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天台別院花殘木落,麵目全非,殘枝敗葉之間,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屍身,從衣服的標誌上,可以看出是劍堡屬下的人。


    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惡臭薰天,顯然被殺的時間至少在五天以上。


    陰森淒涼之中,滲著濃厚的恐怖氣息。


    張素娥和她的乳娘千手觀音田玉秀蹤影俱無。


    是生,是死,成了一個難測的謎。


    是什麽人下的手?


    目的何在?


    這些陳屍的劍堡高手,是有所為而來,還是天台別院的護衛者?


    許劍仇百思不得其解。


    他像是萬丈懸岩失足,又像是一下子掉入了極地冰窟之中。


    事情的變化,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鬼琴之主三絕書生許繼宗交托的三件願望,其中必須要在他死前完成的兩件,全部落空。


    喪天手陶鈞的人頭,已被那自稱斷腸人的怪客取去!


    張素娥生死不明!


    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他不知何向許繼宗交代?


    許繼宗為了這三件願望,而把全部功力給了他,但他一件也無法替他完成。


    恨,充滿了他的心頭,但,他恨誰呢?這些意外的發生,是誰之過呢?


    他覺得他已欠下鬼琴之主三絕書生許繼宗一筆債,一筆永遠也無法償還的良心債。不由仰首蒼穹,喃喃自語道:“我是罪人,不可寬恕的罪人!”


    如果,他下山之後,不旁生枝節,直接去辦事,也許事情早辦妥了,難道這是天意,他注定了要做一個終生受良心責備的罪人?


    許繼宗的話,又能飄傳耳畔。


    “兄弟,難道你忍心使我埋恨千古,死不瞑目——”


    他再次歇斯底裏的叫道:“我是罪人!”


    突然——


    一個幽靈般的聲音道:“閣下何罪之有?”


    許劍仇大驚失色,俊目電掃之下,竟然毫無所見,不由大聲喝道:“什麽人?”


    “嘿嘿嘿嘿!”迴答的是一長串冷笑。


    聲音飄忽,似遠還近,使人無法捉摸聲音來自的方位,笑聲之中,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意味,使人聽了不自覺的心冒寒氣。


    許劍仇駭凜不已,憑自己的功力,竟然無法,捉摸聲音的來源。


    “你到底是誰?”


    “你問我?”


    “難道還會有別人?”


    “你一定要知道?”


    “當然!”


    “我叫斷腸人!”


    斷腸人三個字,有如睛天霹靂,震得許劍仇腦內嗡嗡作響,想不到這斷腸人會出現在天台別院之中,激動無已的道:“你真的是斷腸人?”


    “信不信由你!”


    許劍仇一怔之後,大是振奮,他正在想如何能設法找到這神秘的斷腸人,弄清楚喪天手陶鈞失頭之謎,想不到會在此碰上——


    他忽然又想起此地的慘事,莫非是這斷腸人所為?可能性極大——


    “閣下可否現身一見?”


    “沒有這個必要!”


    “難道閣下見不得人?”


    “被你猜對了!”


    許劍仇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凝神注意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但,聲音依舊是那麽空幻。飄緲,令人捉摸不定,氣急之下,旋身而起,在別院四周飛繞三匝,可是,任什麽也沒有看到,不禁氣唿唿的道:“斷腸人,藏頭露尾,算什麽英雄好漢?”


    那聲音立即道:“我非英雄,亦非好漢,隻是個斷腸人!”


    許劍仇頓感狼狽不堪,他不能依聲音而發現對方藏身之所,這就算是栽了,對方不願現身,他確實毫無辦法,當下冷哼了一聲道:“斷腸人,喪天手陶鈞被割頭懸屍,是否閣下的傑作?”


    “不錯!”


    “為了什麽?”


    “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許劍仇不由氣結,重重的哼了一聲,稍頓又道:“這些劍堡的高手也是閣下殺的?”


    “不錯!”


    許劍仇一顆心頓時緊張起來——


    斷腸人的聲音又告傳來:“你來此是為了找人?”


    許劍仇心中一震,忖道:“奇怪,他怎麽知道我來找人?”當下大聲答道:“閣下怎麽知道在下是找人而來?”


    “這個不必問,反正你承認就行!”


    “不錯,在下是找人而來!”


    “找的是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不錯,她們怎麽樣了?”


    “你朝身後假山石洞裏一看!”


    許劍仇一顆心幾乎奪喉而出,他料到事情決不尋常,轉身看處,假山洞裏隆起一堆新土,前麵一塊石碑,上麵刻著“義人千手觀音田玉秀”幾個字!


    登時冷汗遍體,身形簌簌而抖。


    張素娥的乳娘千手觀音田玉秀既死,那張素娥豈非也——他不敢再想下去,厲聲道:“千手觀音田玉秀是死在閣下的手裏?”


    “你錯了,她不是死在我的手裏,倒是我埋葬了她!”


    “她死在誰的手裏?”


    “喪天手陶鈞——”


    許劍仇氣得血脈賁張,急聲道:“還有那年青的女子呢?”


    “一個白衣麗人?”


    “不錯!”


    “她瘋了!”


    “瘋了?”


    “瘋了!”斷腸人語音頓現悲愴。


    許劍仇登時如遭雷擊,身形一連幾晃,幾乎當場栽倒,張素娥竟然瘋了,但這斷腸人怎麽會知道得這麽詳細呢?顫聲道:“閣下怎麽會知道她瘋了?”


    “她受的刺激太大太深,遠超出她心靈的負荷!”


    許劍仇心中的震駭,莫可名狀,斷腸人何以會知道得這麽清楚,再次道:“閣下何以知道她受的刺激太深?”


    “反正不假就是,你不必追問了,我不會告訴你!”


    許劍仇恨的牙癢癢的,但聞聲而不見人,他無計可施。


    “她現在那裏?”


    “劍堡!”


    “劍堡?”


    “不錯!”


    “她怎麽會在劍堡?”


    “她被擒捉迴去!”


    許劍仇的心,頓往下沉,張素娥瘋了,而且被擒迴劍堡!是否該去把她救出來?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斷腸人的聲音又道:“她可能會被處死!”


    許劍仇不自禁的脫口狂唿道:“那我將血洗劍堡!”


    “血洗劍堡?”


    “嗯!”


    “憑你的功力能辦得到?”


    “辦不到也要辦!”


    “她是你的愛人?”


    “不是!”


    “那你為什麽要這般激動?”


    “這個歉難奉告!”


    “你不說我一樣能知道!”


    許劍仇越想越不對勁,這斷腸人的來路大有蹊蹺,令人莫測高深,心念數轉之後,厲聲喝問道:“閣下到底是誰?”


    “斷腸人!”


    “江湖中從來沒有聽見過這號人物!”


    “現在你不是聽見了?”


    許劍仇氣衝的道:“斷腸人,有一天我要你現形!”


    “哈哈哈哈,那等到以後再說吧!”


    聲音頓杳。


    “斷腸人!”


    沒有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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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刻,一座涼亭的頂端,衝起一條黑影,快逾電閃的向後山射去,隻這一瞥之間,許劍仇已看出是個黑衣蒙麵的怪人。暴吼一聲道:“哪裏走!”


    身形跟著縱起,疾追而去,但那斷腸人身法快得出奇,轉眼之間,便沒入無邊樹海之中。


    許劍仇追了一程,毫無所見,隻好作罷。


    他想不透何以斷腸人對於自己的行動來意,了若指掌?他假想斷腸人路過天台山,巧逢劍堡中人迫害張素娥和她的乳娘,於是斷腸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雙方展開一陣惡鬥之後,劍堡高手有十幾人喪生,而張素娥卻被生擒迴堡——


    但轉念一想,又能覺得這假想不近情理,斷腸人就算仗義出手,他犯不著孤身入劍堡去取喪天手陶鈞的項上人頭,再則事情早已過去,他沒有逗留在此間的必要,難道他知道自己會來?抑還——


    他茫然的離開了天台別院——


    左思右想之後,他決定先上接雲峰,把一切奇突的演變告訴鬼琴之主三絕書生許繼宗,然後再定行止。


    他懷著悲愴至極的心情,登臨接雲峰。


    剛到峰頂,一幅駭人的慘景遽呈眼前——


    他的精神在連遭打擊之下,已麵臨崩潰的邊緣,兩隻腳已不能支持他的體重,“叭!”的一聲,跌坐在地。


    他感到全身發麻,眼冒金花,四肢百骸,像鬆脫了似的。


    兩滴英雄淚,終於滾下了麵頰。


    這一刻之間,他似乎感到宇宙在沉淪,自己已遺世而浮遊於無虛無飄渺之間。


    峰頂——


    已變成了一個亂石崗,崩岩碎石,堆成壘,滿目瘡痍,景物全非。


    顯然,峰頭是被人以猛烈的炸藥所炸毀。


    施這毒著的人是誰?難道又是劍堡的傑作?


    毫無疑問,三絕書生許繼宗已被炸得粉身碎骨,埋在亂石堆中,他自輸出功力之後,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焉能逃得出去。


    如果當日他不把功力輸給自己,也許不全有這悲慘的結局,推要溯源,自己真是罪無可綰。


    三絕書生許繼宗死屍骨無存。


    張素娥,瘋了,生死不明。


    這一雙卓絕千古的戀人,就這樣的含恨而終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造物主的安排,就未免太殘酷了。


    許劍仇如癡如呆的坐了不知多少時候,才慢慢的迴複了神智。


    他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逡巡現場一周,毫無蛛絲馬跡,可尋,他再忖度地勢,憑想像力測出三絕書生許繼宗寄身的洞穴入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移開石塊,他發現了一些洞徑的殘跡,證明這爆炸是由內而外。


    他絕望了,一百個三絕書生也得死光。


    他第二次流下了傷心之淚,他已毫無疑問的成了千古罪人,即使是死,他也無顏見三絕書生許繼宗於地下。


    極有可能,自己攜走鬼琴之後,接雲峰頂的琴聲不再傳出,因而引起武林人物的臨窺,而登峰探查,但,他們沒有炸毀峰頭的必要呀?


    何況自己下峰之後,即以鬼琴之主自居,難道還不能轉移江湖人的目標?


    絕望——


    自責——


    憤恨——


    怨毒——


    交織成了一個可怕的意念——殺!


    如果此刻有人看到許劍仇臉上那股恐怖的殺機,定會唬個驚魂出竅。


    他雙手握拳,在空中一揮,歇斯底裏的叫道:“殺!殺盡這批魑魅魍魎,流盡他們的血,血!鮮紅的血,含有卑鄙素質的血!”


    他的殺念首先所指的對像是劍堡!


    他要先從劍堡殺起!


    夕陽銜山,彩霞染紅了半邊天,紅得像血,他慘然一笑,懷著一顆全被恨充滿的心,拖著沉重的步履,踏下接雲峰。


    將及峰腰,數聲暴喝之聲,遙遙傳來。


    “什麽人在此廝殺?”


    他略一躊躇之後,身形一劃,朝那暴喝傳來之處飛掠而去。


    暴喝聲,愈來愈近,尖銳刺耳,顯然是出自女子之口。


    許劍仇身形一緊,電閃飄去——


    一座禿岩之前,五個黑衣女子,圍攻一個白發怪人,五個女子,亡命狠攻,而那白發怪人卻一味的閃讓,決不還手。


    許劍仇神目如電,一眼便已看出那五個黑衣女子是黑衣蒙麵女慕容蘭,和她的婢女黑衣四羅刹。


    而那白發怪人正是和自己賭約得勝,支使自己赴少林寺,阻止黑衣蒙麵女向少林派尋仇的怪老人,隻見他白發紛披,遮頭蓋臉,無論從前麵看或是從背後看,似乎都是一樣,除了一團白茸茸之外,什麽也看不到。


    五個黑衣女似乎已使盡了全力,然而卻連碰都碰不到那白發怪老人。


    許劍仇看的駭然不已,黑衣蒙麵女是搜魂魔姬的女兒,功力身手,在江湖中已屬上上之流,再加上黑衣四羅刹竟然被怪老者視若無物。


    那白發怪老者的功力,就不可蠡測了。


    許劍仇忽地想起自己因賭失敗,奔赴少林,廢時曠日,以致生出這許多變故,而且他清楚的記得,白發怪老者對自己和三絕書生許繼宗之間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當時他就疑竇從生,卻問不出所以來!


    白發怪老人又曾說過:“——從現在起,接雲峰上將不會有武林人現蹤——”


    但事實卻正好相反,峰頭已被炸成平地,許繼宗屍骨無存。


    登時一股無名孽火,再也按捺不住,清嘯一聲,電瀉入場。


    雙方在許劍仇瀉落之間,倏告停手。


    黑衣蒙麵女首先嬌喚一聲道:“許兄台,你也來了!”


    許劍仇麵罩寒霜,聞言之下,點了點頭,逕自走到白發怪老人身前丈外之地停下身形,目光如寒芒得剪,逼射在對方被白發覆蓋的麵上。


    白發怪老人哈哈一聲宏笑道:“娃兒,你迴來了?”


    “是的,幸不辱命!”


    “老夫向你深致謝意!”


    “不必,那隻是履行賭約而已,請問老前輩可知峰頂上發生了什麽事?”


    白發怪老者略微一頓道:“峰頂已被夷為平地!”


    許劍仇恨恨的道:“老前輩是否記得曾經說過的話?”


    “什麽話?”


    “老前輩曾說過在晚輩離開這一段時間將不會有人上峰,安全不必過慮!”


    “有這麽迴事!”


    “可是現在不但有人上峰,而且炸毀了峰頂!”


    “這事非常突兀,但老夫斷言,決無江湖人物登峰!”


    許劍仇冷哼了一聲道:“那峰頂是什麽人炸的?”


    “所以老夫認為事出非常!”


    “老前輩斷言沒有人上峰?”


    “沒有,老夫不此自信,任何人瞞不過老夫的耳目,老夫坐鎮山腰寸步未離!”


    許劍仇又是一聲冷哼道:“那老前輩作何解釋?”


    白發怪老人仍是那麽不疾不徐的道:“解釋?你要老夫解釋?”


    “既然無人上峰,那峰上當然隻有老前輩一人,現在峰頂被炸毀,這件事除了老前輩還有何人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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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為是老夫所為?”


    “晚輩有此想法!”


    “那你想怎麽辦?”


    許劍仇前欺兩步,怒目切齒的道:“以老前輩的經驗閱曆,當然知道這既殺人又毀其居所的後果!”


    白發怪老者突然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哈哈狂笑,笑聲如裂帛,激蕩排空,四周落葉蕭蕭而下。


    場中幾人,全被這笑聲震得心血浮動。


    許劍仇怒極之下,反手往背上的鬼琴一拔——


    “咚!咚!咚!”三聲撕空怪響,把老者的笑聲阻止。


    黑衣蒙麵女嬌軀一晃,與許劍仇站了個並肩,道:“許兄台,可否容我先說幾句話?”


    “姑娘有話請講!”


    黑衣蒙麵女把麵轉向白發怪老者,氣咻咻的道:“論歲數姑娘我尊你一聲老前輩,現在請你說出阻止我向少林武當尋仇的原因!”


    白發怪老者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語音已不似先前的平靜,激動的道:“你的名字刻叫慕容蘭?”


    黑衣蒙麵女驚詫的道:“不錯!”她奇怪這白發怪老者何以會一口就道出她的名姓,她的名字除了上次在少室峰不經意吐露給許劍仇知道外,可以說江湖中再沒有人知道!


    “你上嵩山尋仇是奉了你母親搜魂魔姬之命?”


    “不錯呀,你怎會知道?”


    “你母親錯了!”


    “錯了?”


    “完全錯誤,你可知道你母親要你向少林武當尋仇的目的?”


    “知道!”


    “你說說看!”


    “他們殺害了我的父親!”


    “有什麽證據?”


    “家父自被少林聯合武當高手追迴之後,迄無下落,當然是死了,否則的話,他為什麽十多年來不去看望我們母女?”


    “你要知道令尊已是皈依佛門的人,他不能再生凡念!”


    “就算他不死,正如少林派所說的被逐出門牆,既然被逐,就失去了僧人的身份,還有什麽凡念不凡念,而且當初他出家隻是因了一個誤會,憤而如法!”


    “你又錯了,他雖被逐出少林寺,可是他依然是我佛弟子,而且當初他出家不隻是因了誤會,而是他真心的懺悔,希望能多少贖迴些往日的罪孽。”


    許劍仇這才知道當日黑衣蒙麵女尋仇少林,是為了疑心她父親已死於少林戒律之下,那她的父親刻是當今少林掌門元淨的師弟元通了,那元通在未出家之前又是誰呢?


    從白發怪老者的話中,說他出家是為了懺悔罪孽,由此推斷,她父親必然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或許是個大魔頭——


    隻聽黑衣蒙麵女激動的道:“難道家父真的沒有死?”


    “沒有!”


    黑衣蒙麵女臉上的表情別人無法看到,但從她簌簌抖動的嬌軀來看,顯然她已相當的激動,顫聲道:“誰能證明家父不死?”


    “老夫!”


    “你?”


    “不錯!”


    “如何證明?”


    “三年之前,老夫曾經碰見過他!”


    “真的?”


    “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


    “他現在那裏?”


    “天地為廬,草木為伴,四海為家,誰知道他現在那裏!”


    “我不相信!”


    “為什麽?”


    “就憑你幾句話,難道就能使我相信而終止報仇行動?”


    “我與令尊相遇之時,他再三請求我阻止你母女向少林武當兩派尋仇,並且告訴我所有的一切經過,否則的話,老夫對姑娘的事怎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黑衣蒙麵女頓時啞口無語,白發怪老者的話極有道理,使他不能不相信。


    半晌之後,才幽幽的道:“無論天邊海角,我必須要找到他!”


    白發怪老人微帶激動的聲音道:“姑娘,你不會找到他的!”


    “為什麽?”


    “令尊玉麵殘神慕容高,不,老夫該稱他為元通大師,功力之高駭絕天下,如果他有意避開你,甚為容易,你豈非永遠找不到他!”


    “難道家父對夫妻父女之情半點都沒有?”


    “你得原諒他的苦衷,他是出了家的人四大皆空,無我無相,無從生相!”


    黑衣蒙麵女淒然道:“我仍然要找到他!”


    白發老者“嗐!”的歎了一口氣。


    黑衣蒙麵女又道:“請問老前輩名號?”


    “這個,哈哈哈哈,老夫久已忘了!”


    黑衣蒙麵女氣得冷哼了一聲,但又無可如何。


    許劍仇已焦灼不耐,轉頭道:“姑娘話說完了?”


    “完了!”


    黑衣蒙麵女移步退開。


    許劍仇麵對白發老者,冷冷的道:“老前輩,你為什麽要炸毀接雲峰?”


    白發怪老者又是一聲宏笑道:“娃兒,你怎麽一口咬定是老夫所為?”


    “因為峰上別無他人來過!”


    “所以你就如此認定了?”


    “事實如此!”


    “那你準備怎麽辦?”


    許劍仇斬釘截鐵的道:“報仇!”


    “為三絕書生許繼宗報仇?”


    “不錯!”


    “如果老夫鄭重聲明,此事決非老夫所為?”


    “誰能相信?”


    “你敵得過老夫嗎?”


    許劍仇恨恨的道:“義之所在,雖死不辭!”


    “許繼宗真的被炸死了?”


    “當然,他已是毫無武功的人,焉能逃得過這慘禍?”


    “你看到他的屍體?”


    許劍仇不由一怔道:“沒有!”


    “那你怎能斷定他已死?”


    “峰頭整個被炸毀,一個人的屍體當然無法發現!”


    白發怪老者沉聲道:“就算他已被炸得屍骨無存,他泉下有知的話,會反對你現在的做法!”


    “為什麽?”


    “你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


    許劍仇一時之間,委決不下,確實,他無法完全肯定對方是兇手。


    白發怪老人接著道:“目前有一個折衷辦法!”


    “什麽辦法?”


    “以一年為期,老夫協助你協助你查訪兇手——”


    “一年之後呢?”


    “如果查不到兇手,老夫奉上人頭,如何?”


    許劍仇心想,如果真的是你所為,諒你也逃不出我手,當下點頭道了一聲:“好!”


    白發怪老者又道:“為了酬謝你替老夫跑了一趟腿,老夫有點好處給你!”


    “那是賭約失敗,應該的!”


    “但老夫決意要酬謝你?”


    “好意心領!”


    “好倔強的娃兒,你聽我說,你雖得了三絕書生許繼宗的全部功力,但卻一時不能全部融會在你本身真氣血之中,至多僅用上了七成!”


    白發怪老者一語道出他的武功來曆,當著黑衣蒙麵女之麵,使他大感尷尬,他著實奇怪這老者怎會了如目見,難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怪老者又道:“所以老夫想助你一臂之力,使所得的功力與本身真元完成融合!”


    許劍仇冷冷的道:“晚輩不願平白受人恩惠!”


    “你不願意?”


    “不願意!”


    白發怪老者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許劍仇狐疑萬端的道:“老前輩何以對晚輩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想知道?”


    “是的!”


    “那我們可以作一次交易!”


    “交易?”


    “對!”


    “什麽交易?”


    “你接受老夫為你融功助氣,老夫把事實真相告訴你!”


    許劍仇不由疑雲頓起,白發怪老者為什麽一定要助自己融會得自三絕書生許繼宗的真元內力,這種交易,豈不等於是賠本買賣,如果他不是性情古怪,便是別有企圖,但,他對自己有什麽企圖呢?


    白發怪老者似乎已窺透了許劍仇的心理,哈哈一笑道:“娃兒,你懷疑老夫別人用心是不是?那你太過慮了,如果老夫想對你不利的話,用不著大費周章,憑你現在的身手,決非老夫的對手!”


    許劍仇不由俊麵一紅,道:“我不幹!”


    “什麽理由?”


    “晚輩說過不願平白受人恩惠!”


    “但這是交易?”


    “不,這是變相的示惠!”


    “你不想知道剛才你所提的問題?”


    許劍仇猶豫了,好奇心使他非答應不可,但高傲的性格又阻止了他接受,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黑衣蒙麵女在一旁插口道:“許兄台,答應他吧!”


    白發怪老者又道:“娃兒,你替老夫辦事在先,老夫為你效勞於後,同時這隻是就你本身現有的功力,使之完全發揮為用而已,對老夫毫無所損,對你好處卻大,第一,此去查訪炸毀接雲峰頂的兇手,功力高一層便減少一分陰礙——”


    許劍仇不由怦然心動,怪老頭所言確有至理。


    白發怪老者一頓之後,又道:“據老夫所知,你此刻鬼琴三疊之中的第三疊還沒有參悟,而這第三疊是鬼琴奇功之中最厲害的一著,如果你功力不足,就算你參悟了,施用起來,也不能發揮其威力。”


    白發老者這一番話,使他決定接受這宗交易,原因是他急迫的要知道,白發老者何以會對這不為人知的隱秘了如指掌的謎底,當下勉強點了點頭道:“我接受這宗交易!”


    許劍仇大踏步走到白發怪老者身前——


    突然——


    白發怪老者蹬蹬蹬退了三步,手指許劍仇的腰間,激動無已的道:“娃兒,你這劍——”


    許劍仇一怔之後,淡淡的道:“天芒斷劍,老前輩認識?”


    “豈但認識,老夫——”


    說至此話聲忽斷,轉口道:“娃兒,冷麵秀士許無畏是你什麽人?”


    許劍仇第二次聽到這同一的問話,這證明了鐵杖銀鈴所言非虛,這劍確是失蹤了十多年的冷麵秀士許無畏之物,而天目老人在生前曾告訴自己這斷劍關係著自己的身世和血仇,莫非自己會與這冷麵秀士有關——


    但他對這斷劍來源和有關冷麵秀士的一切,一無所知,雖然自己也姓許,但天下姓許的多的是,比如三絕書生他也姓許——


    聽口氣這白發怪老人似乎與冷麵秀士許無畏有點淵源,我何不藉機問上一問!


    白發怪老者見許劍仇久久無聲,臉色數變,再次道:“娃兒,冷麵秀士許無畏是你什麽人?”


    許劍仇茫然的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這天芒斷劍從何而來?”


    黑衣蒙麵女這時也搶步上前,似乎極想一聽其中究竟。


    許劍仇在真像未明之前,不願透露實情,隨口道:“一個無名老人所贈!”


    白發老者“啊!”了一聲之後,頻頻搖動那白發披覆的怪頭,像自語般的道:“不可能!不可能!冷麵秀士決不會把這曠世難求的奇珍送人!”


    許劍仇惑然不已,這斷劍奇在何處,他仍然一無所知。


    黑衣蒙麵女插口道:“許兄台,贈你劍的那無名老人是什麽形像?”


    “這個——這個——是個身著長衫的老人!”


    “他是否麵孔很冷?”


    “這個,也許是吧,我記不起了!”


    白發怪老者一旁大叫道:“是他,是他,不錯,他一生就是穿那麽件長衫——”


    黑衣蒙麵女道:“他是誰?”


    “冷麵秀士許無畏!”


    許劍仇心中暗自驚訝道:“天下事會有這般巧,自己隨口胡謅,居然誤撞上了板,看來決含糊不過去,我正好一探這斷劍的始未!”心念之中,隨道:“老前輩,這斷劍奇在何處,珍在哪裏?”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贈你劍的人不曾告訴你?”


    “沒有!”


    “這就怪了,天下會有這等奇事!”


    黑衣蒙麵女似乎非常關心這事,接口道:“許兄台,那贈劍的人現在何處?”


    “不知道!”


    “你怎麽老是不知道,不知道?”


    “實情是這樣!”


    白發怪老者忽地轉向黑衣蒙麵女道:“小姑娘,令尊昔年曾把你許配給冷麵秀士許無畏的幼子,對不對?”


    黑衣蒙麵女退了兩步,激顫的道:“老前輩何以知道?”


    “這也是令尊當麵告訴我的!”


    “不錯,有這迴事!”


    許劍仇忽地想起在少室峰頂,初晤黑衣蒙麵女時,她曾說她已是自小訂了婚的人,因未婚夫生死下落不明,所以十四歲時,開始蒙麵,自誓除非未婚重現,否則此生決不揭下麵紗,原來她的未婚夫卻是冷麵秀士許無畏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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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空之聲突告遙遙傳來——


    場中各人同感一驚——


    接著——


    數聲暴喝之聲,又告傳至。


    首先,許劍仇彈起身形,道:“我去看看什麽迴事!”事字出口,人已在十丈之外。


    黑衣蒙麵女、黑衣四羅刹、白發怪老者等也先後跟著縱去。


    許劍仇身形似電,向暴喝聲傳來的方向,狂瀉而去,耳中隱約聽到勁風激撞的唿轟之聲,他知道有人正在交手,身形一緊,快逾閃電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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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聲淒絕人定罪的慘嗥,破空而來,之後,一切寂然。


    許劍仇向慘嗥聲所傳的方位,電掣劃落,隻見遠遠的數條人影,追逐而去,最先頭的一個,似是黑巾覆麵的黑衣怪人,不由心中一動——


    地上,躺著四具醜絕怪絕的的侏儒屍體。


    許劍仇不由脫口道:“雲夢四怪!”


    “雲夢四怪?”


    許劍仇電疾迴身,這發話的卻是白發怪老者,接著黑衣蒙麵女等也飛瀉下地。


    “不錯,雲夢四怪,天南魔宮的使者!”


    白發怪老者訝然道:“雲夢四怪身手不弱,這下手的人是誰?”


    許劍仇自語般的道:“除非是他,嗯,一定是他,別人無此快速超絕的身手!”


    黑衣蒙麵女也顯得緊張無比的道:“許兄台,他是誰?”


    “斷腸人!”


    “斷腸人?——”


    “斷腸人?誰是斷腸人,從來沒有聽說過?”


    場中各人同感愣愕莫名。


    黑衣蒙麵女充滿了驚詫的聲音道:“斷腸人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許劍仇道:“一個神出鬼沒身手絕高的怪人!”


    “你怎麽知道是他?”


    “我方才曾見數條人影追蹤而去,其中被追隨者的那人影依希是他!”


    “你見過這斷腸人?”


    “沒有真正見過,但我瞥見過他的身影!”


    “哦!是否新近傳說的夜入劍堡,取去喪天手陶鈞人頭,並把屍首掛在堡牆之上的那個斷腸人?”


    “一點不錯!”


    “奇怪,他為什麽會殺死魔宮使者雲夢四怪,他們雙方來接雲峰何為?”


    “這就令人莫測了!”


    許劍仇說完之後,又轉向白發怪老者道:“老前輩,我們仍談方才的問題!”


    “好!”


    “請老前輩一述冷麵秀士許無畏其人?”


    白發怪老者沉吟了半晌,似乎在迴憶一件什麽事,又似在整理思緒,然後幹咳了兩聲,徐徐的道:“三十多年前,江湖中流傳著兩句話,‘孤陰冷雲杖,神殘魔駝醫’——”


    “請道其詳!”


    “這兩句話,每一個字代表著一個赫赫有名的頂尖人物,正邪均有,其中幾個邪魔幾乎顛覆了整個武林——”


    “從字麵的順席來說,是孤獨客,陰風鬼女和冷麵秀士夫婦翻雲手,鐵杖銀鈴,五毒神君——”


    許劍仇忍不住道:“那五毒神君是否就是天南魔宮之主?”


    “不錯,數下去是慕容姑娘的父母玉麵殘神和搜魂魔姬,再以下是白發駝叟,和萬妙醫聖,以上合稱為正邪十尊!”


    許劍仇聽得神馳不已,這正邪十尊之中,他僅見過一人,就是追魂倩女葛如蕙的師父鐵杖銀鈴,但沒有交手,不知對方功力高到什麽地步。


    白發怪老者略微一停之後又道:“正邪十尊,先後都已絕跡江湖,僅見少數現蹤,十五年前,江湖中忽然傳出,正邪十尊之一的冷麵秀士許無畏巧獲天芒斷劍,但事實真相如何,無從證實,因為冷麵秀士許無畏自此之後不再現蹤江湖,想不到這劍會在你娃兒的身上出現,預料中,武林將因此劍而引起一聲風暴!”


    許劍仇不由悚然而震,略一定神之後道:“這天芒斷劍有何珍奇之處?”


    白發怪老者“噫!”了一聲道:“你對這斷劍一無所知?”


    許劍仇赧然道:“是的!”


    白發怪老者深思有頃,道:“傳說中,這柄天芒劍本是五百年前萬魔天尊夫婦所有之物,五百年前,九大門派幾乎瓦解冰消,一厥不振,便是這萬魔天尊夫婦兩的傑作——”


    “為什麽會變成半截呢?”


    “後來,萬魔天尊夫婦因悔悟本身殺孽過重,相偕歸隱,夫婦兩窮一甲子以上的歲月,把本身所學去蕪存精融為天芒五式,鏤刻在劍身之上,兩百年後,這柄天芒劍被人發現在衡山紫蓋峰,出土,於是引起黑白兩道人物的爭奪,血戰旬日,紫蓋峰上屍山血海,喪命的武林高手竟然不下千人之多——”


    許劍仇和黑衣蒙麵女等聽得驚心動魄不已。


    白發怪老者又道:“因為誰如果能習得了這天芒五式,就可穩坐天下第一人的寶座,所以武林人不惜流血舍命而爭,激戰到了最後,隻剩下紅黑二煞亡命相搏,還有少數高手心知難與二煞抗衡,隻好作壁上觀,紅黑二煞同師學藝,功力相若,鬥至千招以上,雙方都已渾身浴血,力竭筋疲,再鬥下去結果必是兩敗俱傷,讓別人坐收漁人之利,二煞悟出此點之後,雙雙自動停手,把劍震斷,各執半截,協議另擇時地,秘密比鬥,勝者可得全劍,當時紅煞得的是劍尖一段,黑煞得的是你所持的一段,以後結果如何,迄無人知——”


    “天芒劍除了傳說中的天芒五式絕學外,是否還含有其他隱秘就不得而知了!”說罷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又道:“至於冷麵秀士獲得之後,是否另外易主,也不得而知,不過據你所說,是一個無名老人所贈,令人莫測高深,不過,老夫鄭重的警告你,你這一炫露之下,後果怎樣,確實不敢想像!”


    白發怪老者當然不知道許劍仇的用心,是想以這斷劍來引發自己的身世。


    許劍仇茫然了,他仍無法從白發怪老者的話中尋出有關自己身世之謎的確切線索。


    如果天目老人不死,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但天目老人死了。


    想起天目老人之死,他不由恨恨的瞥了一眼地下雲夢四怪的屍體。


    雲夢四怪奉了天南魔宮之主五毒神君之命,追索斷劍而殺死天目老人這其中大有蹊蹺。


    五毒神君為什麽會派人向天目老人索劍?


    他憑什麽斷定劍在天目老人身上?


    許劍仇百思不得其解。


    於是——


    他暗自決定一探天南魔宮以發掘這個謎底。


    白發怪老者在述完斷劍掌故之後,停了片刻,向許劍仇哈哈一笑道:“娃兒,咱們來完成這筆交易吧!”


    “好!”


    許劍仇盤膝就地跌坐。


    白發怪老者移前數步,在許劍仇身後坐下,伸掌貼在命門大穴,道:“娃兒,此刻你的性命已在老夫掌握之中!”


    許劍仇心頭巨震之下,登時青筋暴露,血脈蓮張,一股無名烈火熊熊而起,他作夢也估不到白發怪老者會來這一手,氣得渾身直抖,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黑衣蒙麵女一看情形不對,正待——


    白發怪老者沉聲喝道:“女娃兒,你敢進一步我就先毀了他!”


    黑衣蒙麵女被迫止住了身形。


    許劍仇不禁七竅冒煙,暴喝道:“老匹夫,你打算怎麽樣?”


    白發怪老者嘿嘿一笑道:“沒有什麽,你交出琴劍,老夫饒你一死!”


    “辦不到!”


    “那可由不得你!”


    貼在命門穴上的手掌一緊,許劍仇不由打了一個寒噤,白發怪老者另一隻手極快的取下許劍仇背上的鬼琴,接著又抽出他腰間的天芒斷劍——


    許劍仇在急怒攻心之下,頓忘生死利害,猛可裏一挺身,向後揮出一掌——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感到身上有五處穴道被白發怪老者拍中。


    白發怪老者抽身暴退——


    許劍仇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僥幸脫出對方的掌握,身形尚未立穩,雙掌又告拍出,挾恨發掌,勁道駭人至極。


    白發怪老者狂笑聲中,左掌一圈,一縷陰柔勁氣,把襲來掌風消卸於無形,緊接著右掌一揮——


    許劍仇雙掌拍出,被對方一圈之下宛若泥牛沉海,不由大感駭然,念頭未轉,一股絕猛勁道,疾撞而來,忙不迭的一彌身——


    白發怪老者似乎已料到他這一著,左掌已隨右掌之後,劈向側方的空間。


    許劍仇這一彈身閃讓,正好迎上這後發的一掌——


    “砰!”的一聲,許劍仇淩空一個倒翻,摔出兩丈之外,登時氣翻血湧,眼冒金花,強忍著一口逆血,站起身來。


    黑衣蒙麵女心細如發,已然看出事情大有蹊蹺,論功力,白發怪老者比許劍仇高出甚多,焉有在命門被製之下,給他脫身的道理,所以在一旁靜待下文。


    許劍仇站起身來,雙目噴火,俊麵鐵青,一語不發,飄身閃進一丈,猛劈兩掌,這兩掌挾以畢生功勁而發,勢如裂岸狂濤,怒海鯨波。


    白發怪老者狂笑之聲不斷,雙掌交錯,推出一道如剪勁氣,勢可憾山栗嶽。


    “波!”的一聲巨響,勁氣橫溢而飆,夾著一聲悶哼,許劍仇蹬蹬蹬,退了五個大步,身形連連搖晃,再也忍不住如潮逆血“哇!”的一聲,血箭奪口射出。


    黑衣蒙麵女見勢不妙,彈身場中,纖纖玉掌連連晃動,無影神風已告毫無聲息的逼射而出。


    白發怪老者竟然不閃不避,視若無睹。


    眼看無影神風已切切實實的拂中對方,而白發怪老者連身形都不曾晃一下。


    不但黑衣蒙麵女芳心劇震,許劍仇也驚怔不已。


    白發怪老者笑聲一停,道:“女娃兒雖已深得個中三昧,但火候不足!”


    黑衣蒙麵女不由冷哼了一聲。


    許劍仇琴劍被奪,說不出心裏的那一股怨毒之氣,上前三步,功集雙掌,一咬牙,猛劈而出。


    雙方都以雙掌發力,攻勢之強,驚世駭俗.


    蒙麵女嬌軀一劃,掌出似電,向白發老者掌風中橫裏撞去----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四山齊應,林木發出一陣沙沙之聲,慘嗥聲起,許劍仇張口噴出一股血箭,身形飛瀉而出-----


    黑衣蒙麵女不但阻止不了白發怪老者的勁道,反而被震得連連倒退.


    白發怪老者狂笑一聲,飛身撲向許劍仇——


    黑衣蒙麵女嬌斥一聲:“你敢!”飛身掠出。


    黑衣四羅刹也齊齊暴射而起。


    白發怪老者,已站立在許劍仇倒臥之處,照定撲來的人影,揮出一片奇猛勁波——


    黑衣蒙麵女和黑衣四羅刹被勁波阻得一窒。


    白發怪老者已乘這一瞬之機,照定許劍仇的命門穴上虛空擊了一掌,口裏大叫一聲道:“娃兒,成了!”


    許劍仇在這一聲大喝中翻身而起,揚手就是一掌。


    白發怪老者身形一晃,捷逾鬼魅的斜飄八尺,避過這一擊,哈哈一笑道:“娃兒,你別忘了這是交易!”


    一句話提醒了夢中人,許劍仇試一運氣,果然氣暢百穴,勁貫四肢,一提氣之間,內力滾滾而生,較之先前大是不同,他不由呆了,傻了!


    一旁的黑衣蒙麵女等也楞住了。


    天下竟然有這種融功助氣的方式,真是聞所未聞。


    白發怪老者沉聲道:“娃兒,我若不逼你全力出手,引動潛伏的真氣,便無法竟全功。”


    許劍仇點了點頭道:“這一筆人情我記下了!”


    “不!這是交易,兩不相虧!”


    “賠本買賣?”


    “這個不用提了,現在老夫告訴你,對你的一切能了若指掌的原因!”


    “請講!”


    “老夫早在三絕書生未來之前,就是此峰之主,以後三絕書生竟然後來居上,巧發現了峰頂的石穴,老夫見他所為,知他是一個情海斷腸的癡心人,所以不予幹擾,但他的一切,卻瞞不了老夫——”


    許劍仇不由悚然而震,他以為鬼琴之謎,武林中無人知曉,想不到還有這怪老者隱伺在側。


    白發怪老者又道:“直到他述往事,輸真元之時,老夫才發現了一個意外的事實!”


    許劍仇訝然道:“什麽事實?”


    “因為他向你自報姓名為許繼宗,老夫才知道他正是冷麵秀士許無畏送與正邪十尊之中的孤獨客為徒的長子!”


    “三絕書生許繼宗會是冷麵秀士許無畏的長子?”


    “不錯!”


    “憑他的名字推測?”


    “不!老夫曾與他交談過!他與張素娥的愛情可說是哀豔千古!”


    許劍仇黯然道:“是的,他死了,含恨以終,也許張素娥也死了!”


    白發怪老者轉向黑衣蒙麵女道:“慕容姑娘,把老夫的話轉告令堂,不要再向少林武當兩派尋仇,另外一件事是老天念在與令尊相識一場,當竭力尋到冷麵秀士的次子,完成姑娘的終身大事!”


    黑衣蒙麵女點了點頭。


    白發怪老者略一沉吟之後,道:“老夫就此別過了!”


    許劍仇揚聲道:“老前輩勿忘一年之約!”


    “孩子,老夫不會忘記的,一年之內如找不到炸死許繼宗的兇手,老夫如約奉上人頭!”說完,逕向林中沒去。


    許劍仇望著白發怪老者人影消失之後,自語道:“神秘的老人!”說著從地上撿迴鬼琴和天芒斷劍。


    黑衣蒙麵女蓮步姍姍,向許劍仇身前一移,道:“許兄台,你也要走了?”


    “是的!”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請說!”


    “如果兄台再遇到那贈你天芒斷劍的無名老人時,請轉告他,請他無論如何陰山濕穀一行!”


    “好,我記在心裏!”


    許劍仇口裏說著,心裏卻在忖道:“那裏來的無名老人,這是我信口胡謅的啊,這斷劍本是從小就在我身邊之物!”


    “許兄台,再見!”


    “是的,我們會再見的!”


    許劍仇話出口方覺得不妥,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黑衣蒙麵女一怔之後,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兄台珍重!”


    黑影一閃,穿林而去,黑衣四羅刹也緊跟著瀉去。


    許劍仇不由感到一絲莫名的悵惘,尤其黑衣蒙麵女臨去那一聲幽然長歎,他知道它的含意,心裏下意識的起了一陣悸動,一個聲音道:“她已是訂了婚的人了!”


    惘然片刻之後,無邊恨事,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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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絕書生許繼宗死了,屍骨無存!


    張素娥瘋了,被擒迴劍堡可能也死了!


    自己得了許繼宗的全部真元武學,但不曾替他完成半個心願,如果三絕書生許繼宗不把真元輸送給自己,他決不會死──


    他越想越恨,他感到自己是一個不可寬恕的罪人,今後,無窮歲月,這心靈上的痛苦將永不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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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


    他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張素娥不死,他是否刻犧牲一切去愛她,以許繼宗的身份,這是許繼宗的心願,這樣做也許可以使九泉之下的許繼宗得到一絲安慰,雖然這種愛是一種瀆褻,但出發點是善良的!


    可能嗎?他搖搖頭!


    他最後決定,先赴劍堡一查張素娥的生死,如果萬一不幸,她已香消玉殞的話,那他就實踐自己的原定計劃——血洗劍堡!


    然後,全力查探炸毀接雲峰石窟的兇手!


    尋訪叫蔣婷的女子,把許繼宗交托自己的那布包交給她!


    自己的身世血仇問題,他把它擺在最後。


    心念之中,他懷著無比的殺機,奔下接雲峰。


    他自被白發怪老者施行融功助氣之後,所得於三絕書生許繼宗的全部真元內力,已和本身真元合而為一,能全部發出為用,無形中功力較前大增。


    正行之間,眼前現出一片蒼濃的樹林,官道從林中央筆直通過。


    許劍仇身甫入林,一聲似撕裂布帛般的異聲,飄傳入耳,不由大感奇怪,一縱身便向那發聲之處閃去。


    穿枝拂葉,行約二十丈遠近,隻見一株虯結如幕的古樹下,有人影在蠕動。


    接著傳來一陣低諳的笑聲。


    許劍仇恍若幽靈鬼魅也似的再向前欺近了數步,一看之下,不由俊麵緋紅,耳熱心跳,眼前現出一不堪入目的一幕。


    隻見一個男子正在褪落身上的衣服。


    一個女的,玉體橫陳,雙眸緊閉,胸前兩堆新剝雞頭肉,隨著唿吸而起伏晃動,肌理白晳。寒雪欺霜。


    許劍仇還是破題兒第一遭看到這種香豔緊張的鏡頭,轉身正待離去——


    忽然——


    他覺得這一男一女似乎並不陌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又迴轉身來,定神細看之下,一顆心怦怦劇跳起來!


    那男的是江湖浪子嶽俊。


    那女的赫然是追魂倩女葛如蕙!


    他幾乎冷哼出聲,這一雙狗男女怎的會在林中幹這不可見人的勾當?


    但一想,江湖浪子嶽俊曾對自己說過,追魂倩女本是他的愛人,移情別戀,去做金劍張昆的情婦,既然他們是舊交,管他則甚。


    他又想到追魂倩女苦追自己的情形,不禁在心裏暗道:“這不要臉的女人,幸虧我不受她的蠱惑,不然真是要遺憾終生了!”


    但,話?淙緔耍在下意識裏仍有一絲酸酸的感覺,人是感情的動物,追魂倩女曾數次對自己施以援手,舍死忘生,他知道她的用心,豈能絲毫無動於衷,隻是一種主觀上的看法,把這一絲感情衝淡了,他不恥她的言行作風?br />


    江湖浪子嶽俊已脫得一絲不掛,得意至極的哈哈一笑道:“葛如蕙,你想不到有今天吧!我嶽俊想得到手的東西從來不會放過,你去愛鬼琴之主許劍仇吧,隻要嘿嘿——一次,我就滿足了!”


    許劍仇一聽口氣,疑雲頓起,難道江湖浪子嶽俊是欺騙自己,看樣子他們並不是戀人?


    追魂倩女葛如蕙仍是不言不動,像睡熟了一般。


    江湖浪子嶽俊像一隻餓虎,正要撲上那隻夢中的綿羊。


    許劍仇心頭電轉道:“我該伸手還是離開任由事實發生?”


    “不追魂倩女曾有援手之德於自己,我不能不管!”


    江湖浪子嶽俊目赤如火,氣喘如牛,欲火已燒得他不能再有半分的等待,向前跨了一個大步,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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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突傳來一聲冰寒刺骨的冷哼。


    江湖浪子嶽俊做夢也估不到在這緊要關頭,會有人闖來,一震之下,欲火消了一半,急抓起一件衣服遮住下體,向側一閃,道:“是那位朋友開兄弟的玩笑?”


    連問三遍,寂無迴聲,不由寒氣大冒,三把兩把穿上衣服,大聲道:“朋友,如你是見得人的話,無妨亮出相來!”


    一條人影,如鬼魅般的應聲而出。


    江湖浪子嶽俊一看這現身的人,不由亡魂盡冒,登時麵如土色,汗出如潘,一連退了三個大步,久久之後才勉強裝出一付笑臉道:“原來是許兄台,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


    許劍仇冷漠無表情的道:“嶽俊,你想幹什麽?”


    江湖浪子嶽俊一擦額上的冷汗,尷尬至極的一笑道:“沒有什麽,嘿嘿——重拾舊歡!”


    “兩相情願?”


    “當然,嘿嘿——當然!當然!”


    許劍仇暴喝一聲道:“放屁!”


    江湖浪子嶽俊,驚悸的退了兩步,顫聲道:“兄台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小弟說過我和她是重拾舊歡!”


    “你再說一句我就劈了你!”


    江湖浪子嶽俊又向後退了一步,道:“許兄台,請明白示教!”


    許劍仇麵上已罩起恐怖的殺機,冷冷一哼道:“嶽俊,你在她身上弄了什麽手腳?”


    “手腳?沒有這迴事!”


    “那她何以會昏迷不醒?”


    “這個——這個——也許是她興奮過度!”


    “那你以暴力撕裂她的衣裙又作何解釋?”


    江湖浪子嶽俊登時答不上話來。


    許劍仇的目光,無意中又觸到那羊脂般的誘人胴體,不由又是麵上一熱。


    江湖浪子嶽俊心念幾轉之後,哭喪著臉道:“許兄台,請恕小弟口不擇言,實在的原因是小弟憤她移情別戀,所以略施小計把她約來此地,目的是重修舊好!”


    許劍仇已從剛才他自語的話中聽出事有蹊蹺,冷笑一聲道:“嶽俊,識相的乘我沒有決定要殺你之前,趕快滾蛋!”


    這話說得江湖浪子麵色大變。


    他心裏恨極了許劍仇撞破他的好事,但自知功力不敵,不敢表露出來,現在經許劍仇這麽一逼,不禁惱羞成怒,冷冷的道:“許兄台一定要過問小弟的事?”


    “我要你快滾!”


    江湖浪子嶽俊心知如果錯過了今天這一個機會,他永遠無法一親芳澤,同時,追魂倩女在醒來之後,決不會放過自己,當下冷笑一聲道:“許劍仇,閣下是否打算等我走了之後,享受一番消魂之樂?”


    這話說得許劍仇殺機陡熾,厲聲道:“嶽俊,你還算是一個人嗎?”


    “閣下以為我是什麽?”


    “禽獸!”


    “那閣下本身呢?”


    許劍仇已是怒極,厲喝一聲:“找死!”


    揚手拍出一道如山勁氣!


    江湖浪子嶽俊冷哼一聲,舉掌硬封!


    “波!”一聲巨響,許劍仇身形一搖即止,江湖浪子卻退了五個大步。


    許劍仇閃電般向前一欺身,驀集十成功勁,再度揮出一掌,掌勢如濤,勁風撲麵如割,帶起四周氣流如漩。


    江湖浪子嶽俊不敢硬接,向側方一閃——


    就在他一閃身之間,許劍仇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劈出兩掌。


    江湖浪子嶽俊避無可避,不禁驚魂出竅,心念未轉——


    “砰!”的一聲,全身如遭雷擊,慘嗥聲中,踉踉蹌蹌直撞出一丈之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許劍仇存心不讓他活著離開,身形一欺,一掌又告劈出。


    江湖浪子嶽俊駭極亡魂,一骨碌翻出兩丈之外,挺身而起,恨恨的哼了一聲,雙掌朝天,陰惻惻的道:“姓許的,我與你拚了!”


    身形緩緩前移,在距許劍仇丈外之處停下,雙掌仍是上舉朝天——


    許劍仇不知他在作弄什麽玄虛,一時倒忘了出手。


    突然——


    江湖浪子嶽俊上舉的手,怪異至極的一卷一翻,一股其強無比的勁道,有若錢塘怒潮,暴湧而出,激起氣流,唿轟有聲。


    許劍仇不由一凜,推掌急迎——


    “轟!”然一聲巨震,雙方各退了一步。


    許劍仇大感奇怪,對方在轉眼之間,何以掌勢頓變淩厲。


    江湖浪子嶽俊得理不讓,欺身上步,怪異至極的拍出了一十八掌,迫得許劍仇連退了三個大步。


    “姓許的,這翻雲掌滋味如何?”


    “翻雲掌?”


    許劍仇不由脫口說了一句,他覺得這名稱十分廝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當下也不遑細想,立展飛魔幻影身法,捷逾鬼魅的一閃便到江湖浪子身側,雙掌交錯,電疾拍出,有若駭電奔雷。


    江湖浪子嶽俊一個措手不及,“砰!”的一聲,胸前切切實實的挨了一掌,厲嗥聲中,血箭狂噴,飛瀉到三丈之外,仆地不起。


    許劍仇冷哼一聲,舉步便待欺去——


    就在此刻——


    一聲嬌哼傳處,追魂倩女葛如蕙已顫巍巍的站起嬌軀,衣裙零披碎掛,妙相若隱若現。


    許劍仇頓時心如鹿撞,俊麵發熱,忙低下頭去。


    追魂倩女突然發出一陣瘋狂的厲笑。


    笑聲中,緩緩向許劍仇移來。


    許劍仇一抬頭之間,追魂倩女已逼近到自己身前伸手可及之地,心念未轉“叭!叭!”兩聲脆響,麵上一陣熱辣辣的——


    他被這兩記耳光打得怔住了。


    追魂倩女葛如蕙打了許劍仇兩記耳光之後,忽然“噫!”了一聲道:“怎麽,是你?”


    “不錯是我!”


    “追魂倩女”低頭一看自己的半裸嬌軀,又是一陣歇斯底裏的狂笑。


    許劍仇手撫火辣辣的又頰,啼笑皆非。


    追魂倩女足足笑了半刻之久,才停歇下來,咬牙切齒的道:“那姓嶽的小子呢?”


    許劍仇用手一指,頓時怔了,江湖浪子嶽俊已然蹤影俱無,隻好尷尬的垂下了手,道:“他逃走了!”


    追魂倩女恨毒無比的道:“他逃不了的!”


    許劍仇加了一句道:“他已身負重傷!”


    “傷在你手下?”


    “不錯!”


    “一切的經過你全看到了?”


    許劍仇茫然的點了點頭。


    追魂倩女不由又是一陣縱聲狂笑。


    許劍仇雙眉一蹙道:“姑娘笑些什麽?”


    “我笑我自己!”


    “笑你自己?”


    “不錯,笑我自己,我已經完了!”


    “什麽完了?”


    “許劍仇,你想羞辱我?”


    許劍仇一怔神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你目睹一切經過,還問什麽,這不是分明羞辱我?”


    “但姑娘說完了,到底什麽完了?”


    追魂倩女滿麵淒厲之色,道:“你一定要我親口說出來?”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哈哈哈哈,你不懂!”


    許劍仇被弄得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略事沉吟之後道:“在下該走了!”


    “慢著!”


    “姑娘還有話說?”


    “我坦白的向你說一句,我愛你,但,現在,我已喪夫了說這句話的資格,我隻有一個請求,一個,唯一的,也是最後的——”


    “姑娘請說,在下當樂意效勞,以酬答姑娘昔日援手之德!”


    “你能辦得到?”


    “我說過全力以赴!”


    “如此,聽著:現在吻我,即使你不願也不屑,仍請你別讓我失望,因為這是我目前唯一的一點盼望,除此之外,我別無奢求!”


    許劍仇估不到對方會提出這尷尬的問題,紅著臉道:“為什麽?”


    追魂倩女慘然一笑道:“這是我一生中最低的一個願望!”


    “你願望我吻你?”


    “是的,我無法再求你的愛,也不敢奢望得到你的心,隻希望能得你一吻!”


    許劍仇搖了搖頭道:“姑娘很抱歉,辦不到!”


    “你吝嗇這一吻?”


    說著,滿麵期待之色的望著許劍仇。


    許劍仇心顫不已,他不知道是否該接受這一個尷尬的請求。


    追魂倩女粉麵漸寒,最後,厲聲道:“許劍仇,你的確心如鐵石,也好,你記住,我葛如蕙現在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你既不屑,姑娘我也不稀罕,不過,在我結束生命之前,我誓必要得到我所要的!”


    說完,一陣刺耳的淒厲狂笑,笑聲中,狂奔而去。


    人影消失了,但那淒厲的笑聲,仍隱約傳來。


    許劍仇這才醒悟,追魂倩女認為已被江湖浪子奪去了貞操,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但自己親目所見,並沒出息這迴事啊。


    難道她還是清白女兒身,不然她不會如此激動,那江湖浪子嶽俊以前對自己說的話,全是捏造的了。


    這片刻之間,他對追魂倩女有了一種新的看法,她的癡情打動了他。


    於是——


    他放開喉嚨,揚聲大叫道:“姑娘,你沒有完,你沒有——”


    但追魂倩女去遠了,她聽不見了。


    許劍仇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話語道:“天知道她此去會做出什麽事來,江湖浪子,這豬狗不如的東西,下次碰上,決不讓他活出手去!


    突然——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敢殺他?”


    許劍仇這一駭非同小可,竟然被人欺到身後而不自知,當下電疾橫移八尺,轉過身來,不由寒氣大冒,眼前,站著一個從頭到腳全被黑布包裹的怪人!


    不由脫口驚唿道:“斷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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