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乾元遺境的出口,穆寧並沒有放慢腳步。


    那些盤旋於乾元遺境上空的黑色氣泡,仿似如開了靈識般的,目送著穆寧,目送著穆寧離開。


    送至出口,它們才停下。


    依稀能聽見外麵的風聲,依稀能聽到外界雲層內的震雷聲。


    在那些黑色氣泡的目送下,穆寧的身影消失於乾元遺境。


    穆寧離開後,那些盤旋於乾元遺境上空的黑色氣泡與那些兇獸,皆如鬆了一口氣一般的,開始了自由活動。


    “終於出來了!”


    此刻,穆寧的身影出現在了山巒內的一個拐角處。


    蒼穹上,黑雲遮日,使穆寧分不清現在是什麽時辰。


    陣陣的狂風聲將穆寧的一頭烏發吹的肆意飛揚。


    一陣感慨,駐足迴首,穆寧深吸一氣,向著前方走去。


    通入噬穀的入口隻有一條,兩旁是疊疊的山巒。


    沿著這條山路一路向前,穆寧的身影在烏雲下,狂風下,一路飛奔。


    兩旁樹葉的沙沙聲混合著這條筆直山道上穆寧奔跑的腳步聲。


    前方出現了一個拐角,奔跑中的穆寧能夠依稀的看到一座山穀的輪廓。


    山穀兩側的的斷壁與塌方,無不印證著這裏曾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大戰。


    “來了!”


    “他出來了!”


    “我聽見了穆寧的腳步聲!”


    山穀內最前方,四十餘人同時看向了前方的那個拐角。


    這一刻,前方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這一刻,整片山穀寂靜無聲,風停了、山巒內樹葉搖曳的沙沙聲嘎然而止。


    這一刻,這整一片地域,隻有一種聲音,那便是穆寧的腳步聲。


    穆寧一路飛奔,在他將要穿過眼前的拐角時,他突然的停了下來。


    穆寧駐足,他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在這個拐角後有炁流的存在。


    穆寧的腳步一停,前方那四十餘人,都不由的開始緊張了起來。


    隻是一個無垢境的小子而已,他們不知道他們在緊張什麽。


    對於外界而言隻過了十一個月而已,這彈指一揮間的數月,對於他們來說太過短暫。


    他們並不認為穆寧能在這數月內,能突破至沉丹境。


    對於他們而言,他們這樣的陣容,對穆寧是勢在必得的,唯一讓他們需要提防的便是他們彼此。


    穆寧對他們而言是戰利品,至於戰利品最後的歸屬屬於誰,那便要他們之間來進行最後的爭奪了。


    烏雲密布,狂風驟停!


    穆寧深吸一氣,他已經感覺到了,感覺到拐角後有炁流湧動。


    一牆之隔,穆寧與四十餘位強者隻有一牆之隔。


    邁步,無論前方有著什麽危險在等他,都無法阻止穆寧的腳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穆寧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他,穆寧迴來了。


    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了這四十餘人的眼中。


    一張堅毅中透著深沉的麵容出現在了這四十餘人的眼中,這張麵容與其年齡既不相匹,明明是一個少年,卻透著一種讓人心悸的滄桑。


    尤是少年那雙如黑曜石般閃爍著光澤的重眸,更使這四十餘人感到驚懼。


    穆寧站定,將眼前之人一一掃過,這些人中,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


    但無論認識與否,這些人站在這裏,便是他穆寧的敵人。


    整座山穀寂靜無聲,四十餘雙眼睛在看著穆寧,穆寧也在打量著他們。


    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或者彼此都在等著彼此先開口。


    沉默,這種沉默令人窒息,因為這種沉默隨時都可能被打破,一旦打破,便是一場驚天動地、血雨腥風的大戰。


    “穆寧,你先殺我弟北寒,又使用卑鄙手段騙至他人出手,至使我北冥宗大長老北瀛慘死於亂流城下。”


    “此二仇,今日,我北冥宗上下便讓你血債血償!”


    北辰邁出一步,由他率先打破了穆寧與眾人之間的沉默。


    北辰一番激慷之詞落下,卻沒有換得穆寧正眼看他一眼。


    穆寧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北辰之後,便將目光移向了那群黑衣人的身上。


    “你們呢?”


    穆寧對著那十餘位黑衣人淡淡的說道。


    “既然敢來,難道不敢以真容示人嗎?”


    穆寧自來到穀內,便格外在意這一群黑衣人,不知為什麽,穆寧能隱隱的感到這些黑衣人中,有兩人的氣息令他十分的熟悉。


    這種熟悉的感覺極為奇怪,有恨、有怒、有牽掛、還有那麽一些悲傷。


    “穆寧,你敢輕視於我北冥宗?”


    北辰見穆寧非但不迴他,竟連正眼也不看他一眼,這對於一向自傲的北辰決不能容忍。


    “聒噪!”


    “你們北冥宗我自會去!”


    穆寧冰冷的聲音在山穀內迴蕩。


    穆寧的重眸始終沒有從這些黑衣人身上離開過分毫。


    “怎麽?不敢揭下你們的麵紗嗎?”


    穆寧在四十餘道驚懼的目光下,竟是朝著那數十位黑衣人走去。


    一道道黑色炁流自穆寧腳下升騰而起,一道道灰色炁流自穆寧腳下升騰而起,在這道灰色炁流之外,一道銀色炁流如同盤龍般的纏繞在這道灰色炁流之上。


    在四十餘道目光之下,穆寧隻是邁出了數步而已,也就是這數步的距離便拉近了他與這些黑衣人的距離。


    山穀內的所有人都轉動眸子看向了穆寧與那數十位黑衣人。


    穆寧周身縈繞的黑、灰、銀三色炁流在攀升,攀升至將穆寧淹沒其中之時,這三色炁流便開始如同熊熊烈火一般在燃燒。


    這種火焰太過實質化,使人分不清是炁所化還是真實的火焰。


    沐浴在三種火焰下的穆寧,伸出了一隻手掌,這隻手掌向著離他最近之人拍去。


    “放肆!”


    這名黑衣人是一名沉丹境的強者,更是亂流城內一個宗門的宗主。


    他雖然沒有揭麵,但不代表他能容忍一個少年在他麵前向他出手。


    一顆藏色炁丹從其丹田升騰而出,此人周身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藏色炁流。


    藏色炁流轉瞬之間便化為了一幅龍首蛇神的猙獰鎧甲。


    鎧甲在身,這名黑衣人雖然看不到其容,但他眸中的輕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穆寧繼續向著這副藏色鎧甲伸去。


    沐浴在三色火焰下的穆寧,三色火焰掩去了他的麵容,朦朧中隻能看到一雙泛著黑色光芒的重眸。


    這名沉丹境強者移動雙眸,看向穆寧的重眸。


    兩道目光接觸,隻是一個刹那之間。


    突然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從這名沉丹境強者口中喊出。


    下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看到了穆寧那泛著三色火焰的手掌洞穿了這名沉丹境強者的藏色鎧甲,洞穿了這名沉丹境強者的身體。


    死了!


    “死了!”


    至死隻發出了一聲慘叫。


    穆寧腳步不停,向著第二位黑衣人走去。


    周身燃燒的三色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燒著,第二名依然是一名沉丹境強者。


    這名沉丹境強者還沉浸於方才的驚懼之中,在穆寧走到他身前之時,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引動體內炁丹。


    便看到了穆寧燃燒著三色火焰的手掌,便看到了穆寧那一雙令人心悸的重眸。


    “啊—”


    一聲慘叫響徹整座山穀,這名沉丹境強者也倒在了地上。


    穆寧並沒有揭下此二人的麵紗,而是繼續邁動腳步向著第三名黑衣人走去。


    “這...這不可能......”


    北辰的雙眸失去了光澤,失去了聚焦。


    他隻是睜大著那雙無神的雙眸怔怔的看著穆寧。


    沉丹境強者,兩名沉丹境強者在穆寧手下竟然沒有任何抵抗的便死了。


    他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實,隻是不過一年的時間,穆寧竟然成長到了這種恐怖的地步。


    一連秒殺兩名沉丹境強者,他做不到,即使在讓他修行十年他也未必做得到。


    北擎的雙眸變得更加陰沉,他見穆寧時,穆寧還是個需要北行來保護的無垢境少年,再見穆寧時,穆寧竟然可以做到在無聲無息之間一連殺死兩名沉丹境的強者。


    若是再給這小子一年的時間呢?他不敢想。


    “此子必須帶迴交給老祖,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北擎在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北冥宗與穆寧之間早已種下了仇恨的種子,若是再繼續放任穆寧成長下來,那麽等待他們北冥宗的便是滅亡。


    在穆寧一連殺死兩名沉丹境強者後,這些人的心裏都發生了變化。


    這種內心的變化,是一致的,皆為將穆寧扼殺在此處。


    穆寧已是走至第三位沉丹境強者麵前,這名沉丹境強者便是灼元宗的宗主灼然。


    灼然雖然心中驚懼於穆寧的實力,但他的實力也不弱。


    前麵死的那兩位,不過是才踏入沉丹境而已,與他這種在沉丹境沉浸於三十餘年的人來說,前麵死去的那兩位他自是不放在眼裏。


    看著穆寧周身燃燒的三色火焰,灼然眯起了雙眸。


    “火?炁火?”


    “哼!華而不實,本宗便讓你小子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炁火。”


    一道如水井般粗細的紅色火焰突然從灼然腳下升騰而起,一顆燃燒著紅色火焰的炁丹突然自灼然丹田處衝入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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