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韶明之前就對白眉橫鼻子豎眼的,看他不順眼。


    當時他們這一群被常笙畫挖過來訓練的老兵聚在一起,私底下討論殲龍駐地裏的唯一一個女人,被寧韶明把他們給一鍋端了,當時白眉還說過類似“我們隻是在正常地表達對常指導員的欣賞”的話,氣得寧韶明恨不得把他扒光了丟雪裏。


    嗬嗬,欣賞什麽的……


    屁話一堆!


    他果然太天真了,先走了一個畫眉鳥,又來了一個大哥,他在“情敵”這件事上還是放鬆得太早了。


    寧韶明陰沉沉地想。


    常笙畫跟白眉聊完之後,就調轉迴頭,在拐角的地上撿到沉思中的小獅子一隻。


    常笙畫好笑地道:“想什麽呢,這麽嚴肅?”


    寧韶明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沒……”


    常笙畫忽然很嚴肅地喚道:“寧中隊。”


    寧韶明條件反射地站起來,立正稍息,“到!”


    常笙畫當即就笑了。


    寧韶明也反應過來了,無語地看著她。


    常笙畫雙手環在胸前,似笑非笑地倪著寧韶明,“你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奇怪哦,寧小明同誌。”


    寧韶明不太自在地道:“哪裏有……”


    常笙畫就一副“我聽你慢慢狡辯”的神色。


    寧韶明本來還有點心虛,但是一想到沾花惹草的人是常笙畫而不是他,寧韶明就不心虛了,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道:“我就看看你跟那隻破鳥能聊到幾點!”


    常笙畫一下子就聽懂了,眉頭登時就抬了起來,“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寧韶明瞪大了眼,“他覬覦過你誒,我這是合理的懷疑!”


    常笙畫狀似疑惑,“可他有你這麽愛我嗎?”


    寧韶明下意識反駁道:“怎麽可能!?”


    常笙畫微微一笑。


    寧韶明反應過來,一下子就臉紅了。


    常笙畫簡直愛死了他喜歡臉紅的毛病,忍不住又上手捏了捏他的臉,風輕雲淡地道:“寧小明同誌,你這麽愛我,還這麽可愛,你說我搭理他做什麽呢,對吧?”


    寧韶明聽得有點飄飄然,但還是矜持地道:“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眼拙,被他的雕蟲小技迷惑了……”


    “雕蟲小技?”常笙畫意味深長地盯著寧韶明的臉,慢慢湊到他麵前,兩個人的唿吸交錯在了一起,“我怎麽覺得,你的美人計比較管用呢……”


    尤其是下午在車上的時候……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常笙畫的舌尖飛快地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寧韶明,硬生生地把他的臉頰都快看得冒煙了。


    寧韶明臉色漲得通紅一片,磕磕巴巴地道:“你……你離我……遠點……”


    常笙畫露出傷心欲絕狀,“帥哥,你這是嫌棄我嗎?”


    寧韶明崩潰地道:“你不要老是點火啊混蛋常小花!!”


    常笙畫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都直接趴在他身上了。


    寧韶明伸著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糾結得他的頭發都要白了。


    這個女魔頭怎麽就那麽喜歡逗他玩呢!?


    作為男朋友的人權呢!?


    今天的小獅子依舊心好累。


    “好了,”寧韶明拖著常笙畫往她的宿舍樓走,“迴去再說,笑成這樣,丟不丟人啊你……”


    常笙畫笑得都快站不直了,直接往他身上一靠,笑眯眯地道:“不丟人,走不動了,你背我。”


    寧韶明的臉又可疑地紅了一下,“駐地裏有人呢……”


    士兵們剛做完晚間訓練,還有比較勤快的新兵在加訓,隨時都有可能撞到別人……


    常笙畫一點兒都不在意,還逗他:“怎麽,我這麽見不得光?”


    寧韶明翻了個白眼,“見不得光是什麽鬼,你以為駐地裏誰不知道我們倆是一對兒?”


    誰敢說不知道,他就把那家夥摁進雪裏擦擦眼睛洗洗耳朵!!


    想當初為了在殲龍眾人麵前展示他們兩個人的情侶關係,寧韶明都快把自己的頭發給愁掉了。


    寧韶明一想到那隻破畫眉鳥,就覺得還是要隨時隨地高調一點秀恩愛比較好。


    女魔頭是很可怕,很不討人喜歡,還是個大壞蛋,但是萬一總有那麽一些人……瞎呢?


    寧韶明想到這裏,就立刻蹲了下來,對常笙畫道:“上來。”


    常笙畫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就趴了上去。


    寧韶明一下子就把她穩穩地背了起來,腳下連一點晃動都沒有讓常笙畫感覺到。


    對於寧中隊長來說,常笙畫這點體重簡直就跟沒有差不多,平時他訓練的時候都直接扛圓滾木呢!


    咳咳,他沒有拿女魔頭來和圓滾木做對比,真的。


    殲龍駐地地處z國極北,天氣嚴寒,入冬之後銀裝素裹,天寒地凍。


    寧韶明背著常笙畫,踩到厚厚的雪上往宿舍樓的方向走。


    雪粒在他的腳下“嘎吱嘎吱”作響,天上有雪花在飄零飛舞,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整齊的腳印。


    寧韶明托了托常笙畫,側頭對她道:“帶上帽子,雪下大了。”


    常笙畫依言……幫他把帽子戴好,然後才給自己戴上。


    寧韶明的心裏頓時喜滋滋的。


    女魔頭雖然愛逗他,但心裏肯定還是喜歡他的嘛……嘿嘿嘿。


    常笙畫也不管寧韶明是不是在偷著樂,趴在他的背上,透過帽子的縫隙去看掉落的雪花。


    周圍很安靜,隻有路燈寂寞地在工作,天地之間都仿佛安靜了似的。


    寧韶明的靴子冷不丁踩到一塊碎冰,發出“哢嚓”一聲。


    常笙畫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所觸動,側過頭來,親了一下寧韶明那凍紅了的耳朵。


    耳朵凍得有點麻了,寧韶明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心尖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撓了一把,撓得他心慌慌的。


    “寧小明。”常笙畫低聲喚道。


    “嗯?”寧韶明有點害羞地應了一聲。


    常笙畫盯著他的耳朵,“你不是問我——會覺得辛苦或者不高興嗎?”


    寧韶明忍不住屏住唿吸,認真地捕捉著常笙畫的聲音。


    常笙畫停頓了一會兒,才道:“比起一個人……兩個人的生活當然比較難的。”


    一個人的時候,雖然單獨扛著事情很累,可是可以隨便吃,隨便睡,隨便一走了之,很多單身狗都在羨慕戀愛狗,但是兩個人一起前進的路途,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浪漫和幸福。


    心理學裏,其中有一個說法是——所有的心理問題其實都因“關係”而起,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相處,不知道如何和別人溝通,不知道如何和環境達到和諧平衡……然後,心理問題就產生了。


    歸咎起來,不過是一句話——相愛容易……相處難!


    寧韶明當然明白常笙畫的意思,心裏都有點懸了起來。


    “不過……”常笙畫突然話鋒轉折了一下。


    寧韶明的心懸得更厲害了。


    常笙畫笑了笑,“不過對於我來說,如果對象是你的話,那麽很多事情就不會是問題了。”


    寧韶明頓住。


    常笙畫淡淡地道:“畢竟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會去考慮下半輩子該怎麽過的人。”


    寧韶明的腳步徹底停住了。


    常笙畫趴在他背上,也沒下來,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的側臉。


    如果寧韶明此時迴頭,一定能看到她眼裏溫柔的笑意。


    不過寧韶明沒有迴頭,隻是低聲地道:“常笙畫,你別哄我。”


    “我從來不委屈自己。”常笙畫坦然地如是道。


    寧韶明終於忍不住轉過頭來,親吻她冰涼的側臉,呢喃道:“常小花,你也是唯一一個讓我想要活得長長久久的人。”


    以前他總覺得人生太漫長了,好像漫漫長長到沒有盡頭似的,寧韶明偶爾就會消極地在想,他不能活得太久,免得人老了,連爬去敬老院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是在和常笙畫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想——不行,他得活得久一點,健康一點,在老了的時候才能繼續陪著常笙畫,照顧她,成為她最後的歸宿和依靠。


    她讓他覺得,人生哪怕再長再辛苦,好像也沒有那麽讓人覺得絕望了。


    寧韶明重新邁起腳步,背著常笙畫走向宿舍樓。


    一行腳印落在他們身後。


    白雪落在了他們重疊的影子上。


    天地蒼茫,風雪彌漫,但是隻有相互依靠著的時候,無孔不入的寒冷才真正失了威力。


    ……


    迴到殲龍駐地過完元宵節之後,常笙畫和寧韶明結結實實忙了好幾天,才把之前休假去帝都堆積出來的事情忙完。


    殲龍大隊的新老成員們也磨合得差不多了,何丘良上將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近期會對殲龍大隊有新的工作安排。


    因此,寧韶明為了安排隊員們訓練的新計劃,也是昏頭黑地熬了好幾天夜,還不讓常笙畫陪著,到點兒就把她趕迴去。


    然後寧韶明就發現常笙畫自個兒迴去宿舍裏之後,也是接著在熬夜幹活呢!


    寧韶明見狀就不高興了,幹脆白天的時候和計芎他們商量好,然後把晚上的工作地點搬到常笙畫的宿舍樓。


    到了晚上,他們兩個人各自把工作忙活得差不多了,寧韶明就押著常笙畫睡覺,把她摁進被窩裏,連電都給掐了。


    難得這麽強勢的小獅子簡直霸氣側漏,常笙畫欣賞著他帥帥的氣勢,從善如流地被他塞進被窩裏了。


    不過常大教官是不會放棄調戲小獅子的機會的,她隨手就勾住寧韶明的衣角,笑眯眯地道:“寧中隊,被窩這麽涼,不幫我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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