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要花一麵加緊為項真敷藥裏傷,邊急毛毛的道:“喂,喂,如今是在什麽節骨眼上了,你兩個還在談論著這些文縐縐的人生大道?操的,先把傷處包紮好了,還有幾個元兇惡首未曾除得呢,哪有功夫在這裏閑磕牙?”


    沉沉的,項真道:“他們跑不掉。”


    包要花叫道:“你怎知道跑不掉?”


    項真淡淡的道:“積雪遍野,無處可逃,這是其一;基業盡毀,夥友全亡,一口怨氣該憋得他們豁命力拚,這是其二;金銀細軟,也得費時收拾,此乃其三,所以,我認為他們逃不掉!”


    迅速將項真背脊上的傷口包紮好了,包要花又立即為項真右肋、肩頭等各負傷之處上藥包紮弄舒齊後,他又馬上再替西門朝午甫抹著,一邊嘀咕道:“你認為……你認為……操的,設若他們那幾個王八蛋什麽全不顧了,一概逃之夭夭,我看你到那裏再去追尋……”


    搓搓雙掌項真目光望著青鬆山莊裏麵的殘樓餘燼,低徐的道:“不要急,老包,裹好了傷,我們便進去找他們結帳了……”


    西門朝午關切的道:“還能挺麽?”


    項真一笑道:“勉勉強強。”


    連連在口中“嘖”了兩聲,西門朝午感歎的道:“一看包兄的傷,再瞧瞧項兄的傷,唉,我的心全他媽麻了,恨得咬牙切齒的,巴得馬上那些傷你們的雜碎活剝?”


    淡淡一笑,項真道:“我們該學學羽複敬的深沉鎮定,他在與當家的你激戰之際,必不會不知道他的好友夏一尊,愛徒夏麟,及李悟等人的死亡,但是,他卻毫不迴顧,出手自若,連絲毫影響也未受到一樣仍然和你照常廝鬥!”


    咽了口唾沫,西門朝午道:“當然,這老小子厲害得緊,雖然在與我相搏,卻依舊有空暇注意四麵的情形演變,媽的,說句真心話,我的確不是他對手,打長了,準是吃癟無疑,若是項兄你再來晚一步,我就有得樂子瞧啦!”


    項真忙道:“這也未必,羽複敬對當家的可是絲毫未敢存有輕視之心,這一點,可以從他全神貫注在與你交手的形態下看出來,況且,當家的固然吃了虧,羽複敬也沒有占到多大便宜,老實說……”


    低下聲來,項真續道:“假如不是當家的先給他掛了傷帶上彩,隻怕我也不會這麽容易就操了勝券……”


    搖搖頭,西門朝午道:“你也用不著給我高帽子戴,拚了七八百招還能叫容易麽?你們這場狠鬥是相當公平的,羽複敬不錯是帶了傷,但是項兄你也不是個囫圇人哪……”


    包要花已替西門朝午弄妥了傷處,他把手上的淨布與藥瓶往西門朝……”


    包要花已替西門朝午弄妥了傷處,他把手上的淨布與藥瓶往西門朝午手上一放,道:“別光站著,我的傷口也得上上藥,紮一紮,快點,痛得緊呢。”


    西門朝午連忙動手為包要花治傷,包要花皺著眉道:“呃,輕點,紅藥未子那瓶外敷,綠藥未子內服,別弄錯了,包好傷處咱們一人還得吞一口那綠藥未子……”


    點著頭,西門朝午忙得汗涔涔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


    旁邊,項真插嘴道:“弄妥之後,我們就往山莊那邊搜……”


    咧嘴一笑,西門朝午道:“那把火可是你放的吧?好,及時火!”


    項真沉緩道:“假如不是找到五大桶桐子油,隻怕燒不了如此快……”


    包要花一邊嚷著輕點,邊道:“這一下子,青鬆山莊可倒了邪操啦,燒得簡直像個破窯,不像個人住的所在了!”


    入鬢的雙眉微舒,項真道:“如果不是擔心你們這這有失,嗯,青鬆山莊起火之處必不會隻有這麽一丁點地方!


    入鬢的雙眉微舒,項真道:“如果不是擔心你們這邊有失,嗯,青鬆山莊起火之處必不會隻有這麽哪!”


    包要花齜牙道:“要不,公子爺在武林中怎有‘大煞手’之稱?”


    冷冷的,項真道:“我隻不過是鋤惡務盡,正邪分明罷了……”


    一揚眉梢子,包要花叢動著他的大鼻頭笑道:“得了,公子爺,我老包還不知道你麽?操的,還給我來這一套大道理作啥?留著點精神去朝別人解釋去吧……”


    項真微微曬道:“莫不成是假的麽?”


    西門朝午已給包要花紮妥了傷處,包要花略微移動幾步,滿意的點點頭,邊對項真道:“誰還敢說是假的哪?你他媽狠得帶了個把子!”


    目光朝周遭掃視了一陣,項真低沉的道:“我們過去搜搜吧?”


    西門朝午與包要花收拾了一下身上衣物,開始與項真往餘煙飄嫋,殘燼未息的莊中後院的方向行去,他們三個人,可以說沒有一個不帶傷的,而且帶的傷勢都還不輕,這些傷,若是在別人身上,隻怕便不痛得大聲呻吟也早就躺將下去了,他們卻全都咬牙忍住,表麵上更是談笑自若,絲毫頹唐之態也未流露出來,固然,這是由於他們慣於承受肉體上的折磨特性,但是,卻更乃他們異於常人的意誌力與精神克製力的表現!


    英雄之所以為英雄,好漢之所以為好漢,其原因不是簡易的,往往,他們皆能人之所不能,即是如此了……


    現在——略為有些沉重及蹣跚的,他們已來到一棟燒得麵目全非,坍倒成一堆焦木廢礫的樓閣之前,這裏,靜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包要花怒罵一聲,叫道:“奶奶個熊,莫不成他們果真全跑了?”


    項真眼睛望著另一座燒得半毀的殘樓,那座殘樓仍在冒著縷縷輕煙,樓邊,是一片疏落的鬆林,鬆林再過去,即是還在“劈啪”燃燒著的另一個火場了。


    略微沉吟片刻,項真道:“鬆林裏可能有點名堂!”


    西門朝午猛一抖臂“唿”的暴撲而去,他的身形有如大鳥般穿跳而入,片刻後,他又倒掠迴來,搖搖頭,喘息著道:“沒有人影,除了一些零亂的腳印子,任什麽全看不到……林子裏或者曾經埋伏過人,但料想早逃光了!”


    項真閉了閉眼,道:“青鬆山莊狹長深沉,樓閣連綿,屋宇緊簇,不但幽迴曲折,且機關密室亦甚多,這些漏網遣孽假如明白逃出莊外的生機不大,他們必會進入隱蔽巧妙的機關裏躲藏不出,這樣一來,事情就麻煩了,我們隻有三個人,插索起來,實嫌力量單薄,無法兼顧……”


    搓著手,包要花咬牙切齒的望著青鬆山莊四周的樓台亭閣,鬆林橋榭,雙目中射著熊熊怒火他恨聲道:“莫不成就如此罷休了麽?我們所受的羞辱又是如何深痛?連罪魁禍首都沒沾上一點,就這麽白白放過他們?”


    淡淡而冷酷的一笑,具道:“我並沒有說就至此罷休——”


    西門朝午忙道:“那麽項兄可有妙策?”


    點點頭,項真道:“先前,我一共放火燒掉了青鬆山莊五幢樓房,當然,這個數字比起青鬆山莊所有的字來實在是個微不足道的損失,因此,仍然不算給了青鬆山莊以重創,換句話說,他們依舊還有地方可以隱藏!”


    不由自主的心跳了一下,包要花疑惑的道:“公子爺,你的意思是——”


    斷然的,項真道:“我們分頭行事,把整個青鬆山莊可能藏人的地方全部焚毀,滅他們的醜惡於烈焰,雪我們的仇恥於一炬!”


    西門朝午一咬牙,道:“好,就這麽辦!”


    伸出舌頭來舐了舐大板牙,包要花呐呐的道:“也罷,便隻有如此了……”


    有如一尊魔神般凜然卓立,項真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即行動!”


    他向鬆林的那頭一指,又道:“林邊有一間地窖,外頭看去像一石堡,有石階通到下麵,下麵全是堆滿了成桶的桐子油,醮著桐子油放火,自會收事半功倍之效!”


    西門朝午含首道:“我們這就去搬,方才你可是就在那裏取的油?”


    厲烈的一笑,項真道:“不錯,若是烈火騰升之際,有人逃出,則立殺無赧!”


    包要花揚了揚眉梢子道:“這個,我們曉得!”


    於是,三個人馬上穿越鬆林而去,他們忍耍著肉體上創傷的痛苦,來到那座方形的伏地石堡之前,由包要花入內負責把一桶桶,條木橢圓小油桶往外搬運,項真與西門朝午則迅速的往返奔掠於青鬆山莊各處建築物之間,不管三七二十一,破開滑漬漬的桐子油桶便往上潑倒,在一個多時辰之後,青鬆山莊前前後後數十幢樓閣屋宇已全潑上了褐黃色的桐子油,整個山莊內,全彌散著那種特異的刺鼻膩悶氣味;項真與西門朝午傾倒桐子油在那些屋舍上時,動作是迅速的,利落的,而又冷酷果決的,他們沒有遲疑,沒有拖延,甚至當項真來到當日奚槐的妹子奚嬪所居的精舍及早時他受奚嬪飯之賜的空樓時,他也沒有略顯猶豫之色,仍然嘩啦啦的將整桶油料潑揚上去,不過,他在事前也探查了一遍,的確房中已無人跡了,雖然,奚嬪所居住的閨房裏一切陳設如舊,幾乎,還像飄溢著奚嬪幽馨的體香呢……


    一切弄妥,項真與西門朝午俱皆十分疲累了,兩個人身上全沾染著斑斑油漬,同樣發散出那種沉悶又刺鼻的味道來。


    喘了口氣,西門朝午大聲吆喝道:“行啦,包老兄,不用再搬了!”


    石堡裏,包要花急匆匆的拎著四桶桐子油走了出來,他問道:“夠了麽?”


    豁然笑著,西門朝午道:“夠了,夠得正可燒掉兩個青鬆山莊啦!”


    於是,包要花放下了拎著的油桶,急道:“那麽,燒吧?”


    凜烈的一笑,項真道:“當然,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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