔到國寺內,端湯喂藥。


    也曾因為她而與自己的母後幾次翻臉。


    誓言再美,不過是說的人當真了,聽的人當真了,去被歲月蹉跎了。


    曾經,她聽過最美的誓言便是“下輩子,朕絕對不當這該死的皇帝了,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咱們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終歸還是現實打敗了他們的天真,這樣好聽的情話,也隻是聽聽罷了。


    等到慕容雨走後,雲纖纖獨自一人坐在床邊,默默了良久。


    或許對於這個時空來說,自己本就該存在,但對於雲纖纖來說,這個時空還令她十分的恐懼。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到底會是個什麽樣子,她不知道該相信誰,不該相信誰。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就這樣,一輩子做師父的徒弟,一輩子都這般天真爛漫。


    或許真的是她把所有的事物都想象的太過美好了。


    很快,慕容雨飛鴿傳書給孫叔的事便有了眉目。


    這日一早,慕容雨一大早便接到了孫叔的迴信,立即找到了雲纖纖。


    “朵朵!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叫我幫你問的事,有結果了。”


    雲纖纖剛起床,臉都還沒洗,就見慕容雨英姿颯爽的自門外走了進來。


    “真的?孫叔怎麽說?”


    “他說,他隻是聽人提起過,大魯神女因遭歐陽氏報複,將其殺死後,屍身便被丟在了亂葬崗上。”


    聽到這個消息,雲纖纖莫名有些難受。


    “也就是說,還是在長郡咯?”


    “嗯。”


    看來,她還得迴去一趟才行啊!


    “雙兒,顰兒,幫我準備些衣服,打包一下,我要出門。”


    對著身後的侍女吩咐後,雲纖纖便打算先去洗臉易容了。


    “朵朵,你不會又要去長郡吧?”


    慕容雨語氣中帶著點小委屈道。


    “對啊!師父,我一定要找到我前世的屍身才行!”


    “那你這次怕是得好久才能迴來吧?”


    “嗯。”


    如果事情進展的順利,或許還能快些,若不順利,還真說不準多久能夠迴來。


    慕容雨見她動作麻利的樣子,心頭忍不住一陣低落。


    “要不,為師陪著你去吧!還能保護下你的安全。”


    雲纖纖洗完了臉,接過顰兒遞過來的帕子簡單的擦了擦道:


    “不必了,師父,以我現在的武功,自保肯定是沒問題的。”


    她不想麻煩師父,況且,天殺派還有好多事需要師父去處理呢!


    其實慕容雨也並非是真的想要保護她,而是,一想到又要跟他這個徒弟分開,就有些不舍了。


    “哎!為師真後悔傳授你武功,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


    見慕容雨一副哀怨的模樣,雲纖纖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放心吧!我不會去很久的,我保證,一旦事情解決了,我便立即迴來,好不好?”


    “好吧好吧!又把我一個老人家留下了。”


    慕容雨酸溜溜的道。


    惹得雲纖纖又是一陣大笑。


    “這不是還有慕容府一大堆人陪著您呢嗎?”


    慕容雨歎了口氣,最終什麽也沒多說,便朝外走去了。


    雙兒很快便將雲纖纖的東西打包好了,放到了一邊。


    顰兒則是走上前來,小心對雲纖纖道:


    “姑娘,此次出行,一定要多加小心,奴婢們不會武功,便不陪著您,徒增累贅了。”


    “傻丫頭!你們兩個好好的在府上幫我看家就好了。對了,我發現前院的那兩個小哥哥,最近好像往咱們這跑的挺勤啊!”


    “哎呀!姑娘!您又取笑我們!”


    此言一出,顰兒立即羞紅了臉,低下頭道。


    “嘻嘻!有合適的人選,你們就趕緊嫁了吧!別因為伺候我,耽誤了你們的大好年華。”


    這話,她是發自真心的,畢竟,這兩個丫頭跟著自己,也吃了不少的苦,能看到她們找到歸宿,她也會很欣慰的。


    “多謝姑娘。”


    二人聽到雲纖纖這樣說,忍不住都濕了眼眶。


    雲纖纖易容之後,已經臨近晌午了,吃了點兒點心便隨便找了一匹馬,出發了。


    “路上小心!”


    遠遠看著師父那抹青色的身影,雲纖纖忍不住心頭一暖。


    “放心吧師父!沒事的。”


    其實算起來,如今的她已經有二十八歲了,早已是個成年人了。


    可在師父的眼裏,似乎她永遠都隻是個小丫頭,一個弱不禁風,需要人照顧的丫頭。


    雲纖纖剛一離開,慕容雨便接到了消息,荊亦白率軍已經成功將瀘州奪迴,並且向南占領了十裏遠。


    “看來這個荊亦白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將手中的字條碾碎後,慕容雨轉身便走進了府中。


    這一戰,荊亦白似乎將看家的本事,都使出來了。


    但莫洛似乎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大有反撲之勢。


    “掌門,要不要考慮將這個莫洛給……”


    閑庭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個殺的動作,慕容雨冷笑了下。


    “你有本事,那便去試試,不過我聽說,那個莫洛身邊的人各個武藝高強,很難近身。”


    “那怎麽辦?”


    聽聞此言後,閑庭也有些退卻了。


    “沒辦法,咱們就隻能靜觀其變了,順便和襄胤國內的線人們通個氣,讓他們打起精神來,盯緊了朝廷那邊。”


    “明白。”


    上一次刺殺了丞相,似乎襄胤國的朝堂上並未有何軒然大波。


    不過,他也不敢掉以輕心,貿然行動,隻會令天殺派的人白白折損。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大放心朵朵。


    他看過那本秘籍上關於流音之術的介紹,那東西是要耗損元壽的,萬一纖纖真的找到了前世的屍身,被這流音之術損了元壽可就不好了。


    “閑庭,或許我需要出府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天殺派內的事物你都代為處理一下。”


    “掌門是要去找護法吧?”


    閑庭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嗯。”


    歎了口氣,閑庭最終隻得從命了。


    這些年,他跟隨在主子身邊,主子對雲朵的心思,他看在眼裏,卻無權幹涉。


    雖然他很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沒辦法,主子喜歡。


    看著主子為了那個女人做出的犧牲和改變,他雖不讚同,卻隻能深埋心底。


    如今,那個女人才剛剛離開,主子便又不放心的打算追隨了。


    真不知道是主子欠了她的還是怎樣。


    慕容雨自是不知道閑庭的這些心思,他如今一心想著的都是朵朵的安全。


    找了一匹最快的馬,跨上馬背,輕一揚鞭,馬兒便嘶吼了一聲,飛奔了起來。


    朵朵騎的馬不是很快,快些走,應該還趕得上。


    這樣想著,慕容雨便夾緊了馬腹,不斷地抽打著胯下之馬。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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