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畫趕迴賓館的時候,被她勒令不能擅自行動的十個殲龍隊員坐立不安,一起聚在寧韶明的房間裏,暴躁得像是馬上就要去寧家搶人。


    常笙畫一進門便問辰津:“人真沒迴來?”


    辰津的臉色不太好看,“定位係統被關了,電話打不通了。”


    常笙畫知道他後半句是暗示打寧家家主寧景侯的電話打不通,寧景侯估計是用了就丟,辰津沒告訴他關於寧韶明的行蹤,他抓了人,自然就不想接辰津的電話了。


    常笙畫若有所思,“那就應該是被寧家帶迴去了,我的線人看到寧景侯今天早上從外地趕迴來了。”


    餘慶栗猛地一拍桌子,“馬蛋,他還嫌沒虐待夠老大嗎?!”


    常笙畫看他一眼。


    餘慶栗條件反射地縮了迴去。


    常笙畫這才把之前看到錢蘿跟寧韶明的事情說了一遍。


    有隊員炸了,“那個娘們幹的好事!?”


    胡小戈不解,“她不是明紅戰隊雇的人麽?”


    趙素林道:“既然她可以被雇一次,那麽換個老板也不是不行。”


    更多人是默默看著常笙畫——女教官不會是眼睜睜看著他們中隊被帶走的吧?


    常笙畫看出了他們的意思,好氣又好笑,“我就這麽小肚雞腸,直接把你們中隊推火坑裏?”


    眾人忍不住想點頭,點到一半又驚恐地刹車。


    不是他們想太多,是常笙畫前科太多啊,何況他們剛打了一架,她記仇得很呢!


    常笙畫嘖了一聲,不想和他們計較,問道:“如果是寧家抓人,會直接下手還是讓人誘捕?”


    辰津臉色微暗,“誘捕,因為中隊進了部隊之後就沒再主動迴去過,每次都是被抓迴去的。”


    脾氣不錯的趙素林也難得表情難看,“上次寧家就是找了一批人來堵他,把他逼到角落裏,直接用直升機撒網下去帶走的,我親眼看到的,沒人攔得住。”


    常笙畫微微搖頭,“看來錢蘿應該是誘餌了,我沒在寧韶明失蹤的地方找到她。”


    她以為她和常宮錦的關係已經夠扭曲了,沒想到寧家還一山更有一山高,寧景侯把自己的兒子當逃犯對待,也是夠讓人佩服的。


    常笙畫又問:“寧家家主抓他迴去的理由一般是什麽?”


    辰津沉默片刻,道:“中隊鬧了事,給他丟臉了。”


    胡小戈憤憤不平,“別家的官x代都是闖禍了就有人收拾爛攤子,怎麽到了老大身上就反過來了?!”


    “而且他娘的下手也太重了!”餘慶栗活像是想撕人,“去年打斷肋骨,還隻給水不給飯,前年就挨了五十鞭子,媽的蘸了鹽水來打,大前年中隊逃跑,他爸直接把他從樓梯上推下去……”


    其他人聽著也激動起來,要不是常笙畫在場,他們估計立刻就摔桌子去救人了。


    常笙畫聽罷,臉色也不太好看,“所以我們不能指望寧家主動放人,而且沒辦法保證寧韶明出來之後是完好無缺的?”


    大家沉重地點頭,不然他們也不會急成這樣了。


    常笙畫看向辰津,“寧家一般多少天才肯放人?”


    “平均五天以上,寧家家主有權利幫中隊請假,”辰津輕微咬牙,“何上將也不是不知道這件事,但這是家務事,他插不上手。”


    常笙畫了然,“也就是說你們每次想救人都沒救到?”


    趙素林搖頭,“之前我們都被故意派出去做任務,迴到駐地的時候中隊已經迴來了,隻有這次是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的。”


    “寧家主宅在全京城守衛最森嚴的九號大院,就你們幾個……”常笙畫笑了一聲,“就算知道了,其實也混不進去。”


    胡小戈快哭了,“那我們就眼睜睜看著老大受苦嗎?”


    辰津期待地看著常笙畫,“我們幾個是混不進去,但是教官你有辦法對嗎?”


    常笙畫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有,但我不保證能成功,而且我們現在不能去,隻能等晚上。”


    “晚上?這麽久?”餘慶栗跳了起來,“那老大不是兇多吉少?!”


    其他人立刻一擁而上踹他。


    “閉嘴!”


    “少烏鴉嘴!”


    常笙畫沒再搭理他們,而是走了出去,打了個越洋電話。


    “斯文德,我需要你幫個忙。”


    就在常笙畫和殲龍大隊的成員們安排著營救計劃的時候,寧韶明在寧家主宅的確過得不太好。


    九號大院,其中一棟老式的別墅裏,屋外的牆壁上爬滿了厚重的爬山虎,四周有警衛巡邏,安防森嚴。


    寧韶明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的,麻醉藥的後遺症腐蝕著他的大腦,讓他渾身都像是被巨石壓住一樣沉重。


    還真是不讓人覺得陌生的手段啊,年年來這麽一招,他清醒的時間都比一年比一年早,難怪藥水的劑量也一年比一年多。


    多年特種作戰的訓練讓寧韶明迅速恢複清醒,他慢悠悠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自己的手被手銬拷在身後,像是罪犯一樣躺在布置富麗堂皇的客廳裏。


    周圍站著很多麵無表情的黑衣保鏢,這場麵,跟被哪個黑道大佬抓了似的,可笑得緊。


    寧韶明也不起來,就這麽懶洋洋地躺著,抬眼,看向不遠處沙發上坐著的那個男人。


    ——他的父親,寧家目前權勢滔天的家主,z國的著名政要,寧景侯。


    說實在話,寧韶明的相貌隨了他的母親,那股氣質卻不知道像了誰,蠻橫又輕佻,暴戾又霸道。


    寧景侯卻是個看起來不算十分英俊、但是氣質深沉的人,光是看著他,就有一種不怒而威的威嚴感撲麵而來,他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像是四十多歲,寧景侯不喜歡板著臉,但是你一眼瞧去,就不會覺得他是個易於之輩。


    如果說他們父子倆非要有一處地方相像,無疑就是那股二話不說就以暴製暴的衝動了,雖然寧景侯是個玩心計的政治家,但是在對待寧韶明的態度上,從來都是先打一頓再說的,包括寧家老家主——寧韶明目前還活著的爺爺也是一樣。


    果不其然,坐在那裏批文件的寧景侯見他醒了,什麽也沒問,一個眼神遞過去,就有兩個黑衣保鏢拿著一根棍子站了出來。


    “得罪了,大少。”


    他們如是道,然後就舉起棍子,照著寧韶明劈頭劈臉地打了下去。


    寧韶明身上的麻醉藥還沒失效,渾身無力,他也沒有反抗的意思,隻是蜷縮著身體避開要害,然後滿臉麻木地數著落棍的次數,好等著迴頭以牙還牙。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三十,很好,他記住了。


    挨了棍子之後,寧韶明就被拽了起來,歪歪扭扭地坐在一張木質椅子上。


    寧景侯這才正眼看他,一句久別重逢的客套話都沒說,就輕描淡寫地道:“知道錯了?”


    寧韶明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怕疼似的,還笑著道:“我哪裏錯了?”


    寧景侯並沒有被他激怒,“打架鬥毆就算了,還去威脅一個女人,你呆在軍隊裏,學到的就是恃強淩弱欺淩幼小?”


    寧韶明滿是驚奇地看著他,“先不說你有沒有證據,你小時候家暴我媽和我的時候,怎麽不說你自己是恃強淩弱欺淩幼小?”


    寧景侯目光一閃,“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寧韶明笑了出聲,“謝謝你的好基因。”


    寧景侯盯著他,眼睛微微眯起。


    寧韶明跟常笙畫鬥嘴了兩個月,別的不好說,怎麽噎死人還是有學到皮毛的,這不就剛好用在寧景侯身上了麽?


    寧景侯到底不是尋常人,很快就把多餘的情緒整理好了,“既然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那這幾天就在家裏好好反省吧,別再出門丟寧家的臉。”


    寧韶明覺得好笑,“你不把我抓迴來,不承認我是寧家人,不就不怕丟臉了麽?”


    寧景侯終於露出一絲不悅,“你想脫離寧家?”


    寧韶明奇道:“我年年被你綁著才迴來,意思表達得還不夠明確嗎?”


    寧景侯“嗬”了一聲,並不以為然,“寧韶明,離開了寧家,你什麽都不是。”


    寧韶明攥緊了拳頭,麵上倒是沒什麽表情,“就算我是一坨屎,也不勞你老人家費心了。”


    “費不費心,輪得到你來指點麽?”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身著唐裝的耄耋老人拄著拐杖從屋外走進來,頭發花白,麵相凜而生威,看著寧韶明的眼神就像是居高臨下的蔑視。


    寧老爺子。


    寧韶明的神經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痛了一下。


    他沒有過多提及寧家的事情,所以辰津他們都以為是寧景侯打的他,但事實上動手更多的人是寧老爺子。


    也正因為如此,寧韶明才沒有隨意還手,輕易被人推下樓梯,摔個頭破血流。


    長輩不慈,但他也沒必要對著一個半入土的老頭子動手。


    見驚動了寧老爺子,寧景侯站起來,低頭道:“管教不嚴,父親見笑了。”


    寧老爺子走過來,他身後的警衛立刻把寧韶明從椅子上拖下去,硬是壓著他跪在了老爺子麵前。


    寧老爺子舉起拐杖,狠狠抽在了寧韶明的脊背上,盯著他額角瞬間滲出的冷汗,緩慢地道:“脫離寧家,誰給你的底氣?”


    寧韶明沒吭聲。


    寧老爺子注視著他,半晌,短促地笑了一聲,“就憑你那過家家養出來的幾十號人?聽說今年還死了一大半?”


    寧韶明咬牙道:“跟你沒關係。”


    寧老爺子充耳不聞,對寧景侯道:“既然不成氣候,那就把它解散了吧。”


    寧景侯點頭,“是。”


    寧韶明的雙目瞬間赤紅,“你們敢!?”


    “要不你試試?”寧老爺子心平氣和,“寧家是不在軍隊發展,但是想解散一個屢屢犯錯的部隊……你說,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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