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事演習的關鍵時刻,關一徑竟然在敵人麵前愣神了!


    他近乎愕然地問道:“你是誰?!”


    常笙畫刻意壓低聲音,改變自己的音色:“你不否認?你不怕我把你的底子捅出去?”


    關一徑沉默了一秒鍾,緩聲道:“不主動說是一迴事,但是別人找上門了,我還不至於否定自己的出身。”


    他長得正氣,這句話也是說得鏗鏘有力。


    常笙畫卻不信邪,“所以你很清楚我是為什麽來找你的,對嗎?”


    關一徑的聲音近乎冷漠:“我不知道。”


    常笙畫壓著他喉嚨的手微微用力,“需要我提醒你麽,七年前,你的父親是怎麽死的?是誰抹掉了你的檔案,讓你能順利入伍?”


    關一徑的身體微微一僵,“沒有人,我自己托的關係。”


    “一個孤兒,自己走關係就能改頭換麵?”常笙畫的聲音裏流露出明顯的不信,“如果你說出來,你就可以繼續當個小連長,如果不說……”


    她沒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關一徑心下一沉,但還是道:“你問我一百遍,我也是這個答案。”


    常笙畫一時之間沒說話,沉默帶來巨大的壓力


    關一徑並沒有輕舉妄動,隻是在腦海裏拚命搜索來人的背景,“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混進來的,但是我隻要喊一聲,你就會被幾百個士兵包圍,你不希望暴露身份吧。”


    常笙畫笑了一聲,“你一開始就沒喊,難道不是抱著能蒙混過關的心態?”


    關一徑的心情沉入穀底,喉嚨發澀:“就算你把我踢出軍隊,我也迴答不了你的問題……”


    話音剛落,常笙畫就忽然放開了他。


    關一徑迅速跨前一步,轉身,正欲動手,隨即在看清來人麵孔的時候瞬間愕住,“常教官?!”


    對,這個威脅他的女人,就是昨天寧韶明介紹的那位殲龍教官!


    關一徑還在飛速思考她是怎麽混進部隊的,常笙畫卻對他勾唇一笑,態度竟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平和,“關一徑,你認不出我來?”


    關一徑有些戒備又有些困惑,“我們認識?”


    常笙畫恢複了自己的本來音色,咬重音道:“我姓常。”


    關一徑先是疑惑,後是驚喜:“長命花?!”


    常笙畫矜持一笑,“雖然第一次用真的臉見你,但還是要說,好久不見。”


    關一徑有點激動,說話都有點磕巴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沒想到……”


    常笙畫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這個如今長得比自己還高的青年,有點感慨地道:“小關長大了啊。”


    他們明明同歲,關一徑比她小不了幾個月,這話本該是有點搞笑的,但是被常笙畫一說出口,關一徑臉上的笑容便維持不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微微發紅,“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貓哥他們呢?還有黑湯圓,海棠姐,神探哥,我一直沒來得及和你們說謝謝……”


    關一徑每報一個名字,常笙畫臉上的笑容就消退了一分,“他們不在。”


    “他們去哪裏了?”關一徑不解,他以為常笙畫都出現了,其他人也應該都在附近。


    常笙畫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麵孔如同刻板的木雕,“他們不在了。”


    關一徑把這五個字反複地消化了半分鍾,才被迫接收其中的信息,“怎、怎麽可能……”


    常笙畫牢牢地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你爸走了之後,我們出了一次任務,除了我,他們都沒迴來,調查結果是意外。”


    關一徑傻在當場。


    常笙畫沉聲道:“後來我就出國讀書了,有五年的時間被限製不能迴國,不能和當年任務相關的人員有任何接觸。”


    關一徑整個人都像是被雷劈了,呆呆愣愣的,“所以你才試探我,有沒有把你們幫我抹掉檔案的事情說出去……”


    常笙畫注意著他的反應,輕描淡寫道:“現在就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他們要查,隨他們去,我隻是覺得你最好別做對不起你爸的事情,不然我親自開槍斃了你。”


    這麽血腥暴力的事情,也就隻有她才會說得那麽輕而易舉了。


    關一徑定了定神,問:“那你這次迴國,是想查當年的事情?”


    常笙畫皺了皺眉,“我迴國是因為我家裏把我叫迴來了,但是迴來之後我才發現不對勁,調進殲龍當教官不是我安排的,這次演習看到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同名。”


    結果一查之下才發覺不對,常笙畫就趕緊蹭了殲龍的順風車,直到下了飛機,看到關一徑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就是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故人!


    關一徑總算理解了,為什麽常笙畫要用這麽迂迴的方式來找他,“你懷疑有人在針對你?”


    常笙畫不置可否,“不好說,也可能是殲龍的問題,你沒發現你的師裝三連被當槍使了?”


    關一徑不解,“什麽?”


    常笙畫無奈地歎氣,“怎麽就光長個子不長腦呢,你沒發現最近殲龍都不活動了,師裝三連是唯一和他們有接觸的部隊?”


    關一徑皺眉,“我不太打聽外麵的事情。”


    常笙畫心道果然,以前他們就覺得關一徑這個人作風正派,和他爸一樣,可惜太正派了,反而容易吃虧,他爸關韞莊的屍骨無存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關一徑追問:“那我應該做點什麽?”


    常笙畫嘖了一聲,“什麽都別做,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關一徑有點著急,“可是我想幫你們……”


    常笙畫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接通了耳朵裏的對講設備,“這裏是小花,完畢。”


    耳麥裏,寧韶明的聲音陰森森地響起:“不準單獨行動,所以你現在是在跟鬼搭檔嗎?!”


    常笙畫淡定地迴答道:“馬上歸隊,急什麽?”


    還準備迎接對方各種狡辯的寧韶明立刻就被噎住,隻能恨恨地道:“迴來再跟你算賬!”


    常笙畫無所謂,按斷通訊之後看向關一徑,再次對他重複:“什麽都別做,你沒那個智商去攪和這趟渾水。”


    關一徑瞬間體會到了寧韶明的憋屈感,“花姐……”


    常笙畫示意他不用多說,“我也隻是來看看你有沒有被人要挾,至於當年的事……”


    她的眉宇之間閃過一抹沉鬱,“我也還沒想好要不要往下查。”


    關一徑愕然,“不查的話,我爸和貓哥他們不就白死了麽?!”


    “那也得有命來查!”常笙畫冷冷地道,“你忘了你爸想你好好過日子嗎?你忘了那些跟你一樣的人了麽?你有膽子把命賠進去,我沒膽子去你爸墓碑麵前磕頭認罪!”


    關一徑囁嚅著雙唇,說不出話來。


    “專心搞演習吧,別老是輸,丟了我們當年給你當老師的臉,”常笙畫收起了那份冷意,語氣重新變得和緩,“從長計議吧,急不來,就算是為了貓哥他們,我們倆也不能亂來。”


    關一徑遲疑著點頭,壓抑住驟聞故人逝去的悲傷,“可是你不是不喜歡當兵嗎?那你現在……”


    “隻是過渡時期,”常笙畫篤定地道,“總有一天,我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跟神思依舊有些恍惚的關一徑分開,常笙畫像是沒事人一樣,出現在分開行動的李岩南麵前。


    她去的時間比預定的久,李岩南都快急死了,直到和劉興、辰津匯合,李岩南才敢嘰裏呱啦開口:“教官你去哪裏了?為什麽斷開了通訊?你身上居然沒帶定位器,我們找不到你!”


    “臨時準備出門,可能漏了沒帶,”常笙畫把這個問題隨意帶過,然後立刻換話題;“我搜了一遍藍方大本營,人數不對,我看到藍方指揮官把一批人化整為零送走了。”


    提到正事,另外三人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隻有辰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送走了?”劉興不解,“送去哪裏?還是說他們打算打遊擊戰?”


    常笙畫搖頭表示不清楚,又問:“地圖呢?”


    辰津示意了一下手裏的手繪圖紙,“總體地形可以用無/人機,不過具體的細節還要教官你和南瓜來完善。”


    常笙畫點頭,“我記得那些屋子的用處。”


    李岩南也點頭,“我也背下來了。”


    常笙畫沒說關一徑見過她的事情,但是對方是個合格的領導者,肯定會知道她混進了大本營,也代表殲龍的人也滲透進來了。


    常笙畫也沒暴露殲龍行動的心虛感,隻是提醒道:“現在是演習前期,藍方可能會故意布下迷陣,我們的情報在後期的準確性不高,他們是不擇手段的‘匪徒’,變數會很大。”


    劉興也知道這個理,“先判斷了形勢再說。”


    完善地圖之後,常笙畫他們一行四人就返迴了殲龍指揮部,一路上也沒再驚動到藍方的人。


    一進門,常笙畫就看到寧韶明像是暴怒的炸毛獅子一樣走過來。


    “常!小!花!”


    一聽這調子就知道他肯定氣爆了,常笙畫想到她剛坑了殲龍一把,難得厚道地說:“ok,我錯了,這次是不熟悉新裝備的問題,我保證沒有下次。”


    她這麽爽快認錯,寧韶明倒是懵逼了一下,然後警惕地道:“你到底幹了什麽壞事?”


    常笙畫心道這位大少爺都快被她弄成被害妄想症了,但又覺得他野獸般的對危險的察覺力挺厲害,便故作無辜地道:“我隻是去散了個步。”


    寧韶明一臉懷疑,但是又從她身上扒拉不出有用的信息,隻能憤憤不平地放過她了。


    演習時期,寧中隊長忙得都沒空搭理她了。


    解決了寧韶明之後,常笙畫找到自己充好電的手機,窩在那裏繼續打遊戲,隻不過這個解謎遊戲的謎底正變成一個一個數據,通過看起來沒信號的手機往外傳送。


    而在大洋彼岸,一台電腦上正在接收一串文字。


    ——關沒問題,是否有人在調查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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