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畫對常若詩一直沒什麽好感,但是也不屑於對這種小角色做什麽。


    可在上一次見麵的時候,常若詩對寧韶明投懷送抱,還敢說出想替他生孩子之類的話,常笙畫就算知道寧韶明不會被打動,也對常若詩頗為反感了。


    隻不過常若詩這種人純粹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也就是她弟常重戟幫著她,不然早就把身邊人都得罪光了,常家一倒,常若詩連水花都翻騰不起來,常笙畫就更沒興趣主動對付她了。


    這會兒常家都被拆得七零八落了,常若詩居然還敢主動湊過來,常笙畫都不由得感慨——看來她的這位好四姐真的是嫌命太長,恨不得自己來作死啊。


    常若詩哪裏知道常笙畫在想什麽,隻是看到她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就忍不住臉色發白。


    在常家大宅裏,馮香貞再怎麽不入流,但是也靠著討好常家其他人而過得還算不錯,隻有常笙畫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哪怕被常家幾個兄弟姐妹抱團欺負她,她也沒有妥協或者是虛與委蛇的意思。


    她永遠都用一種蔑視的目光注視著他們,好像他們就是一群跳梁小醜似的。


    正因為如此,常家第三代之間的衝突越演越烈,常笙畫一個人單打獨鬥,從小時候的被動挨打到後來的占據上風,其實也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不管是年紀最大的老大常奇劍,還是心機深沉的常重戟,常笙畫都能拿捏住他們的把柄,將他們咬得死死的。


    常若詩等人對常笙畫恨得要死,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慫恿常宮錦把她送走,先是you-kno-ho,後來是m國,再後來是南邊的邊境線,分分鍾都恨不得她死在外頭別迴來了。


    然而常笙畫總是那麽命大,一次又一次地熬過來了,甚至反過來煽動別的勢力砸穿了常家這艘大船,讓高高在上的常家人都變成了喪家之犬,就連掌舵常家多年的常宮錦都對這樣的局勢無能為力。


    之前常家借助了那批勢力多少次東風,如今就被這股風刮得有多慘!


    依照常若詩這種智商的存在,當然不知道常宮錦等人的自食惡果,她隻知道常家這艘船翻了,常宮錦在家裏天天砸東西怒罵常笙畫的不孝不義天生反骨,常若詩便知道肯定是常笙畫從中搗鬼,毀掉了常家!


    想到這裏,平時對常笙畫避退三舍的常若詩的怒火都直接燒上了臉,高聲質問道:“小六,家裏出了那麽多事,都是你幹的,對不對?!”


    麵對常若詩的激動,常笙畫依舊一副不鹹不淡的口氣,“就算我說不是,四姐也不信,又何必特意問這麽一句呢?”


    常若詩咬牙切齒:“除了你,還有誰幹得出這種事情?!”


    常笙畫聳了聳肩,“你都給我定罪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常若詩氣得想發瘋,“整垮常家,對你能有什麽好處?!”


    “你倒是和大哥問了一樣的問題,”常笙畫似笑非笑道,“我就納悶了,常家不倒,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常若詩的表情微微僵住,然後就魔怔了似的呢喃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報複常家,常笙畫,你在報複我們……”


    常笙畫嘖了一聲,覺得跟這種人無法溝通。


    一直在旁觀的寧韶明聽不下去了,沒好氣地道:“你是傻子麽,你們自己自作孽,還能怪別人對你們落井下石?”


    常若詩猛地看向寧韶明,“寧少,難道你要幫這個惡毒的女人嗎?!”


    寧韶明登時冷下臉來,“不好意思,我想提醒你,你罵的這個人是我的女朋友。”


    常若詩瞪大了眼睛,然後恨恨地指著常笙畫的鼻子,“這種人不值得你……”


    “啪——”


    寧韶明直接把常若詩的手拍開,“沒有人告訴過你,用手指指人很沒禮貌嗎?”


    寧韶明很不高興,情緒一上來,他用的力氣可不小,常若詩的手背霎時間就紅了一片。


    常笙畫也有點意外,不過沒吱聲。


    常若詩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哆嗦著嘴唇道:“她根本不是個好人,你為什麽那麽護著她?”


    這話讓寧韶明聽得幾乎笑了,“你覺得怎麽樣才算是好人,怎麽樣才算是壞人?在我看來,不分是非是壞人,守住底線是好人……而且她是不是好人,跟你有什麽關係?”


    常若詩怔然片刻,然後就慘笑道:“說到底,你就是要護著她!”


    寧韶明理所當然地道:“不然呢?其實不管她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是我跟她在一起了,我不幫她,難道還幫你嗎?”


    常若詩臉色慘白一片,在大紅衣裙的映襯下,活生生像是個索命的女鬼,“為什麽……明明我比她早認識你,喜歡你……”


    “你想多了,”寧韶明無語地看著常若詩,“你要是真的喜歡我,我跟你也不至於這麽不熟,說實話,常四小姐,除了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之外,我對你一無所知,你說你喜歡我,我還真沒看出來。”


    也許少年慕艾的時候,常若詩曾經對寧韶明有過什麽想法,可是在她權衡寧韶明這個人有什麽價值的時候,這樣的愛戀就已經變得蒼白無力了。


    常若詩說得那麽楚楚可憐,但事實上除了感動她自己之外,又有幾個人真的相信她口中所說的“喜歡”呢?


    “我……”常若詩想要反駁些什麽,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了。


    常笙畫由始至終都是一臉平靜,“四姐,我不知道你是聽了誰的慫恿過來找我,我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麽用,但是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常家倒了,跟我的確有關係,不過我就算現在立刻撒手,常家也不可能東山再起了,你們咎由自取,我頂多是給你們雪上加霜而已。”


    她說得太直白,常若詩氣得直發抖。


    常笙畫繼續道:“至於寧韶明……那你就更不用想了,就算我沒跟他在一起,你也不可能有機會的。”


    寧韶明抗議道:“什麽叫做你沒跟我在一起?”


    常笙畫笑了,“打個比方而已。”


    寧韶明很不滿意,“換一個比方,別烏鴉嘴。”


    常笙畫頷首,“好吧,不會有下次的。”


    寧韶明這才表示不計較了。


    常若詩看著他們默契又甜蜜的模樣,眼眶霎時間紅了一片,“常笙畫,你為什麽就心那麽狠呢?”


    “我心狠?”常笙畫咀嚼著這句話,覺得有點好笑,“我的好四姐啊,你六歲生日的時候,你把幼兒園的小朋友請來家裏給你慶祝,當著他們的麵把我推進湖裏表演旱鴨子遊泳,你心不心狠呢?”


    “你九歲的時候,把我上小學第一天要穿的校服全部剪爛了,你心不心狠呢?”


    “你十五歲的時候,把我反鎖在房間裏,我從二樓的窗戶跳出去才趕上小升初的考試,你心不心狠呢?”


    “你十八歲的時候,跟爸說我在外麵隨便跟男生開房,讓爸打斷了我的一條腿,你心不心狠呢?”


    “你二十歲的時候……”


    “閉嘴!”常若詩尖叫道,“不要說了!常笙畫,你閉嘴,別說了!”


    寧韶明聽得兩眼都裂出了紅血絲,“說!憑什麽不說!常若詩,你心虛了麽?這是你的親妹妹,你對她幹盡壞事,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常若詩的嘴唇打著哆嗦,“我不是故意的……她也沒有吃虧!她都報複迴來了!”


    寧韶明笑了,硬生生被氣笑了的,“我現在打斷你兩條腿,等你好了再找人來打我,你也沒吃虧,常若詩,你覺得怎麽樣?”


    他一身煞氣迸濺,兇悍十足,骨骼哢哢作響,仿佛眨眼間就能將常若詩摁在地上,捏斷她的雙腿。


    常若詩被嚇得連連尖叫著後退,“你別過來,別碰我,寧韶明,你別碰我……”


    寧韶明冷酷地道:“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常若詩被他滿是戾氣的眼神嚇得肝膽俱顫,“不是我的錯,是常笙畫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你們憑什麽就不放過我呢……”


    寧韶明實在聽不下去,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車前蓋上,暴怒道:“滾!滾遠點!”


    常若詩被他的暴力嚇得再次尖叫,跌跌撞撞著就跑掉了。


    寧韶明惡狠狠地盯著她的背影,活像是想將常若詩生吞活剝了似的。


    常笙畫嘖了一聲,拿起他的手仔細看了看,確定隻是有點發紅,沒有受傷,她這才無奈地道:“嚇唬她就嚇唬她,動手給自己找疼幹什麽?”


    寧韶明冷聲道:“我是真想打斷她的腿。”


    常笙畫給他順毛:“好好好,打打打,我叫人去幫你打啊。”


    寧韶明忍無可忍地道:“我想替你打!見她一次打一次!”


    常笙畫笑了笑,“沒必要跟她那種人計較……”


    “有必要!”寧韶明紅了眼眶,這次是因為傷心而不是憤怒。


    常笙畫微微一怔。


    寧韶明鼻子一酸,聲音都低了下去,哀傷而痛苦:“常小花,為什麽我沒有早點遇到你?”


    我那麽想早點遇到你,認識你,愛上你……然後保護你。


    那你就不會一個人活得那麽堅強,從不疲倦,從無軟肋,從不需要幫忙。


    常小花,對不起,我……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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