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鷹大隊和殲龍大隊的聯合抓捕行動進行得很順利,還是超乎想象的順利。


    因為地形的限製和村子裏的人數眾多,兩個特戰大隊帶過來的人數都不算少,裝備精良,經驗豐富,雖然那幾個重點目標人物都帶有槍支,想要趁亂反擊兼之逃跑,不過最後還是被角鷹和殲龍的人趕到了一起甕中捉鱉,最後把人一個不漏地交給了警方那邊處理。


    角鷹大隊的隊員們看著殲龍眾人的表情都有點怪怪的,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畢竟殲龍也不是什麽浪得虛名的角色,以前不和他們打配合的時候當然就讓人頭疼,可真的要認真合作起來,那麽肯定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殲龍大隊這邊倒是沒那麽多想法,隻是紛紛目光炯炯地盯著常笙畫,期待能讓她誇上幾句——迴頭就去跟那些沒來的隊員們嘚瑟!


    常笙畫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們的期待:“就是個支援任務,主要工作也不是我們做的,還要謝謝人家角鷹大隊沒故意為難我們,這麽得意做什麽?”


    一眾隊員們立刻把飄飄然的心思收了迴來——對哦,隻是考核的第一步而已,不能高興得太早。


    常笙畫見他們有把話聽進心裏去,表情這才緩和下來,“下次再接再厲,嗯?”


    殲龍眾人齊聲道:“是!”


    這麽一抓就是抓了兩百多號人,角鷹大隊和殲龍大隊的任務還沒結束,還要護送警方押送他們抵達安全地點,畢竟深山老林裏地形複雜,一旦跑掉了一個人,想抓迴來的話也不容易。


    有了之前抓捕行動的默契,角鷹大隊那邊的態度就更加鬆動了,輪流當值的時候也沒刻意把一些不重要的崗位分給殲龍大隊,擔心他們玩忽職守之類的。


    劉興他們難得沒有被人排斥遭人白眼,更沒什麽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覺得自己的心情都變得愉悅了。


    雖然他們一直是我行我素的性格,不過也不能習慣被人孤立的感覺,以前他們是抱著“既然你們看不起我們,那麽你們生氣我們就高興了”的處事原則,現在消掉了那股戾氣,至少不故意與人為惡了,大家夥兒便覺得以前的想法的確有點幼稚和孩子氣了。


    常笙畫見殲龍眾人能把自己的心態調整過來,便也就撒手不管了,隨著他們自己琢磨怎麽和別人保持一個合適的人際關係。


    心理問題嘛,大部分都是從“關係”開始的,親人關係,朋友關係甚至是自己和社會的關係,例如和家人相處不好,婚姻出現矛盾,工作環境讓自己不滿意,甚至是無法了解自己的內心等等。


    人與人、環境以及自身之間一旦出了偏差,一個處理不好就容易出問題了。


    而這些問題也是需要經過自我探索,才能慢慢掌握技巧的,常笙畫隻能起一個引導作用,並不能真的替他們拿主意解決問題。


    所以常笙畫給他們起了個頭之後就讓眾人自己去摸索了,她自己則是繼續在研究寧韶明的資料,記錄下對寧韶明的最新觀察日記。


    ——對伴侶的了解和研究,這可是一項終生不能懈怠的工作。


    “教官……”沒有當值的胡小戈突然湊到了常笙畫身邊,欲言又止。


    常笙畫放下筆,“什麽事?”


    胡小戈糾結地道:“我有點事情想不通……”


    常笙畫表示洗耳恭聽,“說說看。”


    胡小戈看了一眼那些被抓起來的村民們,“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在犯罪麽,那為什麽還要繼續做呢?”


    常笙畫笑了,“殺人是犯法的,還不是很多人都明知故犯嗎?”


    胡小戈很茫然,“我不明白,他們沒有想過這樣不好嗎?”


    常笙畫想了想,道:“隻能說每個人的判定標準不一樣,你覺得良心、道德和法律更重要,但是對於一些人來說,錢財、權勢或者是親人朋友才是更重要的。”


    胡小戈更茫然了,“親人朋友為什麽也算?”


    常笙畫道:“假如你的家人生病了,需要一百萬來治病,然後你在路上撿到了一百萬,你會怎麽辦?”


    胡小戈不假思索地說:“報警啊。”


    常笙畫道:“假如周圍沒有攝像頭,也沒人看到呢?”


    胡小戈撓了撓後腦勺,“那也要報警啊,又不是我的錢,拿了之後我肯定會怕的要死的。”


    常笙畫笑了,“哪怕你的家人沒有錢治病?”


    胡小戈苦了臉,“那我可以跟教官你們借嗎?湊一湊還是多多少少有的吧……”


    常笙畫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對待一個小孩子似的,“嗯,好好保持你這個心態,雖然有點傻,但是傻人有傻福。”


    胡小戈一臉懵逼,“教官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常笙畫一本正經,“誇你呢。”


    “哦……”胡小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來。


    常笙畫憐憫地看著他——這傻孩子。


    常笙畫的目光又轉向那些被拷起來的村民,嘖了一聲。


    不過傻點也好,太精明的那些都在那裏蹲著呢。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家小獅子就不是個太“聰明”的,帶了一群同樣不怎麽“聰明”的士兵,這也不奇怪。


    想到這裏,常笙畫又低頭去警告胡小戈:“要是借錢的話,跟我借,別跟你老大拿,他自己都天天喝西北風呢。”


    “啊?哦。”胡小戈更茫然了——他什麽時候說過要借錢呢?


    因為整個村子都成了犯罪團夥的窩點,村民的人數太多,所以角鷹大隊和殲龍大隊足足花了一天半的時間,才把人一個不落地送到了預定的會合地點,看著他們全都被送上車押走了,這才算是徹底完成了任務。


    軍部那邊通知他們可以返程歸隊了。


    銀勺和麻藤帶著自己的隊員們來跟殲龍大隊告別。


    銀勺認真地道:“常教官,你可以放心,我們會公平地填寫殲龍的考核意見表的。”


    相處了這麽多天,角鷹大隊這邊也知道常笙畫就是胡謅了一個代號,也知道她是姓常的了。


    不過這不是什麽大問題,角鷹這邊還不至於計較這種小細節。


    常笙畫見銀勺這麽認真,笑了笑,半開玩笑道:“不公平也沒什麽關係,你們的意見隻是參考意見,不是嗎?”


    麻藤也笑了,“既然是這樣,那麽我們也適當地誇誇殲龍好了。”


    常笙畫點頭,很不客氣地道:“不用太含蓄,多誇幾句。”


    銀勺和麻藤:“……”


    在常笙畫的背後,劉興他們忍笑不已——他們女教官才不會謙虛什麽呢!


    “時間也差不多了,”常笙畫笑道,“就先這樣吧,以後有機會的話,殲龍和角鷹一起聯個誼吧。”


    銀勺點點頭,“會有機會的。”


    然後銀勺就和麻藤一起後退一步,對常笙畫以及她身後的殲龍眾人敬了個禮。


    常笙畫抬起手,和劉興他們一起鄭重地迴禮,不帶任何硝煙火氣。


    “迴見。”


    “嗯,迴見。”


    和角鷹大隊道別之後,常笙畫帶著殲龍的十幾個士兵上了一輛卡車,車子發動,載著他們離開了。


    角鷹大隊的成員們目送著他們的離去。


    麻藤突然道:“他們……其實也沒有討人厭。”


    銀勺“嗯”了一聲。


    麻藤的眼神變得有點複雜,“你說當年……如果我們不去搭理那位寧少,不故意看他不順眼折騰他,是不是後來就不會有那麽多是非?”


    當年因為和寧韶明杠上而背了處分或者是被罰了的士兵比比皆是,現在想想,也許是那會兒太過年輕了,把一點小恩怨都放大很多倍,脾氣一上來就用拳頭論英雄,以至於一發不可收拾……


    銀勺微微頓住,然後又聳了聳肩,“誰知道呢,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別繼續針對殲龍就好……如果他們不繼續招惹我們的話。”


    “……嗯。”


    常笙畫他們並不清楚角鷹大隊那邊做了什麽決定,隻是坐著卡車出了深山老林,又換成了軍用飛機,最後抵達殲龍駐地所在的市裏,又搖搖晃晃坐著車迴去了。


    此時已經是三月中旬,南方的氣候已經足以隻穿長袖過日子,雪原上的冰雪卻還是沒有化開,十幾個殲龍成員們坐在車上,百無聊賴地就開始拉軍歌。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我是一個兵,緊握手中槍,隻要祖國幸福安寧……”


    “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常笙畫並不參與,就是靠在那裏聽著他們唱歌,偶爾有人唱跑調了,她還笑了一下,和以前那種麵無表情漠不關心的樣子截然不同。


    常笙畫有時候想著自己馬上就要離開軍隊了,竟然還破天荒地生出了幾分不舍之情。


    這群大頭兵……


    倒也真的配得上“熱情如火”幾個字,把她的鐵石心腸都要融掉了。


    “教官!”王勝麟嚷嚷著道,“你也來一首唄!”


    眾人立刻起哄:“教官來一首!來一首!來一首!”


    常笙畫眼睛一眯,“嗯?”


    一群士兵瞬間就慫了。


    “額,我們是說……我們再來一首,咳咳,再來一首,公雞起個頭!”


    常笙畫嘖了一聲。


    好不容易晃晃悠悠迴到了殲龍駐地,剛一進大門,士兵們便排著隊下了車,好舒展都快僵硬了的筋骨。


    常笙畫是最後一個下去的,還沒下車之前就看到劉興他們在對她擠眉弄眼。


    常笙畫若有所思地下了車,轉過身去一看。


    某個病號正裹著棉服,站在不遠處對他招手。


    笑得真傻。


    常笙畫心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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