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畫笑眯眯地說:“寧小明同誌,你臉紅了。”


    寧韶明本來就微微熱起來的臉霎時間更熱了,粗聲粗氣反駁道:“明明是天氣熱。”


    他的話剛說完,就有一陣清涼的夜風刮過來,卷起了地麵上的樹葉,撲到了寧韶明麵前。


    寧韶明:“……”


    完了,臉更紅了。


    常笙畫忍了忍,沒忍住,笑了出聲,“寧中隊,原來你這麽純情。”


    寧韶明沒好氣地道:“誰都跟你似的,臉皮厚到爆炸啊!?”


    “作為一個二十八歲高齡的青壯年,”常笙畫一本正經地道,“我的確不會在聽到一對小情侶躲在樹叢裏玩親親就臉紅了的,他們的尺度已經很純情了。”


    寧韶明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沒怎麽見識過,那又怎麽樣!”


    常笙畫忽然停下了腳步。


    寧韶明不解地也跟著停了下來,“幹嘛?”


    常笙畫冷不丁地朝他逼近。


    寧韶明下意識地往後退,正好後麵是一棵大樹,他直接就撞了上去。


    常笙畫伸出手撐在樹幹上,霸氣地給了他一個壁咚。


    寧韶明僵住了,兩個人靠的很近,他沒敢亂動,隻能借著月光看到常笙畫被夜色渲染得曖昧不明的臉部輪廓,依稀間似乎看到她勾起嘴角,笑容充滿了捉摸不清的促狹。


    寧韶明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你……”


    常笙畫用含著笑意的聲音問:“寧小明同誌,你是不是沒有接過吻?”


    寧韶明瞬間臉紅耳赤,但仍然嘴硬道:“誰、誰說的!”


    常笙畫不用看,光是聽就聽得出他的底氣不足了,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是嗎?那我們分享一下初吻的經曆?”


    “……分享個毛線球!”寧韶明惱羞成怒道,“這種事有什麽好說的?”


    常笙畫故作疑惑,“為什麽不能說?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我也沒有打聽你的床上生活。”


    寧韶明磨牙——這個女魔頭都說過他是個“魔法師”,有個鬼的床上生活啊!!!


    常笙畫見寧韶明不吭聲了,當即就了然了,“原來寧中隊的初吻還在啊?”


    “……”寧韶明怒了,“常!小!花!”


    “淡定,”常笙畫一點兒都沒有把他逗炸毛的內疚感,“你要相信殲龍大隊大部分人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你不用太自卑。”


    寧韶明憋屈地道:“我還是牽過手的!”


    常笙畫感興趣地道:“牽過你媽媽的手嗎?”


    寧韶明反駁:“是高中的女同桌!同齡的!”


    常笙畫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下巴,“看來你當初是對那位女同桌有點好感的,結果沒有進展?為什麽?我猜猜啊,你沒有表白對不對,牽手也隻是在公開場合順手拉了一下,算是很合理的舉動,她都沒發現有什麽曖昧的地方?可能她也對你有好感,不過你始終沒有進一步的表現,她比較害羞內向,你們就這麽散了?好吧,看來換了座位之後就沒有新情況了,節哀。”


    寧韶明憋了半天,然而都沒法兒反駁,反而把自己憋了個半死——誰讓這個女魔頭都說對了呢!


    那是寧韶明高一的時候,班主任還沒有意識到他的“無可救藥”,第一次摸底考之後,就給他安排了一個新同桌來互幫互助。


    那個女同桌算是個學霸,小鳥依人的那種,溫柔又靦腆,長得不算驚豔,起碼在寧韶明這張臉麵前,很少女孩子不黯然失色的。


    女同桌戴著眼鏡,有點呆,鼻翼兩邊有點雀斑,寧韶明那時候比現在的戾氣更重,她整天都戰戰兢兢的,但還是按照老師的要求給寧韶明輔導作業。


    寧韶明不願意學,她就眼巴巴看著他,搞得寧韶明很有負罪感。


    那個年紀就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寧韶明不算是很喜歡那個女同桌,但多少有點男孩對女孩的好感,還在女同桌被絆倒的時候伸手拉了她一把,那應該算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肢體接觸了。


    然而都沒有人認為光芒四射的寧家大少會對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麽想法,所以誰也沒發現當時寧韶明內心小小的羞澀。


    不過後來,寧韶明在學校跟人打了群架,受了處分,被班主任無奈地調到了班級的最後一排,那個女孩子也沒敢再來找他輔導作業,這段算不上暗戀的曖昧便就此無疾而終。


    要不是被常笙畫挪揄得下不了台,寧韶明估計都把這麽一件事忘到爪哇國外了。


    常笙畫若有所思地道:“這麽純情的初戀,的確像是你的風格。”


    ——雖然寧大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野獸狂野派的,然而內心住著一隻頭頂野花的小獅子,還要生活在一群豺狼虎豹裏,說來也是十分不容易。


    寧韶明什麽都不想反駁了,隻覺得自己的麵子和裏子都丟光了,虎著臉道:“所以,你能挪開你的尊手了麽?”


    別以為他上網少,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壁咚,這明明是男孩子才能做的舉動好嗎!!!


    常笙畫看了一下自己和寧韶明目前的姿勢,笑了,有點不懷好意,“寧大少這麽可憐,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


    寧韶明瞬間腦補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又嚇得磕巴了,“你你你……要幹嘛?”


    常笙畫耐人尋味地問道:“你在想什麽?”


    寧韶明飛快地道:“我什麽都沒想!”


    “這附近也沒人,”常笙畫道,“你說說看,我不笑話你。”


    寧韶明嘟囔道:“鬼才相信你!”


    常笙畫慢悠悠地道:“你這麽不信我,我都忍不住想做點什麽來證明了。”


    寧韶明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你不要亂來哈!”


    常笙畫奇道:“你緊張什麽,我隻是說證明我不笑話你。”


    “……”寧韶明的一口氣卡在喉嚨口,幾乎沒背過氣去。


    常笙畫優哉遊哉地收迴了手,眯著眼睛笑,“還是說,寧中隊在期待著什麽?”


    寧韶明麵癱著臉,“決鬥吧,常小花。”


    常笙畫把手重新插迴褲兜,轉身走了,“我拒絕。”


    寧韶明默默地捏住了拳頭——夜黑風高,他現在幹掉女魔頭還來得及嗎?


    沒等寧韶明下定決心要不要跟常笙畫打一架,前方忽然傳來幾聲煙花的炸響聲,恰巧在這個時候,常笙畫迴過頭來,對他道:“走吧,寧中隊,我們去看煙花。”


    竄上半空的光點炸開,映亮了常笙畫含笑的半邊臉。


    寧韶明微微怔住。


    常笙畫挑眉,“不走?”


    寧韶明心頭的火瞬間熄滅了,不知道為何就平靜了下來,他扭開臉,有點別扭地道:“哦。”


    漫天煙火下,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這條小路,匯入了人流之中。


    日後的寧韶明迴想起來,這一次看煙花,大概是他那麽多年以來,第一次不帶著任何往事和悲傷抬頭去看那些五彩斑斕的花火,很多事情就像是常年累計下來的厚厚一層塵土,被大風一吹,塵埃下的東西便重見天日,再也不複當初的漆黑和晦暗。


    看完煙火表演,時間剛好是晚上八點半,常笙畫和寧韶明就準備離開遊樂園,去找個地方吃飯了。


    結果走到摩天輪腳下的時候,人群中忽然發生一陣騷動,緊接著就是一串驚叫,常笙畫和寧韶明下意識地抬頭一看,然後就臉色一凝。


    隻見半空之中,一個摩天輪車廂突然傾斜了五十六度,安全門也不知道為什麽開了一條縫,裏麵坐著兩個女孩子,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不休!


    遊樂園的工作人員見狀不對,急忙按下了緊急製動,不讓摩天輪繼續運作,把那個傾斜的車廂裏的遊客晃下來。


    但是這麽一來,那兩個女孩子也停留在了離地麵二十多米的半空之中,一旦安全門繼續打開,她們也同樣麵臨墜落的危險!


    人群全部都集中在摩天輪下麵不走了,急切地關注著上麵的情況,遊樂園的工作人員急著報警的報警,安撫群眾的安撫群眾,可是恐慌還是不由自主地從摩天輪上的車廂裏蔓延出來,玩這個項目的多半是年輕人和孩子,越來越多的車廂裏的遊客嚇得哭了起來。


    寧韶明和常笙畫這會兒也不走了,站在下麵觀望了一會兒,發現鎮子上的出警情況並不理想,火警沒那麽快,民警不太幫得上忙,寧韶明便把兜裏的手機證件之類的都掏給了常笙畫。


    “我走一趟。”寧韶明如是道。


    常笙畫卻隨手把東西丟給了他,“我也去,你一個人搞不定。”


    上麵的人情緒太緊張了,如果不配合寧韶明的行動,那麽很容易出現其他的危急情況。


    寧韶明看了常笙畫一眼,沒說什麽,跟她一起去找了遊樂園的工作人員,出示證件,詢問目前他們能幫得上什麽忙。


    工作人員這會兒都快急傻了,見到有專業的人肯來幫忙,當即就抓著這根救命稻草不放,跟寧韶明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意思是要有人上去把安全門弄好,這樣就能讓摩天輪再次運作,讓裏麵的遊客下到地麵來。


    寧韶明點頭,讓他們拿工具箱過來,他和常笙畫走一趟。


    工作人員遲疑地看著常笙畫,“這位小姐也要上去嗎?”


    寧韶明半開玩笑道:“她是我的教官,不用擔心。”


    工作人員這才拿了兩套安全裝備過來,常笙畫和寧韶明二話不說就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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