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平宇是不是裝瘋賣傻這點上,常笙畫的一個“也”字相當的微妙。


    寧韶明眯起眼睛,“莫爺不會也是這麽想的吧?”


    常笙畫笑而不語。


    寧韶明了然於胸。


    常笙畫不再多說什麽,泄露病人秘密這點,對於一個心理醫生來說絕對是一種重罪,雖然寧韶明是信得過的人,但是常笙畫也沒興趣去破壞規則。


    寧韶明也明白這一點,確定不是什麽棘手到處理不了的情況之後,他就轉移了話題,沒有再追問常笙畫怎麽處理這件事。


    兩個人漫無邊際地聊著聊著,不知怎麽的又聊迴到了精神分裂症上麵。


    “精神分裂不是人格分裂,那人格分裂又是什麽玩意兒?”寧韶明有點納悶地問道。


    常笙畫想了想,道:“那應該是癔症身份識別障礙。”


    “什麽障礙?”寧韶明抽了抽嘴角,“我隻知道什麽叫做發癔症,胡言亂語之類的。”


    常笙畫搖頭,道:“不完全吧,癔症有很多類型,主要是以解離和轉換為主,解離是忘掉自己的身份和記憶,轉換是因為把情緒問題變成了軀體症狀,有點像是假裝自己生病了,實際上可能沒什麽病。”


    寧韶明似懂非懂,“所以人格分裂是說自己把自己給忘了?”


    “應該說是一個人的身體裏有很多個身份,每個身份還都是完整的,”常笙畫解釋道,“一般來說都是四五歲就發病的,遺傳和童年不幸福是主因,除此之外就是因為心理創傷了。”


    寧韶明抽抽嘴角,“感覺那麽多年電視電影都白看了……”


    常笙畫笑眯眯地看著他,“寧小明同誌,從童年不幸福和心理創傷的因素來看,你是容易人格分裂的易感人群呢。”


    寧韶明翻了個白眼,“滾蛋,你才分裂呢!”


    常笙畫聳了聳肩,“我覺得我沒什麽創傷。”


    “嘁!”寧韶明不屑,但是眼珠子骨碌一轉,馬上就想道:“所以其實你真的沒辦法把人給分了?”


    常笙畫的眼皮子動了一下,“我就沒有說過我能把人分裂了。”


    寧韶明一臉“安心了”的表情。


    常笙畫似笑非笑道:“就算不分裂,我也有很多辦法對付你們。”


    “……”寧韶明對她豎了個中指。


    等他們剛吃完飯,埋單的時候,寧韶明的手機就響了。


    寧韶明看了一眼,皺眉,說了句“甘秀丹”之後就出去接電話了。


    常笙畫不置可否,拿過賬單就去結賬了——aa製!記在寧大少的欠條上!


    等結完賬之後,常笙畫走出門外,就看到寧韶明站在門口打電話。


    十月的帝都還是挺涼的,風順著街道刮了過來,拂亂了他的衣擺,寧韶明攏了攏風衣,漫不經心地迴應著電話另一頭的聲音。


    常笙畫走到他旁邊,把結賬的小票塞到他兜裏,然後站在那裏聽寧韶明跟甘秀丹對話。


    甘秀丹似乎是想要叫寧韶明出去玩,寧韶明推辭了幾句,用眼神向常笙畫請示。


    常笙畫用嘴型說了句:“問她去做什麽。”


    寧韶明便迂迴地套了一下話,然後就咋舌道:“飆車?我這老骨頭玩不動了。”


    常笙畫沒想到甘秀丹玩得這麽不收斂,看來甘老板的死真沒怎麽影響到她啊。


    寧韶明再次看向常笙畫。


    常笙畫點了點頭——去看看也好。


    寧韶明便隻好答應了下來,掛斷電話之後,他哀怨地看著常笙畫,“大晚上的……”


    常笙畫眨眨眼睛,“月黑風高,不是正好容易出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嗎?”


    寧韶明一頭黑線,“出個鬼的不為人知啊!”


    說罷之後,寧韶明不想搭理她了,抬腳想去馬路前麵打車。


    常笙畫卻轉了轉自己手裏的鑰匙,對他道:“去哪裏?我送你去。”


    寧韶明納悶地道:“你也去?”


    常笙畫挑眉,“大晚上的,你準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共處一室個鬼啊!”寧韶明虛著眼瞥她,“飆車!露天!連人能不能挨得近還不好說呢!”


    常笙畫拿手機出來點了幾下,也不知道她查了什麽,眉頭不由自主地挑了起來,“好吧,露天。”


    甘秀丹說的飆車的地方在帝都裏算是挺出名的,是在靠近郊外的一段山路上,著名的魔鬼彎道,不知道多少車子毀在了這彎彎曲曲的道路上,但是對於一群想要追求刺激的小年輕來說,他們還真的沒把生死放在眼裏。


    常笙畫把寧韶明捎到山腳,就把他踹下車了。


    寧韶明被踹得一臉懵逼,直到尾氣噴了他一臉,他才跳著腳大罵女魔頭的說話不算數,把他放在山腳,是要他徒步爬上去麽?!


    可惜常笙畫已經開著車跑遠了,連個尾燈都沒有給他留。


    寧韶明一臉絕望地望了望天,然後掏出手機來給甘秀丹打電話,讓她過來接人。


    甘秀丹果然很快就開著一輛跑車過來了,副駕駛座上坐著笑容甜美的李美雅。


    寧韶明上了車,隨意編了個謊搪塞他們,就說是出租車開一半把他丟這裏了。


    甘秀丹和李美雅也沒有懷疑什麽,李美雅對他的態度也熱情上了不少,寧韶明覺得她應該是已經查到了“劉興”這個名字的資料,覺得他是個可以接觸的人物了。


    甘秀丹卻不知道李美雅的良苦用心,隻是見她和寧韶明聊得十分投入,便不由自主露出不悅的表情。


    寧韶明借著後視鏡瞥了一眼,心裏多少有數了。


    比起奇裝異服濃妝豔抹的甘秀丹,李美雅這種清純甜美的女孩子肯定是比較受歡迎的,但是她們兩個人經常同進同出,認識的圈子都是差不多的,對於甘秀丹來說,李美雅就等於是她的閨蜜加下屬,結果對方比她還受歡迎,甘秀丹說是沒有什麽想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至於李美雅明明可以讓甘秀丹聽她的話,她卻沒有勸過甘秀丹恢複比較正常的衣著打扮,這就不好說是為什麽了。


    寧韶明對她們之間的宮鬥戲沒什麽想法,他就是在想能不能利用這個弱點來做點什麽。


    甘秀丹把車開到了山頂,那裏圍著一群人和一堆車,隨著夜色的加深,熱鬧的場麵也漸漸沸騰起來。


    試車的轟鳴聲絡繹不絕,那些衣著千奇百怪的小年輕們嘻嘻哈哈,互相舉著啤酒瓶幹杯,或者是說話吹牛抽煙,甚至有人當場拿出一些藥丸狀的東西來分而食之,露出嗨爆了的表情,好一派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樣。


    寧韶明下了車,看到這糜爛頹廢的場景,借著黑夜掩飾住了眼底的厭惡。


    雖然以廢柴和紈絝聞名於帝都的世家圈子,但是寧韶明還真的沒參與過這種墮落的活動,頂多就是混混幫派或者是拉著一群人逃課打架群毆而已,做過最大的事情也不過是把一群人打進了醫院。


    隻是因為他寧家大少的名頭太響亮,反而讓人容忍不了他的脾氣和行為,人們落井下石踩一腳的欲望才會更旺盛。


    寧韶明有著與生俱來的過剩的正義感,不然也當不了特種兵了,故而甘秀丹和李美雅習以為常般加入這種頹廢又奢靡的活動時,寧韶明幾乎有種甩袖子走人的衝動。


    但也僅僅是衝動而已,寧韶明垂下眼簾,還是跟著她們走了過去。


    在這麽一群妖魔鬼怪裏,一身休閑服裝的寧韶明無疑是十分突出的,頭頂的路燈和各種跑車的大燈也將這片場地照得亮如白晝,更加凸顯了寧韶明的相貌和氣勢——在這樣酒肉池林般的場合裏,他毫無顧忌地放出了屬於殲龍中隊長的氣場,免得被不識相的人打擾。


    甘秀丹迴頭看了一眼,眼神當即就亮了,忍不住小跑迴去挽住了他的手,把寧韶明拖到了她認識的小圈子裏。


    沿路上的口哨聲連綿不絕,男男女女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到寧韶明身上。


    寧韶明維持著氣定神閑的姿態,漫不經心般掃視著四周的情況,心裏猜測他有什麽辦法來看到甘秀丹身上的鑰匙。


    難道是慫恿她去開車,製造一點小車禍,趁機把鑰匙摸走?


    寧韶明還真的有這樣的衝動,但是又不太清楚這裏的地形情況,不好做手腳,他隻好無奈地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寧韶明的出現在這群小年輕裏造成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不少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投過來。


    甘秀丹十分驕傲於自己帶的人造成的轟動,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露出自傲的表情。


    “秀丹,”李美雅卻是及時給甘秀丹潑了一盤冷水,“劉哥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不要給他添麻煩。”


    甘秀丹當即就惱羞成怒地道:“我也沒做什麽,就是叫劉哥過來玩玩,添什麽麻煩了?!”


    李美雅皺起眉頭,不讚同地看著她。


    甘秀丹恨恨地跺了跺腳,見旁邊的寧韶明又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沒有偏幫誰的意思,甘秀丹氣得立刻就跑開了,有幾個流裏流氣的小青年很快就跟了過去。


    李美雅倒是不怎麽擔心似的,轉過身來對寧韶明道:“秀丹被寵壞了,有點不懂事,劉哥你別見怪。”


    寧韶明笑了笑,有點不置可否的意味,“你們自己的事情,跟我也沒什麽關係。”


    李美雅對他這種不隨便評價什麽的態度很滿意,試探性地問道:“劉哥平時愛玩車之類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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